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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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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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之后,说出去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不过她的教养也是极好的,不会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冲上去对那女的又打又骂的,倘若她真的是如此的女人,今日也不会坐上这皇后之位。

她收了袖口两手掩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颚瞧着她,“这样,至于封个什么号暂且放在晚上家宴上再议,到时候由皇上来定夺。”

说完她吩咐了身边的两个侍女,“晚上给她好好打扮下,然后带去晚宴。”

随后又想了想提点道,“教点规矩,别不三不四的什么都来了。”随后就带着一群下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侯棠痴痴的坐在原地,看着那群人烟尘飞扬而去。

千辛万苦的挣扎,踏错一步就灰飞烟灭。

道是人无常,爱无常,三千沉浮,爱欲横生,成大业者,必先断其念,斩其丝。

☆、第三十一章 西夏(四)

玉暖生烟,蓝田沧海。

这西夏的梨花开的正好;走过长廊;那梨花压倒了一树的海棠,一地落英。

侯棠拖着长长的衣裙走在廊上;那裙底轻轻碾过的地沾上了细细的粉尘;地面的落英被无数脚步碾的只剩下不成形的白色。

侯棠走进西夏皇帝萧昆莫的宫殿内,那灯火绵延了整个皇城;今晚是他们萧家的家宴,侯棠不知道为什么要她过去,不过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倘若去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隐约前方看到好多人坐着;不过对于西夏大帝萧昆莫她还是抱有一丝兴趣的,这个铁血大帝,侯棠从骨子里讨厌他和他人民的嗜血与野蛮。

走近了之后,下人带着侯棠入座,坐在萧拓身边,萧昆莫以及一众人看到侯棠进来都露出了好奇与兴趣的表情,慕容氏在萧昆莫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昆莫其实早就知晓侯棠的来历,他那双阴险的双目在侯棠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才收回目光。

慕容氏却不知道萧昆莫知道的远比她多得多,他不只知道她是萧拓从大宴带来的女人,他还知道萧拓为了这女人差点和自己闹翻,还定下了五年之约。

不过如此而已。这是萧昆莫在心中对侯棠的评价。

之后他再也没有兴趣去看那女人了,逐端起酒杯开始对众人敬道,“今日朕设家宴款待各位,各位就不要拘谨了,及时行乐。”

下边的那些西夏臣子也纷纷举起酒杯,和着皇帝的话将酒一饮而尽。

萧昆莫随后露出了笑容,指了指侯棠说道,“朕这儿子从大宴带来个女人,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朕就把她也请来了,诸位就当是认识一下。”

侯棠抬眼看了看众人,面无表情,随后她举起酒杯却被萧拓一把拦住,萧拓拿过她手中的酒杯,起身对着众人晃了晃道,“她不能喝酒,我就在这里替她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慕容氏琢磨着是该向萧昆莫讨要一个封号的时候了,刚准备说,话未出口,那下面一个西夏将军打量着侯棠问道,“可是汉人?”

萧昆莫朗声一笑,“怎么?莫邪,你也想要个汉人姑娘?”

那莫邪将军嘴角一扯,带着一脸鄙夷说道,“汉人如此低等的民族,我可看不上。”

萧拓眉毛一动,握着杯子的手紧紧一攥,却终究没有出声,只是那道目光顿时像覆了千层的冰雪一般。

另外一个将军附和道,那声音刺耳而尖刻,“是啊,我们鲜卑族本该就是最上等的民族,那些汉人不过尔尔。”

萧昆莫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做皇帝的谁不喜欢被追捧,他端起酒杯敬了敬,那神色不怒自威,他道,“腾格里大神会保佑我们统治华夏所有土地的。”

莫邪眼角余光扫着侯棠,那目光刺人,“汉人是劣等民族,早就该臣服给我们鲜卑脱鞋了,却像蝼蚁一样死命抵抗。”

侯棠双手拳了拳,复尔又放下,这天气九重寒霜,她只觉得背脊一凉一凉的,拈在手里的梨花落英被她使劲的揉着,最后只剩下一团湿湿的白点。

萧昆莫此刻心满意足的喝了口酒,哈哈一笑,随后往旁边一移,慕容氏立刻知趣的给他满上,萧昆莫又道,“有腾格里大神的护佑,我们鲜卑人天生就注定要主宰这片大地,让那些汉人给我们磕头去吧!”这一生说的震天动地,仿佛吊起了所有人心里那沸腾的热血。

忽然,“啪”的一声,人们听见酒杯和桌面重重撞击的声音。众人都回头看去,只见侯棠将酒杯死死的往桌子上一放,那声音让晚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侯棠低着头,只露出那双染着胭脂的红唇,还有那霞飞的双颊,她的刘海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只见那明艳的唇明媚的惨烈,似乎有话要吐出。

那双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启,“蛮夷之族竟然想要取代天朝,可笑,可卑!”此刻侯棠已经抬起双眸,她静静的看着所有的人,那眼中满是不削,似乎攒着星光的颜色,她要将他们的鄙夷全部完完整整的还给他们。

现场一阵沉默,人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你说什么!”莫邪将酒杯往地上一砸,说着就准备冲过来扯侯棠,却被周围人一把拉住,因为他们此刻发现比侯棠包括在场所有人脸色都还要难看的萧拓,他的眼神像要杀人一般的看着侯棠。

侯棠自然也看到了,她明媚一笑,如那璀璨的星光,她起身双手抬起桌子一把向莫邪身上掀去,那上面的酒菜全部洒到了莫邪身上。

“鲜卑人,渺小而自大,妄图踏进中原,可是两百年了,你们可曾成功过一次?简直天大的笑话!”随后她拿起酒杯就往萧昆莫面前一泼,那萧昆莫顿时傻眼了,他未曾想过竟然有人敢泼他的酒,虎视眈眈的看着侯棠,已经在临近爆发的边缘了。

侯棠还想要说下去,谁知萧拓忽然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捂住她的嘴,死死地,连一丝呼吸都不给她逃过。侯棠手脚并用,又是踢又是打,周围人此刻也都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要不是看在萧拓的份上,此刻已经把她拖下去喂狼了。

萧拓死死捂着侯棠将她一边捂着一边往门口拖去,然后他抱歉的笑着说道,“父皇,她酒喝多了,你们都知道的,汉人酒品不好,酒一喝多了就开始胡言乱语。”

此刻侯棠忽然抓下了萧拓的手,边被拖着走边骂道,“早晚一天,我大宴雄狮将茹鲜卑毛饮鲜卑血!你们等着!”还没说完,又是“唔”的一声,被萧拓给死死按住。

侯棠不甘心,抓起身边的小酒桌上的酒杯酒壶就朝那些人那边扔去,还凶神恶煞的。

萧昆莫此刻终于发怒了,他立刻叫住了萧拓,大声骂道,“混账东西!萧拓,我叫你看好你的女人,今天你又让她发什么疯,以为我们西夏是什么地方!”说完袖子一撩双手插在腰上,怒目圆睁。

萧拓继续尴尬的陪笑道,“父皇,息息怒,都说了何必和这种下等人生气呢,不值得。”不过他此时额角也已经爆出了青筋,那眼角一皱一皱的,看得出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侯棠的脸被他的大手按在手下,他恨不得此刻就捏碎她的脸。

萧昆莫拍了下桌子,起身继续骂道,“怎么能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你今日不给朕一个交代,朕怎么给下面人交代!”

萧拓则顺从的说道,“父皇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好好的让她记住。”

那莫邪将军不依,“这种女人,就该扔到军大营里去伺候军士,怎么配得上王爷你?”

莫邪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萧拓的目光恶毒而阴狠的看着他,那是带着寒意的警告,倘若他再说一个字,他一定不会放过他,那双眼睛似乎天生就有着非同寻常的威慑力,看的人心胆颤。

莫邪顿时被那股气势给魄的说不出话来了,就紧紧闭上了嘴,不过眼神依旧不放过侯棠紧紧的盯着她。

萧拓把侯棠拽到门口,向萧昆莫鞠了一躬,就把侯棠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大殿内的人们此刻顿时炸开了锅。

“那是什么女人,怎么跑到王爷身边来的?”

“是啊,我看,一定要给点颜色,不然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王爷听说很宠她啊,这女的难道,那个功夫了得?”一人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都给我闭嘴!”萧昆莫此刻发话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比他更气的,只有他知道,他的儿子为了这个野女人几次顶撞自己,为了这个野女人连自己的未来都赌上了,可是他今日一见,对这个野女人没有丝毫的好感,气的七窍都要生烟了。

他来回的踱步,脑中不断的盘算着,这个女人定然是留不得的,将来定会毁了他儿子的大业。

此刻在寝宫内。

“放开!快放开!”如她所愿,萧拓一把放开了侯棠,侯棠站立不稳差点摔到了地上,她娘跄了几步,最终站好,那双秋水翦瞳如潇湘落叶,一片片的光辉交叠。

萧拓的双瞳则是寒霜缭绕,蒙蒙的雾气看的人心都凉了,他一言不发把侯棠一把甩到了床上,侯棠被扔到床上,深深的嵌入了大床之中,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就那么呆呆的侧躺着,一动不动的,仿佛死去了一般。

萧拓就像一只疯狗一样,他欺身上来将侯棠死死的按住,“我一定要活剐了你。”

侯棠恹恹的笑道,那眼眸懒懒的没有一丝光彩,“你看,你们鲜卑人和我们汉人永远是势不两立,两看生厌,就像你和我,总有一天,我和你也会两两生厌,不如就让我们到此为止,至少还没有到那一步。”

萧拓听完这话,那眸子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可是他的手却是冰冷的彻底,他紧紧的抓着侯棠的手臂,似乎要掐出血来,然后一字字从喉咙深处压出来,“我从来不打女人,别逼我。”

侯棠忽然觉得自己深深的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四周的流水上出现的画面皆是她和帕苏尔,那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的纯净,喜怒都是肆意的,不需要伪装,不需要欺骗。她从未想过他们两个之间会变成今天这样,这样的势不两立,这样的矛盾重重,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侯棠渐渐闭上了眼睛,任他死死揪着自己。

忽然萧拓将她推到了地上,侯棠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跌到了地上,她双手撑着地,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好像就是誓死准备逆来顺受了。

她听到萧拓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走,像你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我已经看腻了,你成功的让我倒了胃口。”

侯棠倒是很高兴听到他说这句话,她抬头去看萧拓,那尖尖的下颚似乎都被磕出了血,不过她坐的泰然自若,似乎就打算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到底了,她道,“既然你倒了胃口,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回家了?”

“滚!”萧拓忽然将床边的烛台一脚向她踢来,那烛台擦着侯棠的发梢就那么直直的被踹到了门上,“哐当”一下,将门都撞得来回嘎吱了好久。

原来姹紫嫣红开了遍,都这般付于了断壁残垣。

☆、第三十二章 西夏(五)

不知何时,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早春三月的微风;盈盈似水,好似那杨春的风一吐;就是半个盛世。

这几日侯棠都神情倦怠;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力气;还总觉得睡不够,脑袋昏昏沉沉的,食欲也没有。

这日,还正是料峭春寒之时;她裹着朱衣从床榻上爬起来,端过下人放在桌子上的粥,刚吃了两口,就难受的放下了碗。

衣服一拢,又往榻上躺去,那双秋水翦瞳隐在重重的睫毛下,紧紧闭着。

自上次萧拓让她从他的殿中滚出来,已经两个月了,萧拓自始自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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