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和皇后同时一愣,不是说傅恒一直在躲避吗,嫣然听得差点冲上去砸死新月这个妄想狂,这绝不可能,不然她家婆婆怎么还能坐得这么稳?只是她的身份尴尬,真不好说什么,女儿在父亲面前帮公爹说话绝对是大忌,乾隆他就是个小心眼。
乾隆又眯起眼,虽然他相信傅恒,可是一个未婚格格说出如此话,真的是空穴来风吗?不由有些迟疑。
嫣然看着乾隆的面部变化,心急不已,却又想不出该如何化解,她真后悔,自己干嘛趟进来,当时只当自己是木头人听着就好了,何必要一时冲动。如此一想,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一股脑儿地袭来,皱起眉头,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咬咬牙,想要忍住,可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忍过一阵又是一阵,感觉全身都冒出冷汗来。
“嫣然,你怎么了?”皇后正好转头看到嫣然一手捧着肚子,一手将桌角紧紧抠住,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咬得死死的,登时心里一惊,最重的规矩都顾不得了,急忙站起惊叫。
乾隆听得声音,皱眉转头一看,登时变了脸色,急忙也赶到嫣然身边,扶住她:“嫣然,怎么了?”
嫣然这时感到身下一股热流流出,不由得心惊胆战,不可能的,她才只有七个月而已啊,又痛又悔又急之下眼泪流了出来:“皇阿玛,我疼。”然后便白着脸痛得晕了过去。
“皇上,嫣然这是见红了,恐怕要生了。”皇后毕竟生过三个孩子,查看了一番急急道。
“来人!快来人!!”乾隆抱着半昏迷的嫣然,大声叫道,皇后也急急跑去偏殿布置,挪地方是来不及了,那只能就在坤宁宫生了。
“皇上!”新月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打击懵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嫣然被抱了出去,看着铁青着脸色指挥的乾隆与皇后,下意识地唤道。
她不说话还好,这时殿里的人都忘了她,结果她这么一叫唤,乾隆便想起嫣然之所以会这样多半还是眼前这个贱人的缘由,才七个月,早产,听得乾隆心惊肉跳,看着新月只觉得怒火满盈,等着等着!!只是这个新月还要自己凑上来哭喊,乾隆终于不顾帝王风范,狠狠地一脚对着新月的胸口踢了过去。他用力极大,新月痛呼一声就飞了出去,额头正好撞到柱子上,鲜血流了出去,人也晕了过去。
“来人,将这个女人扔到淑芳斋好好看管!!”乾隆大吼一声,等到嫣然事了,不管真的假的都别想蹦跶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新月格格消失是早晚的事,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像拖死狗一般将新月拖走。
嫣然再次被痛醒的时候,她已被安置在坤宁宫的偏殿,周围围满了人,她想问到底怎么了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抵御疼痛所吸引。
“这究竟是怎么了?”皇后惊慌的声音传来。
“回娘娘,公主虽然见红了,可还没到日子。”一旁的稳婆战战兢兢地回道,生不出来她们也没法啊。
皇后一时气急,又看向太医,太医低下头都不敢说话,直到皇后发火了,方才你推我我推你说不出什么办法,似乎只有让嫣然硬抗到可以生产的时候。
皇后一跺脚,也顾不得责打谁,乾隆还等在外面呢。吩咐了容嬷嬷看好,自己则急急出门,却发现等在外面的不止是乾隆一个,和亲王、纪晓岚、傅恒夫妇、还有福康安都来了,一个个都面带希翼地看向她。皇后觉得嘴巴苦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事实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嫣然就要这么一直痛到生为止!”乾隆沉下脸。
皇后苦笑,她生三个孩子的时候却是足月顺产,她也不知道,那些稳婆太医居然也说不出来,真的都该打死。
“皇后娘娘,有说到什么时候吗?”纪晓岚握着大烟斗,满脸的担忧。
皇后叹了一声,摇头,所有人都沉默了。
“告诉那些人,要是嫣然有个不好,他们也就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乾隆声音冷酷得就跟地狱里传来一样。
“嫣然最怕疼了,我要去陪她!!”这时一直脸色惨白发愣中的福康安突然攥紧拳头说道,说完便不理任何人要往偏殿里闯。
傅恒夫妇急忙一边一个死命拉住他,瞪向他,这里不是家里,何况哪有男人进产房的道理。
“阿玛,额娘。”福康安说话间第一次带上了哀求,他的心就跟碾过一样,痛得麻木。“没事的,你这样进去,嫣然怎么办!”瓜尔佳氏此时却很镇定,轻声喝道。
福康安也明白,刚才只凭着一腔的担忧,现在却被瓜尔佳氏说破,这里是皇宫,不是家里,颓然地低下头,拳头攥得就要刺破掌心。
傅恒夫妇既担心儿子又担心媳妇还担心孙子,相互苦笑一声,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啊!!”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传来了嫣然一声痛苦地尖叫,重得穿过偏殿到了众人的耳里。所有人都再一次心惊肉跳,想要冲进去却又不能冲进去,满心都是焦虑担忧。
此时阿哥所里的克善已经得知新月被乾隆的人拖回了淑芳斋,心底一惊,便知道不对了,然后很快和宁公主早产的消息就传遍了,他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和宁公主有多受宠,他知道得很清楚,这下端王府危在旦夕。
克善将嘴唇都咬出血来,直直看向前方,人一动都不动,为什么,他费尽了心机才让情势稍稍好一点,新月就有本事把大家都打落尘埃里。克善再坚强他也只是个孩子,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血泪,他该怎么办?阿玛、额娘、哥哥!!
德嬷嬷心痛地看着自家小主子,深恨自己怎么就不看好了那个祸害,将新月是从骨子里恨上了,见克善如此急忙劝道:“世子,一切都是新月的错,小主子你可是端王府的命根子,莫要如此!!”德嬷嬷对新月恨得连尊称都不叫了。
“端王府,还会有端王府吗?”克善惨然一笑,整个颓然倒下,他撑不住了,真的好累好累。
“世子!”德嬷嬷急忙扶住他,想起故去福晋的嘱咐,狠狠心,狠狠地打了克善一巴掌,喝道;“小主子,你忘了,王爷、福晋、还有小主子你的几个哥哥是怎么死的,他们心心念念想着就是让小主子你逃出去重建端王府,若是小主子就这样放弃了,他们死不瞑目啊!”
克善被德嬷嬷这一巴掌打愣了,呆呆地听着德嬷嬷责骂,这责骂很快融入了骨血,冷却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是啊,阿玛、额娘、哥哥们会死不瞑目的,他不能倒下,不能让他们死都不能安生!!克善重新直起身子,咬紧牙,就算是末日来临他也要挺住。
74。生产
克善在下定决心后,马上擦了擦眼泪,叫德嬷嬷帮他穿上朝服,跪到了养心殿前请罪。只是乾隆此时早已着急上火地等在坤宁宫,哪还管得了这个,听了禀报也只是微微点头,新月格格让和宁公主难产的谣言已传遍了整个宫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端王一系的摇摇欲坠,因此克善跪在那里足足一个时辰也无人理会,不过一声叹息。
“你这又是何苦呢?”十一与十二到底念着些情份,不忍地赶来,见克善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不由叹了口气。
“十一阿哥、十二阿哥、这都是奴才该受的!”克善心里感激,却摇摇头,仍坚持跪在那里,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跪死了,只要端王府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十一还待说,却被十二拉住,摇摇头,对着克善说道:“若是嫣然姐姐无事,大约你却无事的。”
克善心底一紧,却还是点点头,看着十一被十二给拉走了。
阿玛、额娘、哥哥,你们一定要保佑和宁公主安然无恙,克善情愿减寿十年。
十二却拉着十一急急奔往了坤宁宫,这个时候他们这两个养在宫里的阿哥若是不在,他那个皇阿玛指不定会如何发作呢。
克善的祈祷显然一点都帮不了嫣然,即使有着尊贵的公主身份,嫣然依然逃不脱这源源不断的疼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看去,一屋子的嬷嬷宫女,却没有看见那个最想看见的身影,虽然知道这是清朝虽然知道福康安若是跑进来才是不正常的,但心里还是一酸,黯然地闭眼,一波更强烈的疼痛袭来,也没有功夫继续悲秋伤春的了,那些嬷嬷宫女倒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给她换衣裳拭汗,一面则准备生产的一应工具,太医早被赶了出去,可是如此也缓解不了嫣然的疼痛,反而随着她们的忙乱越发的疼起来。慌乱之中嫣然勉强记起以前看到的呼吸法,病急乱投医地开始一样照葫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稍微好了些。
如此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嫣然整个人已经疼得麻木,几根养得长长的手指甲在绞动床单的时候被扭断了,一抽一抽地疼,就在嫣然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乾隆的一声巨吼,嫣然明显地感觉到沉重胀痛的下身一阵异样,接着似乎有大量的液体奔涌而出,一阵温热袭到了两腿之间和身下,似乎疼痛在那一刻减轻了一些。嫣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几个稳婆面上一喜。
“成了。”相互一点头,总算命保住了,又命一个宫女出去报信去。方才对嫣然说道:“公主,羊水破了,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公主用力!!”
说着就上前用力地拉开嫣然的双腿,让她尽量保持一个最合适的生产姿势,并且不停在嫣然耳边嚷道:“用力,用力啊!”
嫣然此时已经痛得除了喘息外没有任何反应了。一阵阵强烈的痛楚像潮水一般地席卷而来,遍布她的全身,然后渐渐消退,过不了片刻,又会以一种更加猛烈的势头重新侵袭而上,周而复始,似乎没有终结的时刻,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艰难万分,都缓慢异常。嫣然整个人犹如在炼狱中煎熬,似乎永远看不到黎明的曙光。要是在现代就好了,至少还有剖腹产,至少还有麻醉。如今什么都没有,就连这种自然生产也不是很安全,何况她还是早产。嫣然的抱怨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又使出全身的劲,用尽一切心力,她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让孩子安全地生下来。磨人的孩子,你怎么还不出来,不要折磨妈妈好吗,妈妈很想生下健康的你,然后与你与爸爸一同继续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大量的血液伴着羊水一次次从嫣然的体内涌出,将本来整洁的床单湿了一片又一片,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却是如此明显。嫣然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
周围的人也不好过,虽是深秋,但额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这次和宁公主要是生产不顺,他们可要陪上性命。
屋外的人听着一声比一声重的痛呼,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心吊得高高的,皆是默不作声。一个人都没有提起规矩之类的,就是皇后也没煞风景,是以傅恒一家及纪晓岚弘昼依然等待着。太后醒来后也不断地命人来探,若不是有晴儿兰馨劝着便要亲自赶来了。福康安此时心里越发焦躁难耐,双手在身后紧紧交握着,唯恐自己一个忍不住便要冲进去。嫣然已经在里面痛叫了一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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