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躺在砧板上,一寸都没少。
“咦?怎么没断?”
柳生大惊,又见四周烟雾里满是尘埃,更加难以见物,浑沌中只见无数人影奔动,小沙弥的尖叫声此起彼落,不知发生何事。
“什么人?胆敢擅毁我龙阳寺!”
圣僧与禅师同声共喝。
(什么?又发生什么事了?柳生心里担忧,突然有人把他拦腰一抱,接着一股大力拔地而起,他还来不及喊,人已经飞上了天,穿出正殿屋顶。
“哇哇哇!轻点、轻点!”
柳生大惊。
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肌肤褐红、身材高大的健壮女子,足足比柳生高出半个身子,正挽着他的腰踏空而行。
只见她一张长脸,鼻子又高又宽,嘴唇丰厚,两颗栗色眼睛又大又圆,睫毛乌黑浓密,乍看之下,竟是七分像人,三分像马。
虽然此人不论横着看、竖着看,都与美女这两字沾不上边,身材更是比寻常男子高大一半,但奇的是,柳生一见到她,心中便满是亲爱之情,好像两人已经认识许久一般。
眼光往下,只见女子上身绑着一具铁骨框架的黑纱束腹,束腹胸口高高耸起,两个衬垫捧着那对快比人头大的巨乳,看得柳生瞠目结舌,这对巨乳要是生在寻常人身上,怕要把脊椎也压弯了,但女子身材高大,腰背强健,挺着这双巨乳倒也不觉突兀。
再往下看,女子那双踏空而行的长腿,小腿骨感苗条,大腿饱满结实,脚上铁靴银亮,臀部浑圆无比,上头甚至生着一条毛光乌亮的尾巴。
(这臀的形状……错不了!见到那条尾巴、那双长腿,还有那浑圆翘挺的臀形,柳生再不怀疑。
“你……你是骝骊?”
柳生脱口而出,“你没死?”
女子转过头来,对着柳生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变成……变成这个样子?”
柳生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担忧,“难道,你也是个妖怪?”
骝驴似乎不会说人话,她摇了摇头,一个纵身,在龙阳寺前广场落下。
两脚才落地,柳生就见到月依云和墨蔻两人站在面前,心中暗惊。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月依云嗔道:“死孽障,你的马把我的窝都给踩坏了,还强逼我带她到这鬼地方来找你,你要怎么赔我?”
“负心人!你口口声声说要让妾身饱餐一顿,竟然把人弄瘫就一走了之,叫妾身情何以堪?”
墨蔻以袖掩面,抽泣道,不过柳生这回清楚看见她泪水下的血红眸子里,可是一点悲意也无。
两名妖女步步逼近,柳生吓得往后退缩,骝骊迈出一步,站在柳生面前,脚上铁靴铮地一响,身躯灵光散发。
“唔……不过这次就算了。”
月依云见到骝骊,两耳下垂,面露怯意。
“喀喀……喀喀……”
墨蔻虽是满脸怒色,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嘴里发出阵阵金铁摩擦声,缓缓退后。
柳生见状,知是这两个妖怪畏惧骝骊的铁蹄之威,心里才松了口气。
“妖孽畜牲!秽我佛门净地!罪该万死!”
突然一道如雷声响从正殿中劈打出来,又把柳生吓了一跳。
“喂!你的马儿踢破山门结界,又踹穿正殿屋顶,惹恼了金甲蜈蚣,还把我拖下水,是打算怎么善后啊?”
月依云头顶大耳一抖,面露担忧。
“可恨的臭蜈蚣,食我子嗣,妾身今日非和他同归于尽不可!”
一旁的墨蔻眼露凶光,身上倭服一扔,恢复半人半蛛原形,黑爪箭步如飞,便往正殿冲去。
只见殿中闪出一道金光,打在墨蔻身上,将她卷得翻上半空打滚。
骝骊一纵身,在空中轻轻接住墨蔻,稳稳落地。
“呜……”
骝骊把墨蔻放下,但墨蔻似乎无法站立,蜘蛛黑爪挣扎好一会都撑不起身子,只好倒卧原地。
“负心人!昨晚你要是给妾身吃了,今天妾身就能杀了这臭蜈蚣复仇雪恨!”
墨蔑难以动弹,两眼却恨恨地瞪着柳生。
柳生不知两人所言何事,不解地望向骝骊,骝骊伸手指向月依云。
“咦?要我说?”
月依云虽不满,但不敢违抗,“好吧,你好好听着,这龙阳寺的住持才不是什么名僧大师,是一条五百年的双头蜈蚣……”
话没说完,正殿里又是一阵巨响,只见屋顶被恶臭黄绿的瘴气掀翻,一道粗长黑影拨动千百足肢,身形足有半座山丘那么大,凭空横行而至,轰然落在柳生等人面前。
只见一条巨大的双头蜈蚣,生着金光闪闪的甲壳,右边的头是圣僧拾菊,左边的头是禅师奉篙,两对巨大毒牙破腹而出,身后无数节肢都长有头脸。
骇人的是,那生着头脸的节肢竟是融合了无数小沙弥身躯而成,柳生匆匆一瞥,一只节肢竟裹着四、五名小沙弥,他们手脚露在甲壳之外,人在里头蠢动,不知是死是活。
“区区劣犬臭虫,胆敢闯我圣地?”
金甲蜈蚣的两颗头仰了起来,大喝道:“还不快把那人的黑光剁下,以祭本王,或可饶尔等不死!”
“咦!这吃人妖怪要我黑光何用?”
柳生紧紧搂着骝骊饱满的大腿,骇道。
“他要你黑光何用,当然是拿来操弄小沙弥啊,你没瞧这蜈蚣最喜欢娈童,连身子都是用男童做的?”
月依云没好气道。
“什么!你这妖怪,把这些小孩子关在自己肚子里还不够,还要用黑光糟蹋他们!”
柳生不敢面对,只躲在骝骊身后放话,“就连生过孩子的人妻都无法承受黑光猛威,更何况是这些小沙弥,你这老不修的妖怪,快把他们都放了!”
“愚蠢凡人!”
金甲蜈蚣双头抖动,雷霆大喝,“谁好这些臭小鬼的菊花?贫僧搜集幼童,只为凝聚纯净龙阳之气,以练得奇阳紫腾,上征天庭。须知为练就紫腾,需食啖八千童子的阳气,百年来收纳不到两千,岂知竟有你这笨蛋,捧着奇阳黑光来献,只要有那黑光,贫僧便可增添相当三千童子阳气,省却百年工夫!”
边说,金甲蜈蚣的节肢还不停扭动,那些被化成蜈蚣身躯的小沙弥在甲壳底下面露悲戚,欲哭无泪。
(原来这妖怪刚才欲剁下黑光,只是为了增加己身阳气。还好有骝骊救我,否则不白白让这妖怪称心如意了。“哼,不交出黑光,尔等四人都要化成贫僧腹中的白骨!”
金甲蜈蚣说完,千足身躯铺天盖地,笔直的朝柳生等人奔来。
柳生大骇,身子却是一轻,人被骝骊拾了起来,抛进月依云的怀里。
“骝骊?”
柳生惊道。
只见骝骊扯下胸前束腹,傲人双峰一阵波涛,赤裸身躯渗出阵阵金红热气,随即长啸一声,身形如电躐起,对着迎面而来的金甲蜈蚣巨颚就是一踹,铁靴到处,火星喷飞。
“哇啊啊啊!”
天摇地动,金甲蜈蚣的身子竟被骝骊一脚踹偏,重重跌落在广场上。
“喂……她是你的马对不对?普通的马为什么会有此等神力,连金甲蜈蚣这五百年老妖怪都踢得倒?”
月依云看得瞠目结舌,捉着柳生问道。
“唔……骝骊是我从小养大的,虽是西域名马之种,也只是较寻常马儿步履强健,倒从没见过她展露奇异之处啊?”
刚“寻常马匹怎么会有此等深厚的道行?又没有吸纳男子阳……”
月依云突然恍然大悟,“啊啊!你这淫胚,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哎呀,娘子,光天化日的,你要小生这话怎么说得出……”
柳生羞窘。
“快说!不然我宰了你!”
月依云大怒,龇牙咧嘴。
“……不瞒娘子,自小生习得男女之事以来,平日为避免伤及无辜,时常以马身泄欲,一日少则一、二回,多则七、八回,把骝骊当妻子一般疼爱,已有好几年之久了。”
被迫道出人马之情,柳生掩面含羞。
“唔,果然如此,你这兽奸变态!”
月依云啐道:“她镇日受你强大阳气灌溉,不通灵也通灵了,难怪会有此等神力!”
“公子……公子……”
蜘蛛精墨蔻拖着无力蛛体,好容易走了回来,抓着柳生的手腕,脸色虚弱,“妾身饿得头都昏了,让妾身吃你一只手就好……”
“不不不!这可不成,小生的手是拿来抱美人的,吃不得!”
柳生忙道。
一人二妖纠缠不休之际,只闻轰然巨响,一大块横梁掉在三人身旁,转头一看,偌大龙阳寺已经化成一片废墟,骝骊身裹焰光,雷电般前后飞腾,铁蹄到处,无坚不摧,把金甲蜈蚣踹得肢体残断,毒血有如雨下。而金甲蜈蚣尽管口中吐火喷毒,双头金芒乱放,碰上骝骊的铁蹄,全都化为蒸烟,难以伤她分毫,竟是毫无抵御之能。
“啊啊啊啊!贫僧不甘心!”
金甲蜈蚣惨叫,“贫僧日夜苦修五百余年,今日竟会败在一头四脚畜牲的蹄下!”
骝骊长啸,铁蹄贯穿蜈蚣躯体中干,金甲蜈蚣发出刺耳惨叫,倒卧石砾之中,毒血流满一地,体内的小沙弥自然也无一幸免,没被骝骊踹死的,也被老妖怪的毒血毒死了。
眼见身躯不保,金甲蜈蚣的一颗头及时遁逃,曾是禅师奉篙的人形之物,于体侧生出两对足爪,舍弃本体,贴在地上像蟑螂一样朝柳生飞奔。
“把……把黑光给我!只要有了黑光,贫僧就能东山再起!”
奉篙脸皮歪扭,已无人形,一纵身,腹下挺出一根马眼里生有利齿的黄铜色阳物,竟是一副要开发柳生后庭的狰狞模样,“把你的屁眼交出来!”
“别过来!小生对龙阳之道毫无性趣啊!”
柳生大骇,但此生死交关之际,他一双脚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银光一闪,却是月依云翩翩身影横过,只见她眼神冷冽,袖底利爪一挥,将奉篙拦腰斩断。
“恶心的臭虫!想搞菊花下地狱去搞吧!”
月依云怒道。
“呃啊!你……你这臭狐狸,早知如此……贫僧早该杀了你……”
奉篙就算被切成两半在地上打滚,还是不死。
“哈,我虽没那头母马的铁蹄神力,但至少落井下石还办得到。”
月依云冷笑。
“肚子好饿……”
一旁的墨蔻似是饿昏了,扑了上来,抓住只剩半截的奉篙,“让妾身咬一口!”
“住手!该死的蜘蛛!啊……”
墨蔻鲜紫的毒牙往奉篙颈上一咬,作恶多端的老蜈蚣瞬间没了动静。
只见老蜈蚣那丑陋躯壳突然像是水袋般的扁了下去,体内血肉竟被墨蔻的毒牙化成汤水,墨蔻遂当场吸食起来,柳生不敢再看,别过头去。
半晌,尘埃落定。
也当是妖星该败,断倍山上作威作福的老妖怪,就这么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没被愿骊的神腿踢烂的,全都成了墨蔻腹中的浓汤,只可怜那近百名小沙弥,无辜成了老妖的陪葬,化成废墟的龙阳寺底下,幼小白骨堆得像山一样高。
柳生见状,不禁感叹世间名僧大师多半是欺世盗名,假借解脱救赎,行诈欺剥削之实的匪类,心中那想断却黑光,假出家之名,行逃避之实的念头,就此烟消云散。
(上天生我这样一根黑光宝刀,定有其用意,得好好想想才行……回头一看,人高马大的骝骊两脚踩着月依云和墨蔻这两个正想开溜的女妖精,一尾狐狸精和一头蜘蛛精被狼狈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狐狸精食人阳气,虽不致损及性命,但少不了一场大病,而这蜘蛛精更是摆明了要食人血肉,若是放她俩生路,未来定有无辜生灵受难,但我和她俩都有一夜情愫,若是让骝骊就这么杀了她们,实在于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