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尘站在窗边,看着八月在院子里撒欢儿地奔来跑去,丹桂追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在这天气渐冷的十月里,竟是跑得满头大汗。
自从丹桂的伤养好后,洛玉尘便不让她再抱着八月了,改为跟着八月照顾着。
丹桂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那蠢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每日里奔来跑去总也不时闲,害得她也只得跟着奔走。
终于,八月在墙角的一丛花树下停了下来,在那里拱来拱去。丹桂连忙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捶着酸痛的腿趁机休息一下。看着八月拱得越发起劲,弄得身上都是脏土。唉!回去又要给它清洗了。二小姐每日都要将八月带到身前逗弄,又见不得它身上有土,她只得经常给它刷洗,一日里竟要给它洗涮两三遍。
“唉呦!我的花儿呀!”一个婆子大叫着扑了过来,却不敢对八月动手驱赶,便转身对丹桂道,“你这个死丫头,没看见八月在糟蹋花树吗?还敢在这里偷懒,赶紧把八月抱走。”
“哟~我只是负责照看它,只要它没事,我管你什么花儿呀草的。”丹桂昔日也是在人前有脸面的,这几个月被二小姐摆弄地窝了一肚子火气,却无处发泄。今日竟被一个管理花草的婆子数落,自是没有好脸色给她。
“好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好好熟熟你的皮。”说罢,那婆子上前揪住丹桂的头发,一把向她脸上挠去。
“啊!”丹桂立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也不甘示弱地抓住那婆子的头发,伸手抓挠婆子的头脸。
两人都被对方抓着头发,只能歪着头,撕扯成一团。没几下便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丹桂毕竟年轻,这几个月又日日抱着八月,两臂锻炼得很是有力,二人翻了几翻,便骑在了那婆子的身上,挥手很是打了她几掌,打得婆子嗷嗷直叫。
方才二人斗嘴时,便有几个小丫头听见喊叫声,连忙跑了过来,围在旁边看热闹。这时见二人撕扯成一团,怕事情闹大,便有小丫头急急地跑去喊水莲。
等到水莲赶到,正看见丹桂骑在婆子的身上捶打着她。
“住手!快住手!你们还站着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把她们拉开。”水莲呵斥着众人。
旁边的丫头婆子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
丹桂喘着粗气,犹自恨恨地瞪视着那婆子,在分开的瞬间还抬腿踢了她一脚。
“瞧瞧你们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像个泼妇一般,府里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你们二人跟我去见小姐,其他的人都赶紧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在水莲的呵斥下,大家都各自散去。
“你们都在这儿好好跪着,等我禀报了小姐再发落你们。”水莲让二人跪在院中等候,又让一个丫头带着八月回房刷洗,便进了小姐的房中。
丹桂跪在地上,心里极是悔恨,冲动了啊冲动了!一时没能忍住,又着了二魔头的道啊!这么好的机会,二魔头肯定不会放过她,一顿毒打又逃不过去了。想想这段日子的苦楚,一股股绝望泛上心头,都是二姨娘害得她,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让她们先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听了水莲的禀报,洛玉尘在窗前看了看二人,“将她二人各打四十板子,那婆子撵出府去。至于丹桂嘛……”洛玉尘看着丹桂眼中的绝望和灰败,“待她养好了伤,寻个人家,将她嫁了吧。”
“是”水莲应声而去,自是不提。
“这几日姨娘那边如何呀?”洛玉尘喝了口水纹上的茶问水月。
“这些日子老爷一直歇在芙蓉院中,都没到叠翠轩露过面。听说昨日二姨娘身子不舒服,碧玺去请老爷,老爷只是去叠翠轩看了看,便让人请了大夫,嘱咐丫头们好生伺候着,就离开了。”水月回身拿了针线坐在洛玉尘身边道;“等老爷走后,二姨娘在房中大发雷霆,砸了不少瓷器,今日珍珠还过来领了一套新的碗盏呢。”
“唉~只见新人笑,谁知旧人哭啊!”谢妈妈感叹道。
“哼!她也有今日!当初夫人的苦楚有谁知道?小姐那几年过得又是什么日子?这都是报应!”金丹愤愤地道。
几人闲话了几句,便有一个小丫头忙忙地跑进了院子,站在门外禀告:“二小姐,门外来了一个公公带着一队官兵,说是宫里有圣旨下来,让阖府众人出去接旨。老爷让小姐赶紧穿戴整齐,去前面接旨。奴婢还要去别的院子送信,二小姐赶紧收拾吧。”言罢,小丫头转身跑了出去。
水云连忙打开箱笼取了衣裳,服侍着洛玉尘换好,重新梳理了头发。几人收拾利索后,连忙上了小轿,向前院赶去。
到了前边正厅,老爷和二位少爷已经到了,厅中香案已经摆好。片刻间二位姨娘和大小姐也陆续赶来。府里的丫头仆妇也齐聚在主子们身后等待。
过了一刻,外面报旨意已经到了门口,三老爷连忙吩咐大开中门,亲自来到大门处迎接颁旨的公公。
大门开处,一队蓝衣带刀的兵士行了进来,分成两列站在院中,后面闪出一个身着灰衣的公公。
三老爷连忙躬身施礼,二人寒暄了几句来到厅中。
“洛大人,府上的家眷可都到齐了?”颁旨的王公公问道。
“到齐了,到齐了。”洛老爷连忙答道。
“既然人已到齐,咱家便开始宣旨了。”
阖府众人立时跪倒一片,恭听旨意。
“传皇上口谕,宣国子监主簿洛崇信次女洛玉尘进宫为太后诊病,钦此。”宣旨完毕,王公公对谢恩起身的三老爷道,“时间紧迫,让二小姐赶紧跟咱家走吧。”
“这……王公公,这是何意呀?”洛三老爷愣愣地道,
“何意?自然是圣意!赶紧地,耽搁了时间,咱们可是吃罪不起。”王公公面无表情道。
正文 第三十章 打蛇不死反被咬
第三十章打蛇不死反被咬
见王公公毫不通融,洛三老爷连忙拉过王公公的袖子,偷偷地塞进一张银票。王公公拢了拢袖子,嘴角向上咧了咧,权当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公公,这……小女尚且年幼,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啊?是不是搞错了?”洛三老爷向王公公拱手施礼道。
“洛主簿此言差矣!现在外间盛传,令爱医术乃传自高人,活死人肉白骨,专擅起死回生之术。洛大人就不要过谦了。”王公公撇了撇嘴道。
“哎呀!那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呀!”洛三老爷苦笑着道。
“令爱一剂药便治好了令郎和侯府三小姐的病,那可是多位太医束手无策的病啊。”王公公皮笑肉不笑道。
“不过是误打误撞碰巧罢了。宫里高手如云,太后万金之体,岂能轮到小女来医治啊?!”洛三老爷满脸无奈地对王公公道。
“那贵府老太太的眼疾呢?也是误打误撞不成?”王公公将手袖入袖中,看了洛三老爷一眼,凑近洛三老爷压低声音道,“况且……此次也是有人向皇上力荐,咱家才来贵府走这一遭啊!”
言罢,直起身子道:“洛二小姐可是已经收拾停当?若是耽误了太后凤体,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啊!”
“已经准备好了,公公咱们可以启程了。”洛玉尘让金丹提了药箱,随着王公公上了门外等候的马车。
洛玉尘坐在马车中,眉头微蹙,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她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之女,哪里入得了皇室贵族的眼?宫里太医如云,不乏神医圣手,哪里就需要从民间寻医问药?若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太后的病恐非一般,若是稍有差池,但凡参与医治的人,恐怕都要担上干系,弄不好就有性命之忧,甚至会祸延家族呢。
不知是谁向皇上进的言?细细想了一遍回府后遇到的人和事,这嫌疑最大的就要属定远侯府了。定远侯府三公子尚了一位郡主,也只有她才能与宫里搭上话了。
肯定是那一对狗婆媳使得坏,看来上次的惩罚还是太轻了。想到此处,洛玉尘暗暗咬了咬牙,真是打蛇不死反被咬,老话儿说的好呀,斩草要除根啊!
不提洛玉尘在车上翻来覆去地思量,宫里现在是一片紧张。
提起大卫国的皇太后,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太后娘家姓方,父亲官居一品,乃国之砥柱。太后嫁与先皇时,先皇还不是太子,当时的太子乃是另一宠妃所出的皇子,先皇依靠着太后娘家之力,斗倒了当时的太子,方能荣登大宝。先皇登基后,太后并未因此而恃宠生娇,反倒极是贤惠,辅佐先皇管理**。太后育有二子,长子齐恒,次子齐轩。先皇对太后极是尊敬,并将太后所出长子封为太子,即是当今皇上,次子齐轩被封为庄亲王。
今年太后已经五十九岁,身子一直很好,很少有病痛。但自从半月前偶感风寒,身子就不太舒坦,五日前忽然口眼歪斜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太医的诊断结果是中风,施以针灸辅以汤药,倒是将病情稳定住了。但自昨日起,太后病情忽然恶化,昏迷不醒,命已垂危。宫里一众太医全力诊治,也只是能保太后一口气在,人却一直不清醒。
皇上至孝,见太后病情如此严重,自是暴怒不已,将一众太医拘于宫中,声言若治不好太后的病,就让这些太医和一众太监、宫女随侍太后于地下。一时间,宫里一片凄风冷雨,人人自危。
蹄声得得,车轮辘辘,马车终于到了宫门。
“停车!”一声吆喝下,马车停了下来。
洛玉尘将车帘轻轻地掀开一丝丝缝隙,凑过一只眼睛悄悄地偷看了一下外面,只见一个带刀侍卫伸手拦住马车。王公公从车辕上跳下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走向那个侍卫。
“方大人,咱家奉皇上口谕,出宫接洛主簿的次女,进宫为太后医病。”说着,将腰牌递给那侍卫。
侍卫验看了一下,将腰牌还给王公公,向马车走来。洛玉尘连忙放下车帘,坐正身子。少顷,车帘挑起,侍卫伸头看了她一眼,又将车内打量了一番,放下车帘,回到宫门旁,挥手示意开了宫门。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沉闷的关门声响起,金丹猛地一颤,畏惧地看了看自家小姐,终是没有说话。
坐了一阵马车,又换了一乘小轿,最后只有王公公领着洛玉尘一人步行。两旁是红色的宫墙,每隔一段便站着一个灰衣太监,间或一个个宫女穿梭来去,一个个凝神屏气,行色匆匆。偌大的宫内不闻一点人声。如果闭上眼,准会以为自己站在空旷无人之处呢!
穿过重重宫门,行过一个个夹道,终于停在一个大殿前。
“洛小姐请在此稍候,咱家进去通禀一声。”王公公回身嘱咐了她一声,让他在台阶前等候,便向殿内行去。
洛玉尘在殿前等候,只觉得大殿极高,两侧站着两排侍卫,气氛有些压抑。殿前游廊立着一根根粗大的柱子,柱旁站着宫女和太监。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殿前的牌匾,不过估计是太后寝宫。
不时地有宫女和太监端着盆盘出来又进去,十一月的天气里,他们却是满头大汗。
忽地,殿内传出一声脆响,估计是铜盆落地的声音。然后一声怒喝传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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