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过一个弯韵也就够了。他还在期待着什么,难道教训还不够么?冷冷一嗤,仿佛满是自嘲。
这时有弱有弱无淡淡的乐律浮出。从那里的房间中荡出。
有抹淡淡的伤,有缕隐约的关怀。
他闭了闭眼,只是这样安静地听着,仿佛内心也在隐约地颤动……
第60章:第十章 迷楼惊变(一)
玉瓷阁内素来清静,只是最近有一个客人来得频繁。
“哎呀,你……你你……你又不听话了!”一声清斥,一缕薄衫飘过,在一旁看着书卷的男子身边一扬手,将整条毯子毫不客气地直接丢到了他身上。
白言身上一暖,面上反而是无奈的神色,掀开了头上的毯子,正要身手去取桌上的账本,面前却又一空。
“这个我先收下了,今天没有吃完药然后睡足两个时辰你就别想拿回去。”两只纤细的玉指拎了账本临空似乎满是得意地晃荡着,扶苏眼里却满是狡黠,言语丝毫不客气,“还有,毯子如果再拿下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拍了拍账本上的灰尘,她随意地把它丢给了一旁目瞪口呆的修竹,顾自坐到了琴边。
修竹看到白言虽然有小小的犹豫,但只顿了顿就真的去取一直搁置在旁边的药碗。天那……这还是自己家的那个一意孤行的少爷么?以前他拒绝一些温暖身体的物品,拒绝一切药物,拒绝在处理完玉瓷阁的事务前休息……但是这个女人来了这么几天后,居然变成了千依百顺?
“修竹,你不给你家少爷去准备蜜水?”
修竹这才回神,赶着去了,但回来的时候,却只留了满屋子的琴音。
桌子上的药碗已经空了,旁边还多了几片糖纸。他看了看自己手中好不容易酿好的蜜水,手微微有些颤抖。很明显,自己又被这个女人玩了。的确,她抚琴时的姿态一如天人,但是,实质上却是……
“很好喝的蜜水啊,比旧迷楼的好喝多了——”扶苏停下了琴音,已经在他身边不客气地随手取了碗喝了个干净。见修竹气得直发抖,她微微笑了伸指在他的唇见一靠,轻声道:“嘘——你们家少爷已经睡着了,千万要忍住,忍住……”话才过,她笑眯眯的神色一闪,已经把碗放回了修竹的手中,心满意足地走了。
冷静,冷静……修竹把碗捏地有细微裂开的声响,转身进了屋子。
第61章:第十章 迷楼惊变(二)
里面还有淡淡的药味。修竹看着桌上留下的空碗,微微有些出神。以前,少爷是最讨厌喝药的,不管他们怎么说,他都是皱皱眉头叫他们拿走……
旁边还有一条毯子,修竹收起时似乎感觉到上面微薄的余温,还有一些香气,不似胭脂水粉的浓艳,是那个女人的气息。连这个一直叫他们费九牛二虎之力的毯子,她都能轻易地叫白言盖上。
修竹向屋里看去。
现在床上那个人难得地有着平静安宁的吐息,最近玉瓷阁的事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他的眉心微微舒展,虽然依旧是微白的脸色,却很安宁。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应该还不会休息……修竹忽然这样想着,轻声地收拾了东西,合门退了出去。握着门闩的时候,手上的力量微微大了大。少爷,你千万不要爱上这个女人,就算只是贪恋……有些东西,毕竟是瞒不了一辈子的啊……
外面的天色落了他的眼中,修竹的神色忽然变了变。
那个女人回了旧迷楼?这下坏了!
“来人,快准备马车!”
“啊,是!”很少见这个老成的少年这样气急败坏,下人们忙是七手八脚地一翻准备,修竹一牵缰绳急急地追了去,但一路到旧迷楼门口,正好看到扶苏缓身走入的背影。
“该死的,这臭女人!”修竹低骂道。她已经走进去了,现在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一调车头,他只能原路回去。反正,今天挨骂已经是铁定的事了……
“阿嚏!”刚进门的扶苏揉了揉鼻尖,喃喃道,“谁咒我?”
“姑娘啊——”声至时人也至,扶苏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已是被环儿一把抓了往里走。她不由郁闷:“什么事了?”
“有客人。”环儿头也没回,笑眯眯地道。
这是很古怪的事。要知道以前不论自己做什么和接客有关的事,这丫头向来是竭力反对的,现在怎么……难道她被人花金收买了?脑中灵光一闪,扶苏看环儿的神色已是不怀好意。
环儿被她看得心里发麻,但也只能硬了头皮把她带到了一间房外,清了清嗓子道:“指名姑娘的客人就里面,姑娘自己进去吧。”
第62章:第十章 迷楼惊变(三)
“这里面是……?”扶苏还想问,环儿却已经转眼没了去向。哎……人善被人欺。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迎面的芳香,淡淡的酒味,乐律轻雅地飘浮在空中。
有人抚琴,有人销魂。而她的走入带动了所有的视线,里面的人望来的一瞬,仿佛所有的和谐突然间冷寂。
“你来做什么?”靠在窗边懒懒地晒着太阳的流庭,惰意的神色间忽然似有嘲讽。
扶苏轻轻地“啊”了声,淡淡道:“似乎是我弄错房间了。”说着要退去,却眼睫垂下覆了神色。想起环儿方才的神色,她不知当不当笑。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也需要这样一个小丫鬟来担心了?
环儿只是知道了她心情不佳了的,只是隐约觉察到是和流庭有关的,只是以为和流庭见面可以让她开心了的……是的,只是“以为”。她嘴角的笑微微讥诮。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要旁人担心了?
她这样仿若不视地就要退出去,流庭的眸内有什么不经意一沉,屋内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温的声音:“扶苏姑娘是我找来的。”诺闻就坐在桌边,微微含笑。他的周围也有几个姑娘,但始终留了一段距离,白衣宛然,眉目清隽。
他的身影显得很淡定,这时想来,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看透过这个人。扶苏的眉微微扬了扬,温婉的笑意突然怪异地迅速漫上了:“原来是诺闻公子指的名,扶苏受宠若惊。”她一步三摇,莲步款款地径直到诺闻身边便是挨了他的身子坐下了。
流庭讥讽地一哂,别开眼去。
女子的娇躯微微有些异样的热,诺闻本来谦谦的神态一时也露了些窘态。扶苏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反倒叫他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只见她转眸向他一笑,又微微靠近了些:“诺闻公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不想竟然也会上青楼。”她的神态媚而不妖,但身躯若有若无地腻着,十足的勾引。
“只是江湖的朋友们抬举了。”诺闻答着,暗暗阻止着扶苏的靠近,又不好有明显的动作,偷偷打量流庭的神色,有苦难言。他实则,只是想当二人和解的说客,谁知反而惹上麻烦。
扶苏嘴角落了不被人觉察的阴险的笑。想要给她下套?似乎还早了点。
第63章:第十章 迷楼惊变(四)
“刚才还在白言那里摇尾乞怜,现在又换目标了么?”流庭神色散漫地饮了口酒,“勾引男人的手段,果然还真是不少。”
扶苏反而是轻笑:“勾引的手段当然是要学的,谁给得了钱当然就和谁上床,我们这种女人,难道还挑什么好男人不成?”一声笑泠泠的,也很轻浮。她垂头开始把玩诺闻的手指,似乎津津有味:“像诺闻公子这样的,更没有该放手的道理。”
“有钱就行是么?”轻笑的声音已经能有些冷。
“流庭,够了。”诺闻觉察到危险气息,开口阻止。
“怎么,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流庭只是睨了他一眼,反而看向扶苏,又问了一次,“有钱就行是么?”
扶苏的神色微微一沉,却笑:“是。”
“很好。”流庭扬手,撒出一叠银票,“你今晚伺候王二,伺候舒服了,这些都是你的。”
“流庭,你疯了?”诺闻惊呼。
“我很清醒。”王二是旧迷楼里的一个杂役,瞎了一只眼睛且下作好色。叫这样的女人被压在那人的跨下,应该会很好玩吧?他只想看看她那时候的样子,只是想要——毁了她。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会动摇他心志的女人。他眯了眼微微一嘲:“如何,扶苏姑娘?又或者是这些钱还不够?”
“如果你希望的话——好吧……”扶苏答应了,但语调更如一声叹息。刚才只是心里有气随意地激怒他,但现在却是真的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个男人。难道只是因为她对他的敌人很好?未免也太小气了吧?顿了顿,她稍稍软了语调问:“那个……可不可以先和王二打个招呼,叫他晚上的时候……轻点……?”反正不是没见过丑的,多少世了,碰过她身子的恶心男人多了去了,她倒是不在乎,只是——有点怕疼。
“扶苏姑娘……”诺闻突然有些郁闷,“事情的重点似乎不在这里吧?”
第64章:第十章 迷楼惊变(五)
“那应该是……唔……”扶苏正要问,只觉被一股力量拉去,咫尺落入的是深邃的眼。她不由皱起了眉。但是那人只是捏着她的下巴看了会,然后手上一松,又靠了回去。他刚才似乎想说什么,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流庭的视线落在远处,再没有看她。
他真的很寂寞。扶苏看着那空落落的影子,莫名地这样想。
但是,她没有办法叫他不寂寞。
她或许可以让蓬莱楼的他们告诉她关于这个人所有的事,包括这个人的心,但是她不愿意。
只是……不愿意。
曾经看过太多人的心,累了,所以不愿了。
所以,如果真的想要打开这个人的心扉的话,也只希望,是靠自己。
但是,气他,顺他,管他,这个人都一直排斥着,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扶苏看了头气,真真正正地有些头疼。
“离开这里。”流庭冷漠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诺闻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配剑,神色也忽而锐利了起来。扶苏敏锐的听觉早已经听到自各处由远而近地靠近的人群,微微含笑。那么多的人,那么整齐的步子和迅敏的行进速度,似乎不该是普通的百姓那么简单吧?她看着流庭,神色怡然,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他是在担心她,就这么认为一次也好。
流庭的身子一动,身影闪过间已经落在了扶苏面前。诺闻也站了起来。两个修长的人影就这样将她护在了后面。扶苏端详他们的神色,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觉察到下意识的袒护,不由地笑了。有时候对于人来说,思维反而是有些麻烦的东西了呢……
这时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被踢开了。里面的其他女子顿时惊叫连连,吓得花容失色,七手八脚地想往流庭和诺闻的身上扒,结果流庭手一甩,所有人都被摔了出去。她们吃痛娇嗔了几声,见无人理会,也只能缩在角落怯怯地看着动静。
流庭看着突然袭了满屋的官兵,冷冷地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官老爷,好大的排场。”
“迎接流庭公子的,排场自然是不能小。”在又一队兵的簇拥下,走进了一个都督打扮的人,笑着说。
“原来是张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流庭公子应该不会忘记那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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