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纠缠,一个阻拦,一个抗拒,她听不见他们在争辩什么,她也不想再知道了,她真的再也没有奢求了。到底是怎样的罪孽,会让自己的至亲都希望她消失?无数次,她总希望父兄可以消气,总觉得有一天他们是会原谅她,并且如以前一样爱着她的。但如今她终于真正的知道,她真的真的,是白家的弃儿了。
白颜就这么突然累了,她放弃了挣扎,美丽的眸子睁着,被遗弃的悲伤哀愁,还有被人所爱的快乐,那样复杂而深邃的眼神,就这样毫不隐晦的出现在这个轻灵女孩眼中,在湖水中格外清晰明澈。却在最后一刻,所有的情绪淹没在眼底,只剩下如深湖的死寂,抹不开的绝望与失望也最终流于空洞。她费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水面漂浮的娃娃,挂着一抹淡笑,白颜终于就这样任自己的身体缓缓下沉,她的长发在水中披散开来,像华丽的黑色海藻。细弱而窈窕的身体在水中隐现,她就这样缓缓的,缓缓的下沉,像午夜睁眼不眠的精灵,将要永远以这样绝美的姿态沉睡入湖底。
白子墨慌了,当他把白筱抱上船,再往湖里看,却看见白颜放弃求生,就那样缓缓下沉。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好好看过她一眼。她在他心中早已不是妹妹,而是摧毁他幸福,让他失去母亲的罪魁祸首。她真的是很不走运的孩子,当他和父亲那时醒来,看见的是好好的她和已经死去的母亲。他们丝毫不了解将要失去她的痛苦,只知道是她害死了母亲。假如她那时不是好好的,她也生病,也奄奄一息。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白子墨终于看向她,当他看清她绝望的脸,他才惊觉他们的眉眼是如此的相似。而她就那样放弃挣扎的任自己缓缓下沉,他亲眼目睹她沉入水中,明眸睁着,一滴晶莹地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又很快的融于湖水。明明白颜已经在水中,他却看得那么清楚。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竟然像要冻住一样,他有些慌乱的低头看怀里的白筱,却见她扬起的了一抹诡异而毒辣的微笑。完全不似他往日疼爱的妹妹。他一怔,再看那已经寻不到白颜身影的湖面,竟然觉得痛彻心扉了。
韩在俊终于放开手,留下一句“我去救她。”便转身跃入湖中。白父苍老的脸已经满脸是泪,当他看见白颜落入水中,这么多年来,他终于感受到那抹似曾相识的痛楚,他甚至想起亡妻的脸,她那样哀怨的对着自己默默流泪。那是他的女儿,那才是他的女儿啊……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的喊着。当他被韩在俊拦住无法去救她时,当他听韩在俊一遍遍问他“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女儿吗?还记得吗?”他竟然像疯了一样的觉得痛苦和愧疚。
韩在俊搂着白颜上岸的时候,她就像是暗夜熟睡的精灵静静的倒在他怀里,没有声息,没有言语,仿佛永远不想醒来。
韩在俊在经过白父身边时,轻蔑的看了白父一眼。又看向已经靠岸的小船,白子墨破天荒的没有照顾白筱,,而是自己一个人端坐在船头,表情迷惘。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渐甚,他在水里救起白颜的时候几乎要疯掉,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她会放弃挣扎,当他再三确认她只是晕过去之后,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可心中的愤怒,却终于不愿意再隐忍,他开口道:“要怎样的绝望,才会让一个怕水的人就那样生生停止挣扎。也好,这么多年,颜颜终于对你们失望了。”又低头看着白颜在最后一刻手心还死死拽住的洋娃娃。伸手把洋娃娃取下来,冷冷的说:“我后来,才发现颜颜有抱着洋娃娃说心里话的习惯,为了知道她想什么,我趁她不注意在里面偷偷装了录音器,现在在水里掉了一圈,听不听得到,就看你们运气了。”
他讽刺的勾起唇角,不屑的把洋娃娃扔在地上,洋娃娃在落地一击后发出声响,细细一听,竟然是白颜的声音。韩在俊眼底有一丝波动,但还是毫不迟疑的抱着晕过去的白颜,快步离去。
洋娃娃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细弱的女声好听而温柔,却带着淡淡的哀愁。在场的人只听见那个女孩说:
“妈妈,什么时候爸爸和哥哥才会不生颜颜气?”
“妈妈,哥哥这次又帮了白筱……”
“妈妈,我很想你……”
“妈妈,我做坏事了,所以,我的手断了。只有在俊哥哥照顾我,还好有在俊哥哥照顾我…在俊哥哥回来了,他会不会也觉得我是扫把星呢?妈妈,爸爸和哥哥是不是会偷偷的看我,偷偷的关心我呢?是不是,只是颜颜不知道而已,爸爸和哥哥其实是要我的……”
“妈妈,在俊哥哥也要被白筱抢走了。颜颜,好像什么都要没有了……
“妈妈,他们都不要我了吧……”
“妈妈,我去把在俊哥哥抢回来好不好?可是,那样我就真的做不了白家的女儿了是不是?他们会生气的,又会恨我的…可是,这么多年,只有在俊哥哥喊我颜颜……我好想好想颜颜…”
“妈妈,阿莫问我,如果我老了,人生哪一段时间最快乐?我说,是六岁之前的所有日子。那个时候,日子是无忧无虑的,最痛苦的,也只是钢琴测验还有考试。那个时候,哥哥疼我,喜欢围着我。爸爸会在每天回家抱起我亲亲我。还有妈妈,妈妈会抱着我在大树底下乘凉。在俊哥哥弹琴的时候,我也可以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那个时候,我只会因为妈妈不让我再吃糖所以好想长大,觉得痛苦。可是现在回想,那个痛苦不过那么渺小。六岁之前的日子,我是白家的女儿,白家人见人爱的小公主颜颜……”之后,娃娃里传来的沙沙的哭泣声。
所有的人都静默了,却突然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白父体力不支的摔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白子墨望着草地上的娃娃痛哭失声,一个大男人,却哭得像个孩子。
人群里不断传出叹息,终于有老一辈开口说:“终是委屈了那个孩子了……”
白颜被韩在俊送进了医院,落水后白颜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再醒来时,她的眼神清明纯净,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点点哀愁。令人奇怪的是,白颜醒来什么都记得,却偏偏忘记了关于自己身世的一切,她的父亲哥哥,她一点也不记得。并且她清晰的说,‘我是弃儿,没有亲人。’韩在俊与阿莫相对无言,却有志一同的保持了沉默。什么真相事实都不重要,他们只要白颜快乐。医生说,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有的人,会选择性的去忘记……
几个月后,白颜与韩在俊结婚。那一天,白父与白子墨也来了。只是,白颜已经再也不认识他们了。她干净的笑着,像对所有人一样对他们点点头,就再也不相对了。婚礼之后,白颜与韩在俊去了美国,不久阿莫也在韩在俊的帮助下跟着去了美国。而白家的这两个男人,当终于懂得了自己的亏欠,却再也无处可还了,只剩下一辈子的歉疚。
最后一幕,白筱落魄的在街口等着白子墨,终于见到他的身影,追着喊:“哥!”白子墨顿住步子,淡声说:“我不是你的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今日,附送小剧场。
小剧场:
一日,顾宝贝心血来潮,大吼一声:“今天我做饭!”
傅君颜与顾小安对视一眼,默默无声。
顾宝贝见状,鼓着腮帮子叉着腰吼:“今天我做饭!”
顾小安小身子一抖,扭着小手,咧着嘴狂点头,只是那笑容啊,僵的像个包子,但是激动的顾河豚同学,完全没有注意,而是转头期盼的看向傅君颜,傅君颜看着她,伸手别起她落在额边的长发说:“小心点。”
于是,顾河豚同学冲满激情的进了厨房。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呯嘭声,一旁窝着睡觉的小启,惊吓的抖了抖身子,委屈的汪了一声。顾小安立马耷拉下小脸,拉着傅君颜的衣袖,小声喊:“姐夫……姐夫……”
傅君颜拍拍他的小脸,呼了口气,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终于,噪音停止,顾河豚同学满脸兴奋的端着四盘菜上来了。
她笑得两眼眯眯道:“吃啊!你们吃啊!”说着还殷勤的递上碗筷。
傅君颜接过,先把安安的碗筷挪开,把半瓶牛奶摆在安安面前,对上顾河豚疑惑的目光道:“你先看着他把牛奶喝掉。”又转头暗暗对着安安眨眼,嘴上严肃的说:“不可以浪费,知不知道?”
说完,朝顾河豚同学温润一笑,帅先夹起一根炒土豆,嚼了嚼。
“好吃吗?”
“嗯。”
“那多吃一点!”
“嗯。”
“顾小安你快点喝奶嘛!姐姐做的菜好好吃的哦!上次你都抢不过他,都没吃到多少呢!安安,!快点!”顾河豚在空中挥着小拳头,眉飞色舞的说。
顾小安耷拉着眼睛,抱着奶瓶,不停的允着奶嘴,小脸一鼓一鼓。
叮叮叮!顾宝贝刚要下筷,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顾河豚同学吐了口气放下筷子,从包里掏了半天找出电话,狐疑的看着屏幕说:“咦,怎么是舒爽!”接起,数分钟后,某河豚举着手机,一脸惋惜的抽抽鼻子的说:“舒爽让我陪她吃饭,有些事要和我说。那今天你们吃吧!要多吃点哦!好可惜……我的好手艺啊……”
“嗯。”傅君颜眉眼稍抬,点头,状似意犹未尽的又夹了一口肉片,柔声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房门合上,傅君颜依旧面不该死的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口丝瓜。顾小安终于吐出奶嘴,一脸苦相(ˇ?ˇ)望着傅君颜,扁成一颗小苦瓜的悲惨模样,望毒药一样望着桌上的菜,又往往正嚼着的傅君颜。
担心的小声喊:“姐夫!”
傅君颜笑笑,夹起最后那道盐焗虾肉。入口,半响,转头望着顾小安感叹道:“不能再让你姐姐做饭了啊……甜死了……”
说着放下筷子,拍拍安安的小脑袋,从容起身,从橱柜里,拿出垃圾袋一点点把桌上的四道菜倒进去。接着,环顾一眼如风卷残云般一塌糊涂的厨房,勉强找出一个好锅,这才给安安做了一碗肉丝面。而他自己淡定从容的喝了两大杯水,开始洗碗,修煤气灶,刷锅,并且,一夜无食欲。
顾小安吃完面,趴在小启身上,两个小家伙都仰着脑袋盯着傅君颜。后来无聊了,顾小安抓来傅君颜的手机翻着玩,不小心翻开已发信息,小家伙自然不认得,但如果顾河豚在,她就可以看见,那已发信息的第一条上闪亮亮的名字是,舒爽!
几日后,顾河豚同学再次隐身潜水,发现常逛的帖吧里挂着一页热帖,内容是下厨与容貌保养问题。看后,顾河豚抚着胸口,赶紧跑去敷了一张面膜。
再几日后,顾河豚在沙发上捡到一本杂志,无聊的一页页翻下去,某文章标题赫然是:“油烟对皮肤的危害。”
几日忧心忡忡,良久思虑后,某河豚在饭桌上非常惆怅惋惜的说:“傅君颜啊!呵!你做的饭真好吃哈!我一辈子也吃不腻!那以后我就不做饭了哈!安安,!不要想念姐姐做的菜哦!”说着,偷偷瞅一眼自己的手提包,想着明天顺出去把杂志扔掉,千万千万不要让傅君颜看见……
说些闲话: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装在水泥壳子里的人,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了, 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皱眉,独自吞噬着寂寞。
这个世界是很不公平的,努力不一定有回报,善良不一定有人爱你,真实不一定讨喜,正义不一定会得到声张,小人也常常得势。
那个时候就想,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