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身子颤了一下,只因私自带人进入武状元府是一条大罪,他立刻请罪道:“九殿下,贱内今日身体不适,小孩子一时托管无门,我将她带来交给厨娘照顾,想必是小孩子乱走,走到后院去了,我立刻把她带走。”
宋逸湘皱起了眉头,他向来不喜吵闹。
再绕过一个回廊,从这里可以眺望到后院的状况,副将在他身后也探头看了一下,不由得满脸冷汗,因为在跟自己孩子玩球的,正是久病不愈的冯玉剑。
副将吓得立刻道:“我马上带开孩子,让冯将军休息。”
“等一下,别给我出声音。”
宋逸湘看向庭院,冯玉剑完全不知有人正在看他,他满脸的汗水,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璀璨如宝玉。他在大内,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可以露出这样真心无防的笑容,他心头一紧,忍不住轻声的问道:“冯将军喜欢孩子吗?”
“末将不知晓,只听过将军说他想早日成亲,生几个孩子以慰他死去爹娘没抱到孙子的遗憾。”
“冯将军现年是二十二岁吧,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你去派人告诉副相,叫林小姐过来探望冯将军,冯将军是他的未婚夫,生了病躺倒在床,我却一直没看到她的有情有义。”
“是,我立即去副相府。”副将也深觉得宋逸湘话说得有理,更欣喜他还会为冯玉剑着想亲事,立即领命去办。
※※※林小姐是请来了,府里的人奉宋逸湘的命令,在花园里摆了丰盛的酒席。那酒席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御厨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而冯玉剑是主人,宋逸湘跟副将全都当了陪客。
林小姐一路娇娇滴滴的走了过来,虽不知宋逸湘是谁,但是她来之前,她爹亲已经交代过千万不能得罪宋逸湘,让她隐约猜测宋逸湘是高官之子。
再一看宋逸湘的面貌俊美无俦,冯玉剑坐在他身边就像个木头呆子一样,哪里比得上他的俊美风采,她虚情假意的向冯玉剑问了声病况,之后都缠着宋逸湘攀谈。
副将有点看不过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冯玉剑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而冯玉剑却奇怪的没做出任何反应,他手里抱着副将的女儿,除了夹菜喂小孩,跟之前与林小姐有问必答外,就没再说过话。
宋逸湘一开始还以礼相待,最后似乎不耐起来,尤其是那林小姐朝他越坐越近,显然要勾的是他的魂,他脸色便凝重了起来,频频的暗示冯玉剑是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又是怎样的人才出众。
林小姐将这些话一律当成没听到,最后打探的是宋逸湘有没有正妻。
宋逸湘脸色已是十分难看,他冷声对冯玉剑道:“别管你手里的孩子了,你的未婚妻在这里呢。”
冯玉剑没有放下孩子,还对林小姐说:“林小姐,我有病在身,怕耽误妳的青春,妳若有中意的人选,不必在意我,就另择婚嫁吧。”
林小姐是喜上了眉梢,副将则是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将军怎么在这个时候退婚,他的病又不是什么大病,修养个一月半月总是会好的,他干什么退亲。
此时宋逸湘气得拍桌,“冯玉剑,你在干什么?”
冯玉剑好像根本没察觉宋逸湘气愤的表情,他将孩子抱还给副将,反而为林小姐介绍:“这一位是九殿下,是我派的掌门师叔,他应无正妻,侍妾我不知晓。我累了,要休息了,林小姐,失陪了。”
他站起来就要走,宋逸湘气得脸上发青,而林小姐得知他不只是高官之子,还是最受皇家宠爱的九皇子,惊喜得说不出话,还假惺惺的要拜见九皇子。
宋逸湘气到了极点,怒吼:“给我送客。”
他不理会林小姐,往冯玉剑的房间而去,冯玉剑前脚才刚进了门,他后脚也跟着进门,拉着冯玉剑就掴了他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我是要你们谈论婚事,你竟然退婚?”
冯玉剑笑了起来,身体的殴打对他而言早已不痛不痒。
他笑得这么古怪,宋逸湘怒道:“你还在笑什么?”
“夜里折辱我还不够,白日还要这样的作践我,你长得这么俊美,她看上你也是应该的,我还要眼睁睁的看你这样拿我作践。今日你心情好吗?”
“我没有作践你,我是要你开……”
他原本是要他开心的,要他露出难得的笑容的,他绝无作践他之意;但是他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说他要看他开心的笑容,只因为在他面前,他是绝对看不到他露出那样的笑。
“我这样的身体,怎么去跟人成亲,怎么去跟人生儿育女。”
冯玉剑解下衣物,身上每一处都是红痕及咬痕,又青又红,被人残暴的吮吻咬过,从脖子到私密处都有,代表对他做出这种事的人,不让他有任何反抗机会。
冯玉剑惨笑,只因为连哭也哭不出来的自己,除了惨笑外,还能做什么。
“男人碰我,我就会有反应,被你抱住,连声音都快压制不住,全身颤抖的只想祈求你更多,不管多痛多难受,就是会有奇异的快感冲上脑海。之前我还能骗自己说是因为药的关系,现在没了药,对你的反应却是一样;我连骗也骗不了自己,就算人家不嫌弃我,我也怕我耽误到好姑娘,我这种只能跟男人苟合的下贱身体怎么成亲?”
冯玉剑扣上了衣结,他的话令宋逸湘哑口无言,这是冯玉剑第一次谈及他们的床第之事,而且还说得如此诡弱。他得知他在床上时不但不是无动于衷,而且几乎要忍不住那样的快感。
他应该要得意冯玉剑的坦诚,更要欣喜自己终于压服了他,但是宋逸湘非但没有得意的感觉,他还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你开心吗?宋逸湘,我只差没向你开口求饶而已,你让我死吧。”
冯玉剑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窗外,那目光无神的飘移,证明他的确是个生不如死的活死人。“反正我已经向你坦诚了,你也玩弄我够了,我这么无趣的男人,就像你说的,既无姿色又无体态,现在也不可能娶妻生儿育女,我这一生已经毁了,只差没有死而已,你留着我这样的废人干什么?”
宋逸湘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甩了房门出去,心里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一直往上冒着,冒得他的心又慌又乱;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慌乱心情的他,只觉得慌乱无处可藏,他必须去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好,将这奇怪的慌乱给压下。
※※※宋逸湘冲出武状元府,来到了镇国府,找的就是他的小姨母。
镇国夫人惊讶的看着他,还来不及寒喧,宋逸湘已经下了命令:“姨母,我要妳帮我找出各个官员家里,只要有未嫁女儿的,不论正出、庶出都无所谓,要乖巧伶俐、体贴贴心的;不论姿色,只要能够让冯玉剑那样的老实人动心,让他笑、让他开心、让他生儿育女的。”
镇国夫人眉一扬,笑出声,“你在说什么?逸湘,若是你,我还会打听消息,武状元冯玉剑是什么东西,还要我劳师动众帮他找娘子?我这里倒有几个舞姬,原本要调去宫里逗你开心的,你若喜欢,就带去武状元府。”
“那些等过些时日再说,我要妳帮冯玉剑找适合他的人,妳若不肯找,我就亲自去找。”
镇国夫人疼爱他,怎肯让他做这些杂事,她勉为其难的道:“好吧,我看姿色艳的也不屑嫁给那个看来呆蠢的武状元,就去找些心思乖巧的,找着了我再带去正状元府让你看看。”
宋逸湘得到镇国夫人的保证,立刻就回去武状元府,只不过今日他没到冯玉剑的房里睡,就和衣睡在客房,却怎样也睡不着,冯玉剑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响着。
他心里的慌乱,在去了镇国府后稍稍的平稳了下来;但是此时夜深人静,心,又不明的骚动起来。
冯玉剑就跟当日林小姐来时一样,他坐在主位,而穴逸湘跟镇国夫人在陪位,在座的还有好几位不知名的小姐,石桌上的小菜同样是御厨精心做出的绝品。
冯玉剑身为主人,却低着头没说话,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镇国夫人似乎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宋逸湘赶紧开口打破沉寂,询问起各个小姐的身世。
这些姑娘有的没见过世面,见到俊美的宋逸湘连说话都打颤,还偷瞧着他,根本没人向沉默的冯玉剑看望一眼。
镇国夫人气冯玉剑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自己千辛万苦带了这些姑娘,也没见他道谢。她脾气向来不好,现在嘴边挂着一抹冷笑的冷道:“逸湘啊,不是我在说,你坐在这里,人品身分高过这冯玉剑万倍,谁会看上这蠢呆的冯玉剑。”
冯玉剑被侮辱也没有回应,宋逸湘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碍于对方是他姨母,不好放肆的怒骂。
冯玉剑就要站起来走开,宋逸湘按住了他的腿。
“不准走。”
冯玉剑没有再动,宋逸湘怒视他姨母,仿佛在警告他姨母最好不要再乱说话;镇国夫人虽气,但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真的是不悦至极,于是她闭上了嘴,不再说那些冷言冷语。
宋逸湘听了众家姑娘的身世跟谈吐,有个坐在最角落、爹亲的官位最低,而且她的身分还是庶出的。看别的姑娘衣着豪贵,她却着平凡无奇的布衣,连姿色也是这群姑娘里最平凡,甚至是称不上有什么姿色,宋逸湘第一个就将她除名了。
她一直很沉默的坐着,几乎跟冯玉剑一样的沉默,几个姑娘大着胆子向宋逸湘谈笑问话,宋逸湘说话如蜜,逗得这些姑娘嘻笑成一团。
那位布衣姑娘坐离冯玉剑最近,她低声的问道:“冯将军,我听人说你人不舒服,最近好多了吗?”
冯玉剑低声回应:“我没生什么病,只是最近有点倦。”
那姑娘心地温柔,看冯玉剑精神不济,她低声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冯玉剑摇了摇头,“妳留在这里与九殿下说话,他若喜欢妳,还会赏赐妳。”
“那天上仙人一样的人物我配不上的,九殿下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的手做粗活有点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冯玉剑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身分低微的姑娘,她一身布衣,脸色菜黄,看来吃得并不太好,面貌亦十分的平凡;但是她眼里是真诚的关心,令他心口一热,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而且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虚饰的成分存在。
那姑娘怕冯玉剑误会,随即将头低下,又抬高,急着说:“将军,我没有高攀的意思,是我姊姊今日忽然病了不能来,我爹爹又答应了镇国夫人要叫女儿来,就临时把我叫来,我姊姊还气得要命;况且我在府里的身分很低贱,我是一点也不敢高攀的。”
冯玉剑起了身,“要不然妳扶我回去休息吧,劳烦妳了。”
那姑娘扶起冯玉剑,冯玉剑脸上难得出现安详之态。
看他们越行越远,宋逸湘的心里有点怪异,但他硬是压下这怪异的感觉。
倒是镇国夫人刚才受了一顿冯玉剑的冷气,看他选了那样的姑娘,不由得冷笑道:“这个冯玉剑的眼睛是长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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