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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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 第2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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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把他们每一个都当成是我真正的兄弟就行了。”浅水清笑着回答,尽管他自己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林跃竟依然对他死忠无比。
  他曾经是如此地嘲笑这世间的忠义之道,从不信忠与义可以成为一个人纵横天下的砝码,但如今却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那还打断他的双手和肋骨?”
  浅水清长叹:“戏要做全套,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能成?对林跃来说,就当这次是个锻炼吧,可恨这小子食古不化,到现在依然嘴硬,他就不能灵活变通一些吗?”
  “惟如此,方为真英雄大丈夫也。”姬若紫笑。
  浅水清瞪她:“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小人喽?”
  姬若紫笑:“你如今不就是在做尽小人吗?”
  浅水清一呆,也放声狂笑起来:“没错,我现在就是在做尽小人,不过总有得拨开云雾的时刻,到时,只望他们不再恨我这个媒人就好啊。”
  “天下月老,若都如你般牵线,那可真正是无路可走了。”
  浅水清傲然回道:“惟如此,方显我浅水清之与众不同。哼,眼前的局面,若不下狠招,又怎能收奇效。”
  “却也未免险了些,若是林跃不冲进来救人又如何?”
  “那我会对林跃非常失望。”
  于是,姬若紫怔怔地看着浅水清,眼眸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那一刻,她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人。”
  “哦?为何如此说?”
  “敢抢自己上司女人的将军,不多,鼓动纵容属下抢自己女人的,同样不多。”
  浅水清笑:“鸿雁不是我的女人。”
  “那么夜莺呢?”
  浅水清的脸色突然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若紫的声音越发低沉了下去:“你不觉得,自从风鸣峡谷一战之后,无双将军看夜莺小姐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吗?”
  浅水清的身躯猛然一震。
  良久,他才喃喃道:“你也看出来了?”
  ……
  萌动的少年情怀,终究是瞒不过任何有经验的老江湖的。
  就连无双自己都未必知道,他那埋藏在心底的火热,其实早被人看了通透,如灵魂洞穿,早无遁身之所。
  然,浅水清自始至终未说过任何一句话。
  若可以选择,他不愿放弃夜莺,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可以给夜莺的,或许永远不会比无双能给她的更多。
  夜莺虽从不要求什么,但每逢夜里,梦回低泣之声,却可以让他明白,这个女孩,同样有着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骄傲。
  她可以不用介意名分,却无法不介意浅水清一心一意只为云霓。
  只是她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无语地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
  然,浅水清明白,姬若紫也明白。
  偏偏就在这刻,姬若紫将之捅了出来。
  浅水清只觉得一阵嗓子眼的干裂:“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只是觉得,如今正是大好机会。”
  “什么意思?”浅水清眼神已变,带着寒冬的凛冽。
  “无双不是被你派去了寒风关吗?如果可以,就让他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上,不要再回来了。”姬若紫冷冷道。
  浅水清一呆,已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一个旋风般的转身,大手电闪伸出,正掐住姬若紫的脖子:“你给我记住,永远永远不要试图伤害我的兄弟,你若敢派人去杀他,我必第一个先宰了你。”
  “可他喜欢上了你的女人,你能保证将来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事吗?”姬若紫勉强挤出声音道。
  “如果夜莺愿意跟他,那就让她去。记住,我永远不是南无伤!”浅水清冷冷道。
  说着,他甩开姬若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此事以后永远不许再提!”
  望着浅水清远去的背影,姬若紫捂着自己的颈项却笑了起来。
  笑得如此妩媚,多情。
  “浅水清,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正懂得如何去爱女人的男人,我跟定你了。”她喃喃说。


第三十二章 同命鸳鸯(3)
  牢房的夜饭送了过来,连带送来的还有伤药。
  有人唱黑脸,自然就得有人唱红脸,姬若紫送饭来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同时还带着满面的惋惜。
  云霓还没能正式入浅家门,如今浅府里惟有两个女人可以做浅水清的主,姬若紫便是其中一个。
  “你伤得没那么重,是骨裂不是骨折,大夫说了,修养一到两个月就会全愈。”给林跃检查完伤势后,姬若紫如此道。
  美目流转间,她又苦笑着摇头:“考虑这么久做什么,也许你连两天都活不过去,我很少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这话令鸿雁的心分外颤悸了一把。
  林跃静静地躺在地牢的石壁上,一句话也没有接口。
  待到姬若紫出去后,鸿雁看着他:“浅水清真得会杀了你?”
  “也许吧,我不知道。如今的我,已再看不透将军了。”
  鸿雁心中酸楚,轻轻躺在了林跃的怀里:“是我害了你。”
  林跃笑:“是我害了你才对。”
  两个人便一起相顾无言。
  一如浅水清与云霓在草原上的相逢相识,一如拓拔开山与阿提在京远城密道的相依相偎,如今的他们,也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同命鸟,尽管不知道这只是浅水清苦心为他们安排的一场戏,却深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既已身陷槲中,鸿雁到也想开了,到不如死前把那些未解的疑惑先解开再说,总好过做个糊涂鬼。她问林跃:“浅将军到底计划如何对付南家的?要知道南家一门三杰,在朝中地位显赫,浅水清四品将领,在朝中根基薄弱,根本没理由能对付得了他们才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跃到也不必再隐瞒了:“早在半年前,将军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南家固然财雄势大,但是再大的权利,也大不过皇上。所以,将军早早安排好了应对之法,就是借陛下之手对付南家。飞烟,便是此招之关键一步。”
  “那个飞烟是什么人?”
  “她是将军当初托我物色的一个江湖女子,特别交给了乐清音教导她诗书礼乐。那个飞烟,本身就是相当有才华的一个人,再得名师教导,其声色歌舞的技艺自然更是飞增。尤其青楼歌舞,与宫廷歌舞别有不同,分外妖娆,对一些深处宫中之人,是特别有效的。那飞烟本就是擅于媚惑男人的女人,在经过我们精心准备之后,对付特定的目标,自然更有办法。”
  “所以你们就绑走了我,并在我身上做下那样不堪的事情,就为了对付南无忌?”
  林跃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就太小看将军的计划了。飞烟真正的目标,不仅仅是南无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
  “那是谁?”鸿雁大奇。
  “当今太子苍澜。”林跃悠悠道:“浅将军的计划,是丢一饵,引二虎。”
  他看着鸿雁的眼睛,轻轻说道:“他要让飞烟怀着南无忌的孩子成为太子妃!”
  这一句话,若天上惊雷炸得鸿雁再不知所措。
  ……
  一直以来,南山岳都很奇怪一件事,那就是当浅水清采用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来对付南家的时候,就势必把事态发展到一个无法转圜的余地。两方一旦相争,就真正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然,浅水清的手段虽毒,但对南家造成的真正伤害却是微不足道的。
  东部虽然动乱,伤得不过是肌肤皮肉;南焕林虽然身死,为的却是云霓;公孙石纵然复出,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和南山岳正面抗衡的权力;鸿南婚事破裂,对南家也无太大影响;即使兵逼相府,得意也不过区区十日而已。
  哪怕现在浅水清已成烈狂焰义子身份,但其一日未娶,未有子嗣传承烈家家业,其地位依然有限,且终究比不得南山岳自己的实力。
  浅水清做了这许多事,固然激怒了南山岳,削弱了他的实力,大大折损了南家人的脸面,然政治纷争从来都是看谁是笑到最后的人,浅水清所击既不在其要害处,就不可能给南家以致命打击。
  所以老谋深算的南山岳,一直怀疑在浅水清看似嚣张的举动下,其实有一招真正的狠棋,直指其要害核心。
  浅水清所做的一切,在明面上固然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波澜,终究难不倒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船长,惟有在南家这艘大船的底部,悄悄凿开一个大洞,方能使其沉没于汪洋海浪之中。
  然,就象浅水清不可能算出南山岳对付他的计划一样,南山岳也不可能天才到算出浅水清的计划。
  浅水清真正的杀手,却是放在南无忌的身上。
  喜欢读书的浅水清,曾经了解过两个世界的历史,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的那个时代的历史中,有一位大商人是如何问鼎天下至尊的。
  那个叫吕不韦的商人,把自己心爱的宠妾送给当时落难的太子,并让其怀上自己的孩子,于悄无声色中,完成篡夺天下的行为,其手法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或许只是传说,或许确有其事,然无论如何,这样的计谋,的确是可以实行的。
  只是浅水清从未忘记过自己在大梁城战败的那一刻所得的深刻体会——天下奇招,皆为险招,一时不慎,则满盘皆输。
  那看上去如此高明的谋略里,其实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所以,浅水清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他要帮南无忌实行这个他压根就没想到过的计划,直到某天阴谋败露,皇帝震怒,以篡逆谋反之名处死南家九族。
  则从此浅水清可高枕无忧。
  从一开始,飞烟就是一个用来被牺牲的棋子,这一点,除了浅水清,就只有负责实际行动的林跃知道,甚至连乐清音及飞烟自己都不清楚。
  而浅水清前面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在为后面铺路,他只是要让南山岳为自己的攻击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去翻查自己的底细,以免计划的败露。只是浅水清也没想到,意外竟会出现在鸿雁的身上。
  在林跃向鸿雁解释过这一切后,鸿雁终于彻底明白。那时,林跃苦笑道:“所以,劫持你我并不后悔,因为你若真嫁进南家,只怕将来南家覆灭,覆巢之下,再无完卵。”
  “如此说来,你才是浅将军计划中的核心人物,你了解了他全部的秘密,如今又背叛于他,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你离开的了?”
  林跃点头:“如今你也知道了,所以你也走不了。”
  鸿雁微微咬牙:“除非……”
  “除非什么?”林跃奇怪地问。
  那个时候,鸿雁的脸上飞过一瞥潮红:“除非我做了你的女人。”
  林跃愕然,鸿雁却已经把身躯轻轻靠进了林跃的怀中。她低声喃喃:“我不想你死,林跃。云姐姐曾经跟我说,女人是很自私的动物,不会关心男人是好是坏,只会关心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得爱她,是不是愿意为了她而牺牲一切。所以,浅水清凶狠毒辣,却对云姐姐情深意重,云姐姐便对他痴心无悔。南无忌虽是人中之杰,心里却根本没有我。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云姐姐找到了,我却没有。姐姐说,我只是缘分未到,待到时,自然一切水到蕖成。姐姐这话说得对,原来缘分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却还不自知。”
  林跃怔怔地看着鸿雁,她却自顾自地说着:“你那天劫持了我,看过了我的身体。我受到的伤害,泰半由你造成。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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