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师- 第10节

还有可伶……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

这个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没有惹任何人不开心，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那头……

恶魔……！

啊……你为什么独独留下我的性命？

你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我的无能，让我在永恒的绝望与黑暗中渡过余生？还是让我来告诉其他人你的无可匹敌？宣布你的强大，让我永远在你的阴影之下战栗，终身都活在恐惧之中？

牙走着，迈开那双伤痕累累的脚，在碧湖城的废墟中行走着。

好……

既然你留下了我的性命，那我就要你永远后悔这个决定！

复仇……

复仇！

总有一天，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你有朝一日也品尝一下我今天所遭受的所有痛苦！

雨水浇灌之下，这个曾经十分开朗的男孩，变了。

他的表情变得冷漠，他的那双略带棕色的瞳孔中开始堆积起了愤怒与憎恨。

他捏紧手中的断剑和银铃手链，用坚强的意志走向那边那些骑士尸体。

复仇，需要武器……

所以，当牙看到地上躺着的一名佣兵被烧焦的尸体，以及他身旁的那柄巨剑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剑柄。

但，当他的手指接触剑柄的那一刹那，这整把巨剑就像是沙砾做成的一般，沙化，崩塌。

牙不死心，他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可是，不管是哪一把武器，只要是曾经被恶魔的火焰触碰过的，现在被牙的手一碰，全都化为了沙砾。

他找了很久……

不顾自己身体的疲倦与伤口，找了很久。

但是，所有的武器全部都像是拒绝了他似地，全部都化为沙尘。没有一个，能够被他捏在手里……

除了，他手中的那柄废铁断剑。

雨水，下了三天。

牙，也在这片已经化为亡灵之城的废墟之中，寻找了三天。

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面临这股绝望与黑暗，他始终没有放弃。但是，就在三天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下，这个孩子直接走向自己那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家，那座铁匠铺。

挂在墙上的所有武器也全都变成了灰尘，但是那把铁锤却是因为被放在炉火之中，十分幸运的，没有被那恶魔的火焰所玷污。

牙冷着眼，将手中断成两半的剑直接塞进炉火之中，加大风力，鼓吹燃烧。在他那冰冷的瞳孔之中，就连这火焰都无法让他的表情变得更为柔和一点。

红色的烈焰升腾而起，牙拿起铁锤，用力敲打在那断剑之上。

一锤，一锤，又一锤。

每一次的锤击，几乎都能让自己的灵魂融入进去！

在将这两节断剑完全捶打成熟铁，加工完毕之后，牙从怀中取出那条银铃手链，放在眼前看了一下。之后……

他就将这条手链扔入炉火，让它成为重铸这把废铁剑的原料，也将他心中的所有思念与悲痛，完完全全的，伴随着这一锤一锤的敲打，融入这把铁剑之中！

废铁？

啊，没有错……

但是现在，这把剑就成了牙现在唯一所能打造的武器。

他的泪水在那炙热的火焰面前蒸发，原本和善的表情也伴随着这一锤一锤的敲打而从他的灵魂中流失。

怒火，随着这些铁锤的敲打显得越发燃烧起来。甚至连他手背上的火焰图纹，现在都开始浮现出些许的变化，从原本的橙黄色，逐渐转向了鲜血的红色。

喀拉。

废铁剑，重铸。

牙冷冷看着这把造型奇差，没有一点点可以称之为“神兵”的武器，点了点头。随后，他将这把剑直接插进腰带之中，将这三天来在废墟中搜索出来的还没有被融化的钱币以及粮食揣在怀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之后，转身，重新走入了那片冰冷的雨幕之中。

他要去复仇……去追杀。

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追上那个女人，然后亲手杀了她。

这个原本应该痛苦不堪的躯壳现在却是再一次的踩进了那片泥泞之中。他紧了紧背上的包裹，朝着当日那名少女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就义无返顾地，跟了上去。

001，踏过炼狱

城市的边缘，是一片湖泊。

但是现在，这片湖泊中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湖水。

湖底的土地干裂，在那裂痕之中，闪烁着一些熔岩的光芒。

天空中掉落的雨水无法在湖底汇聚起来，很快就蒸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炼狱。

牙低下头，看着这块已经被燃烧之后的大地。他紧了紧自己身后的包裹，将路边的一座木船废墟上的木板拆下，用布片裹在自己的脚底板，直接走下了这片炼狱。

彩虹湖中，现在，如同蒸笼一般的炎热。

从天而降的雨水在降落地面的短时间内就已经蒸发，从而蒸腾着牙的身体。

他的脸上没有出现痛苦的表情。

那张冰冷的脸庞上甚至已经没有了表情。

他就这样继续走着……徒步走过这宽广的地狱，来到对岸。随后，他没有再往自己身后的家乡看上一眼，直接迈开脚步，沿着那条森林被灼烧之后留下来的路径，朝着前方前进。

……

牙走了一个星期。

整整，一个星期。

早在四天前，这座森林中原本还留存着的火焰灼烧痕迹就已经消失。四周又重新恢复了那种郁郁葱葱的模样。

在这一个星期内，他几乎强迫自己不眠不休，一直往前走着。只有在实在撑不住的情况下，他才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睡上十五分钟。随后，就再次站起来，向着那些恶魔离开的方向前进追赶。

但是，那些恶魔真的还在继续往这个方向前进吗？

牙不知道。

但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就算眼前的森林看起来已经越来越荒无人烟，越来越没有他人经过的痕迹，但他也必须继续朝前走着。拨开那些缠绕着的树枝，继续追赶下去。

第七天，森林的前面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牙听见水声，原本早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一次的恢复动力。他快步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在拉开一丛树叶之后，一条清澈的溪流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呼！”

那清澈的泉水对于早就将水喝光的牙来说显得如此的动人。他一把扔掉身上的包裹，直接趴在溪流旁，将整个脸全都埋进水里，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清凉的液体进入喉咙，顺着食道进入胃部。将他那干涸的肚子增添了些许的饱腹感。在喝了差不多三十秒之后，他才猛地把头从溪流中拉起，大口喘息着。

溪水，叮咚作响。

牙，也是跪在溪水旁，让身体放松，去吸收那些清水中蕴含的能量，让自己尽快的恢复体力。

然后……

他那原本略微放松的眼神，再一次的变得冰冷。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被溪水逐渐冲刷去下游的血丝，同时，也看到了在自己的背后，那溪流中倒映出来的一个影子……

一切，都保持着不动……

然后再下一瞬间！在那个影子张开巨口咬下之时，牙立刻原地一个翻身，同时抬起脚，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脚后跟重重地轰在了那个偷袭者的脸颊之上！

也许，牙现在的确是伤痕累累。

但是他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却让他的出手绝对沉重！

那个偷袭者怪叫一声，整个身体都被这一脚轰到了一旁，撞在一棵大树上，撞得那树叶也是哗哗落下。

牙迅速爬起来，直接拉出腰间的废铁剑，严阵以待。此刻，那名偷袭者也是重新用两条粗壮的后腿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之后，朝着牙裂开那张血盆大口，猛地，咆哮了一声。

二级魔兽，猎杀迅猛龙。

这种魔兽充满了速度与力量感，并且嗜杀，嗜血，它们身体的每一部分可以说简直都是为了猎杀猎物而存在的。

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

要是以往，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面对一头猎杀迅猛龙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他已经领悟了炼心等级，但作为传承之武的使用者，在四周没有自己的学生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发动心武。实力也不可能获得很大的整幅。

但是现在，牙却没有躲，也没有逃。

他只是冷冷地凝视着这头魔兽，稳稳地，捏住自己手中的这把废铁剑。然后，呼吸……

哗啦哗啦啦……

旁边的溪水，敲打出清脆的声响。

牙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悠长，缓慢。

对面的那头迅猛龙压低脑袋，咧开嘴，露出那一口仿佛锯子一般的獠牙。在这之后……

猛地！原本应该作为猎物的牙却是率先朝那头迅猛龙扑了过去！就算身体结实，但这个孩子毕竟只有十四岁，面对一头猎杀迅猛龙时依旧显得那么的小，那么的无力。看到自己的猎物自己冲过来，猎杀迅猛龙更是毫不客气的一声吼，也是同样迎了上去！它张开口，准备一口咬下这个不知所谓的人类的脑袋！

轰！

牙紧捏的拳头，从下往上。在那头迅猛龙的大嘴凑过来的瞬间，直接轰在了它的下颚之上！那张张开的大嘴就在这一瞬间被硬是轰的闭拢，下一秒，牙直接拉起左手捏着的废铁剑，瞄准了这头魔兽的脖子，用力斩去！

力量，很足。

斩落的部位，也很准确。

如果现在牙手中的武器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的话，那么这一斩绝对能够立刻结束这场战斗。

但……

“嗷呜！！！”

他手中的，却不是普通的铁剑，而是一把废铁剑。这一斩除了让这头魔兽因为吃痛而发出怪叫之外，只让它受了很小的一点点小伤。

吃痛后的迅猛龙向后面跳了两步。它甩动脖子，极力恢复这种疼痛感。但是，这边的牙却没有这种时间让它去休息！他紧跟着冲了上去，手中的废铁剑再次高高举起，迎头对着这头魔兽的脑袋斩落！这头迅猛龙急忙往旁边一闪，避开了这一剑。但是，这可不代表它安全了。因为下一刻，牙的右拳已经再一次的蓄势待发，狠狠地，再一次的轰中了这头迅猛龙的脖子！

002，猎杀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再强，能够拥有多大的力量？

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的拳头中蕴含着那些被积累了太久的怒火与悲伤的话，这个拳头的破坏力就足够将这头迅猛龙的脖子打的骨折。

喀喇一声，猎杀迅猛龙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它后退一步，那双原本准备猎杀猎物的眼睛在看到牙那双冰冷的瞳孔之后，猛地激发出了更大的嗜杀野性！它狂叫着，抬起那双小小的爪子，张开嘴，不顾疼痛的再次扑了过来！牙连忙抬起手中的废铁剑，剑刃被这头魔兽紧紧咬住。它想要凭借自己巨大的身形与力量将牙彻底压在地上，然后，再大口大口的吞噬这头猎物！

二级魔兽的力量让牙显得有些吃力。他咬紧牙关，硬撑着。在他的身形即将失去重心之时，他猛地一个转身，伸出右手抱着这头迅猛龙的脖子，将它顺势按倒在地！在这头魔兽因为伤痛而惊呼之时，他抬起抱着它脖子的手，抓住这头迅猛龙的脸，手指直接插进了它的眼眶之中。这个孩子就这样抓着迅猛龙的头骨，抬起来，大喝一声，重重地，将它的脑袋朝地面上砸去！

轰！

迅猛龙发出惨叫。

轰！！

这头魔兽的四肢也随之挣扎。

轰！！！

巨大的撞击力让它的头盖骨中传来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轰！！！

伴随着这只手的再一次抬起，落下。整个迅猛龙的脑袋，也是在这最后的一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