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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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欢喜-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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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不懂。”还满不在乎。   

  “所以你就糊弄他吗?你令他曲解了这个词的意思。天晓得什么时候他又要乱用了。”徐继宝举一反三的能力实在厉害。   

  “还可以补救么?”徐立涛知道害怕了。   

  “下不为例吧。”我叹息。   

  “好,一定不再犯。”他点头,一脸郑重。   

  我莞尔,“其实你最近也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哦?”徐立涛一挑眉毛。   

  “有目共睹。”这是实话,连蒙蒙都有所察觉,“对孩子的事你开始亲力亲为了。”   

  “因为我最近比较闲。”他说。   

  我的脸立即垮下来。   

  “不过忙的时候我也会尽量抽出时间多陪继宝。”徐立涛立刻补充。   

  “哦,好的。”我端起杯子,慢慢喝下一口热水。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下,在身体中舒散开来。   

  “男孩子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把父亲当作榜样来模仿,所以你的职责真的很重大。”我看到徐立涛正专注地听我讲话,便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相对来说,男孩儿与母亲的关系会比较融洽,所以大多时候,妈妈都是父与子之间的纽带,也是帮助他们沟通的人。我觉得,你和继宝在沟通上就有一些问题。”   

  徐立涛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着我。   

  “你忙的时候,妈妈的作用就更重要。在我看来,继宝在这方面的约束就比较欠缺。”我已经够婉转了,提醒徐立涛应该规劝他的归附妻子,把用在美容和打牌上的时间分出一些给孩子才是明智之举。   

  徐立涛把目光移到面前的玻璃杯上,半晌才说:“陈老师,继宝的妈妈不在了。”   

  我一怔。   

  “生继宝的时候,她大出血。”我感到徐立涛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和地说,“是在孩子生日这天去世的。”   

  这个消息让我万分震惊。可细想,早有些蛛丝马迹显现出来,却都被我刻意忽略。刹那间,一股强烈地歉疚感涌上心头,想想这父子俩的艰辛,想想我以前的过分言行。   

  “继宝是你一个人带大的?”我问。   

  “不,奶妈、保姆,应有尽有。”徐立涛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的话让我想起一个叫杜鹃的学生。   

  我至今仍记得她的爸爸有一天来学校找我,告诉我孩子的妈妈因病去世了。那时杜鹃刚刚二年级,家里失去了妈妈,如大厦将倾,一切都支离破碎。夜里做了噩梦,被同学欺负了的时候,到哪里去找那个温暖的怀抱。   

  杜鹃爸爸找我的原因是想让老师多去劝慰她,帮她早日走出阴霾,重新振作。我努力尝试却收效甚微。   

  与失去生命中最爱你的人相比,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我尽力去安慰她,但杜鹃的神情仍然越来越寂寞,这成了我心中的隐痛。那双稚嫩却又过分懂事的眼眸,让所有看到的人心酸。   

  想到这,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男人。他拥有数不清的财富,那么的不可一世,却仍无力挽留妻子的生命。他冷漠且傲慢,却仍得赔着笑脸和十二万分的耐心去哄继宝开心。   

  以徐继宝今时今日的性格来看,除了一些令人费解的行为外,甚至比其他的孩子更开朗更有活力。可见,徐立涛是下了不少功夫,费了不少心思和心血的。那天在建科实业对他的指责,他不反驳也不解释,实在让我汗颜。   

  瞬间,徐立涛在我心中变得亲切可敬起来。   

  我们俩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着,我还在心潮澎湃的时候,他已经停止沉思开口说话了。   

  “陈老师,那天你在建科说的话,我思考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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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五章 爱可以问谁(8)         

  “呃?”一说就点到我的痛处了,“我、我很……”想说抱歉,但这两个很难出口。   

  “我跟老陈,”徐立涛看着我,“就是我的司机谈过,他很详细地把继宝在校的行为和你找他谈话的经过告诉我,之后我和继宝也聊过几次。”   

  “以前我一直希望继宝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做个快乐的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但你的话提醒了我,继宝慢慢长大,将来是要做一个有用的人的,他应该有能力,有责任感,有优良的品质。现在是到了他逐渐懂得这些的时候了,所以,我需要得到陈老师的帮助。”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坚定地望着我。   

  “我?”我很难为情地笑笑,“我差得远哪!”突然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太渺小了。我爱冲动、喜欢没事找事,是个只会坏事的笨蛋。   

  徐立涛不说话了,眼神停留在我自嘲的笑容上。   

  “陈老师,刚才就觉得你有些心事重重,发生了什么事?”他说得很慢,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可能察觉到我的诧异,继续说:“平时的你雷厉风行,很有气势的样子。不像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   

  经过几次不甚愉快的见面以后,他竟然将我看得如此透彻。这个人确实是厉害角色。   

  我咧嘴笑笑,装作不经意的,“没什么,谁也不能天天好心情吧。”说完,我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水。   

  “不是很难解决的事吧?”徐立涛似乎不想放弃。   

  他关切的语气让我感到一丝宽慰,既然已经无可挽回,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说了也没什么损失,于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一个很重要的人撒谎了。”   

  “为什么要撒谎呢?”他平静地问。   

  “想……帮他振作。”   

  “他振作了吗?”   

  我点点头,说出困扰心头已久的顾虑:“如果谎言被揭穿了,他会不会恨我?”   

  徐立涛注视着我,却不说话。他似乎很喜欢盯着别人看,搞得人心虚得很。若在以前,我定会觉得他无理蛮横,对我挑衅。其实,他不过是有双过分有神的眼睛,总散发着咄咄逼人的目光,令人不敢靠近。   

  “陈老师,继宝懂事后总是问我妈妈在哪里,我告诉他,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并时常会托朋友寄些明信片回来,就这样蒙混过去。现在他长大了,再没问过我,我想他已经明白。所以,如果你真是为他着想,他会谅解的。”   

  “那么,我应该继续这个谎言?”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静,我期待着他的建议。   

  “顺其自然吧。”他淡淡地说。   

  我不由释怀,刚才还纷繁复杂的心情终于理出了头绪。   

  徐立涛倒是一派无所谓的劲头,他瞧瞧玻璃杯,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为续水,转头问他:“需要给您换杯热的么?”   

  徐立涛也不看她,只酷酷地摆摆手。   

  这个人,就是让人好生讨厌,“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徐立涛坐直身体,凝视我说:“陈老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灰心。你是永远不会被打垮的。”   

  我微微一愣。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洒进来,照耀在我俩周围。   

  我看着他,竟有些失神。为什么夏珩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如果面前的人是夏珩,我恐怕早就感动地哭出来了吧。   

  我甩甩头,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我……先回去了,”不知怎的,脸颊一阵发烫。本能告诉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腾”地站起身,“那个……我去找他们了。”   

  徐立涛也跟着站起身。   

  正要逃,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那次强迫你坐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没有事先告诉我。”好像错的是他呢。   

  “哦。”他微笑着点头。   

  “还有……”又想起校长那张褶子脸,“学校的多媒体教室……”难以启齿呀。   

  “怎么?”他等着我的下文。   

  “没什么。”我冲他笑了,“算了,再见。”转过身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路追随着我。   

  脸颊又火辣的烫。我机械地迈着步子,走上二楼。确定他看不到我了,才停下脚步。鬼使神差的,我弯腰趴在楼梯口,探出头去四下张望。   

  呵呵,看见他了。他还坐在原位,跷起二郎腿,哦,他的腿还真长。他看着窗外,眉头微蹙。他也有心事吗?为什么不跟我讲?也许我可以帮到他呢。   

  正在偷窥中,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猛推我,“松松,干什么呢?”   

  哇!我全身的汗毛竖立,拼命抓紧栏杆。怎么了?不就是偷看一下吗,犯得着把我推下去吗?太狠了吧。含冤的双眼朝后一看,“元凶”正笑吟吟地望着我。   

  “松松呀,蹲在这做什么?”蒙蒙拉住我的手臂,“唱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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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五章 爱可以问谁(9)         

  对哦,刚才只顾着心烦意乱了,竟把我平生最爱之娱乐活动——唱K给抛到脑后了。   

  现在,我觉得身上正有无穷的力量待我发泄。   

  刚进宴会厅就传来校长那如杀猪般的嘶吼。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台去,一把夺下他的话筒,用凌厉的眼神将这老头的一对豆眼瞪回去。   

  “校长,请你停止野兽派的歌声吧!给大家一条活路吧!”我对着麦大喊。   

  “哦!耶!”一片欢腾。   

  校长的气焰立刻湮灭,灰溜溜地找无人角落伤心去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那我献丑了!先奉献给大家一首《青藏高原》。”我夸张地向台下致意。   

  下面偶尔听到几声欢呼几片掌声,蒙蒙正挥着一块台布,“松松,我们爱你!”有人在敲盘子,然后杯子、碟子,这份乱哟。房顶是不是有挖片掉下来?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我铆足劲大喝,“高——原——”   

  一曲唱毕,台下静悄悄。我眯着眼望去,每个人都一脸惊恐地看我。蒙蒙目瞪口呆地站着,手里的台布快被她揉烂。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同志们仍保持一个姿势。   

  我懂了。轻轻放下麦,用比校长更快地速度下台,去角落寻找我的“难兄难弟”。   

  校长早在那里热情地欢迎我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恢复常态。蒙蒙飞奔到我面前,用力拍我的肩,“行啊,松松!气势惊人啊!看你这几天一直都魂不守舍,还以为你怎么了。逗我玩呢是吧!”   

  我只能报以最无辜的傻笑。哦,蒙蒙,你不知道,刚才我还在为你头疼呢。   

  校长在一旁搭腔:“我就是喜欢小陈这种充满干劲的样子,哈哈!”   

  蒙蒙抓起一杯茶高高举起,“干杯!为松松的复活!”   

  这什么话?但我还是拿起一个空杯子配合她,“干杯!”   

  啊,浑身是劲的感觉真是好啊!未来,我又对它充满期待了!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我拍拍蒙蒙红扑扑的小脸,问她:“新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蒙蒙一脸的恬不知耻,“给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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