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包围了他,而另一边挣扎着的阿芙拉亦被制住,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布鲁姆走到阿瑞莎的身边。
“阿瑞莎,被冈格尼尔选择的圣战士。”布鲁姆站在阿瑞莎的面前,以和蔼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以弗拉乌斯之权杖的名义谒询问,汝是否愿意效忠吾神?”
“我……我愿意。”阿瑞莎近乎无机质的声音回答着,同时亦闭上了眼睛。
不听,不闻,不看,不想,把所有一切都奉献给神明,以神的指示作为唯一的道标——闭上眼睛的阿瑞莎,被天枪神煌缠绕着,可以说已经成为近似于狂信僧般的存在。她再也听不到,亦看不到姐姐阿芙拉那绝望的神情。
“很好,那么先为吾神奉上祭品吧……”
布鲁姆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指向戴杨的方向,正待下达指令,然而意外却在另一边发生。
……
“布鲁姆你对阿瑞莎作了什么?”
阿芙拉发出低沉咆哮,从地上撑起身子。十名狂信僧联手亦无法阻止那对承载着阿尔贝斯宠爱的血翼,在阿芙拉的盛怒面前,他们像小石子般的被弹飞了出去。阿芙拉以可怖的目光瞪着布鲁姆,声音就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
“大司祭布鲁姆,你到底对阿瑞莎做了什么?”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布鲁姆眯起眼睛,回答着阿芙拉的问题。“她已经成为神的仆人,和凡俗之物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这家伙!”阿芙拉一步踏碎了地面,重战枪吹飞了拦路的狂信僧,停在布鲁姆的咽喉前。“让阿瑞莎回来……让阿瑞莎回来,大司祭……”阿芙拉握着重战枪的手颤抖着,仿佛正在极力抑制着攻击的冲动。而那声音,亦是混合着愤怒和憎恶的哀求。
“让阿瑞莎回来,大司祭,求求你……我怎么样都可以,但阿瑞莎……阿瑞莎是不可以的,她必须得到幸福啊!”
阿芙拉的声音如泣如血,令得戴杨亦为之动容,然而布鲁姆却只是冷冷挥开那哀求的手。
“幸福?哼,这世上还有比成为神的仆人更幸福的事情吗?”
布鲁姆退后一步,打量着阿芙拉,只见那对受到阿尔贝斯祝福的血翼正散发出凶猛的神威,显然代表着风神的怒气。阿尔贝斯和弗拉乌斯同为最高神格的六柱神之一,就算是布鲁姆亦无法忽视暴风之神的愤怒,于是他的目光落到阿瑞莎的身上。
“那么……”布鲁姆指着阿瑞莎,对阿芙拉说道:“你就去取代她吧!”
147 妖刀激突
“我……取代阿瑞莎?”阿芙拉望向妹妹。
“是的。本来你才是继承天枪的第一人选,阿瑞莎不过是预防万一的候补。如果你先前听我的乖乖继承天枪,事情也不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天枪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如果你愿意取代她成为神仆,那她自然就可以从神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布鲁姆如此说明着,并且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心甘情愿接受神的意志。”
“我愿意我愿意!”阿芙拉急忙点头。
“那就去从她手中接过天枪吧,这样一来,你的妹妹便可以得到自由。”
布鲁姆说着让出道路,阿芙拉毫不怀疑的朝着妹妹走去。
“阿瑞莎,等着我,阿瑞莎,姐姐这就来将你解放……”
阿芙拉的眼中只看到得被神煌包围着的阿瑞莎,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布鲁姆眼中闪过的狠辣凶光。
下一瞬间,两道漆黑的弧线在虚空中划过,稍迟一秒后,响起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正在前行的阿芙拉停下来,回过头,看了看掉落地上的血翼,再看了看布鲁姆手中的黑色凶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大……司祭?”
背后的创口处,鲜血像喷泉般的涌出,然而阿芙拉的声音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不要怪我,阿芙拉。”
布鲁姆随手甩掉刀刃上的鲜血,把凶刃收入怀中,对着阿芙拉投以冷淡的视线。
“圣兵器是不可能更换主人的,在你拒绝继承天枪的时候,一切都已注定,而且……”布鲁姆的目光落到脚边抽动着的血翼上,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吐了痰上去。“背负着这种东西的你,也不可能成为吾神的忠仆。本以为可以派上用场才收养你们,结果老夫在你身上花的心血都白费了,阿芙拉。”
“大……司祭……”
随着背后流出的大量鲜血,阿芙拉像是失去力气般跪倒在地上。那虚无的目光望向阿瑞莎,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喊着妹妹的名字,但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那样倒了下去。
在阿芙拉倒下的同时,那对血翼突然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焰仿佛象征着阿尔贝斯的暴怒。血翼在几秒钟内燃烧殆尽,而阿芙拉亦没有再醒来。
“……哼,虽然和预定稍有偏差,但结果也算是不错。”
布鲁姆打量着被天枪神煌包围着的阿瑞莎,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目光平移到另一边戴杨身上。
不知道是绝望于眼前的形势,还是愤怒已超过言语的界限,此时黑发青年沉寂得骇人,他的周围宛如陷入深不见底的暗渊。布鲁姆看着他缓步朝倒在地上的阿芙拉走来,不自觉竟然气势一滞,错过了命令狂信僧攻击的时机。
戴杨在阿芙拉的面前蹲下去,把她扶起来探视着情况。
翼人的翅膀上布满血管和神经,是身体最脆弱的器官之一,阿芙拉的血翼被布鲁姆用不知何种凶刃齐根砍下。由于两处创口靠近心脏,从创口中涌出大量鲜血,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阿芙拉的脸色已经和纸一样苍白。戴杨用随身携带的伤药飞快的为阿芙拉止血,把耳朵贴在阿芙拉的胸口,虽然微弱,但还是能听到心脏的鼓动。
“……别做无谓的扎挣了,你和她都注定葬身在这里。”
就在他稍稍松口气的时候,布鲁姆的声音在旁响起,戴杨循着声音把目光移了过去。
“说话小心点,老家伙。”黑发青年以说不出阴沉的声音回应着他。“我现在的心情啊,就跟好不容易有点盈余,却又被人陷害而把老本赔进去一样……”咋听下颇有些难以理解的话,但以黑发青年的角度来考虑,恐怕是怒气爆发到极点的情况。
“老实说,像这种郁愤得想把人大卸八块的心情,我还从来没有过……你他妈的真是人渣得可以。”戴杨抱着阿芙拉站了起来,阴郁的目光盯着布鲁姆,他的周围仿佛有暴风雨在酝酿。
嗅到危险气味的布鲁姆,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打着手势让狂信僧们解决眼前的危险目标。
几名狂信僧抽出凶刃,率先向戴杨扑了过去。戴杨两手抱着阿芙拉,面对从四面袭来的凶刃,似乎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布鲁姆的嘴角浮出得逞的弧线,但下一瞬间却骤然凝固。
只见黑发青年的周围突然卷起异样的妖气之风,被妖气之风吹过的狂信僧,刹那间变成了无生命的石像,然后被虚空闪过的骨鞭击成粉碎。
妖魔梅杜莎自虚无中浮现,立于戴杨的身侧,身上迸放着的妖气仿佛预示着侍主的愤怒。
“石化异能?是上级妖魔?”
看到突然出现的梅杜莎,布鲁姆的眉头一皱,打出手势下达了新的指示。
接到指示的狂信僧,纷纷退到梅杜莎的妖气无法触及的远处,然后从腰后拿出折叠弩弓,对着戴杨射出弩箭。两打以上的弩箭从八方朝着戴杨射来,在常识下,被集中狙击的目标似乎躲无可躲,布鲁姆的嘴角再度浮现出安心的笑意,然而这次他依然没能笑到最后。
戴杨还是抱着阿芙拉没有动作,一阵狂风自虚无中卷起,翼妖希鲁妲的身影从风中蹦出,一挥翅膀把弩箭统统吹飞了出去。在布鲁姆惊愕的目光下,希鲁妲绕着空中盘旋了一周,然后停在戴杨的身后,冷眼俯视着下方的狂信僧。
“天……天舞翼翔?”布鲁姆的眼瞳猛的缩了起来。
“天舞翼翔!”希鲁妲,“红石鬼母!”梅杜莎,无一不是独霸一方,凶名赫赫的妖魔领主。两头上级妖魔在这里齐齐现身,绝对是设想外的最恶劣情况,而更令布鲁姆不安的,是那位使驭上级妖魔的黑发青年。据他所知,能够使驭上级妖魔的只有妖魔君王,但一次使驭两头上级妖魔,却是连布鲁姆也闻所未闻的事情。
布鲁姆皱眉打量着黑发青年,心里涌出和先前阿瑞莎同样的悔意,不过看看身后被天枪神煌缠绕的阿瑞莎,表情多少镇定了点。
“……梅杜莎,替我照顾她一下。”
这时候,戴杨把阿芙拉交给梅杜莎照看,然后指着周围的狂信僧,对希鲁妲下达了指令。
“希鲁妲,解决掉那些傀儡……我要和那老家伙好好谈谈,别让人来打扰。”
接到命令的希鲁妲,啼叫一声,振翅冲向狂信僧,刹时间在塔顶掀起混乱的风潮。
把小卒交给卑妖们摆平,戴杨缓步走到忌妖消失的地方,弯腰拾起横躺在地上的妖刀,随手挥振了一下。
新月状的刀身在虚空中拉出一道月弧,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下来。空气弥散出异样的沉滞,下一秒钟,妖气的狂潮挟着怨灵的怒吼,从虚空的月弧中喷涌出来,刹那间将整座塔顶席卷了进来。
一度失去侍主的妖刀,此时再度焕发出光彩。血红的刀身在黑发青年的手中兴奋的颤鸣着,满天的怨灵们发出狂喜的欢叫附合,那场景和忌妖所持时的妖邪模样截然不同,竟自有一股王道的堂堂气势。与阿瑞莎的天枪神煌相抗衡,丝毫也没有落入下风的感觉。
“你……”看到这里,布鲁姆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戴杨的目光轻扫过手中的妖刀,落在布鲁姆的身上,咧嘴一笑。
“我是你的掘墓人,老家伙。”
“老家伙!”的回响还未散去,黑发青年已化成虚影向前突进。
血红的妖刀在地上拖出火光四射的斩线,在切入视界的一刻陡然折转,自下而上斩向布鲁姆的脑袋。那速度远远超过布鲁姆的反应,但途中却意外被弗拉乌斯的神力屏障所阻挡。
身为弗拉乌斯大祭司的布鲁姆,有着比巫女阿瑞莎更强的神力屏障,妖刀被侵狙了一秒有余,被大幅延迟的斩线只切断了布鲁姆的几根头发。得益于神的庇佑,布鲁姆惊险闪出妖刀的斩击范围,惊魂未定时,戴杨却借着冲势一步上前,猛起一脚踹向大祭司的面门。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黑发青年的暴力和弗拉乌斯的神力在空中碰撞,迸发出冲击波的涟漪。布鲁姆虽然没有被真的踹到,但却承受了冲击波的打击,痛呼一声狼狈退后数步。强忍着鼻间传来的剧痛,伸手欲施展神术反击,但原处却已不见对手的踪迹。
就在布鲁姆稍一愣神的时候,凶烈的斩击突然自右方袭来。
弗拉乌斯的神力屏障再度挡下妖刀的势头,然而早已准备的戴杨却旋身一脚,踢碎了神力屏障。空中的妖刀陡然折转,划出自左向右的切线,再度斩向布鲁姆。此时布鲁姆已无闪避的余地,戴杨在他的眼中窥见惊惶失措的神色,可惜就在这必杀一击前,天枪冈格尼尔突然横了过来。
缠绕着金色神煌的冈格尼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态杀入两者中间,把妖刀弹飞了出去。
“……啧”
从冈格尼尔那里涌来的反震,令戴杨差点握不足妖刀。他退后数步稳住身影,抬起头,看见阿瑞莎手持天枪拦在布鲁姆的面前。阿瑞莎的神情漠然,但从冈格尼尔身上却散发出猛烈的神煌,周围的怨灵被神煌扫过,刹那间灰飞烟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