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势如此之猛,进去了,怎还能活着出来?
而这一幕,亦落入了霍家老爷夫人的眼中,他面脸上的焦急担忧,以及悲伤都那么的显然,却在下人们的拦阻下,并未有人真的冲进火里救人,即便里面有可能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这一把火,烧得十分的诡异,火势凶猛灼人,就是在外院救活的人,都个个被逼得焦伤了不少,更别说往里冲了。善良的主子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这天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可以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减轻那也许会有的愧疚罪恶感。
火势,的确诡异。
彼岸冲进火里时,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这不是普通的火烧,却是——三味真火。
在这种地方,为何会燃起三味真火,他没时去在细想,一心只想寻找到那个人。烟火滚滚,根本看不清前方半丈外,他只能出声喊:“青风!”
连喊了三声,都未得到回应,这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情。
那人不管在任何的时候,只要自己唤他,他会含着嫣然的笑回应自己。
此时,从来面无表情的彼岸脸上终于露出了焦虑不安,在三味真火中他什么都看不清,叫唤得不到回应,这里就像火山地狱里的那些炎火,烤得人心烦意乱无法平静。
彼岸努力压下心头的焦灼感,终于不再像无头的苍蝇在里头转来转去,脚步一定,双手出袖白指染火,俊美的面上长出如网般的红丝,比那橙色的火还要骇人。长长的墨丝无风而起,飞散张扬,周身的一片像是被时间静止了那般。
双手于前,大莲花手印在胸前,嘴片两动,倏然而起,一声大喝:“破!”
熊熊烈火仿佛有生命一般逃窜开去,那烟火滚滚朦胧了视线也变得清晰了,却只有彼岸以身周围一丈内可看得见是原来的书房,其他地方已面目全非。
随势,彼岸终于在案桌前找到了另他焦虑不安的那身影,大火在其周围熊熊而烈,而那人却仿佛只是熟悉了一般,一脸的安详平静。
彼岸没有发现,在找到那人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一道红影自裂火之中飞窜而出之后的那一刹那,高楼倾颓,“轰”的一声顷刻成了灰烬。
“青风哥哥!”
“我儿……”
“大哥——”
闻讯赶了回来的霍麟只看到房屋倒塌的那个场面,吓得脸都青了,直到还只是个孩童的狐小七喊出一声,所有人都回神。而彼岸将人放在小院的草坪上,不住地为其检查,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真到那一家人跑了过来,旁的人也围了过来,有人嚷着喊大夫,有人尖叫着……
“大哥、大哥怎么样了?!”霍麟连父母都没有去管,挤在了最近旁,看到草地上的霍青风,脸色就像是似烧焦了一般的难看,身上一向纯白的衣裳都成灰黑色了。
彼岸没有出声,他在检查的同时,霍麟也在检查,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没……气了。”没了气息,没了脉搏……
“怎么……可能?”霍麟的模样与他的话,叫一向强势的霍夫人双腿一软,倒了下去,若不是丫鬟搀扶,估计场面更混乱。
“不可能!”
自始至终都无能为力的霍老爷脸色惨白,抖着唇渴出了一句,“不可能!他是你大哥!”
没有人去在意他这句话说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奇怪,是他大哥就不可能死了吗?
不知谁带来了郭大夫,可能去通知霍麟的时候就一并去将大夫请了,大夫一来,所有人都让了位,连在救火的人都心不在焉望了过来,不管旁时心坏心善,此时都只想着能救一救他们的大少爷。
霍家,不能没有大少爷。
郭大夫的脸色,就跟霍麟的脸色一般无二,老脸都皱白了,耷拉下来的皱皮用力地睁着,“大公子……已逝。”
大公子……已逝?
如此清莲般的一个人,却英年早逝了?
心头的惋惜都重要悲伤了,古稀之年的郭大夫,看尽了这个世道,惆怅早已不在,在他认为自己一脚已踏入棺材的时候,心里惦记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孙,亦不是那几个还算争气的徒弟,却是这个外人。
当年,就是这个年轻人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救他的父亲,救救霍家。
此时,自己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彼岸公子?!”
在郭大夫艰涩的抹眼之时,在霍夫人因郭大夫的‘诊定’而晕过去之时,在所有人悲痛万分之时,却只见一直沉默之人俯下了身,嘴对着嘴,像是吸气,又像在吹气。
周围的人即便惊了,也只能紧紧地捂着唇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霍母只晕了一下便悲痛地醒来了,因是垂视,所以看得很是真切,一个男人……居然轻薄自己的大儿子,而且已经……捂着嘴,霍母悲痛得已泪流满面。
她的儿呀,可怜的儿啊。
这一切,她最为愧对的便是这可怜的儿子了啊。
彼岸不管所有人的视线与惊愕,将地上的霍青风抱起,面对霍麟的惊呼,也只是淡然而对。
“我带他回山上。”
“大哥还没……”
“救他。”彼岸冷冷地打断了霍麟的一句,只有两个字,却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那只抓着霍青风衣裳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松于松开了,艰难地挤出一句,“求你……救他。”
只要救了他,只要救了大哥……
抱着人,彼岸甚至不管宅里二三十个人的视线,腾空而起,长衣如秋叶。
“七儿也要去!”不知打哪里窜出一小身影,直接扑了直去抱住彼岸的腿,低头才发现是那圆滚滚的小包子,满脸都是泪痕,“七儿也要救青风哥哥!”
面对一个四五岁小童的坚定,彼岸头一次纵容。
手势一起,狐小七同样腾空而起,在彼岸转身的那一瞬间,缩万了一只雪色的小狐狸,跳落在彼岸怀中抱着的人身上,短短的四肢都看不出其是坐着还是立着。
众人望着腾云而去的那道红影,久久没有回神。
霍麟紧紧地抿着唇,将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肃然起脸,转身向惊呆了一片的人警告,“今日之事,绝不能透漏出去半个字,若不然别怪我霍麟心狠手辣!”
“是!”
不管是这边的,还是那边救火的人,都不由得颤了下,都说宠坏的二少爷,绝对没有大少爷那般好说话。而看老爷夫人都是站在二少爷一边的,更加不敢抱着侥幸的心理了,霍府更深的一些事,新来的可能不知,但老一辈的都清清楚楚的。
为免这些人多嘴杂,霍夫人还吩咐几名心腹,将今日在场的人都做了一番功夫,别说他们不敢真说出去,就算让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比起狠辣,霍麟绝对不比霍夫人的十中之一。
很快,霍府失火一事,传遍了整个陵安城,更叫人津津乐道的是,霍府这一次因祸得福,那位隐世高人,传说中的伴仙将霍大公子带到仙山上去要沐浴仙气一段时日呢。因有好些人作证,这传言假不了,大家就更加相信了。
而,霍家的生意,很快回到了霍老爷的手中,连驭夫有术的霍夫人都带着二公子相随相助,霍家即便失了这一把火也影响不大。
只是,霍青风出事之事,还是很快地传进了京,传进了某些人的耳里。
皇宫,御书房。
“回陛下,国师的神雀来了。”一道略尖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的敬畏,就弯尽了腰在那儿。
“带进来。”一国之主头也未抬,不一会,便有只雀鸟扇翅而至,“砰”的一声,将一封信件落于御桌前,雀鸟再次扇翅而去。
拆了封口,里头白纸一张,话只一句:要事,未央离宫。
“砰!”
御桌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守门的宫臣都吓得腰更低了,冷汗湿了背。
京城的另一处,护卫跟着束冠策马之人狂奔出京。
话说两头,彼岸带着霍青风去的却池玉山,那儿离仙界最近,那儿的灵气最集最灵。而且,他没估算错的话,二哥还在池玉山上。
“……大叔,青风哥哥会不会有事?”
长时间的飞腾,一直沉默的小狐狸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短短的小鼻子蹭着那盯了大半日都未曾动一下的霍青风,一双大眼的水气就越积越厚,问得可怜兮兮的,一口的哭腔。
彼岸没有回答狐小七的担忧疑惑,也没有去安抚他的惊惧,只是加快了速度。
若不是怀中有人,他兴趣可以使用法器,转眼便达目的地了。
小狐狸抬首,看到的是那冰冷的下巴,还有那面无表情的脸,小狐嘴咬着,最后低下头,用头撞了撞霍青风尖下巴,得不到对方笑眯眯地伸出手抚头,也得不到对方唤着自己的小名。
他们花了一日的时间,到达了那千万里之外的仙灵山之最——池玉山。
到达是忆是半夜,山处处是仙气,却也是陷阱,不会对谁有伤害,却能将人绕在外怎么也进不去。而彼岸抱人直闯正门,刚到山脚下就往山上传音,他的传音因没有停下来细寻目标,所以整个池玉山上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浑厚的功力,整个池玉派里,已有数百年未出这样厉害之辈了。
被惊的人里,连闭关的长老都纷纷中断修行破关而出,只为瞧一瞧,是何方神圣。
未到达,在三重天处,就遇到了收到飞纸的子弟前来接迎,“恭迎圣尊!吾辈受师尊之命前来相迎,请圣尊屈用录兽。”
对于跪了一片的修真子弟,彼岸连口都未有开,不想多费力气,接受了迎接子弟的开门术,坐上了畅通无阻的灵兽,一跳到上一重天门。
天门口,果然看到一身青绿的羽灵。
看到彼岸抱着人跃下灵兽,上头还有一只小天狐,羽灵看得不由得挑眉了,“禁术?”
彼岸一听那二字,先怔了下,还是点头,“我原还不肯定。”现在连二哥都这么脱口而出,看来他所担忧的,还真成现实了。
“先到里头再说。”羽灵没有多问,将人领着往道殿里带去,那些个来迎接的长老与高辈份的修真人士,已守在殿口,见人而至,也不管是何方神圣,纷纷而跪,“池玉派众子弟拜见圣尊!”
本就有些焦躁,这一片挡路的凡人与半仙越工的碍眼,若不是怀抱着人,彼岸真要出手了。双眼只一瞪,“本至救人心切。”再不识趣就莫怪他不讲情面了。
“是!”众人一退,让出了道,而派中修药一拨人已听得吩咐,引着人就往殿里行去,穿过正殿到里头,又转过好几条回廊,才在一处看起来灵气很浓郁的院落。
院中一个特大的金鼎,一眼便看出那是炼丹炉,对于凡人而言虽已惊人,却不及太上老君那练丹炉十一。
将人放下,几个白发带须的老翁围着霍青风盘坐,旁的人都被挡在了屋外,连掌教真人都不例外。
看几白发老翁,年岁最长的,有三百岁了,最小的亦有一百出头,彼岸只扫一眼便确定了,这些人算得上半仙,却也只能说是比较厉害的凡人罢了。
但是——
看一眼被围在中央的霍青风,他只是个凡人,凡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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