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4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尔后,她离开了灵藏,也就将这段记忆淡忘了。是的,那时,她的确是有着意中人的,她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殿下一个人,可是,却没有想到,殿下却只当她是妹妹。
  韩赵楚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空旷的寝房,满脸不解。“去年在灵藏,唐姑娘不是说,一回来就要与你那青梅竹马的殿下成亲了么,怎么住在这里?”她曾听唐翥儿说过,那个“殿下”是大明天子的胞弟,而今,大明与瓦剌之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更知道唐翥儿那青梅竹马的殿下已经登基为帝,那么,唐翥儿照理也该是妃嫔之一呀,为何不住在大内禁宫之中,却住在在这郕王府中?
  难怪上次自己那傻兮兮的哥哥踏破铁鞋,也不曾找到心仪的佳人。
  唐翥儿不曾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积了满腹的话无法吐出,一时就愣在那里,霎那间讶然无语。尔后,她止不住黯然的神色,有些落寞地低下头,逃避着这个尴尬而失落的问题。
  “你怎么到京师来了?韩赵燕齐呢,他也来了么?”
  韩赵楚秦摇摇头,笑得犹如枝上摇曳的花朵,带着灵气。“我哥哥前些日子曾到京师来找你,可是却没找到,如今,他人在瓦剌呢。”许是灵藏人生性的豪爽不羁,她抓起唐翥儿的手,脸上浮现惊喜,显得有些急切:“我这次跟随瓦剌使者一同进京朝见大明天子,就是受他所托,无论如何,非要找到你不可!”
  “你哥哥在瓦剌?!”
  唐翥儿越听越觉得是由蹊跷,突然想起,唐子搴曾向她提过,也先与伯颜帖木儿从灵藏请回了一个巫蛊师,在朱祁镇的身上下了食髓蛊,难道,那个下蛊的巫蛊师就是韩赵燕齐。“他在瓦剌做什么?”她开口询问,很难得的,那近日愁苦之色郁积的脸庞上绽出了露齿笑意来。
  韩赵楚秦点点头,制不住满脸的得意之色:“瓦剌太师也先请我哥哥去看守他们的战俘,也就是你们大明的太上皇!”
  




枕戈待旦

  不觉之间,于廷益抬起头,细细打量着端坐于御椅之上的朱祁钰。
  碎金一般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大殿,明明是白昼,文华殿内却某名有些阴阴的暗,与外头火辣辣的艳阳高照大相径庭。六月里,即使是在阴凉的地方,也难免会使人觉得心浮气躁,坐卧不安,如今,群臣聚集在文华殿内,俱是汗流浃背,攒动的人头和朱紫的朝服衬着大殿之内的寂静,更显出几分压抑的热与闷。尽管闷热,可此时,众朝臣皆是心照不宣,知道皇上召集群臣于文华殿廷议,所为的是什么事,也都闷着不出声,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个肯先开口出声的领头羊。
  自从阿剌知院遣了来使,申诉了瓦剌议和的意图,表示愿意将太上皇朱祁镇给送回来,最近这一个月里,便不断地有朝臣上疏奏请议和,认为应该尽快派使者前往瓦剌,迎还太上皇,可朱祁钰只字不提,全都未曾应允。
  于廷益眼神清冷凛冽,尽管心中隐约浮现不安,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他知道,朱祁钰对于议和之事并无什么兴趣,对于也先所谓的将太上皇朱祁镇送还更是斥为无稽之谈,而也先在此时此刻宣称要将朱祁镇送回,本身就有诡谲阴谋的意味,不可不防。他一直以来都是不赞成议和的,与朱祁钰同一阵线,此刻,他垂下头,满眼波澜不惊。虽然朱祁钰事先不曾对他有什么暗示,但他也能猜出,朱祁钰将此事廷议的的玄机何在,目的何在,更明白,自己将在其中起到何种作用。
  此刻,朱祁钰一身过肩通袖龙遥С7谏匆砩乒谙履强∶牢拗拿媾由厦挥幸凰勘砬椋袂樽匀欢坏亓髀冻鲆恢志苋艘郧Ю镏獾睦渚T谡饷迫鹊奈幕罾铮坪醪⒉痪醯萌龋税舱欣创蛏鹊墓鹨惨徊⑥鹜肆恕K淙挥殴猓赡撬蚶瓷畈夭宦┑难垌次⑽⒚凶牛欢厣ü蟮钌系闹谌耍劢尴虏痪蹙屯断铝艘徊慵环置鞯囊跤埃蚪糇旖牵陧镉松钌畹乃妓鳌
  虽然明知道众人对于今日的廷议心知肚明,可他还是极慢地将一切言明:“瓦剌如今又派来了使者完者脱欢等五人入京,商议议和之事。他们声称,瓦剌太师也先为表议和诚意,愿意奉还太上皇,不知诸位卿家对此事有何见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他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种沉重,黑眸深处,有某种光芒一闪而逝。
  如今,谁也不知道朱祁镇早就已经被唐子搴和弑血盟的众人给联手救回来了,可是碍于现在朱祁镇身中食髓蛊,且身份特殊,不能这样毫无防备地将一切公开,只能将这出戏接着演下去。也先手中根本就已经没了朱祁镇这奇货可居的筹码,竟然想这样瞒天过海,公然先发制人与大明谈议和之事,有什么诡计还未可知,议和之事还需再斟酌才好,如今,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对策。可惜,这满朝的文武除了于廷益等极少数,根本就不管虏情的复杂难测,只一味盲目地上疏叫嚣,真令人头疼万分。
  “皇上,臣窃以为如今也先既然有议和之诚意,皇上何不立即派遣使者前往瓦剌,迎还太上皇?”礼部尚书胡濙是三朝老臣,有时宣宗亲任的辅政大臣,说话自然极有分量,言语之间,鬓角的白发与皱纹结成一个忧心忡忡的重锁。早前太上皇亲征,他未曾阻挠,自然心有愧疚,而近日以来,他也正是接连上疏请求议和的重臣之一,此刻,由他率先出列表明态度,充当领头羊的角色,自然也是再适合不过的。
  “瓦拉进犯,斩杀我大明数十万士卒,此仇不共戴天,朕早前就曾言明,绝不与也先轻易议和。”朱祁钰没有看向胡濙,知道他背后所纠集的是哪一群朝臣,径自神色冷凝,言语听似漫不经心,可黑眸却亮得有些不自然:“如今,也先似乎的确有议和之意,但两国交锋,虏情叵测,也先又是个诡计多端的人,数次借议和为名施行他谋,而这一次借阿剌知院所派使者探听大明的意愿,难保不是酝酿着又一次的阴谋诡计。”末了,他垂下头,寒凉的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一瞬间清晰可见。
  王文在地位方面虽然比不上胡濙,可却受朱祁钰重用,在此关键时刻,也从朱祁钰暗示的话语中听出了些端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尽管喜宁的身份特殊,凌迟乃是罪有应得,可毕竟也是瓦剌的使者。他虽然有些惶然,却也仍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思虑:“早前,也先任命叛阉喜宁为使,被擒获之后凌迟处死,今日,大明若是就这么贸贸然派出使者,恐为瓦剌蛮首羁留残杀。”
  “太上皇蒙尘,我等迎复他归朝乃是理所当然。难道就这么任由其滞留瓦剌?这样,至大明国威于何地?”一向硬气的吏部尚书王直终于忍不住了,这几日以来,他天天上疏奏折,可那些奏折就如泥牛入海,全没个回应,皇上视若无睹一般,也不见半个交代。而今,皇上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想议和,不想将太上皇给迎复回朝,如此一来,任由太上皇在瓦剌滞留,成何体统?情急之下,他不觉就义愤填膺,口不择言起来:“皇上如今天位已定,太上皇回来也不复再莅立处理朝政社稷,有何可斟酌的?倘若再如此犹豫不决,只怕他日也先食言,不肯再奉还太上皇,介时,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王大人此言似乎是话中有话。”朱祁钰抬起头,斜斜地睨着王直,阴鸷深沈的眼,用最缓慢的速度扫过王直瞬间便僵硬的神色,目光慑得人几近呼吸窒息:“太上皇是朕的亲兄,朕岂能有不欲迎复之意?倘若朕是真的不欲迎复,今日又何必招诸位卿家共商此事?”低沉的嗓音因近日的操劳而显出微微的沙哑,没有泄露半分情绪,却显出了几分平滑的危险。“王大人以大明国威言事,难道是想斥责朕坚决不议和,让太上皇滞留瓦剌,这以举动是平白丢了大明的脸面?!”
  王直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茫然地顿了一顿,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讳,不该随随便便以“国威”说事,忙不迭地讷讷开口辩解。
  “皇上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要说丢了大明脸面的人,也只会是太上皇,怎么也不会是当今皇上。当今皇上力挽狂澜,扶大权于将倾,救国于危难,自然算得上是个明君。
  “那请问王大人欲言何意?”黑眸一凛,朱祁钰神色间迸射出了一丝不耐,目光更冰更冷了:“容朕揣测一下,莫非王大人是想说朕贪恋这天子皇权与帝王之位?!”冷笑一声,他将王直话语背后暗含的意思毫不避讳地抖了出来,看王直神色愀然一变,心里立刻就已有了数。
  “这——”
  王直语塞了。
  他话里的原意也就在此,之前上疏也曾多次提到此事。他一直认为,皇上不欲议和,是怕太上皇回銮之后与其争位,故而一拖再拖,不肯松口,可而今,朱祁钰真的将这话说出来,他反倒是懵了,不知道朱祁钰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
  “当初,是尔等三奏五请逼朕登基,接下这烫手山芋,如今,尔等竟然口出此言,实在是令朕心寒如斯!”朱祁钰冷冷的视线望著王直,表面上似乎是针对王直一人,可言语中却是指向在场的所有人,当初,是他们联名上书,要求孙太后立他为新皇的。他阴鸷冰寒的黑眸深处,凝著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让人胆寒:“原来,尔等所图的也不过就是有个进退无路之人来暂时代理执政,收拾这堆烂摊子罢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王直心知自己在不留神间抚了龙的逆鳞,触怒了龙眼,立刻脸色煞白,尚来不及与胡濙交换了一个眼色,跪倒在地便开始磕头!
  “罢了!”朱祁钰也不出言赦免他,只是冷眼看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半晌之后,骤然起身,常服的袖子拂过御座,耀起一圈金色的弧,清俊的容颜一片阴霾,浓眉紧皱,眼中有冷到了极处的光一闪而过:“既然诸位卿家皆是如此揣测朕的用意,那么,朕就立刻派人前往瓦剌,不惜任何代价接太上皇回朝,然后将一切双手奉还!”咬牙切齿地,字句从牙缝间挤出,足以显示他那勃发却也隐忍的怒意:“无论是江山、百姓、社稷,还是你们这帮忠心不贰的臣子!”
  整个文华殿内的气氛更显寂静与诡谲,只能听见王直不停磕头的声音,闷闷地压抑在心头,众朝臣大气也不敢喘,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于廷益身上。于廷益是朱祁钰最信任的重臣,自北京保卫战之后,官晋一品,加升为“少保”衔,总督军务,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政事上,只要于廷益开口,朱祁钰基本都不会有什么相反的意见,此刻,于廷益无疑是安抚圣驾的最佳人选!
  “皇上请息怒!”诺大的文华殿里,于廷益那清朗的声音不负众望地响起,众人才悄悄吁了一口气。只见扫了一眼众朝臣,极威严的面容带着摄人的肃穆,“皇上天位已定,孰敢他意?”
  一个“孰敢他意”,将众人的给震得纷纷垂首不语,羞愧难当。的确,倘若太上皇真的回来了,众人有谁还能再接受他取代皇上,继续统御江山社稷?反观皇上,即便知道自己是被推上风口浪尖收拾烂摊子的无奈之人,可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勤政爱民,两相比较,谁更贤明已经不言而喻,这种以人性阴暗面随意揣测的举动与言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