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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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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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祖点点头,眼中尽是苍凉,“我从小被父母娇宠,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我以为这个少年也会和其他少年一样,看到我就喜欢上我。一个月夜,我偷偷溜去找少年,向他吐露了情意,可是他拒绝了去哦,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一个月夜,我羞愤地跑走,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着同伴们流浪,可是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那个少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后来有一天,我看着徐徐落下的夕阳,突然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得到他!我可是西陵螺,怎么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男人?我离开了同伴,去找那个少年。”
    螺祖的视线扫过她的儿女们,“那个骄傲任性的西陵螺还不知道生命中究竟什么虽可贵,她不知道自己毫不犹豫扔下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昌意、昌仆。阿珩都不吭声,只有茱萸心性单纯,兴致勃勃地问:“后来呢?后来如何打败了情敌?”
    螺祖沉默了半响才说:“我找到了少年,作为他的朋友留在了轩辕族。我知道他是一个有雄伟抱负的男子,不甘心只做一个小神族的族长,于是殚精竭虑地帮他实现他的抱负。我毕竟是名门大族出来的女子,甚至是按照未来炎后的标准在培养,我知道如何合理分配田地,如何制定赋税,如何管理奴隶,我教导轩辕族的妇女养蚕织布,和他分析天下形势,告诉他炎帝与俊帝斗得越是激烈,他就越有机会···反正只要是他需要的,我就一心一意地帮他,我不相信他那个喜欢的女子能给他这些。日子长了,我们越来越亲密,几乎无话不谈,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是谁,一般女子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我告诉他我叫西陵螺,他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螺祖侧着头,黯淡灰败的容颜下有一丝依稀的娇俏,似乎又回想起那天,“那个时候,西陵螺的名气就像现在的少昊和青阳,也许有人会不知道炎帝究竟是谁,但没有人不知道西陵螺。轩辕族正迫切需要一个桥梁,我自然立即答应了。在我们成亲前,一个女子来求我,告诉我,她,她····已经有了身孕。”
    螺祖神情恍惚哀伤,屋内只有屏息静气的沉默。
    “她哭着求我,说她已经有了孩子,求我不要和她抢丈夫,她说,‘你是西陵螺,天下的男儿都想娶你,可是我只有他,求你把他还给我吧’。她不知道不管天下有多少男儿,我只想嫁给他,我拒绝了女子的请求。她又哭着哀求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允许她做妾,要不然她根本不能上下孩子,她的父兄会打死她和孩子,我又拒绝了她的请求。我是西陵螺啊!怎么可能刚一成婚,就让另一个女人生下我丈夫的孩子?全天下都会笑话我,我的父亲和家族丢不起这个脸!父亲本来婚事就答应得很勉强,如果知道这事,肯定会悔婚。我赶走那个女子,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噩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我成婚以后,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子,她挡住我的车舆,摇摇晃晃地捧着一段被鲜血浸透的麻布走到我面前,麻布上还有这粘稠干枯的肉块,她对我说:‘我以我子之血肉发誓,必要你子个个死尽,让你尝尽丧子之痛!’”
    昌意和阿珩已经猜到这个女子是谁,心内腾起了寒意,螺祖脸色白得发青,昌仆柔声劝道:“母后,您先休息一会儿。”
    螺祖摇摇头,“女子说完话,就走了。其后几百年,我渐渐忘了这个女子,我和你们的父王很是恩爱,下坐骑是夫妻,上了坐骑是战友,我们同心协力,并肩作战,再一次又一次的征战中,西陵族为我奋勇厮杀,人丁越来越少,渐渐没落,却让轩辕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族变成了大荒人人皆知的大神族。我有了两个儿子——青阳和云泽,最懂事的是云泽,他看出青阳性子散漫,不喜打仗,主动承担了长子的责任,日日跟在你们父王身边,鞍前马后地操劳。”
    螺祖神情倦怠,茱萸捧了一盅茶给她,螺祖喝了几口茶,休息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随着轩辕族的力量越来越壮大,轩辕准备建国,你父王告诉我他要册封一个妃子,方雷族族长的女儿,他请我理解,为了顺利建国,他必须获得方雷族的支持。我没有办法反对,也没有能力反对。青阳为了这事和我大吵,囔囔着要去找父亲理论,云泽自小就学着处理政事,比青阳懂事很多,是他劝下了青阳。所幸方雷氏入宫后,你父王只是客气相待,并没有过分恩宠,我松了一口气。不久之后,我又有了身孕,沉浸在又要做母亲的欢愉中。一日,黄帝领着一个有身孕的女子走到我面前,告诉我要纳她为妃,那个女子看着我盈盈而笑,我却毛骨悚然,她、她···就是那个一千年前祈求过我、诅咒过我的少女,也就是刚才离开朝云殿的彤鱼氏。”
    茱萸“啊”的失声惊叫,昌意和阿珩虽然早已猜到,仍背脊发凉。
    螺祖说:“两年多后,轩辕族的三王子轩辕挥出生了,他虽然不是黄帝第一个儿子,却是轩辕国第一个出生的王子,黄帝异常高兴,下令举国欢庆。那个时候,我仍然看不透,仍然不明白究竟什么最重要,居然为这事动了胎气,导致昌意早产。昌意自小身子柔弱,灵力不高,是娘对不起你!”
    昌意想到那个时候,轩辕在举国欢庆三王子的降临,母亲去独自一人守在冷清的朝云殿,心酸地说:“娘,这又是你的错,你别再自责了。”
    螺祖说:“我当时又是不甘心,又是嫉恨,又是恐惧,鼓励云泽尽力多讨黄帝的欢心,其实云泽比我更明白形势,他常常劝我天下什么都可以争,只有男人的心争不得,即使争得了,也是要付出大于得到,可我看不透,我总是忘不了前面那千年的虚假欢爱,后来···后来···”螺祖仰起了头,他们看不到螺祖的脸,却看到有泪珠从下颌滴落。
    “轩辕和西南的滇族打仗,你父王本来要派青阳出征,云泽知道青阳最烦这些事情,主动请缨,你父王为了锻炼轩辕挥,就让云泽带上了他。云泽在战场上大捷,滇王投降,在受降时却出尔反尔,爆发动乱。滇地多火山,轩辕挥说云泽在带兵突围时,不小心跌入了火山口。青阳不相信,找到了云泽的尸骨,说是轩辕挥害死了云泽,要求黄帝彻查。黄帝派重兵守护指月殿,禁止青阳接近轩辕挥,青阳强行闯入指月殿,打伤了轩辕挥。黄帝下令将青阳幽禁于滴水没有的流沙中,关了半年,直到青阳认错。青阳出来时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
    螺祖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昌意说:“母亲,后面的事情,我来告诉阿珩。大哥从流沙阵中被放出来后,性子大变,不再四处流浪,而是回到轩辕国,规规矩矩地做轩辕青阳。轩辕青阳的名声越来越大,和早已成名的高辛少昊被大荒的人称为‘天下双雄,北青阳,南少昊’。”
    螺祖说:“云泽死后,我才真正看清楚这么多年一直不能放手的男人,我抛弃了精致的玉簪,脱下了美丽的衣裙,只想做一个母亲,守护好我的儿女。但老天好像已经不给我机会,也许当我残忍地让那个孩子未见天日地死去时,一切恶果就已经注定,可这都是我做的啊!所有的错事都是我做的啊!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儿女身上···”
    螺祖痛哭流涕,状若疯狂。
    昌意双手握住螺祖的手,将灵力输入母亲体内,螺祖昏睡过去。
    茱萸不满地说:“彤鱼娘娘太过分了,我要是她,最恨的人应该是黄帝,是黄帝辜负了两个女子!黄帝为了天下,背弃了青梅竹马的情意,得了天下,又开始迁怒王后令她死去恋人和孩子·····”
    昌仆拽拽茱萸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不管对错都是前代的恩怨纠缠,昌意和阿珩毕竟地黄帝的儿女。
    昌意让昌仆毕竟是黄帝的儿女。
    昌意让昌仆和茱萸送螺祖去寝殿休息。
    昌意对阿珩说:“母亲的心神已乱,如果再被彤鱼氏闹几次,只怕就会彻底垮掉。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珩捧起盒子,凝视着盒子中的尸骨,真难以相信曾经鲜活的生命只化作了这么几片焦黑的骨头,“二哥是什么样的人?”
    昌意的眼眶红了,“从我记事起,二哥就和你记忆中的大哥一样忙,我很少见到他,倒是常常跟着大哥为我选择的封地,因为若水地处偏僻,民风还未开化,在众人眼里是穷困之地,根本没有人愿意去,二哥却叫我去上书,求赐封若水。如果不是二哥把我安置到那么荒远的地方,也许我早就···”、
    阿珩满脸自责,痛苦地说:“我曾因为轩辕挥的死,责骂过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二哥的事情?”
    昌意含泪道:“大哥不会往心里去的。”他刚开始恨不得立即去杀了夷彭,可现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仇恨化作了无奈的悲伤,“我想向父王上书,求父王允许我接母亲去若水奉养,彤鱼氏想要朝云殿,那我们就把朝云殿让给她吧!”
    阿珩摇摇头,“若水难道就不是父王的领土了吗?树欲静但风不止,又有何用?如果彤鱼氏真入住了朝云殿,我们即使躲在天边也没用。”
    “难道这就真是一个死结了吗?彤鱼氏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阿珩说:“我也知道彤鱼氏很可怜,但就算是乱麻纠缠到一起都会解不开,何况亲人的尸骨重叠到了一起呢?到如今早就没有了对错之分,却只能死方休。”
    昌意默不作声,阿珩对四哥的善良最是担心,叮嘱道:“四哥,夷彭迟早要把魔爪伸向你,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看着昌意和阿珩长大的老嬷嬷端着一碟子冰葚子进来,笑着说:“可惜大殿下不在,没有新鲜的,味道肯定差了许多,凑合着吃点吧。”
    昌意和阿珩拿起一串冰葚子放进嘴里,本来应该酸酸甜甜的味道全变成了苦涩。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么多年,只要大哥在,每一次回轩辕山,不曾任何季节,吃到的都是最新鲜的冰葚子。
    不惜耗费灵力让满山飘雪,竟然只是为了几窜新鲜的冰葚子,他们却只看到大哥的冷漠严厉,居然从来没有留意到大哥冷漠严厉下的体贴关爱。
    昌意盯着阿珩,一字一字地说:“大哥的死不是蚩尤一人所为,可毕竟是他亲手打死了大哥,母亲绝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阿珩的眼泪涌进了眼眶,“你呢?你曾说会给我们祝福。”
    昌意咽下满嘴苦涩,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低声说:“我不会寻他复仇,可我也没有办法祝福一个杀死大哥的人。蚩尤若死了,一了百了,若他没有死,我永世也不想见到他,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永不要来见我!”
    阿珩手里捏着一窜冰葚子,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眼看着就要落下,可如今,母亲病弱,四哥良善,她已经不能再是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女子了。
    牙关紧咬,眼泪终是一颗没有落下,只是冰葚子被捏的粉碎,紫红的汁液从指间渗出,犹如鲜血,蜿蜒而流。
    等眼中的泪意散去,阿珩站起,去探视母后。
    寝殿内,母后正在沉睡,昌仆和茱萸都守在榻边,茱萸的头发依旧乱七八糟,阿珩说:“我来陪着母亲,你们去休息吧。”
    “那也好,你有事时叫我们。”昌仆拖着茱萸走到殿外,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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