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刻,云朗方才出声。
“师兄,丹田已成。”
龚阳清站起身来,哈哈一笑:“好师弟,为兄就在这恭喜你了,从此以后,你便是一名仙家炼气士了!”
云朗起身拜谢,师兄弟二人自是聊了许多,直到天色就快大亮,这才送走龚阳清。
迫不及待的与镜老沟通了一番,将那心中的功法引了出来,此刻丹田已成,便要趁热打铁,吐纳的法门果然巧妙,这一夜云朗甚至没有一点疲累感。
明德园,天元宮某处。
柳复生今夜也是无眠,想起白日的种种,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想那龚阳清实在是欺人太甚,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有那岳阳老头,宁可将冲虚指传给一个新进门的云朗,都不传给他,真当明德园如此好欺负?
想到这里,柳复生咬了咬牙,扯开衣襟,胸前那一个血洞仍然流血不止,柳复生冷冷一笑,走出门去。
云襄子此刻已经行完了功,周身炽热,唤来侍女沐浴了一番,这一夜的吐纳最是开心,想来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可踏入天元境,成就金莲真身。
仙家无论采用何等法门修习,境界上却是一成不变的,云朗此刻刚刚处于筑基的阶段,所谓筑基便是将内劲化为真气,正式的踏入了修仙之路。
在筑基之上便是炼气,化神,明心,结丹,养神,统称为入门境。
入门境之上便是真元境,真元境便是一个分水岭,可以修习术法,入门境大成之后,便可修习门中术法,成为名副其实的仙家弟子。
真元境大成,便可引来紫气,注入内府,成就人仙道果,也就是仙门中常说的大真人,便是此等。
成就真仙道果之后每隔十年一次的天劫,共分为六次,只要能够扛过这六道天劫,便可成为真仙,此境界称之为天元境。
天元境之上,便是太一境,真仙之上便是天仙,天劫更加猛烈,若是扛不过此道者,便要自行兵解,以图来世重修。
太一境放眼整个中州仙门,也只有那问天道之中的坐镇老祖是太一境。
除此之外,天元境已然是当世大能,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仙门争斗何其惨烈?云朗此刻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
柳复生早早就跪在云襄子的门前,听着堂内的莺声燕语,自然是心头火起,天色已经大亮,在明德园伺候的弟子轻轻的叩了叩门。
“师尊,今日还要去幻仙山讲经呢。”那弟子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知道了。”内堂里传来一个声音,随即推开了门。
柳复生赶忙低头,大声喊道:“师尊!师尊!道藏院那岳阳老贼欺人太甚!”
云襄子一张脸立刻阴沉了起来,盯着眼前的柳复生,那胸口还在流血,看样子是被冲虚指所伤。
依旧不动声色,声音听不出喜怒:“是谁伤了你?”
柳复生急忙抬起头来,眼中还带着泪花:“是,是龚阳清!道藏院的二弟子!”
“哦?是他?”云襄子心中盘算了一番,这才缓缓的说道:“我让你入那道藏院学冲虚指,是不是你不知隐忍,惹了那厮?”
柳复生一听如此说,磕头连连:“弟子岂敢!弟子岂敢!道藏院早就知道弟子要去,处处给弟子难堪,不教授弟子也就罢了!偏偏新进门的弟子都可修习冲虚指,唯独弟子不可!”
柳复生一把扯开胸前衣襟:“弟子一怒之下才分辨了几句,那龚阳清就打伤了弟子!”
云襄子本就是气量狭窄之人,听得柳复生如此说来,大吼了一声:“道藏院欺人太甚!若是他老老实实交出冲虚指,我未尝不可留得他一门,看来还是本座太心善!”
说着,指着柳复生说道:“你去找李怀明来!道藏院中人太过狂妄,总是要敲打一番才好,你与李怀德商议一番,此事便交给他罢!”
说完,云襄子一甩袍袖,气鼓鼓的走了。
柳复生则是一脸喜色,李怀德是何人?李怀德本是俗名,道号追云子,但凡是门派之中的精英弟子都会被赐予道号,这既是一份荣耀,也是实力的认可。
柳复生此刻站了起来,周身也不痛了,哪里还有半点凄惨摸样?只见他咬了咬牙,眼中俱是阴狠,龚阳清,道藏院,咱们走着瞧罢!
第16章 月圆月缺,相隔天水边
这些时日里,云朗每日修习功法,却将那《琅琊登天诀》扔在了一旁,自那日立下重誓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悄然无息的改变。
静静的调息完,云朗张口吐出那一口浊气,好在今日已彻底打通了筋脉,上十三脉从灵渠至下勾全部打通,下九脉从阳关至足叠在镜老的帮扶之下也已经通畅,有一股热浪囤积在下腹,丹田已经初成。
二十四路冲虚剑法修习得当,凭借着招式精巧,思维阔达,进境也是极快,从镜老之处得知,那一本逆天的功法名曰珍珑诀,人本如棋,人生境遇如棋,气运如棋,破开天地珍珑这一盘棋,方可傲世天下。
在修炼此功法之前,便要炼体,云朗并不是自小拜入仙门,虽有怪异的体魄,然而毕竟在凡尘多年,凡尘与这仙门福地最大的区别便是,呆久了肉身蒙尘,无论先前智慧多高,久而久之也会堵塞脉络。
捧起一抔清泉,猛喝了一大口,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时不我待啊!
云朗从地上拔起那剑,这剑便是龚阳清从兵府替他讨来的,虽是末等法剑,然而终究是自己的,云朗倍加爱惜,每日擦拭不止。
舞了一路剑法,周身大汗淋漓,剑势精巧,让人眼花缭乱,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剑招的领悟力更深厚,冲虚剑二十四式已经悟透了**分,若是丹田能够聚气,想必这剑法更加刚猛。
正在练剑时,只见那湖的不远处有一圆拱形状的小门,一个身着黄衫之人慢悠悠的朝着云朗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云师弟嘛?”
云朗抬头一看,柳复生?
按道理来说,云朗与柳复生是同一天进门,然而云朗却比他早了一刻,以至于发生了那误会,龚阳清至今心里还有愧疚,故而在教授冲虚剑时十分的尽心,柳复生本该称云朗一声师兄,这道藏院的小师弟怎么着也轮不到云朗来做。
柳复生自恃为云襄子引荐入门,之前又在云家门中修行了两年,自然是不肯认云朗为师兄的,想他柳复生也是天资聪颖,云家剑法也尽得其真传,此番来道藏院不过是为了学那冲虚指,假以时日学成之后自然另有差遣,故而与这道藏院的每个人都没什么交情。
“柳师兄。”云朗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必要在称呼上较真,反正都是同辈,这师兄师弟怎么叫都不吃亏。
“云师弟丹田未成,剑法也不甚精妙,看来还要多加练习呀。”柳复生斜着眼睛瞪着云朗,自那一日岳阳真人讲经,便得知岳阳真人有意传给云朗冲虚指,这让他岂能不怒?既然岳阳真人那老头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那就乖乖的把冲虚指倾囊相授,日后反倒还有一天活路。
想到这,柳复生眉头微皱,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岳阳真人宁肯把冲虚指传给云朗这个刚入门的弟子,也不想传给他,真的就不怕云襄子发难?
云襄子多年经营,门派之内拥簇者不知凡几,隐隐有着自成一派的气势,庆云子虽是代掌教,然而终究不是名副其实的掌教,事实上不到最后一刻,门派之争也不会停止,若是以凡尘论,这庆云子可称为一国储君,云襄子则是势力最大的藩王,二者间争斗自然不可避免。
道藏院在各派系之中属于中立,然而这地位就尴尬和微妙了很多,受排挤是必然的。
“多谢柳师兄教诲,我会努力修习。”云朗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对于柳复生这个后来的师兄,他也没什么好感。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师弟我听说师傅他老人家要把冲虚指传给你?”柳复生玩味的看着云朗。
云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连二师兄修习冲虚指才进入第二层,我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纵使学了冲虚指,只怕也领会不了其中真谛。”
柳复生一脸鄙夷:“二师兄?龚阳清吗?那个废物,就算是学了冲虚指,也不过是学个皮毛罢了!”
这时一声传来:“柳师弟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来人正是龚阳清。
云朗拱手作了一揖:“二师兄!”
龚阳清摆了摆手,眯着眼睛瞪着柳复生,“师弟刚才这话是对我龚某人说的?”
柳复生没想到龚阳清会在这当口出现,心下也是一片恼怒,忍着气道:“我刚才不过是和云师弟开了个玩笑罢了!”
“哦?”龚阳清若有所思,“云师弟?你可真敢叫啊!你入门比云朗晚,你才是师弟!”
柳复生一甩袍袖:“我自幼修习剑法,云朗如何担得起我叫一声师兄!”
此刻柳复生面皮微红,狠狠的瞪了一眼云朗,更加厌恶了几分。
龚阳清嘿嘿一笑:“你这云家的狗腿子,在云襄子那里讨不得好处便来我道藏院吗?早就想收拾你了!”
说着,龚阳清攥了攥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柳复生勃然大怒:“你一个废物也敢辱我?”
当下抽出剑来,冲着云朗喊道:“你给我滚一边去!”
龚阳清冷笑连连:“想动手?正好,近日来懒散惯了,这一身筋骨也得放松放松,若是下手重了,柳师弟可别怪我。”龚阳清特意在那下手重了的地方加重了语气。
柳复生咬牙切齿,心头火起:“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能耐!”
柳复生挺剑便刺,云家追云剑法也是颇受追捧,这一路剑法空灵巧妙,贵在一个快字诀。
龚阳清眯着眼睛,躲避着柳复生一剑接着一剑,不禁冷笑:“就你这剑法,何曾能近了我的身?口出狂言!”
柳复生咬着牙,原本空灵的剑法也沾染了些恶俗气,当下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的进攻,他恨不得一剑刺死龚阳清!
云朗在一旁摇了摇头,看那此刻柳复生此刻心绪已大乱,想不到云襄子派来的人竟然如此心无城府,这最低劣的激将法也能奏效,看来还是个孩子啊!
接连几剑都被龚阳清躲了过去,柳复生心里一急,当下便将那追云剑中最为刚猛的一式给用了出来。
只见剑如出洞寒蛟,带着一股子冰气,“喝呀!”
柳复生大喊了一声,这一剑横扫之下万千剑光自地底钻出,龚阳清早有防备,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来,随后身形倒退,退至于半空之中,朝着那地面虚点了一下。
“噗!”只见从龚阳清的指尖出现了一道浓烈的杀气,无形无相,柳复生听得那耳边有异响,随即将剑挽了一个剑花,一片青蒙蒙的罡气出现在身前。
护身罡?云朗也算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