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双眼一亮,“真的?那敢情好,丫丫也甚少出门。上回之后,她总缠着我,让我带她出门玩呢。”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上他的大腿,还轻轻地推了推,竟有了抹亲昵尚不自觉。
梁继对上墨菲晶亮的眸子后,往回拽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更觉得腿上的手如热炉一般,竟似直接烤上了心窝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自然是,总不好咱们做父母的出来玩,把女儿留在家吧?我原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怕丫丫年纪太小,坚持不到晚上就会闹觉。等天快黑时,再让老赵回去接。”
“嗯,你想得很周到。”墨菲随意拍了他两个,便将手收了回去,又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
梁继觉得那手一走后,心底顿时有些凉快了,眼一转,便凑了过去,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向外指着,嘴贴到她的耳边说:“你看,这就是护龙河,过了桥再往前不远就是汴河了……”
墨菲以前做雇佣兵的时候,经常跟队友们像哥们儿一样的相处,勾肩搭背是经常事儿。听着梁继细致的介绍,一时也没理会这些。她来到这里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出城,难免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梁继边说边暗压心跳如鼓的悸动,瞥见墨菲认真的目光,越发的将声音放柔,拼命地在脑子里收刮着有趣的传闻结合着讲解出来。他本就常年与人打交道,不像在家装得那样事事不管,话话不说的,眼下倒把这些年在外打交道练出来的口才尽现了个透儿。
墨菲听得入神,看得也过瘾,脸上渐渐挂了抹笑意,偶尔还嗯上一声,或是追问一句后来呢,那又怎样什么的。把梁继给美的哟,就跟灌了上好的杏花醉一样。
老赵在外面也听得美滋滋的,心说二爷这才露出点儿本事,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唉声叹气的,也不叫个事儿呀?嘿嘿,都说女子是绕指柔,可碰上咱们这样的二奶奶,二爷就得变成绕指柔,不然能那清冷的性子,两口子啥时能热乎起来哟~?
墨菲渐渐地觉出不对来,怎么这么热呀?明明外面吹的小风凉嗖嗖的……
一扭脸,还没等说什么呢,赶巧儿梁继正笑眯眯地往前一探,两人便碰上了。只是位置没对正,梁继的鼻尖正磕上了墨菲的下巴,而且劲儿还不小。
墨菲哎哟一声,一个后拐将梁继顶开,捂着下巴不悦地瞪向他。
可怜的梁继,鼻梁一酸,眼底便热乎乎的泛了红意。倒不是他忍不得那疼,而是那麻酸之意,令他不得不连连眨眼,将那眼底的热泪挤回去。挺大的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本来墨菲是有气的,可是看着梁继那可爱的萌样儿,就扑哧笑出声来,边揉着下巴边轻声啐了他一口:“活该,让你靠得那么近?”说罢才觉得不是味儿,脸颊一热,又瞪了他一眼,扭脸继续往外面看。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拉不下脸儿了。心里后悔得不行,怎么最近这嘴就跟没把门儿的似呢?没的又让他往歪了想去。
梁继苦笑着等待着那酸意过去,倒是不敢再往前凑乎了。鼻子倒是没事儿,可那一拐,正正地撞上心窝儿,令他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揉完鼻子又揉胸口,无比怨念地盯着墨菲的后脑勺。
墨菲觉得这回舒服了,这小风吹的……可是这也太凉了吧,怎么感觉后背直冒凉风呢?
冷不丁回头看了一眼,吓得梁继脸色一变,也不知道刚刚那表情有没有被她看到。
墨菲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我头发是不是太松了?”说着抬手摸了上去,“哎呀,我不会梳呢~”
梁继一听,心头又热了起来。“我会呀,为夫来吧~”
墨菲没办法,只好问:“你带梳子了吗?”
梁继在怀里掏来掏去的,还真掏出个巴掌大的绿檀香木制的小梳子。一抬眼对上墨菲有些怪异的眼神,连忙来了句:“还真有呢?呵呵~”
墨菲忍了又忍,抬手直接将他头上那朵菊花摘了丢出车窗:“一个大男人非戴朵花,难看死了,跟采花贼似的。”
梁继当即傻掉,“……你一直不看我,就是嫌弃我簮了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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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男人以簮花为美,亲们千万别以为男主独有这爱好……话说水浒之中诸多兄弟也曾爱……笑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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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梁二的虾兵蟹将
一直到了汴河码头,两人之间还有些不自在。
马车一停,梁继先跳了出去,待回身欲接墨菲时,人家已经利落地一撩裙摆跳了下来,倒把梁继吓了一跳。
老赵忙将手里的小凳子背到身后,“二爷,二奶奶,小的把马车……”
梁继一摆手,“你先回去吧,天黑之前把七姐儿跟奶奶身边的那几位都接过来就成。再多备辆车,墨叶那丫头能驾车。”
“是,那小的先回去了。”
老赵一跳,又一屁股坐了上去,鞭子一甩,马车嘚嘚地走了。
梁继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凑近墨菲:“娘子,下次让为夫扶你下车可好?”
墨菲眨了眨眼,无辜地说:“我自己能跳下来的。”
梁继觉得额头有些冒汗,一拉墨菲的手:“我知道,可是让外人看到了,会以为我对你不够体贴。”
墨菲哦了一声,抽了下手,未果,想了想,便由他攥着去了。
码头跟前这条街很是热闹。虽然很宽,以墨菲目测足有五十米宽,但车来人往的,倒显得有些拥挤了。各店铺的幌子都迎风摆动,已经挂了不少彩灯,只是天光大亮的,没点而已。
“走,我们进去吧。”梁继满意地拉着那手,迈步向街对面的酒楼走去。“这几位都是帮我做事的,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他们都是粗人,若说的话太……你别往心里去好吗?”
墨菲抬头看着那纯木的招牌,轻声念着四海居,随着他走了进去。面色如常,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莫非这家伙还真是有些干料的?不是只懂吃喝的富二代就行。对那些高富帅,墨菲从心里往外地腻歪,因为她自己以前就曾是白富美来着。结果一夕之间凤凰落了梧桐树,还不是要替父亲还债,走上了不归路?
梁继看不透墨菲此时的表情,心里又忐忑上了。但已经到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来到三楼把山的包间,还没等梁继推门,门便自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二十三、四的样子,长得平淡无奇,但牙倒是挺白,一笑还两个酒窝。只是一身的痞气……
“二爷,就等您呢。这位就是咱们的二奶奶吧,身手不错嘛~”
墨菲被噎了一下,扫了一眼梁继,心说难怪他怕被人看。活该,谁让他不提前说一声来着?这样想的时候,冷气便不自觉地散发开了。
梁继心头一紧,攥了一下那只手,有些讨好地对墨菲说:“他叫白帆,嘴贫,倒算是条汉子,我们都叫他笑面虎。”
墨菲见他不是先喝责对方而是先跟自己解释,一想便明白了,这是怕自己撂脸子呢。点了点头,“我不生气。哪天让墨叶跟他较量一下,就知道我身手好不好了。”
白帆一愣便咧出大白牙来,“二奶奶,为啥我跟那个什么叶的较量一下,就能知道你的身手好不好呢?”
“她是我的丫头。”墨菲以看弱智的目光悲悯地看着他,“明白了没?”
白帆摸了摸鼻梁没吭声,他身后却爆出几道笑声。“行了,快让二奶奶进来吧,没的先把你踢下楼去。”
白帆闪身让出位置来,墨菲就甩了梁继的手,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我很少踢人的。”墨菲腹诽,只杀人。
圆桌旁已经站起了四位,其中有一个是个熟的,竟是门房上的马三。他也是门房的管事之一,这一点倒是墨菲没想到的。
“二奶奶,您请这边坐。”马三笑得眉飞色舞的,“我就跟这几个小子说,咱们家的二奶奶,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他们非不信~”
墨菲也只是诧异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点点头,顺他的手势坐了下去,“大家都坐吧,先自我介绍一下。马三就不用了,去传菜吧,我可是饿坏了。”
马三一愣,却又笑得更厉害了,“好好,二奶奶稍等,小的这就去。”然后示威地冲那几个哼了一声,转身小跑了出去。
梁继右手食指挠了挠眉梢,安静地坐在墨菲的左手边,“娘子稍等,菜很快就上来了。”
墨菲点点头,见那四个还没坐,就比划了一下:“都坐都坐,既然二爷能让你们过来,就都不是外人。白帆,先从你来吧,多大了,做什么的,我也好有个印象。”
白帆正色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干练的样子的。墨菲边听边点头,也将另外三个逐一用眼神打过招呼。
朱晖,朱大郎,三十三岁,是最年长的一位,那两家绸缎铺子之一的掌柜,也是最沉稳的一个。八岁做学徒,十三岁那年被店里的伙计欺负得差点儿没死了,被当年仅七岁溜出学堂的梁继救下,自此成了梁继的人。却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马三,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奶兄。
杨大,名字不记得了,十岁那年冬天被梁继捡到时已经是冻成了人棍。拖到朱晖那儿后,两人合伙又用雪搓,又灌酒地给折腾回了一条命。不用说,早就把命交给梁继了,二十年的交情,现在是梁继自己染房里的大掌事。
最斯文的就是最后这位了,荀况,据说是荆州名门之后。今年二十一岁,是几个里最小的,也是脑子最活的一个,在另一个铺子做掌柜,实际上是他们的狗头军师。跟了梁继有八年了,最初是跟白帆打对头来着。两人都在街上练摊儿,……就是摆个掉了瓷的破碗往街角一蹲的那种摊儿,结果相看两相厌……
最戏剧的就是,白帆会点儿功夫,那时也算是街头……小乞儿中的小头目了,结果揍了荀况一顿后,反被人家暗算了好几回。
那时,白帆已经追随梁二了,传递个消息,打探个高门大户家的秘闻之类的。梁继自是不能看着手底下的人吃亏呀?一来二去的,倒是被荀况的聪明给勾搭上了。……当然,这是墨菲的腹诽之言,这一群的虾兵蟹将,真难为梁继怎么划拉的。
墨菲边吃边听着他们的相互揭短边用眼扫着白帆。虽看上去一脸的痞气,却也是个能用得着的。年纪不大,倒是混出个名号来了,也算是城南一霸了,不少店铺都按月交银,就是俗称的保护费。不过,用白帆的话来说,他讲的是义,这些年,被他保护的店家也都很自愿地交些银子上来。有流窜过来的打秋风的痞子,他也真的管事儿。
梁继安静地做五好男人,自己没吃什么,一直服侍着墨菲。只要她眼光一瞄哪道菜,下一秒,那菜就到了墨菲的小碗里。不只如此,像鱼刺啦,虾皮呀,螃蟹壳之类比较费事儿的,一率亲力亲为,令那五人看得直傻眼。
二爷从来都是别人侍候的主儿,什么时候练出的这手绝活儿?马三冲那几个连连挤眉弄眼的,一脸的得意,手指在桌下比划着,认赌服输,痛快给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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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家早说过梁二不是那么“白”的,能拿出五万两银子的主儿,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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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兄弟坏事儿
墨菲也喝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