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萧家所有人!
流苏嫣然一笑,这样的南瑾对她而言颇为新鲜,就像闹脾气的孩子。
“南瑾,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流苏沉静地看着南瑾好一会,轻声问道:“我的身子,真的无法再受孕了吗?”
南瑾浑身一震,本来想要笑着和流苏说锦绣怀孕这一件喜事,那笑容在脸上,猝然僵硬了!
心口如被什么刺一下,麻痹的疼,为了她这平静的语气。
苏苏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无人知晓,她的身体一直是他在调理,为何她会知道?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极端的沉默中。
谁也没有说话。
甲板上的风,淡淡地吹着,晚风有些凉意,吹得人心口发慌,流苏眼光沉静地看着南瑾,执意想要寻一个答案,这件事,成了她一块心病。
白衣绿衫在藤椅上交缠,飘逸而沉静,风吹起流苏额前的碎发,看起来如风中的残花,那明明沉痛的心情,却平静的脸,看得人心疼不已。
南瑾深深地看着她,坐起身子,拧着眉心问道:“苏苏,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流苏微微一笑,“南瑾,纸包不住火,你又能瞒着我多久?现在不是我如何知道,而是,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怀孕?”
“这很重要吗?”南瑾垂眸,淡淡地问道,修长的睫毛在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剪影,遮去他眼光中突如其来的伤痛。
“我猜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这些年却一直瞒着我,南瑾,我有权知道真相,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想给你生个孩子,却一直瞒着我。给了我做梦的机会,而我却无意中把这个梦戳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南瑾,到现在,你还想瞒着我吗?”流苏祈求道:“至少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求你了!”
南瑾的脸完全笼罩在月色的清白中,有种透明的错觉,他轻轻闭上眼睛,许久,又睁开,“我清醒后不久就知道这件事情,无意中听姑姑提起你生小白的状况,我有些担心,才会帮你把脉看看,结果……苏苏,子嗣一事你不必太挂怀,娘虽然整天唠叨着要抱孙子,但是,你可以不理会她的话,我们有小白就好!”
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眸定定地看着南瑾,倏然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么说,我真的……无法受孕了么?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眼眶热热的,像是有什么灼热的液体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修长的睫毛在如蝶翼般无助地颤抖,流苏虽然已经预料到答案,亲口听南瑾说,仍然觉得心如刀绞。
她心里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南瑾会有办法,他医术高明,举世无双,他能治好她的哮喘,他能治好自己的双腿,所以他一定也能调理好她的身体。
流苏一直让自己这么相信着,即便是希望渺茫,她也如此相信着。
没有听到南瑾亲口说,她终究无法死心。
南瑾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眼睑,他已经感觉到流苏眼泪,就在那儿打转,只要他说一声,是!这让人心痛的眼泪就会破闸而出,南瑾觉得,心揪紧了。
如被人紧紧地握着心脏。
他一直知道流苏很在意这件事,却一直隐瞒着,就是怕她出现这种场面,苏苏她一定会受不了。
可是,别无他法。
不是不能医,而是选择不医,流苏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属于易流产体质,小白已经让她吃尽苦头,他害怕再次让她受孕,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有些事非人力可为,他冒不起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危险。
所以宁愿放弃医治!
“苏苏,对不起!”南瑾沉声道。
傻瓜!
他有什么对不起的?
流苏眼泪滚滚而下,透过南瑾的指缝,烫伤他的肌肤,她睁开眼睛,咬着牙,泣不成声,“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苏苏……”南瑾沉声一喝,严厉的语气让流苏眼泪逼回眼睑,“这世间有很多夫妻没有子嗣,多我们一对不多,少我们一对不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苦为了其他因素终日烦闷?我承认,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一种遗憾,可苏苏,如果孩子和你比,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摒弃你头脑里不该有的念头,不要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离开我,我不允许,倘若真是那样,我风南瑾就算看错你了,听见没有?”
南瑾的声音分外的严厉,甚至带着一种急切的命令,想要除去流苏脑海里任何能让她离开他的隐藏因子,他不允许!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他了解苏苏,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延续他的血脉,这种想法已经深入骨髓,他深怕流苏产生离开他的想法,这也是他隐瞒流苏最大的原因之一。
越慢告诉她,就能陪着她更久,就能创造更多的回忆,让流苏更加眷恋他,不舍得离开,这是他的私心。
他知道流苏的个性,看似柔弱,一旦决定任何事就不肯回头。
“苏苏,没有孩子,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明白吗?”南瑾有些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一脸沉重严肃。
“我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流苏伸手抱住他,低低地哭起来。
“没关系!”南瑾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只要你不离开,什么都没关系!”
第245章
第245章(4094字)
帆船在赤丹河上走了一天便回到凤城。
渡口人多嘴杂,这儿是商道必经之路,很多商人都聚集在这儿等着帆船出海,闲暇之余磕牙聊天,最近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风苏苏便是方流苏,昨天凤城就已经闹开,沸沸扬扬,才半天功夫就已经家喻户晓。
“这消息是真的吗?你们有没有听错?”一名大汉不可置信地呼叫,眼睛瞪得和铜铃那么大。
“当然是真的,有人亲眼看见,都认出来了,风少夫人就是萧王妃,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那个女人臭名远扬,谁不知道是淫娃荡妇?”一名华服男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地奸笑,“像这种朱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的贱人,生得一点很妖媚,多半是媚术学多了,不然怎么会迷倒这么多男人呢?”
“哈哈哈……”
“去年远远见过风少夫人一面,长得不是很妖媚。”一女子啧啧道,一脸不屑,“一定是会妖术,这种女人,简直就丢尽我们女人的脸,你说她要不是会妖术,怎么能嫁给萧王爷之后,还能嫁给惊才绝艳的风堡主呢?”
“就是说,一双破鞋还能有这种机遇,哼!多半啊……就是会妖术,哈哈!”令一名女子也无情地嘲讽。
“不甘寂寞的女人都这样,当王妃的时候就夜会情郎,当风少夫人,天天在商场上打滚,指不定都给风堡主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可怜的男人啊,还被蒙在鼓里,哈哈!”
“说不定哦,风少夫人出海找海盗谈判,竟然这么容易就回来,没准就是爬上海王的床,把人家迷惑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这才答应的吧?我还琢磨着,漠北海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指不定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名女人嗤笑,“这女人可真厉害!”
“何止啊,当初风南瑾不在,她和萧王爷打商战,不是很风光地赢了么?说不定啊,又勾搭上了。不然一个女人,哪儿来的本事?还不是靠床上那点功夫?哼!”一名少女哼哼道。
“你说这天下的男人都是瞎了眼吗,怎么会娶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说了会妖术嘛!”
“哈哈哈……”一阵恶劣的嘲笑声在传遍渡口,盘旋在赤丹河上空,好似一团乌云,沉沉地压在凤城之上。
流苏才上岸,就听到这段不堪的讨论,脸色白得如天上漂浮的白云,毫无血色,指尖颤抖着,整个身体如被人泡进冰冷的海水中,那股冷气,直刺脊骨,让人颤抖。流苏脚步沉重得如生根的数,怎么也拨不动,愣愣地站在那儿。
风吹起她碧绿的衣衫,沉寂地飘荡,在风中划过一道悲凉弧度,她以为她对流言已经刀枪不入,而亲耳听见,却是如此恐惧和难堪。
凤城不同于京城,凤城是她热爱的土地。
因为她的爱人和家人都在这片土地上,所以她也爱上这片土地,想要一生都留在这里生活。
若是这儿都不能容下她,天下何处才是她的藏身之处?
倏然杀气一闪,南瑾手中的竹箫一旋转,流苏迅速伸手压下,“南瑾,不要!”
南瑾面无表情,眼光如覆盖一层厚厚的霜,冻得骇人,他发怒的时候,你从他脸上找不到半年痕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杀气,是如此的浓烈,如一团带着无数冰刃的冷气团,铺天盖地从周围散发。
强烈到世间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
流苏拉着南瑾的手,苦涩地扯开唇角,淡淡道:“南瑾,别为了我造杀戮,这样的流言以后都会听到,慢慢会习惯的,你能杀尽天下人么?别生气了,我没事的!”
南瑾侧头看流苏,心中如被针扎一下,这些沉重的负担,羞辱的谩骂本不该是她来承受的,这副娇柔的身体,早就承受太多的压力和苦楚,这些流言蜚语,对她而言,何其无辜?
“苏苏……”
“我们回家吧!”流苏淡然地道,清风吹起她额上的碎发,遮去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难受。
南瑾眉心一拧,双眸如刀般,冷厉地扫向那群还在肆意羞辱流苏的商旅,越说越愤慨,好似被流苏辜负的人是他们一般。
南瑾手中的暗器蠢蠢欲动,倏然,一声娇喝,“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家商旅,今天我们不做你们生意,你本事自己找船出海,别在这儿废话!”
“你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给我们出航?”
“明明就说好了,风家怎么做生意的,想要出尔反尔吗?”
……
……
唰唰唰……几道人影从一旁窜起来,恶气恶声地朝说话的女子冲过去,个个凶神恶煞,好似要吃人似的,目露凶光地瞪着女人。
“是柳溪和如玉啊!”流苏微微一笑。
柳溪脸色布满阴霾,紫色的衣裙在风中飘扬,虽然玲珑,却有股女强人的架势,她插腰,冷笑,“你们这么有本事,还能闲闲地磕牙,那就自己找船去,我们风家不会给你们一条船,没本事就自己跳下赤丹河,游过漠北海。哼!”
如玉冷冷地笑着,口气尖锐嘲讽,睨着他们,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半空挨个指着刚刚说得最难听的几个女人,嘲笑道:“怎么啦?瞧瞧你们这副嫉妒的丑样子,女人见了都恶心,别说是男人了,羡慕风少夫人还是怎么了?很酸,心里很难受吧?你有本事也去嫁一个男人,再去找一个男人,羡慕她就去学她呗,来这儿废话做什么?给我滚!”
“你们……”商旅中几个大怒,抡起拳头就要砸过来,如玉手中金针一山,那针头在阳光下闪着湛蓝的光芒,她恶意地笑起来,“好像有毒哦,见血封喉啊!”
冲上来的人群倏然停止脚步,不敢冲过来,有一人认得柳溪,指着她怒吼,“楚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三天前就签好合约,今天要运九船茶叶和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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