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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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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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子今日的言辞,我和于大人都可以佐证,若是你日后有所反悔——”

    “风某不悔!”风湛雨不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假设:“绝不!”若说是斩钉截铁,一点也不过分。会有悔的一日吗?他从来便不是做事犹豫徘徊,难以下决断之人,也不需要用决心和誓言来断绝自己的退路。他此刻很冷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既然今日立下了誓言,便绝不会后悔!

    “七哥!”素衣明显地震惊了,他那一声“绝不”,令她动容。她如玉的颈项慢慢垂下,清冷动人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几不可闻:“为何要立下如此誓言?其实你大可不必——”

    素衣的声音像一根刺,刺入风湛雨的内最柔软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出自真心,绝非为了博得虚名。虚名对于他有何用处?自他带上面具发誓的那一刻,所有的过往都已经被抛弃,也注定无论是悲痛还是喜悦,都只能由自己承受,无人可以分享。他是风湛雨,是仗剑江湖的七公子,是弑血盟的魁首,这些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一切!他期望他的生命里可以再多一个子,一个能与他一起分享喜怒哀愁的子。他会给她最体贴的珍宠,只要她想,他便尽力满足!而今,这个子近在咫尺,他自然情难祝“素衣,有没有必要我心中有数。”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带着隐隐的痛楚,为她感到心疼。

    于廷益也被他的豪气所感染,不由出声赞了句:“好!出言不悔乃是大丈夫所为!”那日见风湛雨毫不避讳地拉着尹素衣的手,他只道这两人是早已私定终身,可谁知娶非如此。今日听到这番毫不造作的誓言,突然激起了他对风湛雨的敬佩。毕竟,能立誓专一对待发,绝不纳负心的男子实在是凤毛麟角。“廷益就在此先预祝七公子可以有幸抱得人归了!”

    风湛雨微微颔首,权当是谢意。

    素衣不再说话,或许是羞窘了,也或许是不知如何应对如今这场面。她浅浅地垂着眼,睫毛的阴影覆盖了清亮若水的眼眸。若锦缎般光亮的发漫过腰际。尖巧的下巴以一道精的弧线溶入纤细的脖子,风中,几缕发丝略微凌乱地拂在她的额前,光洁的额头衬着暗的影,覆着白巾的面容让人炕出她脸上是何种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正当殷心要开口说话时,殊颜自中庭一路寻了过来。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一副极为疲倦的模样。

    为了能够尽快地将混迹京畿的瓦剌细作尽数铲除,她为弑血盟的几位高手乔装易容,让他们假扮被捕获的那几个细作,希望借此将其他细作引出来。她易容的这几个人都与瓦剌人彪悍的身形近似,只除了那个蔺寒川!

    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那温吞吞的儒生,高瘦得完全不像了瓦剌人,她为了给他易容费了不少工夫,他倒好,不断地对她的易容术说三道四,百般挑剔,气得她想动刀子将他那俊逸的脸易成唇翻齿露的短命相。易容之后,她什么也不理,只管连日蒙头呼呼大睡。如今,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气力,出来走走透透气。

    “什么悔不悔的?什么抱得人归?”殊颜哈欠连天地走到近处,也没有留意到众人的神。方才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可混沌的脑子却怎么也没办法把一切串联起来。

    殷心一见殊颜那副没头没脑的懵懂样,就忍不住打趣戏弄她:“四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的未来夫?”这下可好,四儿来了,二对二变成了二对三,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了。

    “未来夫?!”殊颜正准备掩住唇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得连打哈欠也忘记了。她偏着头,先是愣愣地看着素衣,接着又将风湛雨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末了,她有些迷惘地询问:“怎么?!七哥决定要娶衣?”

    风湛雨并不答话,熠熠发亮的眼眸未曾躲闪殊颜的目光,似乎是默认了她这个猜测。他如今不仅站在素衣身边,还抱着她向来惯用的琴,只要稍稍留意便该知道两人之间非同一般的情愫。

    “早该如此了!”说来也奇怪,殊颜并没有大家料想中的兴奋。她一反平常的天真烂漫,倒是很希奇地叹气感慨,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倏地多出了点说不出味道的沧桑感:“这下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枉衣对七哥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难以忘怀。”

    一想起来,她就觉得无限唏嘘。当年衣之所以毁容改命,为的不就是七哥吗?别以为她当时年纪小就什么也不懂。她知道的可多呢!记得衣曾经隐约提到过与七哥的一番交谈,称赞他“以天下之忧为忧”,是个真正的豪杰,钦佩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可都是连师父和姑姑也不知道的。从紫云山回到长白山后,一向立志要做医者的衣突然要改学阴阳命理与占星卦辞之术,不仅如此,还毁容以明志,除了七哥,还有谁能让衣有如此大的转变?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衣满脸鲜血的模样,那一定很蛙痛,可是为什么衣当时却一直在笑?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弄明白,要忍受那么钻心噬骨的疼痛,衣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难以忘怀?”风湛雨平静地重复着,深邃的眼眸瞬间笼上了一层疑惑的阴影,“是真的吗?”早年邂逅之时,他便看出素衣毫不掩饰的钦佩,可为什么殊颜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悲凉的暗示?或许素衣对他不仅仅是心心念念,难以忘怀,这背后必定还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可不是!”殊颜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她无意地瞥了素衣一言,只顾着为素衣慨叹,一时失察,竟不知不觉脱口而出:“要不是因为七哥你,衣也不会去学那劳什子的阴阳命理与占星卦辞之术,也不会弄得脸上伤痕难消,终日要白巾覆面……”

    “四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殊颜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素衣突然厉声打断她的感慨。她蓦然抬起头,月光之下,原本就苍白的脸竟然泛着一丝惨白,眼睫微微颤抖,怒意如此清晰!

    殊颜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语会引来如此呵责,登时就神呆重愣在了那里。

    殷心也有些失神了,可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微微蹙眉。从殊颜方才的言辞中她已经察觉到,素衣有一些秘密是不可对人言的,尤其是不能让风湛雨知悉。素衣一向淡然处之,心境平和,平素情绪极少起伏,更惶论是动怒了。但此刻,那毫不掩饰的严厉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四儿,七公子要与于大人谈正事,我们还是先回避吧!”她不由分说,立刻在局面尚未失控之前出来打圆场,拉起殊颜的衣袖就走。不过是促狭的玩笑罢了,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素衣不愿提及的事……

    都是她的疏忽!

    “回避?我们为什么要回避?”殊颜虽然被呵斥得一愣一愣的,可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说叮就这么被殷心拉着就跑,她似乎还处于迷惘中:“……对了,我还没有说完,师父他……”

    “不管师父怎么样,我们都呆会儿再谈!”殷心打断她的话,让她少说少错,不说便不错。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素衣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多么激烈。她踌躇地咬着唇,急急得想要离开,不想却被拖野地的长裙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风湛雨眼疾手快地抚住她,待她站定,那温暖的手掌也不曾放开。素衣顿时觉得很难堪,她想要挣扎着脱离他的搀扶。她知道七哥定然是从四儿的言辞中听出了什么端倪,她尚未思量好要如何面对他的询问。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先逃离。她想挣扎,想回避,可是,他的手却那么旁若无人地扣紧她的腰侧,让她无法挣脱,那借由手指传出的力道更显示出了他的未说出口的意图——他绝不允许她就这么走开!

    “于大人,风某今日前来,的确是想有要事要同你商议。”风湛雨一手抱琴,一手亲密地扶着素衣,声音若悬挂在腰间的玉箫那般冷然。

    “可是擒捕细作之事有了眉目?”于廷益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桀骜不羁,也就不去在意他异与常人的举动,只是专心地聆听他所说的要事。与弑血盟的合作令他更能专心于布防守卫,决策不久之后的大战。

    风湛雨摇头,否定了于廷益的猜测。虽然弑血盟已经出动大量人力搜寻擒捕细作,但也绝不是翌日两日便能有所收效的。“细作的行踪哨追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不过——”他顿了顿,带点吊人胃口的语气:“我弑血盟有探子回报,近日,也先挟持当今皇上驻扎于大同城外,索要金银财帛,而负责镇守大同的广宁伯总兵刘安竟然私自出城,并将大同金库中的一万两银分给了也先以及伯颜帖木儿等瓦剌统帅。”

    “真有此事?!”于廷益大惊失,忿忿地以拳击掌,难掩满面的忧心忡忡:“这坏事的刘安!如今两军对垒,大同人心汹汹,他竟然未奉朝廷之命便呻职守,还将朝廷库存的银私下分送于瓦剌人,如此一来,不仅是大大助长了瓦剌的嚣张气焰,更是不利于我大明戍边守城!”即便是出城朝见皇上,那也是不该的。如今皇上身陷敌营,也先就是想通过这一路打通前往京师的路径,如果守将们都若刘安这般,那岂不是任由瓦剌长驱直入?

    “没错。皇上如今沦为人质,只要也先还可以从他身上牟蝶益,获得好处,便断不会轻易将他送回来!”风湛雨眼中的温涵定被肃穆所取代:“大人定要想办法让也先无法再借皇上进行要挟,才可保证皇上的安全,让也先明白,他若不放皇上平安回朝,我等会誓死顽抗到底!”

    素衣听罢风湛雨的这番话,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在一瞬间变得近乎透明,心里悄悄冷笑。尽管心底对朱祁镇很是不屑,但她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连七哥都还以为朱祁镇有希望回来么?只怕,以也先的算计,他回朝的日子已经是遥遥无期了!朱祁镇,他还要大明为了他牺牲多少人力与财力才罢休?一个因任妄为而葬送了数十万士卒的命,并且沦为俘虏,致使整个大明都蒙受侮辱的皇上,他若真的有脸回来,大家还能再心无芥蒂地接受吗?

    恐怕太难了!

    若是满朝臣子还能接受他,那么,便是视大明国威于无物!

    如今于廷益已经联络了朝中文武,众人也都纷纷同意上书请郕王即位的建议。也先还妄想继续从朱祁镇身上捞到好处,只怕,寒风冷雨一宿之后,大明朝堂上主宰天下大权的便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废物了!

    “廷益也正在担心此事呀!”于廷益眉毛微微一动,疲惫地睁开双眼,瞬息后复又睁开:“也先想借皇上讹诈财帛倒还是其次,如若瓦剌他日挟持皇上兵临城下,我等总不能枉顾皇上的命,肆意开战吧?!”

    “所以才说此乃要事,若不能在也先再次进攻之前想出个对策,一旦开战,我等势必处与被动,处处受扼于人。”风湛雨所有的表情皆被面具遮挡,可从他黯然的眼可以看出,他也必然是对国运忧心不已的。他的身上始终带着杀气,刺破眉睫的杀气,刺穿灵魂的杀气。若可以早一步除掉王振,或许就没有今日的进退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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