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子的麻烦来。
冷绯玉自认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自己占了理还退让的话,传了出去,京城里好事的还不都以为冷家是随便给人欺负的?
那璟王还要不要那储君之位了?
之前袁洛星得祁云澈冷冷一瞥,已经心颤,当头的烈日都没阻止她生出一身冷汗,再被质问,话语更加吞吐,“当、当时我瞥见汐瑶姐姐追了上来,心里一急,再见她与我近身……那鞭子忽而挥起……”
“如此你就认定自己要被伤了么?”
她到底是被吓着的,还是存了心要冤枉汐瑶?
冷绯玉俊庞上一丝客气都没有,既然他们要来阴的,他奉陪到底便是。
“我……我……”袁洛星被他逼问得神情闪烁,双眸更是失措的四下张望,看便是心中有鬼。
祁煜风见她如此不顶事,加上老七那比百步穿杨更为犀利的箭术,心知再纠缠下去,对自己有害无益,便向身侧的祈裴元使了眼色。
祈裴元看了许久,人也总算反映过来,立刻就道,“依我所见,许是袁小姐比试时太过紧张,看到慕家小姐扬鞭,移身想躲,才不小心失坠跌马,而方才惊魂一场……”
“被吓着了就能乱说话?”不待他说完,冷绯玉忽的提起话音,怒意更甚。
祁煜风眉间压出厉色,也问他道,“那你想如何?”
气氛忽的变得僵凝紧迫!
那二人眼神交汇间,杀气流转,针锋相对!
众人都知冷世子说一不二,为人霸道,却不曾料到他妄为成这般,与两位皇子争执不说,更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玉哥……”祁璟轩苦着脸轻轻唤了他一声,又看看骑在马上的祁云澈,希望他能出言相劝,大事化小。
谁想看过去才发现,云亲王那张脸庞看似风平浪静,眼角眉梢不乏由着冷绯玉施展的意思。
他才是意识到,似乎这里毫无自己说话的份,但又隐隐觉得,玉哥和七哥非要争这理子面子,真正为的是他。
别说祁璟轩了,就连汐瑶都对冷绯玉的做法微感错愕。
今日是她受委屈在先,顾及着对象是煜王,她也没想将此事闹大,解了围便可,没想到冷绯玉会抓着不放。
直觉冷世子板起脸吓唬人的模样真是……顺眼!
再望袁洛星仓皇失措,满口不知所云,汐瑶心里的舒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
索性,她猫在冷绯玉身后,探出手趁人不察间,拽了拽祁璟轩的衣袖,小眼神默默递过去,暗示他什么也别说。
“好了,一场误会,你们还真想闹到父皇那里不成?”
僵持间,祁明夏才慢悠悠的站出来打圆场。
平宁看在眼里,早就急在心上,得他出声,忙也跟着道,“多大一回事,既然袁妹妹没有受伤,此事就罢了吧。”
她眼珠子一转,露出抹俏皮,“平宁寻常间是顽劣了些,可眼下这毒日头晒得我眼晕,哥哥们莫不是故意想我晒伤了脸面,待出嫁那日遭夫君嫌弃么?”
九公主插科打诨的拿自己开涮,面子是要给的。
汐瑶笑着与她附和道,“公主莫要担心,大哥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在酒宴上向皇上请赏的恩典,若大哥哥敢取笑公主的话,我第一个不依!”
“九皇姐,虽我们大祁民风一直彪悍,可也不似你这般迫切的啊……”祁璟轩也一本正经的与她打趣起来,总算找到自己能插得上话的地方。话头由此被牵开,祁煜风等人见气氛舒活了,随便寻了个开脱,又往天青山谷的围场那面去。
离开时,袁洛星还惊魂未定,跟在队伍的最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来时阵张狂劲儿已然全无。
不知出于不甘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偏她还走前还要斜目看向汐瑶。
正巧汐瑶也感受到投来的那道直白的目光,回头过去与她四目相触,再想到她假摔坠马来陷害自己,登时挑衅的瞪过去一记狠色。
袁洛星蓦地一颤,不可置否的别开了头,策马离去。
见状,正在与祁璟轩说笑的平宁暗忖,之前她没有及时替汐瑶说话,担心这女子会不会就此怨自己,随后又与她谈笑自若,还以为她不计较了。
才将一幕,当如醍醐灌顶,哪里会有不计较的?
换做自己,只怕心都凉去半截吧!
“汐瑶,刚才我……”
“公主莫要说了。”
没等祁羽筠表白心声,汐瑶便不咸不淡的打住道,“形势所迫,汐瑶不怨公主。”
“如此就最好了!”
平宁豁然开朗,始终觉得她与沈修文大婚之后,不止沈家,就连慕家都要站在二皇兄那一边,由是想来,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想同汐瑶多说几句,又见冷绯玉几个还站在此,她人有些悻然,想了想,匆匆道别后,便跨上马儿扬鞭追明王去了。
最后只剩下能说话的‘自己人’。
祁璟轩这才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在自己那光洁的额头上做了个抹汗的动作,叹道,“真是惊心动魄,幸亏没事。”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赛马,哪里想过会闹到这步田地?
见他后知后觉成这样,汐瑶忍不住蹙起眉头,“璟王爷,你还没看清形势么?”
他差点就丢了在皇上面前施展的机会!
“罢了,此事改日再说。”
冷绯玉早知他是这性子,哪是三五日就能改变得了的?
但他既有了那样的心,冷家必定全力支持。
汐瑶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与他共识的点点头,又再摇了摇头,一张清秀小脸,无奈得紧。
祁璟轩对朝政争斗中反映迟钝,那人与人之间细微变化,倒都被他看在眼里。
“你二人何时变得那么要好了?”
站在两人中,他左右来回的望,眼神端得神秘又探寻,哪里知道今日这一场硝烟弥漫的比试,唇枪舌战,皆是因为他!
冷绯玉一扬眉,好笑道,“我还不能和汐瑶好了?”
往那人儿望去一眼,眸间不自觉溢出难得的柔和,虽浅,却不难与人看出。
今日也算维护了她一回,由是此时冷绯玉才发现,自己好似很急于表现?
想罢,他倒不刻意纠缠这不经意间才察觉的心迹,意味深长的说来,“兴许以后会更好呢?”
平宁大婚在即,这桩喜事更让他动了在大婚那日请旨的心思。
想到寻常时候,自己和慕丫头每每针锋相对,旁人只有劝的份。
他心里也清楚,待那日忽然请旨赐婚,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索性从现在开始改善,也让身边亲近的人有个准备。
嗯……虽然还是晚了些。
汐瑶明白他的意思,此事确实没什么好扭捏的,只没料到冷世子说话那么直接,况且……
她始终无法忽略那一人似冰又似火的眼神,忍不住就看了过去。
祁云澈一直没下马,他那坐骑来自塞外,身形比一般的贡马还要大些,性子刚烈彪悍,当时无人能驯,别说骑上去,就是摸一下都会发狂性,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将其驯得服服帖帖。
此时他跨坐于其上,更显高大,那黑色的骏马,偌大的蹄子悠闲自若的在草地上散漫的踏踩着,不时发出沉而浑厚的鼻息声,为它的主人增了抹肆无忌惮的狂气。
那马同人竟都是个目中无人的德性!
汐瑶心有一荡,端了她觉着合适的态度,对祁云澈恭敬道,“方才多得云……”
“不必。”
祁云澈连客套都懒得于她,冷冷丢下两个字,掉马回身,绝尘而去。
祁璟轩和冷绯玉同是一僵,见那一人一马跑出老远,才反映过来汐瑶被云亲王下了脸面。
他这冷脸摆得毫无缘由,可又觉平日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弯弓射箭时,不也冷冰冰,面黑黑么?
“呵呵……”祁璟轩干笑了两声,对汐瑶道,“七哥他……你别在意……”
汐瑶也笑,杏眸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我知道。”
她真是太知道了!
这人默不作声的杵在旁边那么久,要走不早都走了?偏要等她想起道个谢,开了口,再被他云淡风轻的添个心堵,王爷舒坦了,走得潇洒。
她当如何?
憋着!!
……
正午时,汐瑶别了冷绯玉等人,离开马场,回武安侯府去。
才得小半日,真可谓风起云涌,叫人承受无能。
眼下看来,煜王和明王都开始着手对付祁璟轩和冷家,偏这位心宽的璟亲王懵然不知,连又做一回箭靶的汐瑶都替他着急非常。
但又想将来继承帝位的人,反倒替心性纯洁的祁璟轩松一口气。
由此,脑中更自然而然的晃出祁云澈那张冷脸。
多亏他那一举才占了先机,故而冷绯玉将煜王当场狠压一回。
众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帮的是祁璟轩,可不知怎的,汐瑶心里始终惴惴难平,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琢磨不透。
尤其冷绯玉后来语意深长的说笑,祁璟轩听不懂,他却是明白。
汐瑶觉着心虚,不管怎么说,祁云澈也救了她好几回,加上这一次,这人情债越欠越多,最是她不愿意的。
马车轻巧的使在山间小道上,车中的人儿暗自沉吟,前生早已作罢,今生更必须与云王做个了断!
……
这天心情最好的,莫过于在马场春风得意的冷世子。
对在朝堂上自来逞凶斗狠的祁煜风,他早就看不过眼,而今名正言顺的与之正面较量,占尽上风,他心里痛快至极!回想慕丫头与平宁还有袁洛星比试时,在马上身轻如燕的身姿,还真有些许将门风范,巾帼红颜的意思。
这人他是越看越喜欢。
更有她面对祁煜风咄咄相逼,非但没有怯懦,反而迎头向上,当时虽觉得她又犯了鲁莽的劲,事后回味,冷绯玉又想,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王妃?
对他胃口!
如此这般,冷绯玉越想越舒坦,越想越觉得慕汐瑶与自己相配,策马跑了几圈都没将心头荡漾的点滴压制下去。
实则他也不想刻意去收敛,反而觉得若有似无的感觉挠得他通身舒畅。
转而,索性他干脆别了祁璟轩和祁云澈,一路骑着快马奔回定南王府。
正是用午膳的时候,管家见世子归来了,不但那脸色瞧着大喜,就连脚下的步子迈得也比往日开阔,跟在他身后就道,此时王爷王妃正在用膳,又吩咐下人去添副碗筷,再加几个小菜。
冷绯玉笑着点头,大步跨入膳堂,规矩的抱拳请安,“父王,母亲!”
近来冷家为璟王初涉朝政没少操劳,冷世忠更不落下每日的早朝,对外,也是活动频繁。
他知道这天儿子与璟王等人进宫请安后就去了东郊马场,本估算如何都要傍晚才归,却在午膳时见到他,再瞧那模样还有些高兴,问也不问,先教训道,“为父不是教导过你,喜怒不形于色,你这一脸喜色是想给谁看?”
闻言关慧英便暗自嗔了冷世忠一眼,“你是他父王,他对你笑还不好么?偏要苦大仇深的对着你,你可就舒坦了?”
罢了,根本不理会定南王的冷脸,对儿子和颜悦色的询问道,“用过午膳没有?来陪我再吃些小菜,与我说说你在高兴什么?”
关慧英年轻时随冷世忠南北西东的奔波,好几次劳累小产,膝下就只有冷绯玉一子。
虽说这王府里也养着冷世忠的通房丫头,更有为他生儿育女的,但连妾都未抬,那些子嗣自入不得冷家的宗族家谱,这也算给冷世忠给自己王妃的脸面了。
而偌大的王府,就得那么冷绯玉个混世魔王,更是关慧英的心头肉。
冷绯玉知道母妃宠爱自己,他要娶汐瑶的话,更要从这里下手,说服了母妃,那父王便只有点头的份。
既得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