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她不好,咱们还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汾王妃道:“你是听说她受了惊,有了喜才去看她的,又不是硬逼着她来参加宴会。你按我说的去做,她不会生气。”
陈氏只好抱着姑且试试的心情,道:“那儿媳去命人备礼。”
汾王妃点了点头:“宜早不宜迟,收拾好就去吧。”
陈氏到了曲江池蒋家别院,温和地把汾王妃的问候传到,恭喜了牡丹,有些结巴地问牡丹的身休状况如何,需要休养多久。
牡丹心知肚明汾王妃果然知道事出有因了,也就改了主意,顺水推舟,由着陈氏把话说完,顺着她的意思道是兴许那日也休养得差不多了,谢了汾王妃的好意,答应那一日由汾王府的马车来接自己去赴宴。
陈氏见她应了,高兴得和什么似的,随即担忧地看着牡丹的肚子,有些犹豫地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认得一个高僧,待我去求他给件开过光的东西给你带着,求佛祖保佑你们母子平安顺利。”
陈氏的性子也许有些古怪,但本性却是个很善良的人,牡丹很感激地谢了她的好意,送她出门。
陈氏刚走没多久,又来了访客。
秦三娘坐着一张扑素得不能再朴素的毡车,只领了阿慧并两个跟车的仆从登门拜访。牡丹晓得她多半是收到了消息,少不得打起精神接待她。
秦三娘已经迅速恢复了产前的身材,容光焕发的,看上去更添了几分光彩。她梳着最时髦的愁来髻,画月棱眉,眉间贴了款式最新的花钿,绯色长裙配檀色披袍,明艳却又稳重,一路笑盈盈风情万种地行来,叫牡丹都看得有些晃眼了。
秦三娘很得意牡丹的反应,笑嘻嘻地作小儿女态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了吧?”
牡丹笑赞道:“比之从前更美上几分。你瘦了,我倒是要开始胖了。”
泰三娘闻言,小吃了一惊,随即笑着作恭喜状:“恭喜,恭喜。我可以和你分享许多美颜心得。”
牡丹见她表现得如此亲热轻松,打起十二分精神,饶有兴致地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秦三娘笑了一声:“这个最简单不过,少吃少喝,它自家就瘦了。”
林妈妈大惊小怪:“那怎么行?多饿呀。忍得了么?奴婢看,三娘子是天生的美人,就是不饿,也会自己瘦下来。”
牡丹忍笑,原来林妈妈也会讨好人。
秦三娘笑起来:“妈妈真会说话,听得我眉开眼笑的。但真是忍下来的。这就和其他事情一样呀,想要如愿,就得忍,再难也得忍。”
牡丹觉着她是别有所指,便笑道:“同道中人,我也忍得。”
秦三娘会意地一笑:“我替人传信来的。前些日子我们府里一个奴仆,跟过我那外甥卢五郎几日的,他也见过那金不言,他在街上遇到金不言,金不言让他传句话给你,芳园的事情他都知晓了。”
“怎样?”牡丹抬眼看着秦三娘,蒋长扬等人到处找金不言都找不到,偏巧景王府的一个小小的奴仆在街上就能遇到金不言,真是太巧了。
秦三娘对视着牡丹,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他说他不管是谁家的,只要能按着契书上写的条款按时按质按量交货就行。你这笔生意,稳赚了!”
牡丹叹了口气,“生意是稳赚了,但我想着昨日就心有余悸,害怕极了,都不敢出门了呢。”
秦三娘叹道:“金不言这事儿本打算让阿慧过来和你说一声,我就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情,这才特意登门来看你的。不然我那里也丢不开手。”
牡丹就问她,她的孩子可好,可取了名?泰三娘轻描淡写地道:“有个小名儿叫全儿,他说等孩子满了周岁,就正式取名上宗牒。”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这个小名的意思是福寿双全。这孩子果然也长得壮实,就没生过病,乖巧得很,几乎不怎么哭闹,就爱笑,很讨人喜欢。”
“恭喜呀。”牡丹笑道:“我对我孩子的要求也只是福寿双全。”她猜秦三娘口中这个讨人喜欢,大约就是讨景王喜欢,能够上宗牒,这说明秦三娘母子到时候就能得到正式承认了罢?
“同喜,同喜。”秦三娘微微一笑:“做母亲的心情都差不多,好了,知道你安好,我就放心啦。我那里还有事急着要处理,就不久留了。”
牡丹见她去意坚决,便也不再留她,送她出了门,看她登车而去,立刻就叫顺猴儿过来:“烦劳你带伤跑一趟,就说汾王妃派了陈夫人过来看我,彼时派车来接我去赴宴,我已经答应了;还有就是秦三娘上门来瞧我,替金不言传话。”她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她说金不言是景王府的奴仆在街上撞见的,还有就是她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只在我这里呆了一盏茶的功夫。”
顺猴儿闻言,知道耽搁不得,忙迅速去了。下午时分回来道:“公子爷说他知晓了,让您多休息。要是来得及,请您准备些好的素点心送去福缘大师那里,若是来不及,小的出门去买。”
“来得及,来得及。”牡丹忙忙地叫人去厨下收拾做点心,又叫林妈妈把干果挑四样好的出来准备装盒一并带过去。这里刚收拾妥当,又有人说蒋重来了。
牡丹只好又迎了出去。蒋重皱着眉头看了她一回,道:“你们都还好吧?大郎又去办差了?”原来也是听说了那事儿,上门来探望的。只是他不知是不是受了严重打击的缘故,整个人看着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他能想到主动上门来探望二人,牡丹还是觉得高兴,便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听到蒋长扬受了点轻伤后,蒋重长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游魂似地又走了,走到门口才又突然想起来似的,交代牡丹:“既然受了惊吓,就去将养着。你……劝劝他,不要太拼命了。”
“是。”牡丹探着脖子看着蒋重游魂般地飘了出去,蒋长扬说得对,因为没有希望,所以蒋重没有精气神了。
傍晚时分,蒋长扬和潘蓉一起回来,潘蓉替白夫人把对牡丹的问候传达到,就与蒋长扬、袁十九一同关在一起到半夜时分才散。
蒋长扬轻手轻脚地摸上床,牡丹翻身将他抱住:“今日国公爷过来了,说让你不要太拼命。”
蒋长扬一愣,随即一笑,咬着她的耳朵道:“我下午去找了景王,他也被闵王咬了一口。”
第二更,求粉红。
306章 谨(一)
第一更,还有加更,粉红双倍最后一天,打滚求粉红票啦
——臧——臧——
牡丹笑道:“你找金不言这么多天,景王府也不见吱唔一声,咱们这里刚出了事,秦三娘突然就来了,我就猜着没这么巧的。是不是用金不言的事情来交换?”
蒋长扬点点头:“是有点那个意思。”一个昙花楼,可以做的文章太多。他估摸着,皇帝并不是要清算什么,而是借这事件试探各方的反应。待到真相查出,皇帝得到了所想要的,他自己却是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许多人。查出真相不难,难的是他如何全身而退。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汾王府宴会这日,国公府一大清早就把蒋云清给送了过来。果然不出蒋长扬所料,蒋云清穿的不是那日挑出来的华贵衣饰,而是本着大方得体为原则,穿了浅鹅黄色短福配豆青色八幅罗裙,披鸭黄色披帛,再配了两件精致贵重的饰品,熏口清幽稳重的衣香,看上去清新不失稳重,的的确确像是个公府女儿了。
她只带了武婆子和丫鬟香橙,没带牛婆子。牡丹猜着大概是因为老夫人还是希望能够促成这门亲事,不希望属于杜夫人一派的牛婆子在中间坏事的缘故。
未时,汾王府果然派了车来,蒋云清见状惊讶万分,她就没想到汾王府会派车来接牡丹,表情就有些犹疑。她如今是惊弓之鸟,牡丹和纷王府走得太近,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拿不准,牡丹在汾王府和她之间会选择谁。
牡丹故作不经意地给她解释:“我那日受了惊,见着马车就心慌,我又……”她的脸有些微红,“你哥哥本是不许我出门了的。我使人去汾王府告罪,王妃便让陈夫人来瞧我,道是她的车又宽又软,马儿也温顺,我推辞不得,只好腆着脸受了这份好意。”汾王妃为何会一定要她过去,还不是为了蒋云清的缘故。
蒋云清听出些端倪来,也就收了犹疑的神色,转而笑道:“嫂嫂,您又如何了?”
林妈妈笑道:“我们少夫人有些面皮薄,说起来总不好意思的,娘子您就别打趣她了。”也是时候传话到国公府去了。
蒋云清看着牡丹和林妈妈等人的神色,越发确定了心中猜想,不由笑道:“恭喜大哥大嫂,这真是太好了。”便许诺要给她未来的小侄子做小衣裳之类的东西。
武婆子在一旁听着,先是惊讶万分,随即也跟着拉了香橙磕头贺喜,牡丹也就让林妈妈赏了她二人,欢欢喜喜一起登车前往汾王府。
果然如同臧嬷嬷所言,客人真的不多,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夫人们,也有几个年龄与蒋云清相仿的年轻姑娘,这些人牡丹都认识,都是和王夫人比较谈得来的,算是熟人。蒋云清到底是出席这样的宴会少了,极其不自在,与众人见过礼后,就紧紧跟在牡丹身边坐着,一动不动。
陈氏和王府的下人偷偷打量她,她都没什么反应,只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戏台子。台子上先演的参军戏,后来又演傀儡戏。两者请的都是京中最有名的艺人,汾王府给的酬金丰厚,这些人表演得极其卖力,引得众人欢笑一片。见无人刁难自己,戏也着实演得好瞧,蒋云清僵硬的表情也跟着渐渐放松下来,时不时地也会主动和牡丹说上几句笑话了。
席面分了男女,中间用行障隔着,这边女人们虽然笑得灿烂,却还顾忌,不敢大笑,隔壁的男人们却是肆无忌惮的,笑声震天。汾王妃听见那边热闹,便招手唤了莺儿过来,吩咐道:“你去瞅瞅,小四可欢喜?”
少倾,莺儿含笑来回话:“看得目不转睛的,连最爱吃的果子都顾不上吃。”
汾王妃也就欢喜起来,叫演傀儡戏的再多演两个节目。自听说小四去抢在端舒的偶儡子,她就猜着他大概会喜欢这个,这才看来讨他欢喜的。现下听说他喜欢,就和三伏天吃了冰镇酸梅汤一样的高兴。
蒋云清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小四本就不通人事,又是高端舒故意去招惹小四,她打小四那一巴掌实是她不对。汾王府没有与她计较,其实也算是大度了。
一连看了几场戏,汾王妃有些累了,便起身叫嗣王妃陪着众人,她自己让陈氏扶着,招了牡丹过去:“你身子不同寻常,坐了这大会儿想必也累了,与我一同到后头去歇歇。”
牡丹猜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也就谢了,蒋云清生怕她把自己一人
扔在这群陌生人里,不由惊慌起来,悄悄扯住牡丹的衣襟,低低喊了声:“嫂嫂。”
汾王妃便看了蒋云清一眼,笑道:“你若是不想看戏,不嫌里头闷,也同你嫂嫂一起来罢。”
“回王妃的话,戏虽然好看,但嫂嫂也需要照顾。我不嫌闷。”蒋云清大喜,忙起身谢了。她是长期在杜夫人手下讨生活的人,行礼的动作和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很是得体。
几人相携一同往后头去,汾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