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福康安回来得快多了,只是全身都带了寒气,一进了温暖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是笨蛋吗,现在又不是夏天。”嫣然一看就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不由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忙上前。
“别过来,我身子寒。”福康安忙摆摆手,退后好几大步。
“笨蛋。”嫣然心疼极了,但也只得站住不动,拿眼去谴责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没事,我在营里都这样,我喜欢冷水澡。”福康安安慰道,这样才能稍稍灭了身上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傻瓜!”嫣然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抱住他,这个男人,她最喜欢了。
福康安挣扎了一下不果,便不敢再动了,然后也伸出双臂将嫣然紧紧拥在怀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抱了一会便也不再说什么,只相拥着上床睡觉,十指紧扣。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地起身开始忙碌,只是专管柴房的两个下人却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还愣着,厨房里正要柴火呢。”厨房管事久等柴火不到,等不及过来催促。
“不是啊,这怎么回事啊?”两个柴房下人指着柴房说话都是颤抖的,莫不是府里遭贼了,可也不会来柴房啊,真跟他们没关系啊,可不是他们管理不善啊,昨晚临睡前还检查过,好好的。
厨房管事瞪了他们一眼,往里一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柴房里的柴火都被人碾得粉碎粉碎的。
“赶快告诉大管家。”厨房管事急忙吼道,这事他们可兜不了,两人柴房下人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害怕处罚急匆匆地去报告了。
此时公主楼里的福康安睁开了眼睛,乾隆对这栋楼可下了本钱,窗户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因此外面浅浅的晨光映了进来,福康安低头看嫣然安详的睡脸,前所未有的满足,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
69。胎动
柴房所有的柴火都被不知名人士碾得粉碎,内院大总管一面火速地从别处调了柴火过来应急,一面满头冷汗地去报了瓜尔佳氏,富察家从来治家严谨,可从来没出过这事。
此时傅恒及瓜尔佳氏并一群孩子正在内堂有说有笑地说着话,虽说是要给公婆请安立规矩,但他们的儿媳都不是一般人,其中的和嘉和嫣然还有公主身份,反而应该傅恒和瓜尔佳氏请安,和嘉和嫣然自然不会同意如此,便混过去了,一家人只见了个礼。瓜尔佳氏一听,眉头登时皱了皱,这事怎么透着诡异。
“了不得了,居然上我们家来造孽了。”福隆安闻言立刻嚷嚷道,义愤填膺。
“这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福灵安稍稍沉稳,说道。
“这事妾身立刻让人彻查,实在不行就报官吧。”瓜尔佳氏只得道,毕竟安全第一,毕竟他们府里住着皇帝的两个女儿啊。
“这贼也太奇怪了吧,是不是偷不着东西拿柴火出气啊。”一旁和嘉也对嫣然和瑞兰说道。
“恐怕就是这样的。”瑞兰很是同意地点头。
嫣然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拿眼看向福康安,只见他虽然看上很镇定,但明显很慌乱,他不是这么幼稚吧!低下头,死命忍住才不至于大笑出声。
就在众人风风火火地开始讨论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惹富察家,或者其中又有什么惊天阴谋之时,实在听不下去的福康安只得说道:“我昨夜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弄碎的。”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呆滞,朝傅恒和瓜尔佳氏行了一礼,笔直笔直地疾步走了出去。他真的很不想说出来,可是若是不说的话恐怕就会天翻地覆了,到时翻出来更难看。
“这怎么可能?”福隆安还是那第一个跳脚的人,不可置信,他冰块一样的弟弟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打死他也不信啊,可是好像又是他亲口说的,福隆安茫然了,看向他无所不知的额娘。
“嫣然,到底怎么回事?”瓜尔佳氏却看向嫣然。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告诉他我怀孕以后他出去过一炷香的时间,回朵就跟打了仗似的。”嫣然尴尬地笑笑,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幼稚的家伙,这下丢大人了。
“那就是了,这孩子也真是的,高兴也不用劈柴火吧。”瓜尔佳氏抚掌笑道,面色很是和煦,没一点不满,嫣然方才放心。
“真是没得轻重!”傅恒却斥道,只是面上却是幸灾乐祸。
“你还说他呢,当初安林出生的时候你还不如瑶林呢。”瓜尔佳氏斜眼看去,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虽一样当儿子疼,毕竟生福灵安的那个人不是她。
“呵呵呵。”傅恒只能尴尬地笑,福灵安和瑞兰更不好搭话了,福隆安终于明白过来准备说话却被和嘉一把捂住嘴,省得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和嘉发现自从她嫁给这个额附以后,脑子比原来灵活多了。
嫣然心底长叹一声,随即释然了,反正被嘲笑的人不是她。
事实上嫣然多虑了,瓜尔佳氏手段了得,府里并没有传出什么,只说这柴火本就不好是烂的,就将这么一件事轻轻揭过了。只是下人不嚼舌头不代表主人不说了,福康安这一日就分外郁闷,上到阿玛额娘,下到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哪个见他都笑得别有深意,一向cos冰山的福康安也有点顶不住了,都想立马销假上班去,乾隆因是得意女婿,这次又立了大功,除了封了一个一等轻车都尉,还提升他为禁卫军统领,事情实在不少,可一想嫣然,又耐下了,气呼呼地回公主楼陪嫣然,可嫣然根本与他不同一条心,反而又狠狠地往他已经受伤的心灵上再撒了把盐,正好兆惠府上来叫,便索性躲了出去
嫣然看着福康安萧索的背影,又低笑了几声,重新拿起活计做了起来,这时银杏却磨磨蹭蹭地磨了进来,在嫣然旁边欲言又止,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却是掩不住的担忧。
“怎么了?”嫣然就算再淡定被人这么看也不得不放下活计,问道。
“公主。”银杏唤了一声,又迟疑了片刻,最终跺跺脚咬咬牙,还是没问出口。
“银杏,你要是有话说就直说,要是没话说就走开,好吗!”嫣然翻翻白眼,叹了口气。
“公主,他这样欺负你,你就不生气?!”银杏眼看着嫣然要赶人了,急忙嚷道,“公主你不用怕,奴婢回去告诉老爷去,看他还嚣张吗!”嚷完还献计献策,其实要不是陪嫁之前莫愁教育过她,要她凡事做之前都要听嫣然的,银杏早就跑回纪府告状去了。昨夜里嫣然闹了这么一出,又掉了好些眼泪,早被银杏并乾隆太后弘昼送的那几个丫头嬷嬷看在眼里,她们想进去安慰,可全被嫣然轰了出去,只能干着急地回自己的下人房,她们这一群人便只看了上半场,便以为这个额附可恶,公主都怀孕了还要惹公主伤心。银杏从小与嫣然一块长大,她是最着急的,要不是被几个嬷嬷拖着走了,她指不定就在嫣然那赖着不走了,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迟疑了好几次,差一点就跑回去了,好容易忍住,熬啊熬,熬到终于见着嫣然了,却见她没事人似地在绣花。现在是绣花的时候吗,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逆来顺受了!
“你没到处乱说吧,其他人也没吧?”嫣然这回事紧张了,昨晚不过是小小和福康安闹了一场两人的关系愈加甜蜜,一想到昨夜,嫣然就止不住地眼红心热,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了。
银杏摇摇头,有点不甘地说道:“没有啦,自从上回公主整顿了以后,就没人敢往外传消息了,公主放心,奴婢都盯着呢。”嫣然与福康安的院子可说是龙蛇混杂,有富察家的,有纪家的,有宫里的,还有和亲王府的,嫣然起先也不在意,只是有一次他们闹得实在狠了,将她的事就当到处乱说,嫣然一气之下就狠狠地杖打了带头的几人,方才压了下去,平日里也叫银杏盯着,顺便在他们其中分化分化,虽然知道长辈们是好意,但也不代表她乐意连自己的家都控制不了。也因为上次,银杏方才有了诸多顾忌,否则单单莫愁几句话也不会有这么大效果。
嫣然方才长舒一口气,决定再将众人敲打一番,只是回头看着银杏满眼的担忧,不由心里一软便道:“昨儿额驸回来,我高兴才哭的,傻丫头。”
“真的?”银杏犹自半信半疑,毕竟嫣然在家之时可从来没哭过。
“你家小姐我是那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吗,要是真的欺负我,我非要咬死他不可!”嫣然笑道,在银杏头上敲了一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
银杏一听也对,她家小姐虽然性子很好,可要是惹上她,她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又仔细看了看她家小姐,的确一点勉强之色都没有,方才放下。同时开始庆幸,没一时冲动跑回去报信,不然不仅惹得老爷他们担心,还没准给小姐惹出不好的事来,以后得多想想再行动。
嫣然见银杏想明白了,便不再说了,又将院子里的人都叫来敲打一番方才放心。闲下来却也没心思做那活计,反而被银杏方才挑起了思家之情,不由有些怔怔的。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深,她如今也做了母亲,越发感念老爹这些年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心中一片柔软,还有义父对她这些年也不错,即使是那位皇阿玛,其他人可以说他抽说他不好,可他真的没一点对不起自己的,他对不起的只是夏雨荷,而她对夏雨荷还真没什么好感。想了想,便用让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几样这几人喜欢吃的点心,一一让人送去,太后皇后也没落下,当然纪晓岚那份是最重的,还将前日做好的手套也给带去,方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如此忙乱了一阵,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福康安就算仍有些抹不开面子但心里到底念着娇妻娇儿,也急急从兆惠府上告辞回来了。
“这是干嘛啊,都怀孕了还不好好歇着。”一进院子,就见嫣然正坐在一楼的正厅指挥地风风火火,便急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抱怨道。
“你回来了。”嫣然回握住,柔柔地笑道,“不过是给爹、义父、皇阿玛,送点东西,只是嘴皮子动动,能累到什么,再什么都不做,我都快变成猪了。”
“我倒是宁愿你变成猪!”福康安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嫣然回头眯起眼质问,她似乎听到……
“没什么!”福康安急忙摇头否认,经过昨晚他可算知道了对女人来说凡是跟胖有关的都是禁忌,他可不想再被老婆赶下床。
嫣然抿嘴笑了,当她听不见啊,不过看在他还能知错就改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他好了。
底下的人看两个主子打情骂俏的,自然不敢多呆,都低着头加快了手头的事,没一会就抬着东西跑个精光。
“嫣然,要不明儿陪你回家去看看吧。”福康安自然了解嫣然心里想什么,便主动提及。
嫣然感激地看他一眼,却摇摇头:“算了,过几日就殿试了,前几日小月姐传信来,现在草堂里可是风声鹤唳的,我回去可不是给爹还有表哥添乱啊。”虽然她很想回去,可也不能动不动回娘家啊,再说马若表哥可是关键时刻,她一回去草堂的人肯定又围着她,到时要是误了表哥的状元路她可吃罪不起。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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