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出个大窟窿的墙面里又得人纷纷涌入,对那似在逃命的人穷追猛打,一个都不放过!
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无论汐瑶还是慕少隐,都只得僵僵站定在原地,看着这打闹抓捕,任由自己被他们生生无视了去……
但显然,后来的人都做黑色劲装打扮,各个面色凝肃,身手不凡,看就是训练有素。
她暗忖,保不准是遇上官府办案了?
可再看那几个已经被刀架在了脖子上的,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模样也不似那穷凶极恶的啊……
犯得着用上这样的阵仗?
怎她就爱遇上这等稀奇事……
也是这会儿汐瑶才望见,被撞出来的大窟窿哪儿能算做是墙?
不过几块木板相隔,糊上好看的画就作罢了。
刚才她与小叔争执得大声,更被无耻调戏,若让人听见,更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汐瑶心里叫苦不迭,这方打斗也终于消停。
满眼飞扬的烟尘,四婢与凌花湛露既紧张,又摸不着头脑。
但女子们都心有默契,不敢轻举妄动。
可慕少隐却不,他那六个打手在乱中又爬了起来,整理了衣衫,装模作样的护到他身前。
故而,他的底气又回来了,扬起下巴,口气极冲的斥道,“来者何人?天子脚下,岂容尔等任意妄为?!”
才得他扬威耀武的一吼,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蓦地朝他甩手掷来一物,极其迅猛!
只听‘噌’的一声,一枚冷镖已经正正插在慕少隐的发髻上,几缕发丝随之垂下,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已经面色苍白的他果断闭嘴。
汐瑶望在眼里,又暗吃一惊,这手法可比官府的人利落多了!
就在此时,总算从那窟窿里走出一人,单余光瞥见,都觉那身姿卓尔不凡,风度气质更与周围的狼藉格格不入。
只不过……
迎着祁云澈准确无误向自己扫来的深眸,再见他唇角那若有似无的嘲弄之意,汐瑶心头一阵恶寒。
他刚才都听见了吧?
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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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云王府还人情债吧……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云澈,第二次!
看情形,似乎隔壁的雅间刚发生一场压倒性的打斗,她们这边不小心被波及了而已。爱殢殩獍
再看那几个被黑衣侍卫架住,吓得瑟瑟发抖的……斯文人。
汐瑶立刻想起前不久庆安奉祁璟轩之命来看望她时,浅浅提到他们王爷近来头疼秋试考题泄漏一事。
如此也就说得通了绮。
看云亲王的穿着亦不似寻常那般皇族贵气,一身深蓝的布衣袍子,半束的墨发,只用一根造型简单的木雕的发簪固定着。
他的腰间除了块看似普通的玉佩外,周身没有任何亮眼的装饰。
那块玉倒是他的贴身之物,单眼瞧着,觉得许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也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汐瑶记得即便前世他登基做了皇帝,那玉佩也不曾离他的身笄。
也许是他母亲的物件吧……
心里这般想着,罢了缓缓回过神来,再抬眸,祁云澈已经来到她面前。
对上那漆黑无尽的深潭,汐瑶先有一愣,蓦地想起在沈府那天她用簪子扔了他脑袋的事!
当即,她整个人陡然一僵,眨巴了下眼睛,是有些语塞。
可这般时候,整个场面都尽在他的掌握,汐瑶心思里又觉着,此时应该没她说话的份儿吧?
祁云澈却也不语,只单垂眸盯着跟前的小人儿看。
方才在隔壁,他将这面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慕汐瑶还敢单独带着她那四个弱不禁风的丫鬟们,到这龙蛇混杂的裕德街来和她小叔对谈。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连他听了都不禁蹙眉,一门忠烈的慕家,仔细就毁在这个人手里了。
他再移开眼眸,扫了下汐瑶身侧两个看似懂些功夫的。
接收到他眸光的那刹,菱花湛露登时感到危险逼近,不觉抓紧手中的剑,神色也紧迫起来。
可分明,她们知道眼前的人是云王,下意识做了这动作才反映过来,此时姑娘的处境可比之前要安全多了。
气氛正说不出的诡异,那慕少隐突然开腔,对祁云澈道,“这位公子爷,大家平日都是在这条街上混的,江水不犯河水,您的事儿要是办完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莫要起了什么别的误会才好。”
他竟然不认得祁云澈!
汐瑶小脸上僵了半瞬,心道今日可算丢脸丢到家了。
无奈之余,即便不情愿也好,还是对祁云澈微微福了福身,恭敬道,“云王吉祥。”
才是见完礼,登时就听到他不经意的一声轻笑,好像知道她心里有多不甘愿似的。
而慕少隐闻言才知来人真正的身份,惊愕之后,忙是又迅速变了张讨好的笑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之前用飞镖胁丨迫过一次的侍卫瞪去一眼,总算晓得闭嘴了。
汐瑶用余光瞥见这幕,不由暗恨得咬牙。
她慕家怎就出了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废材?若爹爹泉下有知,晚上报个梦给小叔,好好斥他一番吧!
更难忽略的是眼前这座‘山’,不知自己撞了哪门子的邪,怎每次出丑都被这个人瞧得干干净净!
心思里腹诽个没完,忽闻祁云澈淡然自若的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语气太过随和,如两人当街遇上,寻常招呼。
对他,汐瑶早就练就一身应付自如的本领,展颜露出一笑,就道,“天气不错,汐瑶来此与小叔饮茶……话家常。”
“饮茶?”祁云澈侧头看了慕少隐一眼。
她这‘家常’话得可真是惊心动魄。
料想若不得他中途横生枝节,恐怕此时这边也动起手来了。
沈家给她那两个暗卫的功夫倒是不弱,只这丫头胆子太大,太过妄为,前一阵张氏之死还没消停,她又忙不迭为分家的事亲自操办。
见不到的那些时候暂且不论,可此时不想见也见到了,岂是容人省心的?
再想她连自己都敢冲撞冒犯,会敢再来裕德街,也不得什么稀奇了。
也罢……
心中沉吟少许,他忽然扬起眉,眸中似有阴谋笑意,“巧了,本王今日在此办案,奉旨缉拿泄漏秋试考题之人。”
说着,他淡淡望了慕少隐一眼,再问汐瑶,“他是你家小叔?”
祁云澈平日就是个话极少的人,只消他留心到了谁,那人定要倒霉了。
先见他神色间有了轻微起伏,再听他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汐瑶倒是暗暗觉得诧异,莫不是云亲王要为自己出头么?
送到面前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她老实将头点了点,道,“是啊,这位正是汐瑶的小叔,慕少隐,王爷还没见过吧?”
她说时,慕少隐不遗余力的向祁云澈笑得讨好。
虽这是他第一次见云王,可他也知道,七皇子是当今淑妃带大的,而璟亲王如今正得圣宠,假若巴结了他……
“你小叔参与秋试泄题舞弊,本王要将他交由大理寺查办。”祁云澈眸里淡淡的,语气更轻飘飘。
“什么?”闻言,汐瑶面露惊诧,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映饶是让四婢一愣,怎么说来就来,瞧着姑娘快要被吓哭了?
祁云澈没看她,淡眸盯着那一脸茫然无知的慕少隐,神色间似有疑惑,“慕家一门忠烈,本王也觉得不太可能,只不过……”
“请王爷明察!”
不等他说完,汐瑶倏的低下头,诚然恳求他道,“秋试三年一度,泄题事关重大,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我家小叔虽不成大事,平日在家更游手好闲,可他生性胆小怕事,断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祁云澈充耳不闻,冷漠下令,“带走。”
闻得事情严重,慕少隐顾不上大侄女故意在人前奚落自己,忍不住跟着哀嚎,“冤枉啊王爷!!什么舞弊泄题,小的毫不知情,求王爷明察啊!!!”
“有没有冤枉你,去大理寺一查便知,你嚷嚷个什么劲?!”
得了祁云澈的命令,黑衣侍卫二话不说,过去便押了慕少隐与其同伙,一行人往外行去,那是半点都不含糊。
都走出老远,求饶声都未曾断绝。
这当中汐瑶倒极给面子,焦虑的目光眼巴巴的只差没追着出去,直到响动全然消失,她才‘不舍’的收回视线来,抬起绣帕,在眼角两处各压了压。
四婢还有菱花湛露解释目瞪口呆,分明知道姑娘在演戏,可这也实在是……
“演完了?”祁云澈也不得不对她生出一丝佩服。
看着小叔被押走的狼狈样,原先汐瑶还担忧他不肯就范放弃爵位,可中间生出那么一段来,秋试舞弊,多大的罪啊……
这暗自是祁璟轩他们在办,将人往大理寺一扔,要怎么样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想来分家是稳妥了,连她那一份都无需再分出一半去。
虽又欠了祁云澈的人情,不过嘛,欠得她心里痛快!
以后再慢慢还他就是了。
想罢她就舒坦的对他又规矩的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见慕汐瑶笑颜如花,祁云澈有些无奈,这会儿子她倒干脆大方了,那也得他帮了她的忙才行。
……
走出凌翠楼,外面早已被冷绯玉带了兵马包围,慕少隐和那干涉嫌泄漏考题的都被关入了囚车。
往来的百姓们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连对街的杂耍班子都不做生意了,全跑来看热闹!
汐瑶只站在凌翠楼外便不再上前。
见冷绯玉和祁璟轩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二人见了她,神色亦是各有不一。
一个如往常那样,想高高兴兴的上前来招呼,可再想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有来此的目的,也就收敛了那重心思。
如今的璟亲王,到底和从前不同了。
而冷绯玉许是还因为私下退了汐瑶的婚,故而看她的眼色有些不自然。
幸而此事正与办案中,否则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方才他两人一到,就有属下出来禀告,只道云王在缉拿要犯时,慕家小姐与其小叔就在隔壁的雅间,当中发生,也都巨细说明。
冷绯玉和祁璟轩闻言便会了这意。
慕家正逢分家,这又与爵位和兵权脱不了干系。
慕坚与汐瑶定都知晓其中要害,只那慕少隐是个不识好歹又贪得无厌的。
想来今日汐瑶会在此,少不了和她这混账小叔有关,再来云王为人沉稳,从没见他管过别人的闲事,更别说公权私用……
祁璟轩听罢当即忍不住叫好,他早就在担心汐瑶了!
如今她小叔在他们手里,那家要怎么分,自然任由她心意做主。
冷绯玉的顾虑就要比他多多了。
而今他已知晓了皇上和冷家的真正意思,见到云王为汐瑶出头,他心中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自翻涌,久久难平。
到底因为祁云澈知道慕丫头会做自己的王妃,所以才出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真的非娶她不可么?
意识到这纠结时,冷绯玉不觉微怔!
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
秋试考题流泻一案,经由璟王云王,连同定南王世子冷绯玉一举查办。
此案牵连甚广,所涉贪污、行贿官员竟多达数二十几人,这当中包括了当朝右相!
朝中上下为之震动,更引得天子暴怒,当即革除右相职务,交大理寺审理,务必要严查严惩,更下令此次秋试作废,择日重考!
接连数十日,整个大祁的秀才们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唯独钻了此次空子的慕汐瑶,就是安寝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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