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亩三分地- 第10节

　　“晓得咧，娘！”
　　听到二姐应声，麦穗动作愈加麻利了。
　　等麦苗他们仨进屋的时候，饭桌上早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午餐。
　　看着娘炖好的鱼汤是诱人的乳白色，几个孩子光是看着闻着味就忍不住各个去揉肚子，咬着唇瓣直流口水了。
　　“哈哈，终于开饭了，鱼啊鱼，我来啦！”麦芽说着对着鱼头就是一筷子，戳起来的肉放进口里她整个眼睛都跟着放光了，“娘啊，这真是——太好吃，太好吃了……”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跟着红了。
　　其他人见麦芽高兴地眼圈都泛红了，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睛。
　　好多年没有吃过米吃过肉，更别说是鱼了。可今儿个不仅有米吃，还有穷苦人家根本吃不起的粽子和鱼，能不高兴地流泪吗？
　　麦穗看着娘和姐姐哥哥们都舍不得下筷子，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在锅里夹了一大块肉，“娘，大姐二姐还有三哥，咱们今儿痛痛快快吃！有鱼有米的生活离咱不远了，以后咱家肯定顿顿有米，日日有肉！”
　　“对，顿顿有米，日日有肉！”麦文轩用力点头，也学着麦穗夹了一大块鱼肉。
　　注解：
　　芫荽（yánsui）：香菜。《齐民要术》里，已经记载了颇为详尽的种植芫荽以及制作腌芫荽的方法。南北朝往后，就已经得到了广泛种植。

第十六章　有客来访

　　　过了端午，天也跟着愈发热了，已经穿不住外卦，只穿单衣单裤就成。
　　“娘，我回来啦！”
　　一大早，麦穗把刚从水边挑来的水倒进水缸里，擦着额头上细密汗珠的她看着已经很满的水缸甜甜地笑了。满缸的水可以吃好几天呢，这几天娘就不用跑半里地的路去担水了，可以趁机在家休息一下。
　　扁担和水桶已经放到了墙边，麦穗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发现草已经堆好，材也劈好……活应该都被大姐她们干完了，不用她帮忙了。
　　只是，她好奇往前走了两步，“二姐，你这是做啥呢？”
　　看二姐麦芽跪在草垛边上，身子往前探探着，麦穗也走过来挨着她蹲下来仔细一瞧，才发现二姐手伸进草垛里似乎是在找东西。
　　“嘘……”
　　麦芽急忙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手在草垛里掏啊掏的，小脸更是因为着急而微微泛红，额头上挂满细密的汗珠。
　　二姐不让出声麦穗就更加好奇了，难不成那里面……
　　正暗自猜测着，忽见麦芽眼睛闪现一抹亮光，手往回一拉掌心里就多了一个粉红的蛋。
　　“呀，是鸡蛋！”麦穗看到麦芽手里的鸡蛋，眼睛一下瞪得老大，更是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
　　麦芽却是一把捂住麦穗的嘴，四下看了看没啥动静才把手松开。
　　“小点声，这蛋是隔壁王家那只花母鸡下的！刚刚我在屋里帮娘拾掇屋子，忽然听到一声鸡叫。推开窗就看到在咱院里到处寻摸的花母鸡。不知道它要做啥，只是看着它在院子里咕咕咕叫了一阵一头就扎进了草堆里。我犯嘀咕，等它从草堆里钻出来跑出院，我这不就来掏了？”麦芽小声说着，越说越高兴，到最后已经眉飞色舞起来。
　　“原来这鸡看上咱家的草垛，在里面下了蛋了。”麦穗听了麦芽的说法，立即明白了。“如果这花母鸡真是相中了咱家这草垛，日后还是会来下蛋的。二姐，你记住了它今儿啥时候来的不，以后咱家在这时候就不在院里忙，这样它就可以天天来下胆量！”
　　“对哦，咱这就去告诉娘，也告诉大姐和大弟去！”麦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小心握着鸡蛋站起身就先往屋里跑了。
　　麦穗看着麦芽那急性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头蹲下来把草垛简单整理一下让人看不出这里有被掏过的痕迹后才掸掸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站起身跟着麦芽的脚步进了屋里。
　　屋里只有娘和麦芽，三哥麦文轩应该还在房里读书，大姐麦苗应该还在赶着绣工。听她说起过，好像是后天就要交活了，所以大姐这几天都会敢绣活，没有办法帮家里忙。
　　麦穗娘正盯着麦芽手里的鸡蛋犯愁呢，见麦穗进来急忙问她：“小穗，你说这花母鸡如果真是总来咱家，是好事还是不好呢？娘不知道为啥，早起这右眼皮就直跳，老寻思是不是要发生啥事！”
　　按理说这是好事啊，白来的蛋……想着想着麦穗忽然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了娘的顾虑。
　　白来的是白来的，可是如果这花母鸡真看中了她们家的草垛天天来下蛋，那可就真不是啥好事了。
　　隔壁王家就是王莲花的家，说起王莲花那可是一个不讲理的小辣椒，而且一肚子坏心眼。如果被王莲花发现花母鸡在她家下蛋的事情，到时候这王莲花还不把她家闹翻天啊！
　　不过，麦穗转念想了想才回了娘的话道：“娘，如果这花母鸡真天天来，咱也不怕。你还记不记得王家这花母鸡是怎么来的？”
　　听了麦穗的话，麦穗娘低头想了想，忽然一拍手道：“是秋子家和王家去年合伙抱鸡子的时候一窝就出了两只母鸡，然后各留下了一个。”
　　“没错。咱先不做声看几天，如果连续六七天花母鸡都来咱家里下蛋，娘就去找秋子娘。她和王家闹翻了，正愁没人搭伙抱鸡子呢！咱们把她家花母鸡抱来，到时候就算被王莲花发现她也说不出啥。等把鸡蛋攒够咱就可以抱鸡子了。”麦穗这一个提议，一下子让所以人看到了希望。
　　“没错没错，这样过了十来天把蛋攒够和秋子娘搭伙就可以抱鸡子了！到时候咱家少说也会有一只母鸡，公鸡养着可以去换钱……”说着说着，麦穗娘乐得眉开眼笑，似乎真到了那天一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有人在吗？”
　　一家人围在一起正憧憬着未来，有说有笑的时候就听从院外传来一声憨厚的询问声。
　　“是谁呀？”麦芽耳朵尖最先听到，忽然她吓得赶忙把蛋藏进袖子里，“小妹，该不会是王家这就发现寻来了吧？”
　　麦穗看麦芽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笑着摇头道：“不会。你们没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很像是……”她低头想着，仔细想这声音到底是谁的。
　　“呀，赵叔！你怎么来了，快屋里进。”院里忽然传来麦文轩的声音。
　　“是赵叔，是赵叔！”麦穗听到麦文轩的声音才恍然大悟，立即推门就奔大门口跑去。
　　赵二担着扁担站在院里正和麦文轩说话，眼见麦穗喊了一声就奔自己跑来，立即憨厚地笑道：“慢点慢点，别急，小心绊到了！”
　　看到真是赵叔，麦穗高兴地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
　　“叔，我们还以为得等到下次赶集才能再遇到你呢！这次，”她看着赵二背着的扁担往下压得厉害，猜到是很重的东西，连忙喊麦文轩，“三哥，快帮赵叔把扁担卸下放到墙边去，咱让赵叔到屋里说话，也喝口水，这赶路累着呢！”
　　“好好好！”麦文轩笑着摸了摸麦穗的头，伸手把赵二手里的扁担接下，就靠着墙边摆放好了。
　　把赵二让到屋里，麦穗急忙把赵二介绍给娘认识，“娘，这是赵叔。就是上回和你说在集上帮了我们的好心大叔。”
　　“是大哥来了，快坐快坐。二芽，还不快去给你叔倒水去！”麦穗娘一听说赵二是上次帮自己娃子的好心人，就忍不住张罗起来：“上次要不是大哥帮搭着我几个娃，我们这节可就过不去了！今儿大哥来了，说啥也要在家里吃过晌午饭再回，我这就让那几个孩子张罗去！”

第十七章　有营生做了！

　“大妹子别这样说，我只是刚好顺路来到这村子，就顺便看看这几个娃。”赵二见麦穗娘这样热情反而有些拘谨，双手在身前用力绞搓着，弄得不知道自己该做啥了。
　　麦穗娘点点头，看赵二还站着急忙把他让到桌边坐下，然后她却是快步走到门口去喊麦苗：“大苗啊，先别绣花了，你快去崔叔那里买点菜回来，挑新鲜的来！”
　　“晓得啦，我这就去！”那边麦苗脆生生应了一句。
　　“别呀，大妹子你这样我可不能呆了。”赵二一听麦穗娘张罗给自己做菜，说啥也坐不住了。
　　“赵叔，你这就走？”麦芽端着水杯进来只听到赵二的后半句，急脾气就上来了，“那可不行，咋说今儿也得在我们家吃过晌午饭啊！”
　　“是啊，赵叔，你就留下来吧！”麦穗也赶忙过来搭帮着说话。
　　赵二看大伙都恳求他留下就不知道咋办好了，他挠了挠头又搓了搓手才回说：“那成！不过咱说好了，你们自家吃啥我吃啥，可不成去买菜！”
　　“成，就按你说的来。”麦穗娘见赵二不再坚持要走，把麦苗喊回来后就让麦穗他们仨陪这赵二说话，她带着麦苗进了灶房去准备晌午饭了。
　　等赵二坐下了，麦文轩才说话：“赵叔，这次是来收鱼可千万别收我们村富家的，他们的鱼和他们的人一样，臭着呢！”
　　“哈哈——”听了麦文轩的话赵二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把麦穗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后才搓了搓手说：“叔这次来不是收鱼，而是在咱家这片的山上转了转。”
　　“山上？”麦穗一听愣了，赵二不收鱼卖鱼就很让她意外，结果这到山上她就更想不明白了。
　　这个月份山上的果子都没成，又没有蘑菇等可以采摘拿去换钱的东西，上山是要做啥？担材去卖？那还不让如收鱼去卖，咋说不是太累赚得也是担材的数倍啊！
　　“嗯，走了一大圈啊还是咱们的采然山上比较好。没有野狼也没有蛇，安全不说，那些兔子、山鸡啥的也多，最适合打猎了！”赵二实诚，也不知道把消息隐藏就都给说了出来：“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上富村的贾员外最近喜好上山味了，兔子、野鸡啥只要是山上打来的，他们就高价买下。”
　　“高价？！”麦穗一听说是高价，眼睛立即就直了。
　　先不说有这个贾员外什么的买山味，就是打猎回来拿到集上去卖也能还不少钱。他们家不像别人家有地有家业啥的，对于没有营生的家来说，如果再不想办法做点啥，吃穿成问题可咋还有活路啊！
　　她有想过等下次上集上找赵二的时候想法子让赵二叫他们怎么收鱼怎么卖，可是这东西第一不是说上手就立即能上手的，再来就是收鱼最开始需要本钱，问题就卡在这里。他们没有本钱，去找别人借一旦投进去没赚回来可咋办啊！所以想来想去麦穗才把这茬给搁置到一边，暂不做想了。
　　可是，今儿听赵二说打猎，这让麦穗看到了希望。
　　如果她和二姐三哥学会了这打猎，不说每天都有收获，只要三五天弄只兔子或者山鸡少说也能换来二十来个铜板，省着点足够他们家花上一个来月的。
　　“赵叔，那个……”麦穗不停绞弄小手，心里是火燎般的着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赵二说。咋说同行是冤家，求赵二教他们打猎，这个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了？
　　所以她犹豫了再犹豫，看着赵二几次三番欲开口可最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丫头，你是不是想说和叔一起上山上看看，学学怎么打猎啊？”赵二刚开始被麦穗弄得也不明白她是要说啥，可看了会儿见这娃吞吞吐吐似乎很为难，想了想就真给他想到了原因。
　　麦穗见赵二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先是一怔，然后拼了命地点头，“嗯！我们想学，可是又怕你……”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