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咽了口吐沫,讪笑道:“小瑶,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就是……”
下面的话我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忍不住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门口正用分机监听我和程瑶对话的沈凌,但是她脸上冷冰冰地表情告诉我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且当我们的眼光碰上的时候,她还立刻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继续把该说的话说完。
我只好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小瑶,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假期快结束了,这段时间特别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你好好保重吧。”
“这样啊。”程瑶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失望,“那小北哥,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你知道,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我偷眼看了一下沈凌,果然程瑶刚才的这句话非常有杀伤力,沈凌的脸色已经非常不悦了。
我只好咬紧牙关,继续说了下去,“小瑶,我晚上没空。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了非要吃饭什么的,我们也不怎么熟,是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感觉有点儿羞愧,但是现在的情势是我只能让一个人高兴,那我只好牺牲程瑶了,“小瑶,我很欣赏你,可是,可是,我不能和你……”
“不能和我什么?”果然我这番无情无义的话让程瑶很意外同时也让她愤怒了,“陈北,你说什么呢?不能和我怎么样?””
“我一直喜欢别人,我不能和你那个!”我越说声儿越小,但是还是索性把该说的话全说了,果然话音刚落旁边的沈凌就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
“陈北!”程瑶听起来恼羞成怒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是有毛病。所以,“我叹了口气,觉得做人好难,”你好好保重,我挂了。”
程瑶那头儿沉默着。我知道多说无益,毕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没有我的大力配合,我和程瑶的关系不会近到现在这一步。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多少有点儿对不住她,同时更担心日后程瑶带着这段未了情的绝对隐私到处哭诉,顺便把我定义成始乱终弃的陈世美——虽然我和陈世美都姓陈,可是我发自内心地鄙视他。
我放下电话朝沈凌走过去,自嘲地冲她笑了笑,“满意了吧?为了你我得罪了身边所有对我有意思的女人。”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都得罪光了正好我可以收留你。”沈凌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得笑意,走到我跟前,然后把脸靠在我怀里,“陈北,只要你以后不和别的女人暧昧,我永远都不会搭理别的男人。”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把沈凌搂在怀里,心里却盘算着临走之前一定得再见程瑶一次解释清楚,让一个美女记恨一辈子那我会死不瞑目的。
缠绵了一会儿我陪着沈凌去了店里。我们计划在店里呆半个小时等沈凌算好账目,就一起回家。为了庆祝我和程瑶彻底了断,沈凌打算给我做顿丰盛的晚饭,然后还同意吃完饭后陪我波波浴。
我由衷地想大喊一声,“祖国母亲啊,人生真美好!”,虽然这美好多少和出卖了程瑶有点儿关系,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我觉得这件事上我做得很正派。
求婚和求欢的区别
但是没想到程瑶在这个美好的时刻突然出现了,而且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架势,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惊吓。
“陈北,你出来!”程瑶站在门口大声对我说,完全无视沈凌的存在。
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我知道程瑶来者不善。
“哎呀,是程瑶啊。”正低头算账的沈凌见状立刻迎了上来,亲热地拉住程瑶的手,“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程瑶冷着脸不吭声。
“陈北欺负你了?”沈凌明知故问。要是我不是当事人,我一定竖起大拇指,送沈凌两个字——“能装”!
沈凌见程瑶不理她,就扭过头来冷冷地对我说:“陈北,你干什么了?小心我去告诉你妈!”
“我能干什么啊?”我讪讪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除了我和程瑶那次做了一半因为没套儿不得不中止的活塞运动,她手里大概就没什么把柄了。可是就那次不成功的活塞运动也能要了我的命啊。要知道沈凌不过是知道我和程瑶言语暧昧罢了,要是知道我们曾经试图通奸,我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我从桌上操起一瓶矿泉水递给程瑶,我希望她能继续闭嘴。
但是程瑶没有接水,而是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就语惊四座,“陈北,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玩弄我?”
“我,”我张了张嘴,希望可以找到一句可以不激怒在场两个女人的中性的话,“我把你当成我的一个很亲近的朋友。”
“朋友?!”程瑶和沈凌的表情让我立刻知道我这话选得太失败了,我心里特别委屈,因为那句话里“很亲近”是我说给程瑶听的,而“朋友”是说给沈凌听的,结果她们完全听反了。程瑶瞪着眼睛质问我道:“陈北,那天你在我家你怎么说的来着?”
“我忘了。”我说的是实话,但是我脑门子已经开始冒汗了。要知道那天在程瑶
家我和程瑶在脱了衣服的状态下我有可能说了一些朋友之间不该说的话。
“你说你爱我!”说完这话程瑶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我操,我多少感觉有点儿愤怒,有这么煽情吗?
“啊?!”沈凌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程瑶不愧是电视台的,这会儿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哭诉道:“他说他只爱我一个,要和我结婚然后带我去美国!”
沈凌的脸色此刻白一阵红一阵,而且开始哆嗦。对此我特别理解,因为同样的话我跟她也说过。
我张了张嘴很想辩解,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分辩,难道我说程瑶在没经过原作者我的同意之下,盗版了我在床上的话吗?
接下来沈凌拉着伤心欲绝的程瑶坐到了沙发上,她这样做我也很理解,她想打探更多的隐私然后给我和程瑶之间的男女关系重新定性。果然沈凌在装模作样地大骂了我几句以后立刻被程瑶当成了自己人。
沈凌非常别有用心地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唉,不过没吃亏就好,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期待程瑶接下来能够拍案而起,告诉沈凌“陈北这个臭流氓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我很愤怒程瑶在这个问题上保持着长久的沉默。难道告诉她一声你没有吃亏就那么难吗?
程瑶就是哭,同时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和我短暂的交往时光,比如吃了几顿饭,看了几场电影,散了几次步,我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其中很多我根本想不起来了。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只认识三天的女孩子说那样不要脸的话呢?我心里强烈谴责她不负责任的杜撰行为。
过了一会儿程瑶突然说:“陈北,既然你喜欢别人,那你为什么认识三天就跟我求婚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求婚了?!”这下我彻底恼羞成怒了,心说:妈的,有你这么造谣的吗?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生了儿子然后被我甩了呢。
“在我家,你对我说的,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然后带我去美国。”程瑶泣不成声地哭诉道。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说过这句,但是我那是求欢啊。
对于程瑶这种熟练懂得避孕套正确用途的姑娘此刻能表现出这么低的情商,我很难不忿。
我张了张嘴巴,但是又突然意识到如果当面给程瑶讲解求婚和求欢的区别我将会在沈凌面前死得很惨,于是我决定做个沉默的人。
见我不吭声,程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扭过头去对沈凌说:“你说,有这样的吗?认识三天就求婚,这就是他定义的普通朋友关系。根本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
“确实太不要脸了!”沈凌一脸悲愤,看起来似乎比程瑶还要伤心。她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对我说:“陈北,你做出这种事,你,你还是个人吗?!”
“我操,我到底干什么了?!”见眼前这两个号称关系都和我很不错的女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批判我,而且看这恶狠狠的架势估计是要全力把我往杜月笙那个流氓头子的造型里塑造,我觉得我太他妈的冤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觉得我要是再沉默下去我肯定得被冤成窦娥,于是“腾”地蹿到程瑶跟前,大声质问道:“程瑶,怎么说咱俩也是朋友一场,有你这么造谣中伤的吗?你知道‘玩弄’啥意思不,你就乱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这后半句话当然是我故意说给沈凌听的,我不能容忍“玩弄”这个听起来银荡,细想起来更银荡的词汇伤害了沈凌和我之间美好的感情。同时我打心眼里觉得程瑶太过分了,居然一点儿都不念旧情,这么往死里害我,频繁使用“玩弄”这么恶毒的词汇来攻击我的名节。要知道虽然她说的是我玩弄她的感情,但是一般人,尤其是沈凌,听完了都会往玩弄肉体那方面联想。我要是真玩弄过她的肉体也就罢了,可是我他妈的根本就没进去过啊,充其量就是在门口溜达了一圈而已,这种情况就像是上饭店吃饭,我没进去吃过就在门口转悠了一圈,凭什么要我买单啊?!想到这里我义愤填膺,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程瑶,希望我炯炯有神的小眼里闪烁的正义之光能让她认识到,她对一个正派青年的如此诬陷是多么地丧尽天良!我希望她能自己认识到“通奸未遂”和“通奸”这两者之间存在多么大的区别,然后羞愧难当地立刻给我闭嘴!
但是程瑶竟然对我眼里闪烁的正义之光视而不见,不仅没有闭嘴,她还变本加厉,“腾”地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而且居然还敢直视着我又冷酷又正派的小眼睛,“陈北,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我也就没必要帮你遮着盖着了。你要是忘了你那天在我家说过什么了,我就帮你提个醒。”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程瑶提到“那天在她家”我就感到气短了半截,我特别恼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操,本来一件挺美好的事儿……
“程瑶,陈北说什么了?”沈凌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程瑶的后背,柔声说道:“程瑶你别难过了,沈姐给你做主,你喝口水,慢慢说。”
我怨恨地看了沈凌一眼,心说:你怎么不拍拍我的后背让我慢慢说呢?
“沈姐你不知道,他,他,那天在我家,他就问我他猛不猛!然后,然后……”程瑶又开始泣不成声了。到了现在,我知道怎么也躲不过去了,索性期盼着程瑶一古脑儿说出那天所有的真相。于是我眼中带着真挚的期待望着程瑶,希望她能接着往下招,往下招,招出实情,招出我的贞洁,可他妈的她磨唧了半天,她竟然不往下说了,“唉,沈姐你让我怎么说啊?!算了,不说了。”
我操,有你这么招供的吗?!果然,程瑶话音未落,沈凌立刻脸色惨白,“啊!”半天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评语给我,“陈北,你太不要脸了!”
“程瑶,你这不是造谣吗?!”我气得浑身发抖,心想虽然在沈凌心目中我不是个处男,可是至少不是这么银荡吧?为了我日后在沈凌心目中的名节我绝对不能再让程瑶胡说八道下去了,我大声质问道:“你说这话到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