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看还是快快向皇上禀告,让他老人家来处理吧。”身边的守卫说道,其他侍卫也都点头同意。
谁知李建成却一摆手,道:“这件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惊动皇上。快,快去把秦王请来!”
“这……”守卫有些为难。
“犹豫什么?快去呀!”李建成又催促道。
守卫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你个死奴才,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李建成正在气头上,口气也是蛮横无比。
“只怕您去请,秦王殿下不会来吧……”守卫胆怯地说道。
李建成一愣,这才清醒过来,拍了拍额头。又看见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急在心间。
“这样,你快去锦环宫,告诉秦王这事,求他速来宫里来。但只字不许提到我!”李建成指着僧众,对守卫说道。
守卫诺了一声,跑到宫门左侧的马圈中,快马加鞭地奔走了。
已是第十日了。
沈凌依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南宫长轩疲惫不堪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头轻轻靠在床上,半闭着酸痛的眼睛歇息。
东方泛起了略微的青白色,太阳的影子从山上投了下来。
“救命!”恍惚间,一声凄厉的女声传入耳畔。
南宫长轩猛地惊醒,环顾四周。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丝毫动静。
床上的沈凌依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可刚才那一声呼救,分明就是沈凌依的声音。
“凌依,是你吗?”南宫长轩一把握住沈凌依的手,将头紧靠在她的耳边,焦急地呼唤着。
沈凌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身后,响起吱呀的推门声。
南宫长轩忙回头看去,看见孟醒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你,你也听到了?”孟醒看着焦急的神情,轻声道。
南宫长轩感到万分不可思议,默默地坐在床上。
孟醒走到南宫长轩身边,冷不防被南宫长轩一把抓住。
“不是说七日之内便可醒来吗?这已经过了十日了,为何凌依还是那个样子!”南宫长轩有些失了神,使劲摇晃着孟醒的肩膀。
“不行,我要回去!”
孟醒好容易挣脱了南宫长轩,却听到南宫长轩这样说,不由得一愣,道:“你要回哪?”
“摄魂堂。”南宫长轩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说着便要冲出门前。被孟醒一把拽住。
“你疯了?你从那里逃出来,修罗夜一定正派人漫山遍野地搜寻你。你再回去岂不是送死?”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凌依一天天从我身边离去!”南宫长轩已经走到了门口。孟醒一见如此,一个飞身翻到了门前,从腰间取出宝剑挡在南宫长轩面前。南宫长轩拔出剑向孟醒上身扫去,孟醒向后一仰躲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孟醒拔剑出鞘,抵住了南宫长轩又袭来的宝剑,“你就不管沈姑娘了吗?倘若你有事,谁来照顾她!”
南宫长轩呆站住了,渐渐冷静下来。宝剑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然后跌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双手捂着面颊,轻声叹气。
“我去。”孟醒道。
南宫长轩抬起眼,看着站立在门前的孟醒。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沈凌依。我去会会那修罗夜,倒要看看它的摄魂堂有何厉害。”
门呯地一声关了,还没等南宫长轩叫住,孟醒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官道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朱雀街的两旁,不知不觉已经排满了手握长枪的甲士。不远处已经想起了嘹亮的锣鸣声,一小队身着甲胄的骑兵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地立在宫门口。骑兵后面,十八个轿夫抬着一架金步辇,健步如飞地走来。
聚集在宫门口的和尚们,陆续转过身子,向后看去。
李建成忙领着随从跑到和尚前面,驻足等候。
不多时,金步辇被安放在离宫门五十步的地方,轿夫退后几步,纷纷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夹道的甲士,马上的骑兵,宫门旁的侍卫,以及太子李建成统统对着金步辇行跪拜礼,山呼万岁。
和尚们一时呆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也没有人迫使他们下跪。
高祖李渊从金步辇上缓缓走了下来,双手向上一抬,示意大家平身。
李建成站起身来,跑到李渊身前,又是一拜。
“儿臣参见父皇。”
李渊将袖子一甩,看也没看李建成,便从李建成身边走过。
李建成心中纳闷,转过身又跑到李渊身前,俯身一拜。
“儿臣,参见父皇。”
“哼!”李渊拉下脸来,看着李建成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瞒着朕?”
“这……”李建成一时语塞。
“若不是封德彝向朕说了,朕现在还蒙在鼓里!”
“儿臣见父皇终日忙于处理政事,不想再给父皇添乱。”李建成道。
“不想添乱?我看你是故意给朕添乱!”李渊说罢,不再理会李建成,径直走向群衣衫褴褛的僧众那里。
那些和尚们吵吵嚷嚷要见圣上,李渊真正站在他们眼前时,却全都愣住了,都跪下身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向李渊磕头。
李渊将最前面的一个小和尚扶了起来,用手擦干净他脸上沾染的尘土,看着四周。
“大家都起来吧。”李渊道。
和尚们仍旧跪在地上,不敢正眼看李渊。
“我都知道了,大家快起来吧。”李渊叹了口气,道,“你们且先回到各自的寺院中去,我会派人守在各自寺庙门口。呆一会儿,你们便去户部领些银两,先安葬了各位的师兄弟吧。”
僧众这才起来,感慨地望着李渊,眼中含着的泪花,将脸上的污渍冲散。
巍峨的涿光山,云霞飘渺,与那一夜的阴邪大相径庭。
孟醒身怀轻功,却也费了些力气才爬到涿光山的山腰,果然如南宫长轩所言,这里一到了白天,便找不到一点青蝉洞的影子。
孟醒坐在山崖边歇息,右手轻轻揉着额头的正中心。自从踏入涿光山之时,那里便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里面崩裂而出。
山风习习吹着,枯黄落叶漫天纷飞。若不是笼罩在山上的阴影,孟醒真的会驻足这里好好欣赏欣赏壮阔的风景。
山风渐渐大了,孟醒摩挲着胳膊,站起来准备继续前行。
忽然,一阵阴凉的感觉从孟醒身后生出。
孟醒猛一转身,向后看去。这一次,看的真真切切。
不远处,一只血淋淋的巨大眼睛正拍打着双翼,瞪着可怖的瞳仁,直直悬在孟醒头顶的空中。
为什么自己总会碰见这东西?
孟醒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突然想起了南华仙山上自己摆列的石子图,和这血眼睛出奇的像。
孟醒拔出无名剑,死死瞪着那只眼睛。
那眼睛,竟也死死瞪着孟醒。
孟醒一愣,持剑的手慢慢放了下去。原来这个眼睛,也会做出表情来。
血眼中的凶光渐渐隐去,变了一种呆呆的眼神,一愣一愣看着孟醒。
孟醒大惊,难道这个眼睛会模仿自己?索性便强做出欢喜的表情,两眼微微眯缝着。
那只血眼,渐渐缩成一条小缝,注视着孟醒,眼神中露出欢喜与天真。
孟醒不笑了,慢慢向后退步。这个眼睛怪异之极,还是远离为妙。
谁知那血眼睛紧紧逼着孟醒,毫无回返之意。而且那东西靠近一步,孟醒额头中间的疼痛感,就加重一些。
当孟醒最后一步抵住山体时,心中一凉。眼见那血红的大眼睛慢慢靠近,孟醒竟忘了手中还握着剑,两眼一闭瘫倒在地上。
那眼睛突然停止移动,随后急剧变小,哧的一声钻进了孟醒的额头中。
“啊!”
孟醒额头针扎般难受,痛得他紧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泪水与汗珠同时从脸颊上滚落,沾染着山间的泥土,把脸涂得乌七八糟。
所幸,那种痛苦的感觉只一瞬间,随后疼痛感渐渐变小。孟醒这才缓了过来,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额头中,仿佛多了个什么东西,涨涨地十分难受。孟醒试图拿手去抠,可那东西竟然长在了肉里,摸起来平滑无比,看不出多出来什么东西。
孟醒万分郁闷,什么事还没有做成,额头上还多长了个怪东西。
然而孟醒再转头望着涿光山时,却打消了这个想法。
涿光山顶部的天空中,竟又多出了一座山。
那座山架在万丈高的云层中,虚无缥缈,若隐若现。山间亭台楼阁林立,霞光遍洒山野。
孟醒惊住了,忙从怀中掏出那张《南华真经》中掉落的地图,举在天空。
天空上的那座山,和地图画的山,一模一样。
地图,从孟醒手中滑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刚才那只眼睛,是天眼?
孟醒将眼睛紧紧闭住,仰面朝天。周围的一切全部黑暗了下来,唯有那座山脉,还留在眼前。
在南华仙山上发现了真经的秘密,遇见那个佛祖装扮的神秘胖老头,然后一起和南宫长轩上涿光山,得知沈凌依莫名其妙被害死,从《南华真经》里发现了那张地图,又在这里撞见了那个怪眼,然后通过怪眼看见了地图中的山脉……天哪,这都是些什么!
孟醒张开眼睛,用手轻轻撞击着太阳穴,脑海中一片混乱。
再次抬眼,天空中的山脉上,竟慢慢现出一个细小的光斑,却亮的晃眼,看不清楚。
孟醒再次把眼睛闭上,旁边的一切杂景全部消失,只剩下那座山脉。
山脉上空的光斑,逐渐变大,越来越大。七种绚烂的光束从光斑上闪射而出,那细小的光斑,幻化成一座巨大的莲台。
这座莲台,就像是崇光寺舍利塔中的那座大莲台。
师父说,大莲花重新回到那座莲台上时,便是万象更新,神佛回归的日子。
孟醒一激动,忘了这是天眼所呈现的景色,忙闭着眼睛向那莲台奔去。
那座莲台,看似并不遥远,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孟醒心急如焚,施展轻功向上空奔去。
突然间,那座山脉与莲台一起消失了,波涛汹涌的江水从天空的裂缝中涌下来。
孟醒猛地睁开眼睛,大水扑面而来,呛得孟醒嗓子难受无比。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时,一片巨浪袭来,将孟醒卷入气势猛烈的大水中。
孟醒胸中憋闷万分,却说不出话来。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朦胧中,看见壮阔的涿光山,越来越小。天地昏暗成一个颜色,天眼中美丽的山脉已不复存在。
又是一个巨浪,将孟醒重重打了出去。孟醒头部被猛然撞击,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自己仿佛在天空上飞翔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第一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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