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已经死了。何况,他并没有明媒正娶她!这乱世……”
“好,即便不论是否先帝遗孀,作为朋友,石良玉更不应该强迫蓝熙之。这一点比她是否是先帝遗孀更重要。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我没话说,可是,司徒子都,是蓝熙之自己愿意嫁给石良玉的吗?”
“蓝熙之也是喜欢石良玉的,他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
“那为什么她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
司徒子都答不上来,“不过,石良玉是真心喜欢她的……”
“打着真心喜欢的幌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伤害他人?蓝熙之会接受他这种‘真心喜欢’?不会,这是害她……蓝熙之性子倔强,只怕她,只怕她……”
他说不下去,司徒子都也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朱弦,你好好养伤,待石良玉敷衍魏国使者一阵,就放你离开,这也是石良玉的意思……你不要记恨他,他早已不愿和你家为敌,也不愿和南朝的势力为敌,今天是你打上门来,他不得不如此,不然对魏国的使者没法交代,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不能四处树敌……”
朱弦此刻担心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就如他决定来,就早已将之置身事外了。他走到窗口,焦虑地看着司徒子都:“子都,你能不能救了蓝熙之?”
司徒子都站起身,摇摇头:“不,我不能破坏石良玉多年的心愿和希望,他受的苦比我还多,我希望他幸福。”
“可是,这样蓝熙之怎会幸福?子都,只要你们放了蓝熙之,立刻杀了我也没有关系,子都……”
司徒子都不敢听他的嘶声的哀求,转身出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爱人和敌人1
一夜的风雪片刻也不曾停止。
清晨。
蓝熙之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个十分温暖的胸怀里,他在战场上磨砺得钢筋铁骨一般的胸膛是如此柔软而又宽厚。可是,这却是陌生而令人恐惧的。
她慢慢坐起身来,身边的男人依旧在熟睡中。他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满脸的笑意。他的脸色润洁,鼻高眉挺,有几缕乌黑的头发垂到他的额前,凌乱而又调皮地蜷曲着,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一个天真纯洁的婴儿。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那种握法不是单纯的抓住,而是十指交叉紧扣,无比的亲密。她轻轻将他的手掰开,他一下醒了过来,声音温柔而又甜蜜:“熙之,你醒啦?”
蓝熙之没有回答,下床,没有选择也来不及选择,她随手将旁边的喜服拿来穿在身上。她的动作快如闪电,石良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全部掩盖在一片夺目的红色里了。
石良玉睁大眼睛,想伸出的手依旧在床上原来的位置一动也不能动,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浑身上下几处大穴已经被封。
他给她下的药份量不足,因怕伤害她的身体,所以一再要大夫减量。本来,估计她还有半天才能恢复过来的,可是,她默默运功多时,终于自行驱散了药效。现在,她已经完全恢复行动了。
蓝熙之站在床边,凝视着他,他也大睁着眼睛凝视着她。
蓝熙之笑了起来,面前,自己视为生平最要好的朋友,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竟然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毫无准备,毫无提防,彼此的算计,都是那么成功。
“熙之……”
她听他那样柔情缠绵的叫声,忽然笑了起来:“石良玉,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我!上次,利用我为你做媒残害朱瑶瑶,这次,又用我做饵抓捕朱弦,下次,你还想利用我帮你做什么?”
“熙之,不是……”
“你早已不择手段了!我曾上门苦苦哀求你放了朱瑶瑶,你没有,却断然将她推向火坑。朱瑶瑶死后,我就再也不应该相信你的。可是,我竟然愚蠢到又一次的轻易原谅你!终于才害了朱弦!”
“熙之,不是这样……”
“不是哪样?你没有利用我?没有利用我朱弦怎会白白上门送死?那贵宾区的魏国和大燕的使者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以我为诱饵,凭借你们的联军,能俘获豫州刺史朱弦么?”
石良玉无言以答。
心如刀割,蓝熙之平静地笑道:“你终于承认了?你策划了这场婚礼,引诱朱弦上门,捉住他,好送给你的老相好冯太后,然后,拿他去交换她的新相好慕容俊?”
“朱弦还没有送走……”
“那是你还在等待,等待将我玩弄够了厌弃了,然后一起送去谋求你的荣华富贵!”
“熙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真心?你的真心能有多久?”她恨他入骨,字字如刀,“是像对待锦湘一般的抛弃还是像对待朱瑶瑶一样转手送给他人?再或者是像你娶的羯族王妃一样稍不如意就一刀杀掉?”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蓝熙之看他一眼,拉开桌上的抽屉。这是他的新房,他已经打算长期住在这里,所以把自己所有的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他以为这是自己和自己新娶的妻子共同的天地,所以一点也没避讳她,所有的东西,所有的钥匙,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财物,她都可以伸手即取。
抽屉里有块腰牌,是他昨晚解下放在里面的。
她拿了腰牌,又看一眼他那充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神,笑道:“石良玉,我带走朱弦后,会将这块腰牌交给你的侍卫。你放心,我不会拿走你的任何东西。”
第二百六十九章 爱人和敌人2
她拿了腰牌,又看一眼他那充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神,笑道:“石良玉,我带走朱弦后,会将这块腰牌交给你的侍卫。你放心,我不会拿走你的任何东西。”
“朱弦可以放走,你不能走!”
“石良玉,你真是可笑!”
石良玉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转过身往外走,嘶声道:“熙之,你不能走,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不能走……”
“不,我不是你的妻子,永远都不是。我是萧卷的妻子。”
“你昨夜已经和我拜堂成亲了!”
“我从来没有和你拜堂!石良玉,你应该知道,是你一个人在拜堂!而且,这场婚礼不过是你设下的一个诱饵而已,你又何必继续惺惺作态?”
“熙之,不是诱饵,没有朱弦也会有这场婚礼,我是真心想娶你……我已经筹划多时,你该知道我喜欢你……”
“不,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喜欢我!”蓝熙之微笑道,“石良玉,我喜欢过别人也被别人喜欢过。喜欢一个人,决不会一再利用她,想通过她达到什么目的。萧卷才是喜欢我的,萧卷就决不会利用我,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利用我!”
石良玉焦灼的眼神突然变得慌乱和不堪,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萧卷生前,曾品评你和朱弦,说你聪明机灵,说朱弦忠厚耿直,所以临终前托付朱弦照顾我。那时候我总是不相信,觉得他很昏庸,看人有问题。现在才知道,他是对的,萧卷永远是对的,看人的目光比我强多了。”
像一个落水的人,马上就要失去最后的生机,石良玉嘶喊道:“熙之,我没有拿你做诱饵,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我怎么会拿你做诱饵?熙之……”
“其实,是不是诱饵一点也不重要,对不对?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成亲。”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熙之,我可以放了朱弦,立刻放了他!只要你留下。我并未虐待他只是将他好好关押着,熙之,只要你留下我马上放了朱弦……”
蓝熙之回过头来,看着他如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的目光,早已因为愤怒而对他冷漠的心,忽然一阵刺疼。
石良玉见她回过头来,欢喜得声音都变了调:“熙之,你留下……”
他话音未落,蓝熙之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
“蓝熙之,我不会原谅你……今生都不会再原谅你……蓝熙之,你回来,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怎么能离开?你回来……”
那已经不是嘶吼,而是某种绝望的野兽最后的哀嚎!蓝熙之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远远地将那样可怕的哀嚎抛在脑后,眼里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
第二百七十章 杀还是不杀
那已经不是嘶吼,而是某种绝望的野兽最后的哀嚎!蓝熙之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远远地将那样可怕的哀嚎抛在脑后,眼里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生平,从未有哪一次的离开,如此让人撕心裂肺……
外面站着石良玉的几名贴身侍卫。
蓝熙之拿出腰牌,对其中一名自己最熟悉的叫做谢冲的侍卫道:“你跟我来。”
侍卫们见昨日才成亲的太子妃如此一大早就起来号令侍卫,虽然心里疑惑,却不敢抗命。他们跟随石良玉日久,亲眼见过石良玉对她的千依百顺,尤其是她这次到邺城后,石良玉更是对她殷勤关切。在婚礼的前几天,石良玉曾召集府邸的所有人等,严令所有人都要听从她的命令,见她如见自己,她所说的话就等于自己说的话。她已经是府里的女主人,何况还拿着太子的腰牌。因此,谢冲虽然疑惑,依旧立刻就奉命走在了前面。
朱弦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果然如石良玉所说,并未虐待他,并且还给他提供了充足的食水,也将他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过,他昨日力拼之下,受伤严重,已经行动不便了。他的背上挨了一刀,腿上挨了两刀,每一处都伤得不轻,额头也隐隐发起烧来。
朱弦一见蓝熙之,欣喜若狂地大声道:“蓝熙之,你没事吧?”
蓝熙之摇摇头,扶起他:“走吧。”
谢冲嗫嚅道:“娘娘,他是要犯……”
“你退下,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会承担!”
“是。”
蓝熙之将朱弦扶上准备好的马,一直送到门口。
大门开了,鹅毛般的大雪飘洒着往下掉,朱弦低声急忙道:“蓝熙之,你不走?”
蓝熙之点点头:“我和你一起走。”
谢冲再也沉不住气了:“娘娘,您要离开?”
蓝熙之在朱弦的马背上狠命一拍,马立刻狂奔起来。她也上了马,将腰牌抛了过来:“你拿回去给太子殿下……”
“娘娘……”
谢冲追上几步,蓝熙之已经策马远去。他明知不对劲,可是碍于太子以前那样的命令,也不敢再追,立刻往府里跑去,想及时向太子汇报一下……
到得朱弦指定的邺城拐角处,六骑快马正等在这里。
一名侍卫上前扶住了在马背上摇晃的朱弦,两人换了一匹最好的马,蓝熙之道:“你快护着他先走,我断后。”
朱弦扭头道:“蓝熙之,你先走,大家先保护好蓝熙之……”
蓝熙之愤怒地一鞭甩在他的马屁股上:“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干啥?快走……”
身后,已经隐隐有追兵的马蹄声,众人无暇多说,七骑快马立刻飞奔起来。
新房里,武功最高的侍卫张康已经解开了石良玉的穴道。石良玉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丝毫的损伤,饶是蓝熙之在那样愤怒的情况下醒过来,她也没对自己下丝毫重手,只是暂时令自己动弹不得,点的穴道也是不伤及筋脉的。
这时,谢冲已经赶到,战战兢兢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