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声泪俱下地分辨道。
“行了,行了,嚎什么丧。近日可有生人来此?”差役不耐地打断道。
“没有,没有,不曾见到有人来。”
“行了,行了,一个断了腿的能做出何事?咱们还是回去交差吧!”另一个差役手里拎着一只不住挣扎的母鸡走了过来。
“哼!若有何异常,速速报来官府,听到没有?”
“是……是……”杨二家的诺诺应道。
待两名差役出了门走了半晌,杨二家的方回了神,连忙闭了院门回屋自是不提。
晚饭过后,谢妈妈坐在房中与洛玉尘闲话家常。
“后晌杨二家来了两个差役,说是丰泰钱庄遭了贼。”
听了谢妈妈的说辞,洛玉尘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遭贼”呀,明明是“路见不平,替天行道”好不好?
“哦?那杨二可曾有了牵连?”心下虽不满,但杨二家的近况她还是很关心的。
“那倒没有,他家不过一个穷百姓,若是有那等手段,也不至于险些丢了性命。只是他家本就穷困,他现又躺在床上动不了,这日子就越发艰难了。”谢妈妈倒是个心善的,不禁对杨二家的不幸遭遇感叹了起来。
“那倒是。他家旁的人可有什么挣钱的手艺?”
“杨二家的和她大闺女的针线倒是不错,闲时经常绣些帕子、荷包拿到集上卖了,也能换些银钱。二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让杨二家的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些针线上的活计交给她做。”当初没有给杨二家留下银子,就是怕牵连到他家,现在既无事,自己倒可以给她些活计,接济一二。
“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只是咱们银钱也不宽裕呀。”谢妈妈终究还是心疼自家小姐,生怕小姐做了善事却让自家日子过得艰难。
“不妨事,我自有分寸。妈妈只管唤她前来便是了。”
谢妈妈见小姐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主仆二人又聊了些闲话,谢妈妈才收拾了针线箩告了罪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金丹起身收拾停当,出了房门准备洒扫庭院,忽听后门外“咚”的一声,好像有人踹门,吓得举起笤帚对着木门,壮着胆子问道:“是谁在那里?”半晌未见回答,悄悄上前,刚刚打开庵堂后门,便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滚进门内。
“二小姐,二小姐”门外传来金丹异样的叫声。
“恩,我已经起了,有何事?”
“您快来看看吧”金丹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还有一丝兴奋。
洛玉尘出了房来到院中,见后门紧闭,门前地上趴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袭深青色的衣袍,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洛玉尘回首望向金丹问道。
“奴婢刚刚要洒扫院子,忽听门外有声音,一开门他就滚进来了。恐怕是受了伤,二小姐您看……是不是……要请个大夫看看……”金丹低着头低声答道。
洛玉尘不禁有些奇怪,这里是庵堂,本就不该放男人进来,更何况还是个生死不知的男人,金丹却这般热心,肯定是有缘故的。
洛玉尘走到那人跟前,将他翻了个身,一看到他的脸便恍然大悟——他长得实在是太妖孽了。
正文 第四章 把他丢出去
只见此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浓黑,舒展修长。虽紧闭双目,但睫毛就像两排卷翘的小刷子,让人难抑抚摸的欲望。鼻梁挺直,虽然双唇干裂苍白,但唇形却很饱满。
啧、啧、啧,这相貌长在男子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真是妖孽啊,洛玉尘心中暗自腹诽着。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唤了谢妈妈一起将他抬到厢房去。”
“是,二小姐”金丹忙唤了谢妈妈出来,因男子身体僵硬,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连拖带拽地将那男子弄进厢房。
“轻点儿,若是让人听到了,可是怎样都说不清了。”看着二人乒乒乓乓地动静,洛玉尘皱眉道。
“二小姐,这……真要请大夫来吗?若是传出去有碍小姐名节啊!这男子身上已经是硬了,这要是死在这里可如何是好?”待将男子放在床上,谢妈妈犹豫地看向洛玉尘。
“行了,我自有分寸。你们出去吧,不得传唤不要进来。后晌再喊杨二家的来吧。”洛玉尘皱眉道。
谢妈妈见二小姐有些恼了,也不敢分辨什么,和金丹退出厢房,狠狠训斥了金丹一番。
洛玉尘走近床前,见男子面色苍白浑身僵硬,触手感觉像石头一样。身上衣衫倒还整齐,只是肩头有一处破口。她先将肩头衣衫剪开,露出肩上伤口,伤口约有拇指粗细,并不见有血液流出来,伤处没有什么不好的味道,反倒散发着一股甜香,明显是中了毒。她先从仙府中取了一个广口细颈的空玉瓶放在床边桌上,接着从仙府中取出一瓶解毒圣药“消解丸”,倒出一粒塞入男子口中,灵丹只有米粒大小入口即化。过了大约一刻钟,便有绿色的汁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她立刻用桌上的空玉瓶将流出的绿液收入瓶中,待绿液流净,伤口流出红色的血液后,收好玉瓶。又拿出一只细颈玉瓶,正是曾给杨二用过的“生肌散”,将粉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想了想又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瓷瓶,对着男子的唇缝滴了一滴“醉仙露”。
“这下就好了,喝了醉仙露,保你睡上三日,免得你四处招摇惹事生非。”她拍拍手转身出了厢房,吩咐金丹照料他的起居,每日为男子换一次药。便将此事丢开不再理睬。
午睡醒来,谢妈妈领了杨二家的来见。
“二小姐,这就是每日给咱送菜的杨二家的,杨二家的还不快拜见咱们二小姐。”
“愚妇杨周氏拜见洛二小姐,二小姐金安”,杨周氏福身行礼。
“周妈妈快快免礼,还请坐下说话。”
“听谢妈妈说二小姐有些针线活要照顾愚妇,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愚妇感激不尽,一定尽心尽力地做活,定让二小姐满意。”
洛玉尘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周妈妈将拿手的活计拿出来先看看吧。”
周妈妈忙提起放在脚边的竹篮,拿出几个荷包并几条帕子放在桌上让洛玉尘和谢妈妈挑选。两人选了几个绣了四季花草的帕子和几个绣着花鸟的荷包。
“荷包要兰草、牡丹、墨竹三种,每种十个。帕子要绿柳黄莺、喜鹊登枝、蝶恋花三种,每种五条。价钱怎样算?”
“多谢二小姐体恤,价格自是有二小姐来定”周氏见二小姐一气要了这么多,已是喜不自胜。
“你平日在集上能卖多少银钱呢?”
“回二小姐的话,荷包五十文,手帕二十文。”
“市面上一个荷包能卖到一百二十文,帕子能卖到六十文。我就给你荷包一百文手帕五十文吧。”
“都依二小姐的,都依二小姐的。”周氏闻听大喜,连忙应了。
谢妈妈拿了二两银子作定金给了周氏,约好余下的银钱等到周氏做好活计送来时再付。周氏对着洛玉尘谢了又谢,欢天喜地地走了。
三日后傍晚,男子身上的余毒都已除尽,肩上的伤口也好了大半。洛玉尘估摸着“醉仙露”的药效也快过了,唤了谢妈妈和金丹过来。
“等会儿天黑了,你们将他抬到外面的竹林里去。”
“啊?可是他还没有醒过来呢!他会不会有危险啊”金丹不由得担心道。
“不会有事的,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二小姐说得对,还是赶快将他丢出去吧,免得他醒来再生事端。”谢妈妈瞪了还欲说话的金丹一眼厉声道“还不快依二小姐的吩咐做,我看你是皮子紧了,若再废话,看不揭了你的皮。”
金丹低下头,没再出声。洛玉尘看了看金丹,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金丹再到竹林看时,那男子已经不在,估计是醒来后自行离去了。
日子像流水般慢慢流淌而过。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京城,洛府后宅,致远斋。
一个瘦小苍白的男孩躺在床上,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大夫诊了脉,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来到外间。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随后出来,焦急地问道:“林大夫,您看犬子如何?还是开个新方子?”
“方子就不必开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了,若是令公子能醒转过来,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他吧。老朽告辞了。”说完提起药箱转身而去。
中年男子跌坐在椅中,默然半晌,吩咐管家:“去落霞山栊翠庵接二小姐回府……见二少爷最后一面……”
正文 第五章 定不能让你如了愿
第五章定不能让你如了愿
京城,洛府,叠翠轩。
叠翠轩是洛府中除主院梧桐苑外,地理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院子。墨竹姨娘已经在此住了十余年了。墨竹姨娘原是洛府老太太方氏的大丫头,掌管着老太太的头面首饰,心细认真,平时又是得用的,深得老太太的欢心。
府里三老爷洛崇信原是庶出,老太太做主娶的江南富户冯家的女儿为妻,成亲多年一直没有生养,老太太便将墨竹赏给洛崇信做了二房。墨竹倒是争气得很,转过年就一举得男,生下了庶长子洛玉航,二年后又生下了庶长女洛玉卿,那在府里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一时间风头无两。
反观三太太冯氏,成亲八年才有一女洛玉尘,又过了四年才得了儿子洛玉帆。生洛玉帆时难产伤了身子,一直病病歪歪的,终于在威武二十二年留下幼女稚子撒手人寰。
墨竹姨娘不知怎地说服了三老爷,将年方九岁的洛玉尘送到京郊四十余里的落霞山栊翠庵礼佛守孝为母祈福,只留下五岁的嫡子洛玉帆在府中生活。
墨竹姨娘可是做尽了贤良,拨专人照料洛玉帆的饮食起居,每日里嘘寒问暖,对嫡子甚是上心。奈何洛玉帆身体总是不康健,三天两头地得病,小身子是日渐虚弱,整日里缠绵病榻,现在竟然昏迷多日不见醒来,多方延医问药也不见起色,都说是时日无多了。
这一日后晌,墨竹姨娘倚坐在美人榻上,一个小丫头跪在榻旁给她捶腿。府里的管事娘子莫妈妈站在一旁回事。
“去接二小姐的人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一早二管家就着人去接了,估计再有一时半刻的就该到了。”
“院子可收拾好了?”
“已经收拾了落霞居,一应物什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因院子许久没有住人,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已经使人唤了人牙子,明日带人过来由夫人挑选。”
“二少爷如何了?”
“二少爷仍是昏睡着。今儿一早老爷又请了回春堂的方大夫,说是早年曾在宫里当过太医的,方太医看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家里尽快做好准备……”
莫妈妈回了话,又等了片刻见姨娘闭目不语,就托词还有事要做道了罪退了出去。
墨竹姨娘又闭目半晌,挪了挪身子,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赵安是洛府西角门的门房,看守西角门已经有三年了。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在一年之内成为像邻居李平那样的,做洛府正门的门房。虽说同是门房,可正门和角门的待遇可差了远去了。正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