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少年让人惊艳的身手,我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黑色的“帝”之手镯戴在我的手腕上,我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跪下行礼,“夜帝虞白参见神座。”这一刻,我是心服口服。
那个少年看着我们,点点头,那一双眼眸是无情无欲沉积后的绝对冷静,“夜皇明珠,夜帝虞白,以后你们就要协助我工作了,那么,请多指教。”
夜皇明珠,是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
“冥冥啊——”他这样叫着,竟然敢伸手就抱住了那个少年。
少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愣住了,被他抱着竟然没有挣脱。
夜皇明珠抱着他,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头,像是对待一只小狗,“冥冥啊,不用这么郑重,以后我们就要长久地在一起了呢,以后冥冥叫我明珠哥哥就好了。”
当时,我想我自己真的是被吓到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少年看着我们,竟然没有反驳夜皇明珠,“好啊,明珠哥哥,虞白哥哥,以后就有劳你们了。”
虞白哥哥。
听着那个少年这样的称呼,我心里忍不住有什么翻腾了上来,汹涌澎湃,不能自已。
我徘徊在房门面前。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在出完任务后,我就迫切地想看到那个少年,看到他平静淡泊的脸,听他叫一声“虞白哥哥”。但是,我没有勇气推开近在咫尺的房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清冷的月色下,我看到少年纤细的身影。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虞白哥哥,”少年把我拉进房里,给我到了一杯水。
我双手握着水杯,神情有些恍惚。
少年坐在我对面,歪着头,“虞白哥哥有什么事吗?”
我沉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年笑了一下,“虞白哥哥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可是不知道的,虞白哥哥你老是这样,我这几天可是睡不好觉啊。”
我愣了一下。
“虞白哥哥每天都在门口晃来晃去的,不是失眠吧?我睡觉又不是很沉的人。”
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人,睡觉的时候也是很警觉的,我,还是给他带来了困扰啊。
“虞白哥哥今夜没有什么事了吧。”
“啊。”我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那这样吧。”少年把我拉起来。
我看着面前的大床,少年爬上去,空出了左边的位置,拍了拍,“虞白哥哥一起睡吧,”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每天听虞白哥哥在门口走来走去,很累啊。”
我半天没有反应,因为我已经不能思考。
少年强睁着眼,带着睡意的声音像是耳边的喃语,“虞白哥哥,有人站在我床边,我睡不好的。”
我躺上去,少年拉了被子给我盖上,伸手拍了拍我的身体,闭着眼睛,“虞白哥哥,快快睡——”话未说完,他就睡着了。
看着少年沉静的睡颜,合了那双空洞明寂的眼睛,安静得就像是天使的羽毛。
我颤颤地伸出手,在接触到那张明净的睡颜的时候,又缩了回去,这一双沾染了无数血腥的手,还有资格触摸他吗?
每次出任务回来,我都可以睡在他的身边。
身体内的欲望在叫嚣着,想碰触那个少年,这样不能明说的丑陋的欲望,我努力压抑着,甚至彻夜不眠,在少年熟睡的时候,像是一个丑陋的恶魔,偷偷地亲吻他的头发,他的面颊,他的……
我深深地害怕着,害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身体的欲望,伤害到这个少年。
那一天,我看到了夜皇明珠亲吻那个少年,心中惊诧不能言语。
“我爱他。”明珠看着我,他的声音很坚定。
我沉默了很久,“明珠,你能保证不会伤害到他吗?冥冥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伤害了。”
“我,不能,所以,我不敢说。守着他,看着他,只要可以看见他的微笑,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
我听着他的话,原来,他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爱着那个少年,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会伤害到他,但是这样,我们还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多久?
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去理事大厅,看到明珠狼狈地跑出来,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我,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加快了步子,进了理事大厅。
看到那个从沙发中坐起来的少年,我的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虞白哥哥。”我听见他叫着我,我身体僵硬地走过去。
他靠在我的身上,有些无力,神情很哀伤。
“明珠他——”即便是他伤害了你,我也不会允许!
“明珠哥哥,”他的泪忽然滚落了下来,滴落在我的胸口,透过衣衫,竟是灼烫般地疼痛。“是我伤害了明珠哥哥,我没有讨厌他,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一愣,看着他凌乱的衣衫,还有衣衫间隐隐可见的红痕,我当然知道这些是怎样造成的,我愣住只是因为他的话。他知道了?
“我知道啊,知道明珠哥哥爱我,也知道虞白哥哥爱我,但是,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爱了啊。”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我抱住了他,心中有什么定了下来。
“冥冥,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们,只要你允许我们爱你就够了。我,只要你允许,会守护你一生。
我知道,明珠肯定也是同样的心情。
清水冥越·一
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出现在地狱,而是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还有很多人,叽叽喳喳的似乎在争论什么。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没有出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还有房间里的东西和人。
我伸出手,看着明显是一个孩子的手臂和身体,我借尸还魂了吗?我转头,看到旁边的镜子里照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浅金色的短发,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那一双眼睛如同死水般没有一丝生气。
这个人,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就是我现在的身体了吗?
我看到了镜子旁边摆着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没有惊才绝艳,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是很温暖的感觉,我看着照片漾着笑容的一家三口,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清水钐彦,清水凉子,他们就是我这一世的父母吗?毕竟这个身体是他们的赐予。我既然继承了这个身体,名义上也就是他们的儿子了吧,怎么能看着他们刚刚过世就被这样侮辱呢?
我轻轻站起了身,从今天起我就是清水冥越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父母的真实身份,只是认为他们是普通人,父亲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家里的生活就像日本大多数的家庭,平凡宁静。父母在一场车祸中过世,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当时恰巧因为父亲工作的单位经营不善,公司里面的会计会同公司的一个副经理携卷了公司里的钱,但是因为父亲为人忠厚,又没有什么实力,加上正好过世,这些人渣竟然把所有的罪过想加在父亲头上。
结果,我当然没有让他们如愿。虽然当时我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父母的遗产我没有得到一分,就这样出了家门,我当然也没有去孤儿院。
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钱,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问题,做过“夜神”,不可能因为这点儿问题流落街头。
用了半年的时间,我将那帮陷害父母的人送进了监狱,当然我并没有出面。这个世界上,背后算计人,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查了这个世界的资料,这个世界没有“夜神”,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不会再有明珠哥哥和虞白哥哥。
那么我生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既然没有了他们,我又何必重生?
西下的夕阳艳红如血,黄昏的阳光洒落下来,仿佛给万物镀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我提着从超市买来的日用品走在街上,这是回我租住的房子的必经之路。
八岁的年纪,我并没有去上学,那些知识已经懂了,何必再去浪费时间?再说,心境也不一样了,毕竟我不再是八岁的单纯心思。两年的时间,我的头发已经留长了,喜欢长发的原因,想想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一手拎着方便袋,一手握着一罐红茶,以前喜欢喝茶,不过都是现泡的,现在没有明珠哥哥在身边,也就没有人给我泡茶了,而我很懒,泡茶的工艺太讲究,总是学不会,而且,明珠哥哥的认知,一般的茶对人很好,但是,如果是没有骨骼没有长成的孩子,一般的茶对身体不是很好。
不过,能够轻易改过来的话,也就不是习惯了。
这条路我走过了很多遍,这一带的治安很不错,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景色。
不过,今天在我转过一个弯,看到了一个弯着腰扶着墙的人。
我只是看了那个人一眼,看他的穿戴应该不是落魄的人,他一手捂着腹部,表情有些痛苦。我漠然地走了过去,并没有打算助人为乐。
如果我这样走过去了,那么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了。
当我走过那个人身边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我愣愣地看着倒在我脚边的男人,他的脸色很苍白,显然是昏过去了。
看了好久,我蹲下身,看着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他有些像个孩子。
半个小时后,我看着卧室里我的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我怎么会起了恻隐之心呢?我叹了口气,试了试杯子里面的水,温度刚好,拿了药进去。
把杯子放在床头,我把他的头使劲扶起来,开始灌药。
这个人睡得也太沉了点儿啊,刚才的医生都没有吵醒他。
喂他喝下药,我去厨房熬粥。
清水冥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扶着头站起来,打量着这间有些陌生的房间,感觉到胃还是有些痛,他捂着胃部下床,他被好心人救了吗?
走出房间,他闻到了一阵米粥的香气,他顺着香气找过去,看到了厨房里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说是少年,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他倚靠着墙壁,目光看着炉火上的粥,有些心不在焉,他有着一头浅金色的长发,用发带束了绑在脑后,一身普通的休闲服饰。
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目光,轻轻转过头来。
看到少年的那双眼睛,他只觉得心里面一阵揪痛。
那双眼睛,真的是一个少年的眼睛吗?那双眼眸太过冷静漠然,空洞得无边无际,有种让人崩溃的绝望,还有黑暗中彻骨的冰寒,那种可以让骨头都冻僵的寒冷。
少年看到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没有丝毫转变,声音淡淡的,“啊,你醒了?”
“嗯,谢谢,是你救我的吧?”
“啊。”少年应了一声,舀起炉火上的粥,尝了一下,把锅子端了下来,盛了一碗递给他。
他接过来,粥有些烫,他看着少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清水冥越。”
清水冥越?
清水冥志愣了一下,脸上扬起了笑容,“清水冥志,你好,我可以叫你冥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