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由佳刚做了个起身姿势,就被藤堂月伸手给拉住。
“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饱受孤独的煎熬呀。”
“谁让我明知故问惹人嫌咧,还是走了算啦。”说着又紧了紧身。
如由佳所预料的,藤堂月的手拽得更紧了。
“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别再动了,药要流下来了。”
看着藤堂月微侧着身体拉住自己,那半流质的药膏有向下流的趋势。反正目的答到了,不再坚持,由佳坐下开口道:
“就知道你闷坏了,舍不得放我走。”
“堂姐,你又算计我!”有些不悦的嘟哝着嘴。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
“今天你不是没去学校么?早上嘛也就只有你这个温柔善良、对你关怀备至的堂姐我会关心关心你啦!”
有点黑线的看着面前这位又开始抽风的堂姐,藤堂月嘴角抽了抽,努力的想说点什么,可硬是没能答上话。
看着藤堂月那副在自己意料中的表情,由佳偷笑过后,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继续道:
“不过下午就有人坐不住了,跑来问我你为什么没去上学。”点到为止,并没有说出是谁问的。
知道堂姐是故意调自己的胃口,而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也慢慢成型,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他了。这样猜想着竟生出了一份期盼,期盼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于是毫不犹豫的往堂姐的陷阱里跳。
“是谁?”
“什么是谁?”看着中计的藤堂月,由佳忍不住想再逗她一把。
“哎,堂姐,你还是这么爱玩呀。那你就慢慢玩吧,我这个病人精力不足就不陪你耗了。”说完闭上了眼。
藤堂月虽然说不上有多聪明,可与自家堂姐接触了这么久又怎么会猜不出由佳的心思?
第一次答话是因为心中的小小期许,可迅速又带些激动的口气出卖了自己的那一抹心悸。她那表面花痴大条内里心细如尘的堂姐又怎会听不出?
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受了外公外婆那份深邃的爱的影响,藤堂月把它看的很重,不希望被别人嘲笑,哪怕是堂姐并无恶意的玩笑也不行。而且堂姐摆明了就是想逗逗自己,自己不配合,她自然也就玩不下去了。
其实这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可理智硬是输给了心中的悸动,脱口而出的疑问,大脑来不及阻止。
再说由佳,看着藤堂月一副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到,反正我也不在乎的样子,知道没得玩了,乖乖的开口:
“好嘛,我不闹了,告诉你。”不知道是心里那爱使坏的恶劣因子又在作祟,还是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藤堂月的反应,由佳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又停住了。
藤堂月表面上一脸的不在乎,其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苦于必须得维护这满脸不在乎的表情不能发作,藤堂月只能在心里吐槽道:这个堂姐真会调人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欠扁咧。
“不过我很奇怪噎,居然不是他而是他。怎么能不是他而是他咧?想不通呀想不通。”
听完由佳的话藤堂月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这个恶劣的堂姐,她绝对是故意的!猛地一起身,也不管那半流质的药膏顺着脸颊留下,藤堂月终于还是很有气势的爆发了:
“藤堂由佳!你别太过分啦!”说着,抄起个枕头砸了过去。
由佳接住枕头,不怒反笑。小样叫你跟我装镇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不过看着已经愤怒到不顾药膏的流泻直呼自己名字外加投来枕头暗器的藤堂月,看来到底线了,不能再玩了。
“好啦!不要生气嘛!我是真的很好奇,不信我告诉你,保证你会比我还惊奇的。呐,今天下午跑来问我你为什么没去上课的是……”
黑吃黑吃黑
“什么?浅草?”万分诧异的某只。
“对。”万分镇定的某只。
“哈?”万分……依旧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的某只。
两分钟后藤堂月才缓过劲来,不过仍然是一脸的怀疑。
“堂姐,你不是又耍我吧?”
“你都不顾形象的任药膏乱流,不顾礼貌的直呼我大名,不顾风度的拿着枕头当暗器了我还敢耍你么?”
“可你之前明明说的是‘他’吧。浅草是女生噎!”(日语的她和他发音不同。)
“哦,有吗?可能是我一激动说错了。而且浅草的话,我也没把她当成女生看。”
“堂姐!”明白了由佳是在逗自己故意混淆性别,藤堂月有些愠怒。
“好嘛,我道歉。”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不过,浅草都说了些什么?”
老实说就浅草昨天的态度,藤堂月实在不相信她会翻然悔悟,关心自己。不要被昨天自己的那番话纠结到诅咒自己,打自己小人就谢天谢地了。还是说自己小心眼,把浅草想的太可恶了?
想要抚摸额头的手,考虑到脸上的药膏,举到半空又放下。这个疤自己始终还是在乎的,不然不会乖乖躺一下午敷这些恼人的药膏。
心里的小九九又泛起,自己始终做不到如昨天一鸣惊人时的那般洒脱咧。
猜到藤堂月心里的想法,由佳很配合的开口。
“她当然不是来道歉的。她让我转告你,没事别在家装病,赶快回学校,她欠着你的那件事还等着做咧。”
“呵,我就说……什么?”
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藤堂月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由佳。
“很恶劣的口气对吧。不对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流露出关心。”
“浅草她……”看来真是自己小肚鸡肠咧。
“月,浅草这个人行事是乖张了些。想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考虑后果,全凭一时兴趣。但本质并不坏。其实昨天你离开后,幸村有说过她,她也意识到是自己过分了,晚上幸村陪她去冷饮店就是道歉的。可到了冷饮店,先是被我挑衅,后又被你压制得死死的。以她的性格自是不甘,所以才会有那些争执和误会。说到底,我们都是些很别扭的人,明明愧疚却故作高傲,明明不安却故作冷静,明明关心却故作冷淡。”
认真体会着由佳的话,藤堂月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也总算释然。
“呐,堂姐,其实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咧。只是我们忽略了,单纯的善意,还需要单纯的心来接受。我明白了,至于要浅草做的那件事我也想好了。”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在憧憬着,“今后的日子会很美好哦!”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子,不过我的话你还是没能全明白。”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只是浅草那一部分,我后面那句话你还是没能理解全。”
“后面那句话”,藤堂月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喃语着:“说到底,我们都是些很别扭的人,明明愧疚却故作高傲,明明不安却故作冷静,明明关心却故作冷淡。”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你是说……问过你的人不止浅草一个?”有些探究的问道。
“不愧是我藤堂由佳的表妹,一点就透,聪明!”
果然还有别人,这个堂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恶趣味噎!逗人都逗成习惯了么?不过现在自己更关心的是到底还有谁。心底的那份期待再次泛起。
“那……还有谁?”因为怕由佳的再次戏弄,藤堂月问得很是犹豫。
好在这次由佳良心发现,没再逗她,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过,不用由佳逗她,这次是老天直接接手了。这个答案足够让她泄气加震惊的了。
泄气的是,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心里期待的;而震惊的是,那个人绝对是比浅草更让人吃惊的存在——绅士 柳生比吕士。
“藤堂由佳,你确定你没骗我?”虽然堂姐回答时一脸正经,可这个答案真的很难让人信服。难道是为昨天我装鬼吓他的事来声讨我的?
兴许是这个答案太不能让藤堂月接受,不由得又小肚鸡肠起来。
“其实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绅士虽然很绅士,但对女生从来都是流于表面点到为止的。今天午休的时候他来问我,我差点去揭他的眼镜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仁王假扮的。话说你们俩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听到这个词,藤堂月的嘴角那叫一个抽。
“我说堂姐你能不能用点正常点的词汇?那个词也太容易让人误解了吧。”
“也是,绅士怎么可能倒贴?不用说一定是你先出手的。单方面的那就不能用勾搭了。说,你是怎么勾上人家绅士的。”
怒极反笑。
“呵呵,堂姐,我听说柳很喜欢收集情报吧。特别是一个叫藤堂由佳的女生的。”
“你,你想干嘛?”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由佳心头一紧。
“堂姐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着我这里有很多藤堂由佳小时候的趣事。记得她五岁那年跟着堂兄堂妹们去河里游泳,结果裤子被人拿走了,只好光着屁股回家。呵呵,是不是很好玩?类似这些好玩的事我还记得好多哦,你说柳他有没有兴趣知道?”藤堂月咪笑着,眼底尽是毫不掩藏的玩味。
“他才没那么无聊。还有,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这样的好事我还做过很多哦。明天去网球部讲讲看。”
“藤堂月!你……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啐你。”谁说她变了?还变文静了,我呸!简直跟六年前一样可恶!不,是比六年前还要可恶!
“那就好好转述。”效果已经收到,没有必要在玩下去。比起逗自家堂姐,满足好奇心更重要。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你没去学校的原因,然后让你好好休息,然后还说谢谢你的手帕。话说手帕是怎么回事?”如斗败了斗鸡一般,由佳有写泄气的回答着,只是最后提问的时候,又加了些八卦的味道。
听到了想听的话,如同堂姐所说这个绅士还真是很绅士呀!被自己吓了不记恨不说,还来关心自己。还有那个手帕,明明就是还他的还跟自己说谢谢。(迟钝呀迟钝!)
说到手帕,看着面前这个进入我猜我想我乱联系状态的堂姐,还是自己坦白了比较好。不然等她到后援团一八卦,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天在网球场,我不是先走了么?后来撞倒他,流鼻血了,他把他的手帕借我。后来还给他了。就这样。”
“撞倒,还流鼻血?我说藤堂月你还真是没得救了。”纠缠在撞倒这个问题上,由佳忽略了既然是还手帕给柳生那他还谢什么这个问题。
不理会由佳的打击,藤堂月自顾自走到洗漱间清洗着流满两边脸颊的药膏。
洗漱完毕,直径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
“去吃饭啦。躺在床上装了半天的木头人,还没来及吃饭咧。”
“呆会再去吃,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我说我的好堂姐,你不是一向办事都很有效率的么?怎么这次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呀?”
“谁让你的事都那么不可思议?我光说一件就要酝酿好半天情绪,才能平静说出。而且你听了也要好半天才能消化掉。”
“现在我已经做好消化掉它的准备了。那么我可爱又可亲的堂姐你酝酿好说的情绪了么?”
“我本来说完柳生的事就想接着说的,谁让你打岔来着。”
藤堂月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