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泉看她沉默不回答,于是明白了,“你还没有魂兽是吧?”
天束幽花轻蔑地冷笑一声,不愿意回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娇贵。“我刚才就是一路从悬崖上跳跃过来,这点路程难不倒我。
“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如果等你跳过去的话,不知道要跳多久,没有魂兽绝对不行,你和我一起吧。“莲泉背后的空间里,【闇翅】巨大的白色羽翼如同一团巨大的云朵。而这个时候,麒零的苍雪之牙,也呼啸着,从空气里显影出来。
“我要和麒零一起。”天束幽花冷冷地说。说完,就朝苍雪之牙的背上爬。她的脚刚踩到苍雪之牙的背,就被一声巨大的狮吼震了下来,苍雪之牙高傲的眼神轻蔑地看着她,充满了厌恶。天束幽花低声恨恨地骂道:“一个畜生,神气什么!”
麒零没有听到她低声喃喃地在说什么,他轻轻拍着苍雪之牙毛茸茸的头,揉了揉它巨大的耳朵,对它温柔地说:“你堂堂一个大丈夫,欺负小姑娘就太没面子,她也是使徒,是我们的朋友。她是进来就我们出去的。”
“它其实很温驯的,就是对生人比较有敌意,等下你抓紧我,别掉下来,放心,没事的。”麒零转过头来,在天束幽花耳边边上说道。
天束幽花看着面前的少年,锋利得仿佛宝剑般的浓黑眉毛斜斜地飞进他茂密的鬓角里,幽深的眼神里,仿佛小鹿般温润纯净的瞳孔,此刻正温柔地望着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把手环抱向少年的腰,隔着衣料,麒零滚烫的体温传递到他手上,少年健硕的腹肌在布料下轮廓分明,同时还有此刻从麒零脖子肌肤上传来的,充满了年轻生命气息的男子汉味道。
天束幽花的脸像是在阳光下被晒烫的花瓣一样,娇艳欲滴。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雾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几乎像是粘稠的乳白色液体荡漾在整个有绿色的峡谷中,光线找不穿真个峡谷,只有少数像是光剑的束状光线从高高的树冠缝隙里笔直的刺进长满苔藓的泥土里。
鬼山缝魂和银尘,此刻正站在那个坐在树下、看起来孱弱无比的苍白少年面前。
苍白少年慢慢睁开了他的眼睛,纯净的充满光芒的瞳孔,像是两面被大雨淋湿的湖泊,他的声音虚弱极了,听起来仿佛是被飓风吹动下的软草。
“你知道为什么,我必须找到他么?”苍白少年轻轻地对鬼山缝魂说,他白皙的脸在周围绿色的光线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精致瓷器。
“我不知道,”鬼山缝魂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恭敬地说。
“你可知道,你们所有的王爵,和第一王爵,有什么区别么/”
“第一王爵一直以来都不会在众人面前现身,大家也不知道他是谁,传说中他甚至就几乎是神的转世。所以,我们都接触不到。”鬼山缝魂继续回答。
“第一王爵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除了拥有足以称霸天下的独特灵魂回路之外,他还有一个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拥有三个使徒,每一个使徒都继承了他那种具有压倒性的、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的灵魂回路和他至今未被人知道的【天赋】,并且,没有人知道哪一个使徒是他的继承者,不到第一王爵死亡的那一刻,或者说他主动退位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第一王爵是谁,而三个使徒都以天使的名字命名,他们分别是【海之使徒】雾涅尔,【地之使徒】米迦勒,还有就是【天之使徒】路西法。”
说完,苍白的少年抬起头,用他仿佛水晶般透彻的眸子,凝望着银尘,说“很高心再一次见到你,上代【天之使徒】,路西法的银尘。”
Chapter 6 尤图尔遗迹
【西之亚斯兰帝国·雷恩海域·魂冢】
巨大的峡谷两百年是高不见顶的黑色悬崖。白色浑浊的粘稠雾气把峡谷的底部埋得看不见,脚下仿佛是一片宽阔翻滚的雾海。
抬起头,能在最遥远的顶上看见一条狭长的幽蓝色的流动天幕,准确来说应该是海水,因为魂冢是雷恩海域的深处。
巨大而雪白的【閻翅】仿佛一座羽毛之岛,无声地在这个庞大的峡谷里滑翔着,从高处看下去,放佛是山谷里飘起的一片小小羽毛、这个黑色的峡谷实在是太大了,麒零三人此刻正朝着峡谷的北面飞去,【閻翅】和【苍雪之牙】巨大的翅膀无声地扇动着,整个空旷的山谷里,白色羽毛拉动出交错的光线朝前面飞速地卷动而去、他们正在前面魂冢的尽头。
麒零和天束幽花的眼里都滴过了希斯雅果实的汁液,此刻,两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边森然高耸的黑色悬崖上仿佛无数植物般摇曳着的各种魂器。有些魂器上只有薄薄的仿佛蛛丝般的黄金魂雾萦绕着,而有些则像是一汪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金色泉水的泉眼般,凝聚了无数的黄金魂雾。
麒零眼睛都看花了。
“停一下。”天束幽花突然喊了一声,于是麒零搂了搂【苍雪之牙】的脖子,停了下来,两头巨大的魂兽在空中悬停着,缓慢地扇动着巨大的白色羽翅。
“鬼山莲泉,你帮我看一下那团黄金魂雾里的是什么魂器。”天束幽花抬起手,指着高处岩壁上凸起的一角,头也不回地问道。
麒零抬起头,因为他的眼睛里也有果实的汁液,所以理所当然,他也只能看见一大团厚重翻滚的仿佛融化的黄金铁水,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魂器,“好厉害……”
莲泉看着天束幽花一副使唤下人般理所当然的高傲表情,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有点厌恶地皱了皱眉,但是她不想和这个小姑娘计较,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滴希斯雅果实汁液的她顺着天束幽花的手的方向,看过去,一把白银铸造的弓从山崖上露出一半来。
“是一把弓,三尺半长,弓的两头雕刻出翅膀的形状,冰蓝色的弓弦,没有箭筒,也没有弓箭,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以魂力临时制作冰箭或者直接激射魂力作为战斗方式的。”莲泉站在巨大的【闇翅】背上,风吹动她的长袍,把她衬托出一种冷漠而理智的美。
“那就是它了。”天束幽花娇艳的脸上,是一种掩盖不住的兴奋。
“我送你上去。”麒零抱紧【苍雪之牙】的脖子,刚要往上飞,就听见天束幽花的一声叱喝:“不用你帮忙!”
天束幽花双脚往【苍雪之牙】的背上重重地一踏,凭借着这股反弹的力量,她朝黑色的岩壁上飞快地掠去,在到达岩壁的时候,她借着那些岩壁上插满的各种魂器,脚尖几个轻轻的起落,“啪、啪、啪”几下,就跃到了十几丈的高处。她身上的白色飘逸纱裙在空旷的黑暗里被风吹得仿佛翩跹的绸缎,发出模糊的白光。
最后一跃之后,她已经攀在了那把周围翻滚着金色水浪的弓旁边了。她伸出手,手臂上一层密集的灵魂回路若隐若现,她把一股魂力往岩石上一拍,轰的一声爆炸,一整块岩石爆炸成了碎片,那把弓连着她整个人都朝下面坠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弓身,但依然止不住下坠的趋势。
麒零看着突然坠落下来的天束幽花,一急,骑着【苍雪之牙】朝上飞去,魂兽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转,双翅一收,天束幽花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它柔软的宽大后背上、
“还好你没事,刚刚看你掉下来,真吓人。”麒零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双仿佛星辰般发亮的眼睛径直地看着天束幽花,目光直接而充满了热度。
天束幽花在麒零的率性的目光里,脸迅速红了起来,她咬了咬牙,轻蔑地说:“谁让你来救我的,你以为我应付不了么?”
麒零的笑容尴尬的停留在脸上,而【苍雪之牙】一声怒吼,身躯一震,天束幽花差点站不稳,“这个畜生想干什么?”她娇美的面容笼罩着一层苍白的怒意,“你自己的魂兽也不好好管一下!”
“它是我朋友,你不能这么说它。”麒零的脸色认真而严肃。
“哼,魂兽就是魂兽,和一个畜生有什么好做朋友的。”天束幽花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也许等到你有了魂兽,你才会知道,”鬼山莲泉乘着【閻翅】飞到他们身边,说“以后和你出生入死的,都会是你口中的这个畜生,而无论任何情况下,都愿意为了你去死的,也是这个畜生。”
“我不在话,”天束幽花冷笑着,稚气的声音里充满了傲慢,“只要我一句话,别说是畜生,就算是人,是魂术师,都可以随时让他们为我去死。”
鬼山莲泉看了看面前这个仿佛整个天地都围着她旋转的天束幽花,拧紧了眉头,她转过头去,留给她沉默的背影。
天束幽花冷笑一声,把手上刚刚取得的弓朝自己的右肩膀后方用力一插,一阵血肉模糊的汩汩之声,把那巨大的白银之弓,毫不费力的往她身体里面融了进去,整个过程里。天束幽花的脸上都是毫无痛苦的,带着淡淡的轻蔑之意的笑容,仿佛是在讥笑刚刚将魂器第一次收进自己身体里的痛苦不堪的莲泉。
麒零不解的看向莲泉,莲泉轻轻地告诉麒零:“那是她的【天赋】,别人是比不了的。他们的身体愈合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感受的痛觉也比我们要少很多。魂器第一次分离开我们的血肉再进入爵印,这个对于我们来说痛不欲生的过程,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其实幽花并不算什么,她的王爵,那个有着【永生王爵】之称的男人,【六度王爵】西流尔,才是王爵里的一个怪物。”
“我们的天赋,是你们这些人羡慕不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束幽花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将魂器融进爵印的过程了,她俏丽盈盈地立在苍雪的后背上,把银弓重新从身体里释放出来,拿在手上,她纤白光滑的手背上,此刻笼罩着密集的金色刻纹。
“你想干什么?”鬼山莲泉警惕地看着她。
天束幽花没有回答,脚下突然爆出一阵气流,把她的头发和纱裙吹的四处散开,她伸手朝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用五指虚空一抓,于是从浓稠的雾海里,三股雾气组成的气流像是三条白蛇般旋转着从下面飞快地冲上来,瞬间在她的手里化成了三根手腕粗的巨大冰箭,她拉满弓弦,朝着旁边的黑色崖壁“突、突、突”三声激射过去。
三根银白色的冰箭射进黑色岩石瞬间引发了轰然巨响,爆炸缠身的黑色碎石块和尘埃,弥漫在空旷的峡谷之中,射出来的三个碗口大小的洞穴深不见底,并且一条裂缝沿着水平线在巨大的山崖上哗啦啦啦地裂了几十丈远,喀嚓喀嚓的岩石碎裂的声音朝远处的黑暗里传递过去。
天束幽花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弓,脸色是无法掩饰的得意神色,“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试试顺不顺手。”
麒零站在她的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莲泉神色凝重,她有点担心,以天束幽花这么小的年纪和她乖戾的脾气来说,这个魂器对她来说太过于杀戮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她喊了喊麒零,对麒零说:“我们继续往前面走吧。你留心下周围出现的魂器。”
麒零点了点头,转身对幽花说:“那你骑稳了,我们出发了。”
巨大的羽翼荡开沉在他们下面的浓厚雾气,像是划破乳白色的海面一般朝前面拉出巨大的弧形亮光,瞬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