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在旁好茶好水的伺候。张英很奇怪,跟丫头聊起来,一问才知,原来是我的庄子。
事后张英跟廷璐说,置地是光明正大的事,只要手段正当没什么可隐瞒的。
从那时起,张英的话给我吃了定心丸,放心的操办起来,后来又陆续购置了几处庄子。但是买了庄子就要安排人手照料,一时间人手上显得紧张起来。
福伯身为木兰府的管家,不但要操持府内大小事务,又要经营大榆村那边的事务,同还还要管理各庄的人手事务,整日里忙得不行。
见此情形,我怕累坏福伯这个得力的人才,便放弃了购庄的打算,并让福伯从现有的家丁中培养新人,筛选一些有能务的人提拨上来从旁协助。
打理家事需要头脑
于是,福伯把他两个儿子,一个远房亲戚的侄子,还有两位塌实务实的低层管事提拔上来,共同打理事务。
我将木兰府一处闲置了好久的后殿拨给他们办公用,有四间大房,地处后院与前厅之间的位置。然后通往后院的入口叫人封住,使之成为独立的办公区。
为了让新任管事们塌实办事,我给他们每个人提了双薪,他们在这里领到的薪水相当于一个五品官年俸禄,福伯的薪水比四品官的年俸禄还多,所以他们对我这个大方的主子的忠诚度可以用死心塌地来形容。
当时,曾有人对福伯任用的多是自己的亲戚而议论纷纷,怀疑福伯居心不纯,也有人颇不服气,当时为了平息传言我召集府里的下人,说了下面一番话:“福伯的品性我很了解,也信得过他,所谓举贤不避亲,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做管事,你们若有谁不服就站出来,做得了管事的差事我同样提双薪!另外,福伯的忠心有目共睹,我不喜欢听到再有人议论福伯,如果有人对福伯进行言论上的攻击,无论这人在府上有多大的贡献,我一概扫地出门。”
一席话说的福伯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哽咽地说他愿意一辈子为主子效力,直到老死在木兰府。
他的儿子侄子们也跪下了。周围的下人们个个默不作声,没人再敢提什么反对意见了。此后所有的流言蜚语也随之消失了,府中的闲言闲语就此消停下来。
现在,府中的事务终于步上了正常轨道,我也可以松口气了,恰好赶上皇驾出京便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
眼下跟德妃谈天,突然听她提起置庄的事,我便轻描淡写的笑:“是买了几处庄子,京郊一带比较便宜,风水也不错,将来生意不成了也可以靠它们养养老嘛。趁着年轻,多为以后的事打算打算,不是坏事。”
惠妃挑着眉看着我,“这时候说话倒象个大人样了。万岁爷说你有头脑,这会儿我才瞧出点苗头。话说回来,前阵子听说胤禔也在东郊那边买了处庄子,以前他从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猜呀,多半受了你的启发,也上赶着购地呢。”
四阿哥的大婚将近
“这我知道,我有处庄子刚好跟大阿哥为邻,相隔不远。”
“上次皇上赐给廷璐的那块宅院可是好地方,听说是前朝哪个尚书的府地,把胤禔羡慕得不得了。皇上刚把那处宅院赐给你们,后脚就听胤禔叫可惜,说他原本想立个大功要了那块地儿呢。”惠妃笑道。
我听了心一动,脸上依然微微笑,心里却琢磨开了,惠妃可是个玲珑透顶的人物,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把宅地让给胤禔?还是胤禔有心要那块地儿,想借惠妃的口当家常话说给我听,好探探我的口风?
我随即浅笑:“那还真是可惜了,大阿哥待我们一向不薄,要是我自己的宅院送给大阿哥都无妨啊,谁知道皇上偏偏把那座宅院赐给我们,要是阿哥喜欢,待我回头请示了皇上,把那座宅院……”
德妃听到这儿突然抬起眼帘看了我们一眼,端起茶杯,不动声色的低头喝茶。
惠妃忙摆摆手,急于撇清什么似的赶忙解释起来,“哎呀,木兰妹子,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怪我怪我,让你听左了。我的意思是胤禔羡慕着你们呢,可没有别的意思。”
兴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惠妃就算有心想要也不可能当着德妃的面这样说,多半是我想多了。本是随便拉家常的闲话却被我这样一说搞得气氛走了调。
惠妃忙转移开话题,说起别的:“对了,你听说了没,等这次回了京城,皇上打算把四阿哥的喜事给办了。”
“四阿哥?喜事?”我颇为意外,怎么没听廷璐提过?
记得去年藏头师们来的时候听说皇上把内大臣费扬古的女儿指给了四阿哥,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为四阿哥举办婚礼了。
我惊讶的转向德妃,“四阿哥还不大呢嘛,我还以为至少等年底才办呢。”
德妃浅笑道:“也该办了,上月大定内务府已经把聘礼送去了女方家,皇上说定在五月里办,这不快到了么。”
四阿哥的喜好
“费大人的千金好象是乌喇那拉氏吧,也不知她是什么性情,跟四阿哥是不是合得来?”
我好想知道四阿哥那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样子怎么跟年轻女孩子相处,他铁定说不出什么柔情蜜意的话来哄姑娘,要是姑娘家再内向羞赧一点不晓得主动,那这两个人过家家可就有意思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直暗暗发笑,回头见了胤禛我得好好教教他怎么讨姑娘家喜欢才是。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那位姑娘性情温婉知书达礼,附近八方的人家没有说她不好的,名声在外想也差不到哪儿去。”惠妃说道。
德妃微微笑:“不久前,四阿哥给我请客的时候也问过他,喜不喜欢那家的姑娘,他说,他没有成亲的心思,也不喜欢哪家姑娘,除非有象木兰这个脾气的,好玩又好逗的,好坏他也就认了。瞧瞧,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主意,看来他喜欢活泼爱笑的姑娘。”
惠妃在一旁咯咯的笑,“就是,四阿哥长年在宫里生活,除了几个侍候他的丫头外再没接触过别的姑娘,木兰经常来宫里,又是好逗的人,不光我们喜欢她,估摸着四阿哥也喜欢着呢……”
什么?喜欢我?
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一瞬间我真真被吓了一跳。正说话的惠妃和德妃被打断谈话齐齐朝我看来,奇怪又疑惑的看着我。
我的脸唰的红了,忙以手扇风,低叫:“好烫啊!”
惠妃伸手过来摸了摸碗边,那是旁边的丫头刚刚盛上来的,还有点烫手,惠妃一甩帕子,冲旁边伺候我的丫头数落道:“怎么办事的,这么烫的汤也不晓得晾一晾就端上来?”
春儿走过来端起我的碗,一边用勺搅动一边用嘴吹着,旁边的丫头要接过来,春儿道:“算了,我来吧。”
德妃静静的坐在那儿,视线在我脸上细细逡巡,唇角边缓缓泛起隐隐的浅笑,她低下头借喝茶的动作掩饰住。
误会
德妃平日里话不多,也不怎么会说讨人喜欢的人,但毕竟在后宫混了这么多年,地位一直稳居不动,她察颜观色的能力不在惠妃之下。
瞧德妃的眼神好象从我眼中读出了什么,心下一想,脸色更红了。
训完话的惠妃眼风一扫,随即注意到德妃好象在偷笑,她疑惑的坐下来,很是纳闷的看了德妃几眼,心里也在不住的琢磨。
“德妃妹子在笑什么?莫非我说错什么了?”
德妃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平和的淡笑:“兴许吧,你那说了半句的话怪吓人的,难怪木兰会被烫到。”
惠妃细心一想,再看我脸更红了,恍然明白过来,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我就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烫到了……”咯咯笑了一阵子,这才顺着气。“木兰,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四阿哥喜欢你这样的性情,可不是你这个人呀,要不然闲话传出去岂不要出事?”说着,又是一阵吃吃笑。
我脸色大窘,嗔道:“娘娘,这怪我么,您拖拖拉拉后半句不紧着说出来,我当然会误会,真把我吓一跳。”
这下连德妃也笑了起来,扬手佯装去打惠妃,“这个嘴巧的,到了关键时候就卡壳了!”我们差不多用完膳了,丫头们开始收拾膳桌,我们几人移到旁边的软垫上休息。
我给惠妃倒了杯热茶,捧给她的时候随口问道:“对了,娘娘,大阿哥家的侧福晋生了个什么呀,是公子呀还是千金呀?昨儿个问大阿哥他也没说。”
惠妃闻言表情跟胤禔同出一辙,都是一怔,然后象是掩饰着什么似的随即笑道:“最近侧福晋也没来请安,大阿哥的差事有他忙的,我忙里忙外的一时也忘记问了,回头再说吧。”
回头再说?惠妃这个急性子什么事情都想第一时间知道,怎么这时候到拖拉起来了?我从惠妃闪烁的眼中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避讳,似乎她刻意避着这个话题,并不想多谈。
讲笑话
难道这件事情里有什么事不成?惠妃坐到德妃那边了,我便搁下此事,跟着坐了过去。
“木兰,好久不曾听你讲笑话了,最近有点心烦也睡不好,兴许听听你的笑话心情就好多了。”惠妃怕我旧话重提似的,挑头问起别的。
我点点头,“好呀,刚刚您一说心烦睡不好,我恰好想到一个有意思的故事。”脑子里想起马三立老师说过的一个单口相声,讲了起来。
“有这么一对邻居,老人住楼下,年轻人住楼上。老人身子骨不太好,有失眠的毛病,每每晚上很晚才能迷糊着,但是听到一点动静就会醒来,就再也醒不着了。偏偏楼上的年轻人说话走动总是发出很大声响。
年轻人好玩呀,每天很晚才回来,他一回来就吹着口哨把楼梯踩得嗵嗵响,接着门哐当一声响,然后就是丢鞋子的声音,这杂七杂八的声音吵的老人睡不着,要等着年轻人睡着了,老人才能睡去。
后来老人受不了了,就找年轻人说了说这事,让他下次回来把脚步放轻,声音小一点。年轻人答应了。这天晚上,老人睁着眼睛听着口哨声响起,楼梯还是嗵嗵响,门哐当关上,一只鞋当的丢在地板上,老人就想了:好了,等另只鞋掉下来就消停了,他就支着耳朵听着。
谁知后来呀什么声音都没了,静悄悄的,他就寻思了,他在做什么呢,那只鞋子怎么还不脱呢?”
德妃和惠妃听得入迷了,连手中的茶水都忘了喝,旁边几个丫头也听得入神。
我讲的正在认真头上,隐隐感觉头顶有风在流动,也未曾在意,继续讲道:“老人哪里知道,这时候楼上的年轻人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他把那只鞋子轻轻放在了地上,可老人不知道呀,他就睁得眼等呀等呀,好想上去敲敲门问问:你那只鞋子怎么还不脱呀?可瞧着天已深夜了,又不好意思去问,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夜未睡。
第二天年轻人高高兴兴的来敲门,大爷,昨天您睡得好吗?我可是把鞋子轻轻放在地上的,没吵到您吧?”
闹笑话更有趣
惠妃她们听完,齐喷笑出声,周围的丫头也笑,声音中竟然加杂着男音。
我正对着门口方向,抬头一看,竟外的发现皇上回来了,身后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