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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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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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口气,似乎伤口还疼着,立刻又手忙脚乱的说道,“啊,那你还是先躺下吧。”于是又让他躺了下去。

元椿被她这么来回一折腾又是浑身一阵剧痛,他没好气的看着月归靡说道,“你想折腾死我么。”

月归靡则忽然爽朗的笑了笑,很温暖,像那毛茸茸的午后阳光,她道,“反正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就好好躺着吧。”

元椿忽然问她,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直直的盯着她,“为何要救我,我记得你应该很讨厌我。”

月归靡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也许,我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寡妇吧。”

“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再嫁。”

“再嫁的话……”月归靡的左脚后跟抬起来脚尖顶着地面随意的晃动着,“再嫁的总不及原配的好吧。”

“奇怪的女人。”这是元椿对她的评价。

然后他自己撑起了身子说道,“把吃的拿过来吧。”

月归靡立刻将粥端了过去,正踌躇着是自己喂他还是让他自己来的时候元椿已经拿过了碗自己吃了起来,似乎是真的饿了。

月归靡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我喂你吗?”

元椿只回答了两个字,“难吃。”

月归靡当然也知道自己烧的很难吃,不过也不用这么直接的打击人吧……

元椿吃完后将碗递给了月归靡,一副十足的大爷架子,月归靡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也就忍了。

还没踏出房间,就被元椿叫住,他说,“晚上我们就动身回去。”

“可是你的身子……”

“不碍事。”

月归靡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口不对心的男人,明明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还说不碍事。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动身了,不过就他这样子,估计路上自己也少不了要吃苦了。

本来以为她这次来了也许会弄明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依旧还说一知半解的。

不过,他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第七十三章

深夜,静谧的可怕。

人生短短数十载大概也如那护城河两岸的灯花那般;阅尽两岸风光;最后黯淡无光悄然落幕。

六朝古都,繁华至极的建康;奢侈糜烂的帝都。

侯棠脑子里许多事情纷然踏至;忽闪而过却紧紧扣进脑海。她向前一步步的走着,最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她让谢晋去查的事似乎有些眉目了;但是真正的真实,她还是必须去问那个女人。

门内烛火旺盛,照亮了本就鬼魅的大厅,此刻更是显得妖气纵生。

“来了吗。”侯倾生的声音传来;短促的,仿佛从喉咙深处传来,穿过长长的回廊,带上了浓重的夜色。

侯棠又向前走了几步才走到她的面前,侯倾生还是那般静坐着,仿佛那般若,不闻不问。

她平静的说道,“皇上,我就不行礼了。”

“你本就可以不行礼。”

她放下了手中的珠串问道,“皇上最近往我这里跑的很勤。”

侯棠眼中带着浓浓的悲意,她不想去接近那个真相,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揭示它,她怕自己会撑不住,“朕是来问皇姨一些事情的。”

“皇上问便是了。”

很多事,她侯棠也许不知道,毕竟父皇和母后早早的离开了人世,连唯一的皇姐也狠心离开了她,那些携带着遥远皇室秘密的人也许除了眼前的人再无人可知了。

侯棠习惯性的抿紧了嘴唇,良久没有开口。

侯倾生看了她一眼,“开不了口么?能让皇上都开不了口的事看来一定有趣的很。”

下一瞬侯棠已经脱口而出,报了必死的决心那般,“连晚,皇姨你知道这个女人吗?”

侯倾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这个女人,我认得。”

“她是谁?”侯棠立刻接口问道。

“倘若她还活着,你也要尊她一声伯母。”

“什么……皇姨你的意思是,连晚这个女人是我父皇哥哥的王妃?”

侯倾生点了点头。

侯棠立刻想起,父皇确实有一位皇兄叫宁王,一开始貌似老皇帝是立的宁王为太子,直到最后临终前才遗言说改了太子让父皇继位的,这么说来那个叫连晚的女子应该就是宁王妃了。

但是,这样一来侯棠脑子里更加的一团乱了。

她又问道,“皇姨,那么宁王和宁王妃有没有孩子?”

侯倾生顿了一下,“有一个男孩。”

侯棠一手抓紧了床单,非常紧张的问道,“不是说宁王以及家眷外出不慎翻下山崖全部死了么,那么那个男孩,也死了么?”

“说是说死了,只是尸体没找到。”侯倾生说完这话的时候,眼角露出一丝于心不忍的悲戚,被侯棠瞬间捕捉到了。

宁王也是她的表兄,她会难过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为什么是这种悲怨而非痛惜?

侯棠觉得也许侯倾生隐瞒了什么,她抓住了侯倾生的手说道,“皇姨,还有什么事你尽量都和朕说吧,因为那个连晚的孩子没死,并且他可能毁了整个大侯。”

侯倾生转过脸看着她,眉目带着悲戚,她曾经亲眼目睹了两个表兄自相残杀的场景,何其残忍,只是为了这个江山。

她带着哀怨说道,“当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最后老皇帝临死前将皇位传给无能的二皇子也就是你父皇而非太子宁王,不管老黄赌是怎么想的,你的父皇至少因祸得福继承了帝位。但是宁王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势力早不是你那个无能的父皇能比的了得。”说及此处,她不由得露出厌恶的神情,“但是亏得你的父皇娶了一位好皇后。”说道皇后的时候,也就是侯棠的母亲,侯倾生显然十分的不喜欢她。

侯棠知道老一辈的这些人之间的怨恨纠缠一定比现在听起来的壮烈多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姨那么讨厌自己的母后。

侯倾生继续说道,“本来也许可以相安无事,可是你的母后不信任宁王,并且你的母后一直是一个攻于心计城府极深的女子,她设计将宁王一家引出皇宫并在山崖边上,亲自迫害了他们。”

侯棠心里一惊,母后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有些不敢置信,母后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不可能,她绝对不会相信。

但是侯倾生似乎心中积满了对侯棠母后的怨气,她道,“你的母后,她还不放心亲自跟了过去,就在宁王当时还是年幼的幼子面前亲自砍下了他和连晚的头。”

什么!

侯棠紧紧的扯住床单,她下意识的盯着侯倾生的脸,却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母后,竟然曾经做过那么残忍的事,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而且还是在那么年幼的孩子面前,这是要多狠的心才做得出来,倘若那个孩子还活着,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生活的下去。

侯倾生忽然又放软了语气,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曾经皇宫的那段日子也是十分的快乐的,只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给毁了罢了,“还好那时候我及时赶到,护住了他们的孩子,当时年幼的小王爷。”

侯棠有些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是说、你救了他们的孩子,小王爷?”

“是的,连晚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对每一个人都温柔有礼,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坐视不管。”说完她看着侯棠,“和你的母后完全不一样。”

侯棠噎着一股气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一下子接受了那么多事实有些难以言喻。

最大的冲击莫过于母后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个她一直信奉为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将她的恶毒全部收敛了起来,展现出来的是极其温婉极其善解人意。

侯倾生的目光在侯棠脸上一寸寸的扫着,“我曾经也觉得你母后那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绝对会继承她的恶毒和阴狠,但是这么多年看下来,似乎我是错了,无论是你还是清河,都和她完全不一样,果然,人不能信命。”

“难怪皇姨小时候一直很疏远朕和皇姐,特别是朕,总是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侯棠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侯倾生从未给她好脸色看过。

“那时候不了解皇上,至少现在我知道皇上你绝对不是你母后那样的女人,所以你可以得到幸福。”

“什么意思?母后不幸福吗?”

“作为一个皇后,她确实幸福了,可是她嫁给了一个无能的男人,一个她从内心瞧不起的男人,并且她还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难道这算幸福吗,如果这算幸福就不会抑郁寡欢英年早逝了。”

侯棠脸色一白,毕竟是自己的母后,被这样说着难免有些不舒服。

“可是皇上你不会,你没有你母后那股狠劲在里面,你也没有你母后那样足够的强势,所以你可以找到一个强大的男人。幸福的女人都需要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作为信仰,信仰他的力量,他的智慧。”

侯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到了萧拓,也想到了他现在不明生死。

她可以折服他的力量,他的智慧,却无法将他的强大作为信仰,因为他们注定无法信仰同一个神明。

侯棠低头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脚,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双暗红色的镶金绣鞋,她低眉问道,“这么说来皇姨,你把那个孩子送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把他送给了一户人家,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皇姨,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自然是姓侯,单名一个修字。”

侯棠似乎并没有预料中的惊疑震惊,在她们对话的间隙她就已经猜出了答案。

真的是他,那个男人。

一个蛰伏了这么多年,经历了三代朝代更替的男人。

他一直都在暗中行动着,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现在,终于被他找到了。

侯棠苦笑着看着屋内的横梁,似乎一下子很多事情都能连在一起了。

她原本不愿意相信,即使谢晋说的那样的信誓旦旦,但是她依旧特意跑来问皇姨,她想要一个十成十的答案,现在要到了,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空的了。

所谓信任,无非是那种悲凉的东西。

她却非要硬着头皮去尝试,最终头破血流方知后悔。

☆、第七十四章

侯棠走进连修府邸那座全都城最奢华的院落的时候,漫天的落英红红白白的撒了一地;暖风西倾;将落英涌起一浪又迅速跌下,擦着地面往前滚去。

她轻轻推开连修的别院;推开那扇因为很多年没有修理而会发出古老的声音的门;一地暗红色长裙扫着地面踏了进去。

一进门便听到他的声音,“皇上这是怎么了;来了也不知会一声,臣也好去迎驾不是么?”

侯棠带着静静的笑容,她自顾自的坐到连修身边的位置上,连修起身鞠躬道;“皇上请上座。”

侯棠摇了摇手,“不用了。”她目光一下子扫在连修的脸上,那脸上平静如初,她道,“这几日不见,不知爱卿可好?”

连修一低头,“臣很好,这也是因为皇上关照的好。”

侯棠露出有些滞后的神情,“诶?啊,这样,你是朕的爱卿嘛。”

“所以臣感到十分荣幸。”

侯棠叹了口气,似乎无奈至极,语言已经到了极度匮乏的程度,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停顿了良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她原本想说的有好多好多,可是一看到连修,她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侯棠捏紧了袖口,“朕从未问过你的身世,似乎听你说过你的双亲已经过世了。”

“是。”他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仿佛谈论的不是他的家人。

“你……”侯棠欲言又止,说了半句又吞了进去。

“臣?”他看着侯棠,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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