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做事的热情,没有今英的手艺可以拿来对比学习,尚宫娘娘也变得沉默起来,御膳厨房没有了往日轻松的欢笑。令路和连生斗嘴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看向今英常坐的位子,发现没有人坐在那里后,也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的欲望,各自散开。今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真希望时间能过快一点,让今英能够早日回来。
正文 变故
徐春甫等人说是给今英时间想清楚,也只是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秦尚书就出现在了今英面前。
“徐院使说的话你想通了吗?”秦尚书身着明朝正红官服,宽袖、皂色缘边,下有软巾垂带,红色袍服的胸前和后背缀一方补子,内着二品飞鱼图纹,后襟不断开,两旁有摆,前襟两截,而下有马面褶,不语不笑时正式威严。只是行走间下盘不稳,气结力枯,脸上皱纹比今英初见时又多了几道,在他失踪的时间里,人显得更加老态龙钟了。
“秦大人,如果我留在明国,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对闵大人解释?”今英站在秦尚书的面前,眼睛直视着秦尚书。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前世的人情冷暖,今生的宫廷商途,其中的人心她看的很清楚。
“这件事不急,还有的是时间。你如今到明国已经有三个月了,和你们朝鲜相比,你觉得明国怎么样?”秦尚书慢悠悠的说道,正像他所说的,还有时间,疫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他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在闵政浩等人离开之间,处理好今英的问题。
“秦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今英仿佛看出秦尚书的想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待在宫里面,既然你想出宫,老夫也不会不答应你,只是你必须先留在尚书府一段时日,等我把事情都解决才能放你出来。老夫知道你是想与顺天府内的家人团聚,你放心,等事情都办完了,老夫一定让你与他们团聚。”秦尚书特意咬紧家人这两个字,满意的看到今英脸色一白,有筹码在手,就不会担心今英私下离开。
今英广袖下的手死死的捏在一起,克制着自己心中的厌恶,不与秦尚书对抗。这是她来明国的代价,她知道,像秦尚书说的时间还早,她还有时间来想办法回到朝鲜。“那还请秦大人今天就带今英出宫吧。”
离去之前先去太医院,与太医院的众太医告辞,接着同秦尚书走在奉天门之上,秦尚书走在前面,今英低头垂面的紧随其后。
“这不是秦尚书吗?听说秦尚书前一阵子失踪了,让本王甚是担忧。尚书大人这是刚从太医院里出来吗?身体不打紧吧。”
刚出奉天门,一个慵懒的声音开口叫住了秦尚书,今英寻声望去,只见一顶华丽的紫轿中伸出一只晶莹玉砌的手,轻轻的撩起轿帘,现出里面坐着的说话之人。银冠玉簪,内罩紫色烟罗墨色轻衫,腰环扣玉,衣摆蛟龙云中腾起,足蹬云靴,眸色轻寒,面带笑颜,眼底不时掠过一丝轻嘲,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浑身尊贵之气尽显,这个人就是宁王,今英突然有这样的认知。
“参见宁王。”秦尚书弯腰躬身行礼,今英站在他身后,对着宁王朱宸濠行了一个宫中宫女的礼仪,此时此刻,她唯有小心行事,紧随秦尚书身后,方可出宫,不能出一丝差池。
“免了。”朱宸濠抬起眉,漫不经心的用眼角扫视着秦尚书与站在他身后之人,心下暗明,“秦尚书可是从太医院出来,不知秦尚书去太医院所为何事?”
“回宁王,微臣正是从太医院出来,日前被一群宵小贼子绑去,身子微佯,特来请许院判一看。”
“哦,那是要仔细看上一看,毕竟秦尚书是我朝两国元老,自当好好的注重身子。”朱宸濠眼眸轻动,嗓音低沉,听不出话里有几分真假。“如果秦尚书需要,本王可以从府里调派两名太医为秦尚书过府诊脉。”
“谢宁王关心,微臣并无大佯。”秦尚书笼笼衣袖,对宁王一拜,“皇上不在,宁王日理万机,微臣就不耽误宁王的时间了。就此告退。”
说完带着今英从宁王的轿前走过,九月的微阳,秦尚书官服内已是一片湿热。
“秦尚书,请留步。听闻这次疫病的好转,是多亏了你从番邦带来几个大夫,可有此事?”朱宸濠从轿中走了出来,身修体长,光华流转,雍容华贵,一阵风吹过,带起几缕乌丝在风中翻飞,逆光之下,宛若俊美的天神。
秦尚书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子也变得僵硬,慢慢的转身,看着宁王一步步的接近,脚步很慢,却一步一步逼近秦尚书的心间。宁王确实比当今的圣上更有威严,只是先帝临终托孤传为于皇子朱厚照,他身为两朝元老,先帝的遗愿不容许人轻视,对与宁王的野心他心知肚明,他这次的失踪就与宁王有着直接关连。
“回宁王,微臣月前受圣上之命,前去外邦朝鲜册封朝鲜王上的嫡子为世子,朝鲜王上听闻明国疫病横行,特送来几名医官赴明国,与明国医官共同探讨疫病病情,研习我朝医术。此次疫病幸得太医院徐院使医术高明,得以化解,实乃朝之幸。”
“原来如此。”
朱宸濠点头轻笑,秦尚书刚要放心之余,只见宁王眼眸正对着他身后之人,秦尚书心头一颤,上前一步,挡住宁王的视线,“宁王此去江浙一带送粮,路途辛苦了,微臣替天下百姓谢过宁王。”
“秦尚书言重了。不知秦大人身后所站何人?听闻秦尚书有一女,才貌双全,这位可是令暧?”
秦尚书身子一颤,压下心中惊恐,“此女是小女秦筝的侍婢,筝儿近来查看医书,想要知道疫病的起源,此女对医术略知一二,筝儿让随老夫一起进宫向太医讨教。”
“是吗?这么说,她也懂医术?”朱宸濠淡淡的望了今英一眼,眼底暗中波动。“那就好,本王爱妃新近有喜,本王正想为她找一个懂医的侍婢,本王想秦尚书不会舍不得吧。”
“哪里,宁王王妃有喜,是何等的大事,只是,小女最喜此婢女,两人感情深厚,从小不离,况且此婢医术浅薄,恐对王妃无益,微臣让人重新送两名懂医婢女前去宁王府伺候王妃,不知宁王意下如何?”
“哦,感情深厚,从小不离?”朱宸濠着意重复着这几个字,右手轻轻的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语中含嘲,“怎么本王听说的却不是这个样?只是一个侍婢,我想秦尚书还不至于让本王亲自拜访尚书小姐求得此婢吧。”
“微臣不敢,既然宁王看上她,自是她的福气,自当为了王妃的健康尽心尽力。”秦尚书见事不可逆,咬牙同意宁王的说辞,转过身对今英说,“你且随我回府收拾行装,然后直接去宁王府,好生服侍宁王妃。”
“不用了,本王王府里还不至于缺少这些个东西。”朱宸濠眼眸微和,手背在身后,“长歌,你送崔小姐去王府,本王随后即回。”
秦尚书大惊,崔,这表明宁王早知今英身份,有宁王在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王的侍卫把今英带走。
出宫的一番变故让今英沉默不语,默默的走在那名叫长歌的侍卫身前,不时根据侍卫的指示前行。
“尚书大人,您说什么,今英小姐被宁王带走了?”闵政浩猝然而起,眼底惊慌无限。
“老夫也是逼不得已,宁王已经知道崔尚宫的身份,老夫也没有办法。”秦尚书坐在大堂首位扶椅之上,说完慢慢的喝着茶,今英会被宁王发现带走,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他还没有想出来。
“怎么会这个样子?”秦筝身着月白色长裙,腰间饰以珠串流苏,行走间珠佩琳琅之声不段,此时却没有人去聆听。她叶眉轻蹙,慢慢走到闵政浩身边,为他换上一盏热茶,“闵大人,请不要惊慌,崔小姐是大贵之人,必不会有事的。”
“秦大人你说宁王知道今英小姐的身份,是谁告之宁王此事的?”闵政浩微微看了秦筝一眼,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继而转向秦尚书,“那今英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宁王没有当着老夫面揭穿崔尚宫的身份,表明他不会对崔尚宫如何的。他是在向老夫示警,探听虚实,想必不会为难崔尚宫。”秦尚书分析道,“至于,宫中宫外知道崔尚宫身份去向的人,都是老夫这边的人,一时之间,老夫也想不出会是谁向宁王走露了风声。”
“那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做?”方修远坐在那里始终没有动,宁王此人他从来看不透,亦正亦邪,虽然明知宁王若真篡位为王,定比当今圣上朱厚照有利于明国百姓,但是兴亡皆是百姓苦,正是想到这点,他才没有加入宁王的阵营,站在中空地带游离观望。后来却因为是秦尚书的侄子,秦尚书一派的人视他为自己人,宁王势力一派的人视他为敌人,时间一长,顾虑的一多,他也就站在了秦尚书这边的阵营之中。
“时刻警惕,静观其变。”
正文 宁王府
今英跟随宁王的侍卫长歌一路进了宁王府,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经过一间间富丽堂皇的楼阁,在宁王府西院停了下来。
随着侍卫长歌进了一间阁楼,阁楼有两层,檐下挂着角铃,风过叮铃作响,朱红的窗格,精美镂空雕花,山川花鸟尽在其中。屋内大堂之中兰香之气袅袅,脚触之所是一幅洛阳牡丹盛开的毡毯,柔软舒适。向阳的书桌上,案卷摆放有序,墙上挂着宋徽宗的花鸟画,上书“穠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只一眼今英就知道是宋徽宗的真迹,想也是堂堂宁王府内怎有可能出现赝品。屋内装饰一派清雅别致,匆匆一窥,就可见宁王府之中有多少奇珍异宝。
对守在楼下的婢女交代一番后,长歌留下今英一个人离去。屋室东角有一架侧梯,那婢女带今英从侧梯直上阁楼。二楼之上四周坠着轻软的云纹幔帐,还未入内,兰香之气已轻嗅可闻。侍女让今英留在幔帐之外,自己轻步入内。
“让她进来吧。”
但闻幔内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云幔被人撩起。今英迈步而入,只见软榻之上侧躺着一名宫装女子,十指纤纤把玩着一个九连环,眉梢唇角皆含柔意,见今英走到她面前,轻轻伸出一只手,立刻身边一名红衣艳丽侍女上前扶起,那宫装女子眸若春水,肤若凝脂,额上一点梅花装,朱唇轻启,“你叫什么名字?是王爷吩咐你来的吗?”
今英恭敬的行礼,垂首回答道,“民女崔今英,见过宁王妃。确实是宁王吩咐名女服饰王妃安产。”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今英顺势抬起头,宫装女子正是宁王的王妃娄心语,面若桃花,身似柳枝,丝毫不见孕妇姿态。娄解语细细的打量着今英,半响开口道,“长得倒是清秀可人。你会些什么?”
“禀王妃,民女略通医术,厨艺。”
“仅此?”
“仅此。”
娄心语以手支颊,侧头叹息,在眼下这个时候宁王带人入府,联想到前日里侍女的汇报,娄心语猜不透自己夫君的心思。“那你替我把脉吧。”
今英上前轻拾起娄心语的右手,仔细的为她诊脉,良久将娄心语的手放回远处,“王妃已有二个月的身孕,只是王妃身子脾胃虚弱,容易造成滑胎,需时时小心,注意进补,多加休眠。”
“崔姑娘医术真是了得,本妃自幼身子不好,难以孕育王爷子嗣,二次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