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优势。所以拿下这个地方,就可以趁机对我军发动强袭。”
不得不说,人类的智慧与理解能力,并不一定是通过官职高低来体现的,总有那么一些老于沙场的士兵,或者有天赋的人,能够轻松地看出问题的关键。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看出,也未必就有用。这不,这名守卫军官刚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脑后就被人重重击了一掌。那军官大怒,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长官,只能低头哈腰地陪笑。那长官一脸严肃道:“军国大事,也是你们这些混蛋能议论的吗?千谷城……他浅水清要是能打,还不早在我部援军到来之前就攻打了,还需要等到现在被我军围困时候再打吗?他现在被王爷大军围困,拿什么来打千谷城?真正蠢材,一派胡言!”
那守卫军官连忙陪着笑:“大人,我这不是闲着无聊教训这不懂事的小子嘛。千谷城守卫森严,浅水清要想打这里,除非先给他的士兵插上翅膀。”
那长官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开。
那守卫军官偷偷地从背后向自己长官唾了一口,随手给了身边好奇多话的士兵一下,说了句:“都是你小子,害我被长官骂。”稍稍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继续值守。
不远出的绿河水道上,一支船队正向着城里滑来,那守卫军官叫道:“去,把那几艘船检查一下,问明来历。”
船队是普通商队,从黎城而来,看来是打算冒着战争风险,做点发财生意。守城的官兵本想好好检查一番,不过几块金灿灿的金子过来,心思也就变了。
如今浅水清大军被困,看样子麦加胜局已定,千谷城防御实不必如此森严。在这夜晚,船队的人都身穿白衣,分外显眼,显然更不可能是袭击队伍,于是,城内水栅打开,船队就此轻松而过。
……
远方的战场上厮杀依旧,士兵们用尽所有的力气发起狂暴猛烈的冲锋,暗夜里黑潮汹涌,浅水清毫不畏惧,迎头而上!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跟着大批勇敢的战士。
尽管右路和侧翼方向的攻击已经被浅水清调兵顶住,但是其余三个方向,由于对手骤然加强攻击,也开始出现了防御漏洞。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依靠防守来争取胜利已经成为奢想,惟有进攻,才能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浅水清将自己最后的部队组成攻击阵容,对着塔兰的中央本阵强攻而去,他的后方,麦卡菲领着三万水军正疯狂杀来,左侧,则是千谷城罗严在做配合进攻。惟有中路,由于塔兰兵里分散太广,已经开始出现疲软之态,浅水清要做的,就是以攻对攻,迅速粉碎敌人的进攻,然后直冲塔兰。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冲击,也是生死攸关的决定性冲击!
这一战不仅关乎到整个战场上六万士兵的命运,甚至关乎到其他分战场的命运,甚至关系到整个天风帝国的命运。
这一刻,浅水清手里已经是底牌尽出,所有的卫队,再加上那支已经连续作战,体力实力受到大幅度削弱的重装铁骑血杀卫,组成了最后的攻击群体,如同一把千锤百炼的钢刀冲向敌阵!
“杀死塔兰!”浅水清放声大吼。
“杀死塔兰!”所有人同声嘶呼。
千人斩再显神威,在暗夜中挥舞出雪亮的刀芒,仿佛出一片片华丽的血彩,在他身后,整个冲击部队恍如平地生起一股旋风,刮得麦加军东倒西歪,咆哮著,怒吼著,朝敌阵的云深处飙去!
挡道的麦加步卒,被一排排地扫倒,凄厉的惨嚎声,不断地在夜空中飘散。
而浅水清一边奋勇杀敌,一边还发出疯狂的吼叫,此时此刻,他不再是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大将,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员冲锋陷阵的勇猛悍将。
东、北、西三面的战场上,对敌双方都陷入了无法自拔、不能脱身的僵持苦战,惟有南面罗严部,由于人数较少,造成的威胁不大,而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于后方麦卡菲的追击。
整个战场如今呈现出的是一片笔墨难以描述的混乱,两军周旋进退,数以十万计的人马,变生出无数的细枝末节,浅水清在中央向着塔兰部强突,麦卡菲则在尾追,两侧的步兵布置成坚盾阵,施以顽强防守,前沿接锋地带,战线犬牙交错,扭动如大蛇,蜿蜒似长虫,一忽儿向这里拱出,一忽儿朝那处凸起。
每一个战场细部,状态各异,形势不同。在这里,马队互逐,在那里,步卒对杀,此地,惊虹军占优,他处,麦加军逞凶。将士们的步伐进进退退,心境起起落落,欣喜、悲哀、愤怒、绝望,各种情绪纷织卷搅,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演绎。由无数个这样生动具体的战场细节合成的总体轮廓,却基本上是稳定而平衡的,泼洒勾画,舒展出一幅丰富而壮观的战争图景。
身陷局中的战士们,可没有条件,没有时间,更不会有心情去赞叹这幅战争全景图的壮美。激战整日的他们,嗓门冒火,身体虚脱,动作变形,但为了生存,大家都在咬牙坚持,死拼硬挺。
所有的兵力都已派上战场,所有的地方都在进行艰苦而残酷的来回拉锯,再无任何战术巧思和计谋奇策可言,谁顶不住,谁就将彻底完蛋!
对惊虹军来说,胜利的希望就在于浅水清能否先麦卡菲一步击溃塔兰的中央本阵,而对塔兰来说,只要他能顶住对手进攻时带来的庞大压力,那么这场战争他就注定了胜利。
而这其中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导致大军的全灭……
离楚与方庆,再度对上的麦卡菲的三万部队。
他们就象是三个活冤家,在接连十二天的战斗里,互相纠缠,彼此攻击,谁也不服气谁。
失去了天罗渡口,对方庆来说是一种耻辱,他曾经一度渴望通过这场战争,让大陆所有的人知道,惊虹除孤正帆和惊虹四杰外,还有他方庆这一号人物。可是麦卡菲的攻击,却让这个希望成了泡影。
身为器械营的统领,最好的办法,就是运用手中掌握的大杀器尽情喷吐自己的战意,令敌人尝够流血的滋味。
尽管只有五千人负责防守麦卡菲的后路强攻,浅水清却还是把善于打阵地阻击的器械营留给方庆,由其指挥。在这里,浅水清给方庆留下了大量的甲车,弩车,连发机弩等大型会战器械。这些器械在阵地防御上发挥着惊人的威力,射出去的弩箭如狂风暴雨,疯狂地砸向敌军。显然很清楚是最后一战,方庆也不再留手考虑节约弩器,而是命令有多少放多少,全数发射。
不过面对漫山遍野海潮般涌来的敌军,这份豪情终究还是显得单薄了些。
“方统领,所有弩箭已全部射空!”一名士兵急急过来汇报。
打了十二天的仗,再怎么省,也还是消耗巨大,终究存货不多了。
方庆的眼都红了:“妈的,那就上去跟他们肉搏,拼了!”
“拼了!”
离楚一个虎跃,跳上甲车,手中连珠箭开,一支支如流星般向敌人射去。他的连珠箭在军中使用,真正是顶得上一驾连发机弩,几乎每一箭都射向敌人的基层士官……
……
海盗们擅长的从来都是狼群战术,要说蚁附而攻,明抢横夺,攀附登船,近身肉搏,那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是这种伪装靠近,欺敌以诈,深入虎穴,速攻突进,就不是他们拿手的了。
因此疤脸加舍尔在靠近千谷城时,心中的忐忑是可想而知的。
好在楚英到是表现得不错,镇定斯文,彬彬有礼,且家学渊源,学识丰富。同船的麦加士兵有时候故意问他些关于麦加的风土人情,他大都能回答出来,偶有不知道的,也都能用巧妙的办法回避过去。
待到船队进了千谷城,在码头上岸时,楚英原本秀气的脸孔终于出现了一丝杀气。
远方的响箭一支接一支向天空猛射,那意味着后方已危,再不动手,迟则晚矣。
于是就在那陪船士兵心满意足地拿着楚英给他的金子准备离开的一刻,一句清冷冰凉的话语让他楞了一下:
“动手!”
冰寒的刀锋从颈间掠过,那士兵无头的身体晃了几下,终于摔进了清凉的绿河水中。
“杀!”加舍尔举起长刀大吼一声。
船队放货的船舱里,无数士兵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冲向码头,大肆杀伐。
与塔兰一样,浅水清这一次也做了一次惊天豪赌。
他毅然放弃东岸港一带必须要守的重要城市,早早就命令楚英加舍尔带领部队东进支援。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决战,一旦失败,所有战士都将一役而殁,原先准备的退路也将尽付东流。然而浅水清没有犹豫,当塔兰这样的老家伙都有魄力做出放弃前线战事的豪赌时,他又怎么会没有魄力做出同样的选择?
两边都在集中所有兵力,战争的胜负同时压注在了这一铺之上。
非胜则亡!
两个疯狂的赌徒在这一刻毫不留手地掷出了手中所有的筹码。
生死在此一搏!
第二十九章 大陆纷争(4)
铁钳阵,是所有防御阵形中,暗藏攻击最强大的阵容。
这种阵形就象是一把铁钳,放开中路,重兵集于两侧,在敌方进攻锋芒最盛时,以两翼锋利的钳口夹断进攻方,完成一次战术上的反包抄,是典型的明守实攻的阵形。
千谷城战场上,战局已到千钧一发的时刻,麦加军的两侧占据绝对优势,正在向着浅水清的两翼进行疯狂击杀,但是中路在浅水清亲自出击的带领下,以三千血杀卫为首的攻击阵形,形成了无坚不摧的攻坚局面。
老于沙场的塔兰,面对浅水清的犀利攻击,将自己的队伍布置成了一个双套式的铁钳阵,不仅在外围力图扩张两翼优势,甚至在内里也在如此运作。这种阵形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侧翼包抄,连续冲击,更在于配合得宜,运转灵活,凭借自己的优势兵力,将敌军不知不觉地吸入自己的包围圈。就如巨蟒吞食动物一样,靠着自己雄厚的实力越缠越紧,敌人冲得高兴时,却发现自己四面受敌,已经成被围歼之势。
这种阵法在当初碧空晴突袭护粮队时就曾用过,但是如今由塔兰使来,少了几分急进,却多了一层缓慢而庞大的压力。假如说碧空晴的铁钳是以急,凶,快,狠为主要特色,那么塔兰的铁钳,就是缓慢递增,步步变强,压力的增多是渐进式的,不易察觉,待到发现时却为时已晚。
对于塔兰这一手的厉害,浅水清心里当然清楚。如果同等兵力,他自然有破解之法,可惜他现在手中兵力比起对手严重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解决对手,惟有和对手拼斗志,拼勇气。
“兄弟们,跟着我冲锋,我们的前方就是胜利!”浅水清仰天长嚣。
当人们只知道浅水清为人狡诈,算计无双时,很少有注意到,浅水清在拼命的时候,从来不弱于他人。他当初偷袭北门关时,以一人之力炸开北门关城墙,便是典型代表。在如今这个非生即死的时刻,浅水清再度让世人见识到了千人斩的威力。
刀光在暗夜中绽放出璀璨的星芒,锋芒所到之处,哀号,惨嘶共鲜血,碎肉于一线,在无尽火光里,那凶狠的表情,还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将所有的温文儒雅横扫一空,仅剩一只仿佛发狂的野兽在肆意横掠。这只野兽所骑的马更是马中之王,一声长嘶,就可以让所有靠近他的骑兵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