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福隆安愣愣地看着福康安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德性,就笑开怀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今早才收到和嘉给他写的信,真是的,他们又不是福康安那对酸夫妻,都老夫老妻还写什么信啊,只是刚瞄上一眼,脸就黑了!
“福康安!!”一声大吼随之迸发,这个早晨的行宫注定又是鸡飞狗跳。
而红花会那边的柳三娘又开始一早对镜描花黄,一脸的春意,为了她的任务能够早日成功,红花会一干人等是咬紧牙关勒紧腰带买了许多的绫罗绸缎环佩叮当胭脂水粉,柳三娘女为悦己者容,自然天天一大早起来打扮得不亦乐乎,红花会等人虽然心痛但眼看着柳三娘的脸色越来越春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事情已经没问题了,也都弹冠相庆。唯有柳老实看着迷了心的女儿和众人忧思重重。这些天他仔细地想过,总觉得是有些不对。福康安,他着重调查过,家里算是皇亲国戚,皇帝待他比亲生儿子还好,又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可说是前程似锦,会为了风雨飘摇的红花会反戈吗?柳老实心中是不敢相信的,何况和宁公主以前养在民间的时候他见过,老实说,柳老实看了一眼自家快涂成猴屁股的女儿,叹了口气,真比他家女儿好看得多,听说还学富五车,性子又好,身份又尊贵,他女儿拿什么跟人比啊,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女儿啊,你真的确定吗?”柳老实再一次不放心地追问。
“爹,都说了多少次了,确定确定很确定!!”柳三娘往头上插了根玉钗,不耐烦地回道,她这些日子跟康安可说是相处甚好,他们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为什么自家老爹不仅不替她高兴还一个劲地泼冷水,真让人扫兴。
柳老实脸色变了变,又叹了口气,爱情哪有人头重要啊,不放心地看向会首朱明等人。
“放心吧,老实,我家侄女这么漂亮,那个鞑子见了迷上是肯定的。”其中一个人站起狠狠拍了拍柳老实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得柳老实越加尴尬,柳三娘是整张脸都血红血红的,娇羞不已。
朱明也是哈哈一笑,对着柳老实劝道:“柳堂主,大约是舍不得三娘,其实也不用舍不得,三娘可是要把人招来的,又不是跟着跑了。”其他人跟着一块笑了,柳三娘跺跺脚,却是满脸的向往。柳老实也只得暂时放下担心扯着笑容强笑道。
“不过三娘啊,你也要抓紧啊,我们这边都快顶不住了。”朱明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对柳三娘嘱咐道。
“会首,您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中,我今日就能问出来。”柳三娘一脸的志得意满。
红花会众人听了,皆是高兴不已,对着柳三娘好一阵夸赞,直到柳三娘看看跟福康安约的时间差不多了,方才放柳三娘离开。
柳老实只来得及对着自家女儿欢快的背影又是担忧地一叹,但愿一切顺利吧,但愿只是他多心吧。
柳三娘约福康安的地点就在大明湖畔,福康安直到再也不能拖延方才姗姗来迟,柳三娘丝毫不以为意,带着朵大红花挥动这大手帕,大叫道:“康安,这里,这里!”
虽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福康安还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脸过,好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慢腾腾地踱到柳三娘面前,刻意留了一尺地距离,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出一个微笑来。
“康安,你来了,人家等了好久好久啊。”柳三娘伸手要去拉福康安,又小心翼翼地缩回,娇羞地低下头,忸怩不已。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下满嘴的恶心,勉强点点头:“有事耽搁了。”红花会的消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里面的人员背影都已到手,只差老巢,先问出来然后再引蛇出洞。
“没事,大事要紧。”柳三娘急忙扮演她一直就很想扮演的贤妻良母。
“对了,你现住在哪里,要是晚了我也可给你送消息。”福康安心里快速计算着,嘴里不冷不热地说道。
柳三娘却听得热泪盈眶,这是福康安第一次主动关心她,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居住地点说了出来,还生怕福康安找不到似的当即蹲下来拿了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详细讲解,福康安静静地看着那幅地图,默记在心,这里就算不是老巢也是重要据点,其实也合该福康安走运,这里正是红花会隐藏最深的老巢,朱明等一干骨干所居的地点,他们为了近距离指挥柳三娘特地让柳老实父女搬了过来,谁知转眼间就被柳三娘不知不觉地卖了个彻底。
福康安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没兴趣继续与柳三娘纠缠,便做出一番公务繁忙的样子就要离去。
“康安,你真的要走了吗?”柳三娘自诩自己是贤妻良母,自然不会拦着,但心里着实舍不得,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追着福康安不放。
福康安被这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整个人寒毛倒立,再也忍受不了地逃之夭夭。
柳三娘望着福康安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滴下几滴泪来,再然后便是攥着帕子在大明湖畔默默叹息。
福康安忍着恶心回到行宫便将事情一应告知福隆安,福隆安虽然因为福康安夫妇蓄意挑拨他与和嘉之间的和谐关系而生气,但也知道大事为重,两兄弟召集亲信们一商议,决定先去探一探。
众人的武功都是了得,乘着夜色没一会就打了个来回,也合该红花会有事,今天是朱明的寿辰,红花会凡在山东境内的一干大小头目皆到场祝寿,顺便也聚在一起商量一下行动计划,正好被福康安他们看个正着。
“看来这里真的是匪首窝。”福隆安换下夜行衣却有些不确定,红花会的人虽然这些年越来越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绝对是。我看见匪首了。”福康安喝了口热茶,冷笑不已。能用柳三娘这样的奇葩来做探子的,对红花会还能有什么指望,如此也就是了。
“不管是真是假,先扫了再说。”福隆安的气正不平,但罪魁祸首是弟弟弟媳,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个他打不过一个他不敢打,所以一腔的怒火急需发泄,正好红花会倒霉给碰上了。
“不行。”福康安却摇摇头。
“我知道你怕暴露身份,这次以后你也用不着委屈自己了,估摸着运气好的话都能一扫而尽了。”福隆安急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个店了。
“与其我们劳心劳力,还不如守株待兔。”福康安还是摇头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福隆安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看向福康安,有些犹疑,“这样他们会上当吗?”
“这群人都能相信我会背叛皇上背叛朝廷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福康安听了仰天大笑,然后讥讽道。
福隆安一脸的黑线,然后点头同意自家弟弟说的话,他们富察家会背叛皇上?真是的,说皇上是女的都比这可信吧,便放下一颗心来,催着福康安写投诚信去。
福康安却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过几日再写,不管红花会众人有没有脑子,他总要先做好准备工作,他先是给乾隆上了封密折,然后山东境内又出现了一队豪华车队,再然后行宫内出现一副忙碌的样子,最后才斟酌着给柳三娘送了一封言辞模糊的信。
柳三娘接到信虽然是看不太懂,但不妨碍她又热泪盈眶,觉得自己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哭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将信交给朱明,满眼星星地看着朱明。
朱明果然很激动,大叫了一声好,又赞赏地看了柳三娘一眼,急忙召集了一干心腹商议。
大家轮流看了那封信后,也很激动,纷纷请命,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有些迟疑,不禁建议道:“这事还探明才好。”
朱明虽然现在就恨不得成就大业,但是老将们的面子也要照顾,便派了一些人出门探听,经过连续两个昼夜的探听再加上牺牲了两名潜伏在行宫与驿站的探子之后,证明的确跟福康安信上写的一样,乾隆皇帝为了大明湖畔的某美人秘密折返行宫,而且为免暴露行踪大部分侍卫还留在杭州。若是别的皇帝红花会众人还要犹疑一会,但是这是乾隆啊,乾隆为了美人什么事干不出来,风流皇帝的名声可不单单只在宫里流传。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红花会众人都激动了,乾隆没带护卫,他最信任的福康安又愿意做内应,简直是时不待我,就连柳老实考虑来考虑去都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于是最后在朱明的一声决断之下,红花会众人决定倾巢而出,在约定时间去约定地点刺杀乾隆,从此大业可成。
于是在那个约定的夜晚,很容易的一切都结束了,朱明率领一干人等进入了福康安与福隆安所设的包围圈,全部被生擒,而留守大本营的人也随后一网打尽。
这一切来得太快,朱明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双手被绑脑海中仍是一见福康安时那抹意义不明的微笑,这下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不对了,纷纷用恶毒的眼神看向福康安,卑鄙小人。
福康安不痛不痒,只继续跟人讨论扫尾事项,福隆安却不高兴了,一个个恶狠狠地回瞪回去,他的弟弟可不许别人欺负。
“为什么?”柳三娘在被明白过来的众人一连串的恶骂不得不接受福康安背叛了她的事实,不由得心中大痛,珠泪涟涟,她以为他是爱她的。
已经没了顾忌,福康安才懒得再看柳三娘一眼,冷笑一声,径自背手离去,全不管柳三娘在其后哀泣连连。
“像什么话,还不堵上她的嘴。”福隆安急忙喝道,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柳三娘一番,柳三娘化的是浓妆,每回都能用掉半盒胭脂,被眼泪这么一冲,脸上是一条条的,恶心不已,福隆安本想说话的嘴都闭上了,鄙夷地摇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此不自知人还真是活该!想想一路的旁观,其实他家弟弟还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过,居然也能理解成什么生死相许什么远走天涯,还真是匪夷所思啊!估摸着脑子有点问题,也不在意了,只吩咐手下将那些人都看押好,等着乾隆的旨意。
柳三娘被堵了嘴,只能默默流泪,又哀哀戚戚地看向她的父亲柳老实,柳老实狠狠叹了口气,别开头不再言语。
福康安回到房中,长舒一口气,摊开信纸开始给嫣然写信。
脱身
本来福康安与福隆安将红花会一网打尽,按照乾隆的个性还不得大张旗鼓地大加嘉奖,顺便办一个热闹至极全天下都能看得见他老人家英明神武的宴会来庆贺,可是此次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乾隆只是发了一纸诏书,勉强写了几句嘉奖的话,并让他们尽快将一干人等押去杭州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了。
“我说瑶林,咱们家是不是终于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福隆安将诏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脸上难得染上了一点忧色,想当初他家瑶林不过是杀了个小毛贼都比这隆重。
“白痴!”福康安压根就不想理会他,啐了一口,福隆安因为和嘉还在跟他冷战所以消息匮乏,福康安可不一样,嫣然几乎一天一封信,他早就知道情绪化的乾隆会如此反应,因为他们家伟大的皇帝大人的忘年恋人“死了”。是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反正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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