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他们骂骂咧咧的话中,以及将她推下水时的虔诚祈祷中,她大概了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在祭河神。
方才那个跟她换衣服的女人就是祭河神的祭品。
那个女人先用毒香迷住了那几个送她上路的人,然后逃去了林子里,正好看到了她,怕那几人药力散去追过来,就将自己的衣袍跟她交换,让那几人以为她是她。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捆绑手脚的都是拇指那么粗的绳子,毒香的药力又刚刚才散,她想用内力将绳索震断,根本不行。
也不知道这竹筏会飘到哪里,会不会撞到礁石山藤之类的翻掉,就算不翻掉,一直这样飘着,她不冻死也会饿死。
不知张安那个迂腐脑袋是不是还在原地死等,有没有发现她失踪?如果发现她失踪,知不知道她被当做了祭品,会不会想办法救她?
“张安,张安……有人吗?有人吗?”
她试着大喊了几声,可是,回答她的除了哗哗的水流和山涧之中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
水流不是特别湍急,却也绝不缓慢,这样下去,张安就算发现了,想追上都难。
怎么办?
她快速思忖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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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都是真的?”张安沉声,森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女子点头,一副要哭的可怜兮兮模样:“我的小命都在你的手上,我敢撒谎吗?”
张安眸光一敛:“走!”
话音未落,已是再次拧着她飞身往林子那边的山涧而去。
“喂,能不能让我自己走?”
“喂喂,那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你这样拧着我真的好难受啊……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张安猛一侧首,冷喝:“信不信我杀了你?”
女子立即噤了声。
张安冷抿了唇,踏风而行。
如果不是怕她说谎,他早一掌劈死了这个女人。
如果苏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定会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
河边
女子看着张安空手劈断一棵一人都抱不住的粗壮大树,惊得下颚都差点掉下来。
“哇,大侠啊!”女子惊叹,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男人,顿时又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喂,我叫雪燕,你叫什么名字?”
张安没有理她,紧紧抿着唇,面色沉冷,双手快速去着大树的枝杈。
女子撇了撇嘴,又似猛地想起什么,眯眼一笑:“看你那么紧张,该不会那个女人是你的心上人吧?”
张安的大手一顿,眼梢轻抬,冷睇了她一眼,“我说过,她是我的主子。”
“主子?”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株树叶,依旧嬉皮笑脸,“主子也可以是心上人啊。”
张安眸光如刀,再次冷冷剜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加快了手中动作。
将大树的枝杈去掉后,又将头尾截断,就留了中间最粗重的那截,张安将它抛在水中,大手拧了女子就跃了上去。
女子惊呼,不意他会突然有此举措,双脚落在圆滚滚的树干上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她连忙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
张安身子一僵,眉心微微一拧,冷声道:“站好!”
女子惊魂未定,才不听他的,依旧死死抱着他不放。
张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放手!”
女子心神稍稍安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脚下,这时她才发现,此时他们两人都站在一截圆木上,圆木正顺水漂流而下。
看着急速流过的水,她眼前一阵眩晕,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紧地贴住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压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胸口,她不悦地撅嘴:“除非你放我回岸,不然,打死我也不放手。”
“放你回岸?”张安冷嗤:“你以为我想要将你带在身边啊?要不是怕你撒谎……”
“那就乖乖让我抱着!”女子嘿嘿一笑,当即将他的话打断。
张安气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奈何发作不得,不是发作不得,是发作也无用,对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来说,那也是对牛弹琴。
圆木顺流而下。
河风拂拂,女子略带清香的发丝轻轻撩在脸上,张安略略别过头,原本青白交替的脸色又多了一抹可疑的微红。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冷魅的男声自他们刚刚离开的岸边骤然传来。
如此清晰,显然是用了内力的。
张安一惊,回头,待看清来人,又想起怀中女子的装扮,猛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呼吸一滞,惊惧不堪中,脚下就猛地一滑,身子失去平衡,连带着怀中女子,双双跌入水中,“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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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结尽百年月【010】
爱读屋 更新时间:2013…10…24 21:44:26 本章字数:4283
漂流而下中,苏月一直环视着左右,希望能碰到一个藤蔓什么的,让竹筏停下来,可是,没有,碧水清澈,啥也没有,竹筏畅通无阻,连个拐弯的地方都没有。爱睍莼璩
颈脖酸痛,她干脆不看了,背上被冰冷的河水冲刷着,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所幸头顶还有太阳,她就想着,这白日还能忍受,若是在夜里怎么办?趁还有阳光,赶紧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指不定这绳索经过河水一泡,她可以用内力震断。
轻轻阖上眸子,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咚”的一声巨响,竹筏一晃,她一惊,还以为撞到什么了,立即睁开眼睛,可无奈自己是平躺在竹筏上,视线所及之处有限,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她很快发现,竹筏在横着走。
横着走?那不就是往岸边走?!
这个认知让她一震,本能地侧首,朝竹筏行走的方向望过去,赫然有一根绳子,一头连着自己的竹筏,另一头…轹…
心中大喜,她朝岸边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岸边有两个男人正在将绳索往回收,难怪在如此急的水流中,竹筏能横着走,原来,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他们甩出的铁钩钩挂在竹筏上的声音。
有人救她了。
所谓欣喜若狂也不过如此羯。
正激动地想要喊他们,却骤然听到其中一人跟另一人说:“也不知这次那些愚蠢的村民送过来的祭品是什么样的货色?”
苏月一惊,连忙噤了声。
另一人冷嗤了一声:“你管她什么货色,国色天香也好,大王玩不了几日也会腻掉,丑陋无比也罢,大王不上,也轮不到你来上的。”
“我这不是好奇,随便说说嘛。”
“好奇也得分事情,对大王的女人好奇,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大王的女人?
苏月一怔。
难道大王就是河神?他们是小妖?
鬼才相信。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当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大王,是打着河神的旗号,在招摇撞骗、装神弄鬼,欺骗此地老百姓,定期以祭品之名掳走女人。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
只能见机行事、找机会逃脱了,毕竟在岸上不像是在水里,希望总归是大一些。
竹筏撞得一晃,终于是到了岸边,两个男人一人将竹筏固定住,一人开始解她身上的绳索,不时,拿眼瞧她。
她的脸上此时还挽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眉眼,虽仅是如此,却已是难掩倾城之姿,见男人看她,她也不惧,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就也静静地看着男人,一声不吭。
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男人怔了怔,对着另一个男人说道:“不会是个哑巴吧?”
另一个男人没有吭声,苏月却是倏地弯起唇角朝他璀然一笑,虽然被轻纱掩去了下半张脸,但是,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还是让男人浑身一震。
也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不好意思了,男人失神了片刻后,竟别过眼去,再也不敢多看她,只双手麻利地解着她身上的绳索。
苏月唇角笑容愈发明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想趁他们不备,而自己手脚恢复自由的那一瞬,能出手给他们一击,然后逃走。
可是,这个计划也终是落空,因为下一瞬,另一个男人已经出手朝她肩颈处一劈,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听到男人说:“你怎么老规矩都忘了,任何外人进谷都不能是醒着的?”
**
似乎是在梦中,全身被温暖包裹着,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那柔柔的温暖覆盖,好舒服,那感觉,那感觉就像那日在天瑶池的温泉里。
天瑶池,她回到宫里了吗?
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白雾弥漫、水汽袅袅,一个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是商慕炎吗?
那日在天瑶池,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今日也是他吗?
难道真的已经回宫了?
难掩心中激动,她吃力地睁着眼睛,袅袅雾气中,视线渐渐清明,那人的眉眼也逐渐清晰。
不是商慕炎。
是个女的。
她一惊,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左右,才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厢房里,而此时,她正赤身***地坐在浴桶中,眼前的这个女的,正给她洗着身子。
意识逐渐回笼,她快速梳理着记忆,她想起了,这里应该是那个什么谷里,那个冒充河神的什么大王的谷里。
那她岂不是。。。。。。
大骇,她垂眸看向自己身下,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该还没有被……
现在沐浴,是不是沐浴完就要被那啥?
刚刚有些安定的心再一次被高高提起,她一边快速思忖着对策,一边拿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给她擦身的女子。
女子面无表情,她记得,刚刚见她醒来时,此女也只是眼波微微动了动,就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请问这是哪里?”苏月略带试探性地轻声问向女子。
女子冷冷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这里真的是河神的府邸吗?”她又不死心地继续。
女子这次连看她都不看她了,更别说回答她。
苏月怔了怔,莫非是个哑巴?
“让我自己来吧!”她欲抬手将女子手中的锦巾接过,却蓦地发现手臂绵软无力,也不是不能动,只是使不上力气,抬起来很困难。
心中一惊,她又试着抬了抬手中的腿,亦是如此。
很快,她就有了认知,她下药了。
是为了方便等会儿那个什么大王办事吗?
一颗心狂跳,怎么办?
原本还想趁着女子不备,点她穴道,然后借着武功逃走的,现在怎么办?手指根本使不上力气,还如何点穴?
女子将她从水里面扶起,换了一块干锦巾替她的身子揩干,又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衣服。
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料子和做工也都是上乘。
苏月环顾了一下屋内,见她原本身上穿的衣服被丢在一旁的地上,外袍是树林里遇见的那个女子的,中衣和里衣则是她自己的,眸光微微一闪,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划过,她又将视线收回。
穿戴完毕,女子就扶着她坐到桌案边梳妆,先是给她满头的青丝擦上发油,然后又给她的脸上轻扑上香粉……
苏月忽然觉得一股燥热从小腹处慢慢升腾而起。
皱眉忍耐了一会儿,她骤然脸色一变。
媚。药?!
她还被下了媚。药?
“请问有水吗?我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