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它,近千名战士可以再不费力地直接登顶落鹰崖,由上而下,悄悄进入南门关,对南门关守军发出致命的一击。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浅水清傲然回答:“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要想活得比别人好,你就必须学会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可惜时不我待,我本打算等至少完成二十条绳子之后再上报鸿帅,再派出三千名最好的步兵跟着我一起爬上这落鹰崖。可现在,我们只有一千人,而南门关的守军,却至少有六千。”
“那我到不担心。我们是奇袭,攻其不备,大有可乘之机。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鸿帅?光凭你现在立的功劳,就已经足够免死了!”
“因为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免死!这是一个立大功的机会!野王尝言,有可拿下三重天者,拜将入册,名彪青史,官升三级!这个机会,我不想放过。”浅水清回喝道。
眼前,是云霓的曼妙身姿在翩翩起舞,还有戚天佑临去时那壮烈不屈的眼神在叮咛着自己。
是的,如果以前只是想要单纯的活下去的话,那么现在,就不仅仅是让自己活下去那么简单了。
他要立功,他必须立功,惟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才能睥睨众生,俯瞰天下。惟有站在这世界之巅,他才能完成他的誓言,迎娶云霓,保护战友。
他再不想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上任人揉捏。
还记得早年初学攀登,他第一次爬上那一片陡峭的山崖的时候,登顶其上,俯视脚下那一片苍茫大地,那种顿生豪气的感觉,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个时候,浅水清就已经明白,他这辈子终究不能如父亲所期盼的那样淡泊名利,安老终生。他喜爱徒手攀登,因为他渴望那种站在山顶睥睨一切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毅然从军,发自内心深处的渴望也正是他对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纵横大陆的极度感受的一种追求。
人这一生,总要有所追求,而居家幸福的田园生活,注定了与自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那样去做。
他对自己的选择……无悔!
做到人所做不到的,完成人所不能完成的,建奇功,立伟业,成就鸿鹄大志,完成统一梦想。
如今,这就是浅水清全部想要做到的事,一如他对云霓的承诺,一如他对戚天佑的誓言!!!
“你想升官?为了升官你不惜拿咱们这一千个弟兄去冒险?”沐血冷冷地问。
“没错!沐少,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想升官!我他妈的不是为了发财!……每次的午夜梦回,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回出现戚大哥的影子。他是我进入军营以来第一个全心全意尊重的汉子!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了他曾经的承诺,誓死保护着我们。可是你看看那些将军们……他们在做什么!一个衡长顺死了,李规就象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堂堂的铁血镇督沽名钓誉,竟然玩出了借刀杀人的勾当。我们是人!不是可以随人摆弄任意牺牲的棋子!”
浅水清的声音激动高亢,仰天大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强大的帝国会将自己的战士置于这样的地位!我也不服!不服那些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的家伙拿我们的性命当儿戏,想杀就杀,想剐就剐!我相信这世间若是没有公理存在,那么至少我还有权利自己去争取公理!”
看着沐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的兄弟们去这样干!倘若我现在把这条路指给鸿帅。结果只有一个,我或可免死,其他的兄弟们却依然无法脱罪。而那些上官们为了保险起见,只怕还是会让咱们虎豹营的人打头阵爬上这落鹰崖!甚至是我自己,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一旦输了,咱们这批人是该死。一但赢了,功劳却全是他们的……我们甚至还要祈天保佑,谢上官们的不杀之恩。”
“即使是这样!”浅水清的声音高亢起来:“李规是血风旗的掌旗,高高在上的虎威将军!他想要捏死咱们,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他……除非我们有自己的将军……”
自己的将军?
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撼了。
天际的上空,一颗流星划过,耀出火焰般的光芒。
沐血的眼里,再看不清浅水清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听明白了一句话,一个意思: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沐少,和我一起干吧!我们一起拿下南门关,打通三重天,兵进大梁城!我们的命运,由己不由天!”浅水清疯狂的呐喊,奔腾出无数战士心底最狂烈的喧嚣战意。
仰望上方那片嗜人的黑暗,险峻的山峰,沐血长叹:“此战之后,不知又会有多少兄弟能幸存下来。单是要爬上这落鹰崖,只怕就要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吧?”
“不错!但那至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纵死……亦无悔!”浅水清的眼中,闪烁出昂扬的斗志。
“纵死,亦无悔!”所有的士兵突然共同高呼起来。
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采,浅水清环视四方:
“好男儿,志在四方!为成千秋霸业,就敢舍死求功!有不怕死的兄弟……就跟我上!!!就让这千古难登的落鹰崖,成为我们功成名就的踏脚石!”这一刻,浅水清如是这般的呐喊,升腾出漫卷的杀气,弥漫于空谷四方。
第六章 夜袭(3)
夜色浓黑如墨,乌云遮挡住了如练月光,也遮挡住了那一道道从天而降的身影。
黑衣下的身影与这片墨色天空完美的融合成一幅和谐的画面,若幽魂般飘荡向沉睡中的城关要隘。
没有悲壮高亢的呐喊,也没有血腥纷舞的拼杀,唯一存在的,是埋于内心深处中那被激发的阴暗和冷酷而凌厉的刺杀。
一道快得只留下残影的光亮闪过,一名止水战士的颈脖立刻喷薄出大量的血泉。浅水清麻利地捂住对方的嘴,轻轻将其放倒在地。
身后立刻有大批的战士跟上,找准有利地形进行把守。
带着死神的狞笑,第三卫的战士在这暗夜中展开了疯狂的屠戮。
在损失了四十一名兄弟之后,第三卫终于成功登顶落鹰崖,从南门关的内部直接天降而来。
那些在登崖中不慎跌下去的士兵,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为了不惊动敌人,他们在登顶前,就在自己的嘴里塞满了布片。
他们在空中跌宕,如风筝般飘落,却没人喊叫……
而如今,在付出了四十一条人命之后,他们终于成功进入了南门关内。
浅水清倒提钢刀,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看一看南门关内部的情景。
整座南门关,就是一个巨大的石堡,士兵就是居民。
这座战堡自建立以来就始终发挥着驻守止水,抵御天风人的巨大作用。
在北门关多次遭受天风人重兵攻打的时候,它起到屯兵,藏粮,救援以及奇兵突袭的作用。
它就象是一只包裹着重重厚甲的铁拳,总在需要的时候对着敌人来上一记凶狠的摆拳。
多少年来,它阴魂不散的缠着天风人,成为他们心头的噩梦。
它是三重天中唯一拥有进攻力量的城关,因为天风人自十年前十万人攻打南门关惨败之后,就再未尝试过攻打这里。
而今天,浅水清要把它变成一片血洗之地。
走在南门关中的阴暗小径上,仿佛一个嗜血的魔神,浅水清带着他的士兵奔忽来去,袭击每一个尚未察觉的驻守士兵。
夜色下,血花灿烂绽放。
“左边塔楼四名哨兵清除完毕。”无双收回长弓,冷酷的声音凛冽如寒风。
“西侧两名士兵已经干掉,没有引起惊动。”雷火瓮声瓮气的出现在浅水清的身边。
“方豹,我需要几个活的,这事就交给你了。”在清理出一片空白区域之后,浅水清冷静地颁下命令。
下一刻,方豹将四名俘虏送到了浅水清的面前。
冷浚的目光带着凛冽的杀气扫视着身前的四名战士,浅水清突然笑了起来。
他低声浅笑,声音若幽魂般飘荡。
“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这么说吧。我问问题,你们回答。回答让我满意,那么你们就可以活。不满意,就得死。好吗?”
喉间发出愤怒的低嚣,那是四名止水战士在不甘的发出绝望的怒吼。
浅水清长叹一声,刀光掠出一片血红的灿烂,一名高大魁梧的士兵喉间血线炸现,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
浅水清继续笑,仿佛那死神的狰狞,他柔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汉子,是止水国最杰出的战士。不过我相信,六千士兵里,总有那为了生存而放弃理想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说,你就可以活。让别人来说,那你就死。”
又是一刀破空划出。
转眼间,两名士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没有粗暴狂厉的怒骂,没有狰狞凶恶的表情,惟有那简单的微笑,和微笑面具下冰冷如铁的心肠。
对死亡的恐惧逐渐笼罩了两个俘虏的心头。
一名战士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屈服。
浅水清示意无双拿开他口中的布片。
布片取出的一刻,那士兵突然仰天大吼,却发现声音只是在喉间徘徊着,总也绕不出去。
汩汩的血泉从他咽喉处冒出,他这才意识自己的气管竟在布片取出的同时已被割断。
浅水清抽回长刀,看着这第三具尸体叹息:“我知道你在撒谎,而我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看着最后一名士兵,略带些书生的文弱气,那是浅水清特别留下的。
他微笑:“我不希望再去找几个俘虏,想活就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声音要小。我要提醒你的是,我的刀很快,快到可以在你真正发出喊声之前就阻止你。”
死神面前,最后的止水战士终于低下了头颅。
浅水清挥挥手:“让他说话。”
……
自从参军之后,这是赵二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天风士兵。
一样是一个脑袋,两只手臂,为什么他们就能创造这许多战场上的辉煌,打得止水多年无法出关一步呢?
眼前的年轻人样子温和,却已在举手投足间杀了三个自己的战友。恐惧感在这刻笼罩全身,直到面前的军官坐在他的身边,收起战刀,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赵……赵二宝。”他颤抖着回答。
“今年多大了?”
“18岁。”
18岁……还很是年轻啊。浅水清深深的叹了口气:“喜欢战争吗?”
赵二宝连连摇头:“战争不好,战争会死人。”
浅水清呵呵笑了起来,神态温和仿佛一个居家的大哥哥:“看来你没杀过人。”
赵二宝便点点头:“我是被临时征召来的。”
“原来如此。奇怪,止水的兵源已经紧张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南门关重地竟然也敢用新兵来看守?”
赵二宝无奈的垂下头:“连年征战,国势凋零。水上海盗猖獗,贸易不畅,人口凋敝不盛,国家只能一再强征新兵入伍。前段时间,飞雪卫奉命出击,无功而返,虎头岭接连数仗,又失去多处要点关隘,兵源处处吃紧,只能将我们这些新兵也派上战场。南门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