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政有些感叹地说道:“我估计我之所以看不到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脑裂已经愈合了,我必须要再次打开才行。说真的,我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那是因为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冥冥之中,我知道小红一定就在我的身边,她肯定一直在的,只是我看不到而已,所以我要把脑袋打开,我要再次看到她,我要告诉她,我一直在想着她。”
听到王政的话,我禁不住有些感动,同时也皱起来眉头,无来由感到身上一阵的阴冷,总觉得四周似乎真的有人站在那里一般。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院子里的芭蕉叶子晃荡着,轻轻作响,斜月落下如霜的银亮一片,这宅子整体的气氛都不太对头。坑住丸划。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弯腰弓身,侧着头,用爷爷教我的那种方法,眼角的余光缓缓扫视院子里,结果一看之下,我却是没看到什么小红,却是赫然看到我面前咫尺远的距离,竟然就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红衣绿裤,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朝我伸着,似乎在向我要东西!
我去!
登时我浑身的毛发都叱啦一下竖了起来,差点叫了出来,随即只能是把王政一拽,连忙向屋子里退了进去。
“怎么了?”见到我的举动,王政有些好奇地问道。
“快进来,别问了,外面有脏东西!”我说话间,将他拉了进来。
“小红,是小红吗?你能看到?!”王政一阵激动,立时抓住我的双手,焦急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我只能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的,是那个一直伸手问我要眼睛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红衣绿裤,很诡异,似乎是盯上我了。”
“你怎么看到的?快跟我说说,难道说你也是脑裂?”王政说话间,甚至伸手在我头上摸索起来,似乎想要看看我脑袋上有没有裂缝。
我被他弄得无奈,将他的手拿开,对他道:“我不是真的能看到,只是有个方法,可以隐约扫到一点影子,一般人不太会用。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用这个方法看到,那我就不知道了。”
“快说说,什么方法,”王政兴奋地说道。
“你先学我的样子,”我说话间,微微侧首对着门口,然后略略低头,对他道:“就是这个样子,然后慢慢的移动视线,注意,视线聚焦的地方,不是在你眼睛正对着的地方,而是眼角的位置,而且要装作是不经意间看到,然后,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这是正常人都能做到的。”
我和王政说着话,为了示意给他看,随即就缓缓移动视线,然后眼角的余光一点点扫过门外,然后,这么一看之下,我立时惊得牙齿都一点打颤了。
门口,此时竟是站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二鬼把门!
立时,我想到了爷爷之前和我说过的事情,禁不住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拉住王政,不想让他去看,因为我担心他看到之后会接受不了,今后可能都没法再继续在这个宅子里住下去了。
但是也就在我准备制止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王政竟然是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扫视着门外,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他的神情很有些奇怪,一看之下,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看到了,不自觉问他道:“你看到了什么?”
“打起来了,”王政突然说道,随即站起身,皱眉道:“看不清楚,没用的,就两团黑气,在门口打架呢,这个我以前见多了,不是我要找的。我要找的小红,她很真实的,很阳光的,真的,她真的是真实的。”
“好吧,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不,时间不早了,我明儿一早起来还要答礼、趴棚,给胡大爷当长孙,忙活葬礼的事情,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我对王政说道,随即准备往外走,但是心里又有些打嘀咕,总觉得那个红衣绿裤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等着我出去。
“好吧,不过,你不用这么麻烦了,还骑车子回去,我开车子送你吧。”王政说话间,走到旁边,从柜子里抹了一把钥匙出来,对我道:“走,我的车子有个小车斗,正好可以放下你的自行车。”
“好,那就麻烦你了,”其实我还真不敢一个人回去,他既然要送我,我正好是借坡下驴。
然后我们出了大门,发现旁边果然有个转头搭建起来的车库,然后里面有一辆银白色的小皮卡。
王政把车子开出来,我把自行车搬到车斗里,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皮卡其实是双排座,车厢里最多可以坐五个人。
然后他启动了车子,开始往小冲那边赶,然后我坐在车子上,由于是深夜了,比较困倦,不知不觉,晃晃荡荡的,倚在柔软的靠背上,就有些迷糊了。
然后也就在我似睡未睡的时候,右手却是突然间感觉到一抹阴凉,立时让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张眼往右边的车窗看过去,然后一看之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余光之中,却隐约看到一抹灰色的气息,然后我紧皱着眉头,随即闭上眼睛,将手缓缓地伸到窗外,虚张着抚摸过去。
然后一摸之下,我不觉是心里一阵的悚然。
我先摸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扒着车窗上,然后沿着小手向外摸去,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柔滑的小脸,似乎是一个女孩子。
然后我为了确认性别,随即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去,想要去探一探她的胸脯,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的手掌刚覆上一处微微隆起的柔软的时候,突然手背上一阵蜂蜇般的刺痛,让我顿时一声惊呼,手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神护身 告罪,告罪,实在太忙了,亲们多包涵!
一双细白的小手,蒙在我的眼上。那手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我被香气包围着,晕乎着,不知不觉之间,视线开始随风流转,所见的一切,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在脑海中不停旋转。
……
东边日出,西边雨。
天上被云遮住了半边,是春天。
村口槐树上的白花挂了一串串,葡萄一般。
女人挎着一只小小的竹篮,在树下仰头往上看。
春天是吃槐花的时节,还有榆钱。不过榆钱太糙,比起来,还是槐花比较可口。
摘的时候,要那种没有全开的,刚刚含苞的花骨朵,一串串摘下来,单单把花儿捋下来,用井水洗净,略微晾干,然后直接放在锅里水煮开一番,用漏勺捞出来,紧出水,捏成团,撒上盐,吃饭的时候油炸一下,盛上一盘,散散地搅开,就是一盘清香爽口的小菜。
若是烧稀饭的时候,放进去一团,稀饭也有了清香的味道。
最好的是,煮熟的槐花可以晒干,储存好的话,几乎可以吃一年。
女人在山里出生,从小吃着槐花长大,对于槐花的各种制作办法,是从小就学得精道的。
如今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像早年的时候,很多人家需要用槐花拌饭,勉强解决粮食紧缺的问题。但是,虽然如此,看到满树的槐花,女人还是禁不住心动,想要摘一些回去,重温儿时那种清香的味觉。
槐树都老了,长得很高,底下的槐花勉强能够着,但是都开了,上头那些还没开,却是没法子摘,除非爬上去。
女人一身月白段子的衣服,头年新做的,鞋子是自己做的布鞋,好容易有了一身新衣裳,刚穿出来,不想弄坏,站在树下发起呆来。
“霞嫂子,摘槐花呢。”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响起来。
女人扭头看了一下,是个黑乎乎的小伙子,十七八岁,长得壮实,浑身都是劲头,正拉着车子,车子上满满一车子干柴。由于是上坡,小伙子脸上的油汗湿成了溜子。
“上头的够不着呢,”女人偷偷看了小伙子一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自己丈夫。她丈夫很瘦弱,站起来就像一根干柴一般,似乎风一吹就倒,最不好的,他压根就不中用,似乎从小就有病。
女人想着,要是丈夫像这个小伙子一样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蹦出来,女人的脸就红了,感觉自己有点贱,怎么能这么想?
“我帮你摘,”小伙子把上衣脱了,只穿一件灰黑的汗衫,圆实的肩头露了出来,手臂上都是肌肉。
走到树下,小伙子吐口唾沫,没三两下就翻到树上了,站在树上把槐花一支支折下来,全都丢给了女人。
女人很快就摘了满满的一篮子。
“骡子,够啦,”女人眯着眼睛向上望着,微笑着看着小伙子。
此时,东天的阳光照下来,槐花在霞光中,朦胧地呈现紫红的颜色,小伙子的脸膛也照得黑得发亮。
“唉,好,”小伙子跳了下来,拍拍手,抬头看了看女人,下意识地眨眨眼,咧嘴笑道:“霞嫂子,你真好看,跟仙女一样。”
“哎呀,你这孩子,别乱说话,”女人有些心虚地打断他,急忙忙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小伙子道:“改天槐花做好了,我给你端一碗。”
“好唻,”小伙子答应一声,拉起车子,喊着号子走了。
女人站在墙角,偷偷看了半天。
天上的云越来越密集了,簌簌地下去了酥油一般的春雨。
地里的青草疯一样的长,很快就超出禾苗了,要除草,还要趁着雨后地酥的时候就去拔,不然地皮一干,不但拔起来费劲,草还容易断,没有拔出根来,雨一来,涨势更旺。
西湖的地,女人家和小伙子家的地正好相邻,都是种着春花生。
女人起早就去地里拔草,两亩地,一个女人,想要拔完,少说也得两天。
指望她男人是不行了,男人身体太弱,春播秋种,都是找人帮忙,公公又爱吃喝,每天就到处喝酒赌博,地里的活,完全不管,女人只能干。
“霞嫂子,我家的拔完了,我帮你吧。”小伙子卷着裤腿,光着上身,一身泥水,乌油油的胸膛被阳光晒得发亮。
“那麻烦你了,回头嫂子给你做饭吃。”女人实在有些难,只能答应了。
“没关系,”小伙子转身供着背,呼呼地拔着草,有的是力气。
女人跟在后面,怔怔地看着那厚实的脊背,傻傻地数着那上面挂着的汗水。
“骡子,今年几岁啦?”女人问道。
“十七,”小伙子嘿嘿笑了一下,直起腰,看了看女人,咧咧嘴道:“霞嫂子你几岁?”
“比你大着呢,”女人撇撇嘴,“十七了,赶明可以娶媳妇成家啦。”
“哈哈,哪有人肯嫁?”小伙子笑了一下。
“这可不一定,好好干活,有空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女人眯眼笑道。
“那敢情好,要是和霞嫂子一样好,我就娶了她。”小伙子说道。
“哎呀,你这小子,咋又乱说话?”女人瞪了小伙子一眼,抬眼看看天,日头往下落了,得回了,家里还有牛羊要照看,这个还算好办,拔出来的草,带回去喂就行了,关键是自己还得做饭。
剩下的地头也不多了,明早再来拔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骡子,天晚了,回吧,帮嫂子背点草。”女人笑着说道。
“好唻,”小伙子把拔出来放成堆的草一把把抱起来,走到地头,拧根草绳,捆成一大捆,大吼一声,扛了起来。
“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