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委会会强迫与黑暗世界有深刻关系,但是又是黑社会眼中钉的人作为宾客,拒绝只有一死。”左京最具特色的表情就是不动声色的摆酷,“这届的宾客已经确定了。”
我知道啊,就是主角他们嘛,我微微一笑,“若赢了。可以得到任何东西。”我笑得更加灿烂,“反正有十六支代表队,把最弱的踢掉,换上我这队,保证更有看点。不能作为宾客,作为某个有钱人的队伍也行啊。”
“你们还缺一名成员。”
“恩,要不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其实有我们这四个就够了。”我的“家庭教师揍敌客兵团”,有着光辉灿烂奢华无比的明星阵容,就凭借仙水忍一个就足以技压群雄——唯一的难点是保证到时打比赛的是仙水忍或者一也等武斗系人格,如果让奈留去打只能打出他的眼泪来,不,就算他掉眼泪,也不会输给一干虾兵蟹将,没牙的老虎也还是老虎!
树的话,单兵作战能力不高,但是胜在能力奇特,只要把对手虏获在他的超空间里,什么妖怪都手到擒来。
伊尔密,职业杀手,又经过黄泉的军事副总长的指导,前途不可限量。
我,恩,前面他们都赢了三场,我还有出场必要吗?
就算遇上主角他们那队,主角四人组一起上也打不过仙水——我们剩下的三个随便放冷箭就可以搞定了。
左京露出笑容,“我还以为你没什么想要的。”
“给我这个机会,我带你去魔界。”我许诺。
一切阴影一扫而光,那时,我这么以为。我以为他们会跟着我轻松取得冠军,以为未来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我没机会这样幻想很久。
我和奈留研究今夏的流行服饰,奈留想要一件几何图案的金色宽边帽子,还有多元色彩的连衣裙(活脱脱一个调色盘嘛,或者说一个凯蒂存钱罐),草绿色皮凉鞋,虽然他身材高挑有艺术气质,如果穿出这样我保险不敢和他出门。
“咱们的队服怎么办?”我还在为这个考虑。
“粉色怎么样?”奈留说,“华丽丽的任何时候都不落伍的,一穿上就会觉得万千宠爱于一身。”
“你想的不会是公主裙吧?”我沉吟,“那个不好搭配。”
“星星图案怎么样?戴在耳朵上?”奈留拿起一只笔在纸上画草图,“很吸引人又醒目。”
“穿耳洞会不会疼啊?”
“可以做成夹式的。”奈留在星星下又抹上几笔,“底下是水流的样子,用流苏做……”
“很浪费时间哦,而且决斗的时候被对手拽住耳环怎么办?”
“那做成戒指怎么样?”奈留对这个很坚持的样子。
“恩,干脆大手笔一点,用钻戒。”想到钻戒我兴奋起来,当然是越大越好。
奈留眨眨眼,“对了,暗黑武术大会的事情,我和其他人商量了,还没有决定。”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战力!你那另外六个人格快点弃暗投明准备暗黑武术大会吧!我拍拍奈留的肩膀,“加油说服他们吧。”
“再配上一个炫彩手袋怎么样?每一天拿不同的款式,颜色靓丽……”
我们是去决斗还是去服装展示啊?
为了加紧对仙水忍七个人格的说服,我一天24小时几乎全都耗在了奈留身上,看感伤的爱情片——还好日本的录像带租借很方便,一部电影结束,我陪着奈留流眼泪,“电影都等不到从朋友做起,慢慢来,”我继续说,“要在120分钟把一段爱情说清楚,主要靠一见钟情了。”
“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只要一瞬间呢?”
不是我们不期待爱情,只是那玩意来了以后,我们能不能抵御更多的诱惑与迷茫,以及人生的无奈。
如果说仙水忍是冷漠之下藏着一点点自己都要遗忘的天真,说着没心没肺的话来掩饰对死亡的恐慌(我猜的,目前此人还没冒出来过),那奈留就是老土而不合时宜的坚持自己的纯真,至死不渝。
“奈留,你第一次见到树,是什么时候?”我好奇宝宝一般问他。
将今后的人生托付给他?认定了就是他?
奈留的睫毛长而黑,笑起来就像一个四岁的孩子,“不记得了,是忍先认识他的,那时候树被忍打倒了,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突然开口,不是求饶啊唾骂啊,而是问忍可不可以允许他再多活几天。而他的理由竟然是:“非常喜欢XXX在每周四的娱乐综艺节目,无论如何,想看完这个礼拜的节目后再死……”忍那时候好高兴,高兴到自言自语:“原来妖怪里面也有像人的家伙啊!”……”
每个人都需要戴着面具生活,只是厚度有所区别,但是仙水是素面朝天的,所以当他发现世界和他预想的如此不同,就崩毁了,前半生是对梦想童话的赞美诗,后来突然变成了对冷酷现实的讽刺杂文,但是他又不肯放弃其他的思绪,所以人格里还有童话啊,散文啊,论文之类的存在。
“我们都喜欢忍,最喜欢忍。”奈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此言若虚,天打雷劈的的坚定。(这能不能算自恋?)
我抚摸奈留的头发,对这个人,漠视或者明视都可以,就是不能重视,因为他太纯粹,纯粹到易碎。
他自然的向我靠过来,手向我身上搭去——
一切皆有可能是很恐怖的。
“你不是奈留!”我洪亮的喊了出来。
他十分肯定的回答,“当然不是,我是暗。”
暗,实,一也三个人负责战斗任务,一也是杀人狂,实是爱说教的大嘴巴,至于暗,我面前的他,一双严厉的灰色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傲然的神色。
我松了一口气,“您要出来,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比一也好,一也这个人格是连小孩也能毫不犹豫杀死的——看,我多么乐观。
他目光炯炯盯着我,低语,“实说你浸淫了人类最坏的特征,看来他言过其实了,你蛮普通的。”
我对这个比较像猎艳高手搜寻猎物的暗不太感冒。仙水忍的七重人格其实是相当麻烦的,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我真庆幸自己不是树,否则迟早脑子要坏掉。…
我和奈留就像闺密,但是对另外的六个人格,我都是警惕的。
暗的声音都是提琴式的低语,高深莫测的腔调,“除了战斗狂一也,还有好哄的奈留,我们其他人没人打算参加暗黑武术大会。”
也许仙水的某个人格会是从头到尾一根筋的傻瓜,但是作为主体的仙水无疑是理智的,是什么让他不支持参加暗黑武术大会这个选择?抹杀唯一的求生之路?我寻思着,莫非被什么热血病毒感染了,自以为还有别的办法?
我愣了大约两秒,“为什么?”我要仙水的理由,至少要是个能说服我的。
“一点点娇纵,一点点任性,一点点……”暗一边评价我,一边一把将我拉到怀里,他的力气太大,力道也没用好,我的胳膊肘就这么撞到旁边的墙上,咚的一声响。
我想我必须随便抄起什么武器教训一下这个男人。我没有勇气和仙水忍打,但是其他的人格也许还可以拼一下。于是电光火石之间,我用斩魄刀的刀尖托起他的腮,“仙水难道想死吗?”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就像黑夜里迷路的孩子,而且没有路灯,手上也没有火把,还被挂上了满身的陈年蜘蛛网,他面带微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在天性里既有阳光亦有阴影,但是他的微笑,只有阴影。
暗喃喃地说,“我以为你知道的。”
想死的,是仙水忍,也许可以加上这个暗。他很聪明,在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后,考虑这么久,就得到这么个笨蛋结论?
顺其自然的死去,这是结论吗?
暗良久的凝视,似乎在沉思,“唯一欠缺的,就是地点了。”
死亡的地点,魂归之所。
在他的青春里,伤害不断,所以他决定最后的伤害,至少是自己对自己做;最后死去的地方,由自己决定。
我很想撞墙。
现在这个局面,我已经完全没法设想自己怎么在暗黑武术大会耀武扬威,下注赢钱;我深刻体会到:黄泉的财政大臣真是不好当啊,余毒深远。
我抱着脑袋,以一个非常颓废的形象瞪着无神的双眼,威信扫地的拉着伊尔密的袖子,“黄泉要来人界了,怎么办啊?”我的屋子里有个隐形希特勒,隔壁住着一个显性希特勒,而马上一个比希特勒还希特勒的就要过来了!和黄泉通完电话,我就呈现大脑缺氧的状态。
伊尔密倒是没和我窝里斗的意思,他用比我大得多的眼睛维持了更长时间的无神状态,“你看着办吧。”
“伊尔密。真的不是我的错,上次他还说没时间的,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我捂住嘴巴,奋笔疾书,然后拿给伊尔密看——“我们房间里是不是有窃听器?”
伊尔密摇头。
“是不是鱼虎在给咱们背后使坏?”我早就觉得鱼虎道德败坏,做事不可告人。
“鱼虎做事很直接,如果真有不满,早就把我们暗地里宰了。”
我唉声叹气,漫画里没这一段啊,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了,黄泉闲着没事干到人界干什么?难道是监察我的工作进度?还是太思念藏马按耐不住?偶然的心血来潮异想天开?哪个混账撺掇的?……我无法用闪闪发光的期待眼神迎接魔王陛下的降临啊!黄泉又看不见,难道还要来观察人界的国计民生以备将来侵略?
我不得不去找左京,只看到他和户愚吕(兄)。
“户愚吕(弟)去威胁小朋友了,”左京说道,“他要强迫那个灵界侦探再强一点。”
如果拒绝,现在死;如果弱,比赛中死。浦饭幽助作为主角也不容易——作为热血漫画男主初级阶段,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问左京。
“两个月后。”
“地点?”
“首溢岛。”
黄泉应该不会在人界呆上两个月吧,两个月刚赶上暑假,万一他突发奇想想去看暗黑武术大会呢?我不缺乏想象力,我只希望黄泉别太有这种想象力。
“可以借我钱吗?”我矜持的微笑,黄泉给的钱距离我要花出的还有一定的距离。
“其实我花钱的机会比挣钱的机会多,”左京放下手里的烟,“不过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我上司来了,能不能在城外租间合适的别墅?”我欲言又止,“他很特别,非常非常特别。不过房子要居家一点,别太离谱。”
左京点燃了另一根烟,“这好办,”他说道,“不过,暗黑武术大会你没有组队参加的机会了——灵界会对你名单上的某个名字提出异议。”
“仙水忍?对吗?”灵界的手也伸的真长,“灵界有权利这么做吗?”仙水忍不愿意和我参加比赛是一回事,一开始就剥夺参赛机会是另一回事。
“仙水是灵界的重刑犯。其实我没把你们的名单报上去,因为太麻烦了。”左京用锐利的目光直盯着我,似乎能让我就此放弃一样,“我很惊讶你会收留仙水。”
我轻叹一声,“很复杂,我也不打算解释。”看来左京的消息灵通度可以媲美家庭主妇了。
左京的声音低微而清晰,“我对此很遗憾。”
对没有办法参赛暗黑武术大会,我也很遗憾。
我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左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