在这份单纯的友谊变质之前,他们依然是朋友。
这一天,天气大好,许欢大清早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还听见了喜鹊叫,正是兴高采烈的时候,许欢看到了一条信息。
“许欢。我走了。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当我是朋友。我在柜台那里留下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看到这条信息,许欢第一个想到竟然不是银霜,而是他那副名叫疯子的画作。他是不是把它留给了自己呢?
怀抱着一份惋惜和一份期待,许欢出了房间,来到柜台出,领出了那份“小礼物”。
那是一个狭长的纸盒子,放一卷画刚好合适。
许欢虽然心里激动,却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回到房间才打开了它。
斑驳的色彩在阳光下显得凌乱不堪,许欢乍眼一看还以为是“疯子”,但仔细一看又看出了不同。
这幅画同样用各种颜色混杂来呈现人心的情绪,可是这种混杂中竟隐隐可见章程,乱中有序,自然和谐。所有的情绪仿佛一个整体,拼凑成为一个巨大的轮回。所有的颜色纠缠着,转动着,好似一个巨大的轮子,包罗一切。
在这幅画的背面,许欢看到了银霜留下的字样。
“智者to许欢”。
这幅画表现的正是一个智者,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控制,有效利用,形成一种神奇的力量,有如轮回,吞噬天地。
相对于“疯子”,这幅“智者”显然更适合许欢,甚至隐隐预示着许欢的能力。可是,许欢却完全没有得到理想画作的欣喜,反而感到一阵心悸。
“疯子”暗合他的内在,却没有触及他的本质,所以他喜欢它。可是,“智者”跟他太过于契合,几乎揭示了他的本质,反而让他感到害怕。有种秘密被看穿的恐惧。这种害怕并不是因为秘密本身,而在于被对方看穿这个行为。
每个人对不同的人事物都有不同的警戒范围。能力的秘密可以说是许欢最深的警戒范围。银霜虽然是他的朋友,却还没有到达这个警戒范围。现在许欢突然现,对方早就越过了这个警戒范围,而自己一直都没有现,这让他如何不惊惧。
不过,许欢毕竟心理素质人,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将这幅画收了起来。这幅仿佛揭示了他的本质的画令他不安,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它,所以他要把它存封起来。
就在这时,许欢的房门被一脚踢开,吱呀地一声倒了下去。前几天才被雷倾南撞坏的房门又被他踢坏了。
雷倾南显然有备而来,一来就往许欢手里的画冲去,想要把它抢过来。
许欢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只见他脚下小碎步连动,转眼间就绕到雷倾南,一手拿着“智者”,一手摸着雷倾南的脑袋,口中说着:“小南弟弟,没想到你这么想我。一见面就热情拥抱。我弱不禁风的。要是给你扑倒撞伤了该怎么办啊?”
雷倾南被许欢一摸头,不自觉一顿,竟有些留恋地磨蹭着他的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从许欢手底挣脱,一把抓向许欢手里的画。
许欢脚下一动,正要闪开,却没想到脚边突然多了什么,绊到了他。他脚下一个不稳,竟倒向一边。雷倾南冒然冲上来,却是整个人压在许欢身上。
争执中,那副画从许欢手里飞了出去,落在门口。
许欢和雷倾南一起往门口看去,却看见雷倾东正站在门口,慢慢地把那副画拿了起来。
许欢心里一个咯噔,雷倾东已经打开了那幅画。
眼见已经来不及了,许欢也只能放弃阻止。
那幅画只是隐喻了他的能力,一般人是不会往那方面联想的。许欢只是因为突然有了一个秘密,想把它藏起来的自然反应而已。
“不过,好像有些事情不大对劲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龙型的白玉纸镇】………
“这个感觉是……”
许欢用胸口感受了一下雷倾南顶着自己的胸口,现了一片柔软。
雷倾南此刻也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惊叫一声,从许欢身上爬起来,跑到雷倾东身旁,不敢冒头出来。
见雷倾南这样,许欢也故作不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个绊倒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块龙型的白玉纸镇,晶莹剔透,很是喜人。
不过,这绝对不是他屋子里的东西。
许欢把目光从白玉纸镇上移开,看向雷倾东。虽然雷倾东不像那种没事会带个纸镇在身上的人,却是最有嫌疑的。如果不是那块纸镇,他就看不到这幅“智者”了。
“这是哪位大师所画?实在是令人惊叹。”雷倾东终于从画上移开目光,看向许欢。
“这是我一位朋友画的。确实很棒。”许欢说着,看向雷倾东手里的画,意思非常明显。
“不知道我没有荣幸认识这位大师。我实在是很喜欢这幅画。”雷倾东用力抓着那副“智者”,认真地说。
许欢继续看着那副画,说:“可惜,他刚走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真是可惜。竟然跟这样的大师失之交臂。”雷倾东失望地看着“智者”,有些舍不得从它上面移开,“我真的非常喜欢这幅画。不知道你能否割爱。”
“实在很抱歉,朋友送的礼物不管好坏都应该好好珍藏。”许欢说着,向雷倾东走过去,抓向他手里的“智者”。
看雷倾东的样子,是不会主动把画还给他了。他不得不主动一点。
雷倾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还是把画还给了许欢。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喜欢这幅画了。唐突之处,还望海涵。”雷倾东把画还给许欢之后,马上恢复了之前看似谦逊却含而不露的高高在上气质。
“看雷将军也是个喜欢艺术的人。这种事情怎么会唐突呢?倒是我没能让雷将军一尝所愿,却是我的过失了。”许欢也跟雷倾东客气起来了。
“叫什么雷将军。叫我倾东就好了。我这次是来请你看演唱会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雷倾东笑着说。
“看演唱会?”许欢皱了皱眉头。他们又不熟,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看演唱会也太奇怪了吧。
“当然。”雷倾东停了一下,说,“马小姐也会过去。”
许欢奇怪地看了一眼雷倾东,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让自己未婚妻和情敌去看演唱会。难道想在演唱会上摊牌?
许欢想着,又看向躲在一旁的雷倾南。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他应该是……
“恭敬不如从命。”许欢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去不去还是两说。
“这个给你。明天下午的演唱会。不见不散。”雷倾东递了一张演唱会的票给许欢。
许欢接过票,看到了上面“梦幻吟游诗人”的字样。看来他跟夜声寒很有缘分呢。
这边,雷倾东已经拉着雷倾南离开了许欢的房间,许欢看着那扇再次阵亡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许欢走到阳台上,看着下面游泳池里诱人的风光,从手机里找出了一个电话。
自从在羊城得到这个电话以来,许欢一直都没有打过呢。
“马老师,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真是令人怀念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来了龙城这么久,难道都没有想过我吗?”马诗家自在地调侃着,听不出任何拘谨。
“要不是怕你家里‘那个人’,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呢?”许欢嘿嘿一笑,说。
“最近长进不少。变油条了。看来要好好管教一下你了。”马诗佳随口威胁着,却没什么气势。
“这个……其实是因为电话看不到人才这样的。我还是很乖的。”许欢求饶道。
“快说吧。有什么事?‘那个人’也是很麻烦的。”马诗佳虽然说得轻松,但其实对“那个人”还是很忌惮的。
“雷倾东请我明天看演唱会,这是怎么回事?”许欢问。
“哦。他真的去请你了。看来真是不简单啊。”马诗佳冷笑一声,说,“没关系。我试试他而已。你赴约就可以了。”
“那就明天见了。小心‘那个人’。”
许欢说完,挂上电话,在房间里走了走,又看到了那块龙型的白玉纸镇。它的主人似乎已经不打算认领它了。
许欢想着,把它从地上拿了起来,拿在手中观赏。
许欢并不会赏玉,不过,纯粹出于个人意见,他认为这块白玉实在是太透了,有点像水晶玻璃之类的,反而不像是一块玉。不过这条龙倒是雕得很生动,活灵活现的。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怎么看着眼熟?”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空荡荡的门口传来。
许欢抬头看去,正见方克己一脸笑意地靠着没门板的门框看着自己。
“有人乱丢垃圾。我正看看可不可以资源回收呢。”许欢晃晃手里的纸镇说。
“我看一下。”方克己看了看许欢手里的纸镇,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拿到眼底下仔细观察起来。
“怎么?是不是什么宝物?”许欢见方克己看得这么仔细,开玩笑说。
“这个不是裴将军家的纸镇吗?怎么会在这里?”方克己惊讶地说。
许欢脸色一变,冷声说:“是雷倾东丢在这里的。”
“原来是他。他确实可以拿到这种东西。不过他怎么会把它丢在这里呢?”方克己看着这个纸镇,疑惑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也许他认为这个跟裴将军的情况有关。”许欢声音依旧冰冷。如果是这样,雷倾东就太过分了。
“这种事情可不要乱说。”方克己跟许欢打了个眼色,把纸镇放到一边,“经过多方查证,裴将军的情况完全是自身因素,不涉及任何外人。现在他已经被找到了。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也就是说,我可以出去了?我还担心明天的约会呢。”许欢好像跟本没有纸镇这回事般,兴奋地说着。
“约会?你跟谁?”方克己惊讶地说。
“我跟雷倾东。”许欢一顿,接着说,“还有马老师。”
方克己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怎么就叫小野马老师?我也是你老师。”
“小方块,咱们这么熟了。你怎么还在意这种小事啊?”许欢打哈哈说。
“那你跟小野马就不熟了吗?”方克己随口说着,把那个纸镇拿了起来,“这个东西我还是带走吧。你带着不适合。”
许欢凝重地看了看那个纸镇,说:“你最好也不要带着。”
“你以为我会带在自己身上啊。”方克己用白玉纸镇敲了敲许欢,说,“走。带你去认识个人。你以后一定会需要他帮忙的。”
“是谁?这么厉害。”许欢问。
方克己转动着手里的纸镇,懒洋洋地说:“一头老鼠,一头在下水道里到处乱钻的老鼠。”
“似乎很有意思……”许欢话还没有说完,方克己手里的龙型白玉纸镇突然从龙腰处开始龟裂,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额时候,整个白玉纸镇已经碎成了碎片。
一朵火花在碎片中冒出,将某块碎片炸成了灰烬。
转眼间,一块好好的白玉纸镇已经是满地的碎玉了。
许欢和方克己面面相觑,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