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们肯定就在这里面！”
一道颇有些耳熟的声音传进了柴慕容的耳朵里。
思来想去，肯定那声音在哪里听过，柴慕容却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
无意间，他扫了云海一眼，但见云海脸色铁青，怒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柴慕容心头灵光一闪，顿时明了，“果然是他！”
见云海怒意变得越来越浓，眼看就要爆发开来，柴慕容暗叫一声遭，急忙传音道：“叔叔，你一定要再忍忍！若是搞不清敌人的底细，单凭我们两个，很难有胜算！他们既然敢来，就证明有着十足的把握！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唯一的希望毁在自己的手上啊！”
云海微微一怔，刚刚抬起的头，又放了回去。
只是，他这一放之中，分明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还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柴慕容低声一叹。
踏踏踏踏……
一连串的脚步声渐近。
“一、二、三……”
柴慕容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细细地辨认着不同的脚步声，数着来人的人数。
“踏！”
当数到二十的时候，柴慕容只觉眼前一暗。
脚步声骤止。
柴慕容只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来了！”
第七十六章 废物就是废物
“呃！”
一声低沉的痛呼。
柴慕容被一只手抓着头发给拎了起来。
虽然早有所有预料自己会被报复，但是突然被人揪住头发，还被人拎了起来，他还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好在，这痛，还在他可承受范围之内，所以，这声痛并不显得如何响亮。
这也就打消了那些人心中的疑虑。
毕竟，在那些人想来，他只是动弹不得，并不意味着痛苦的时候会发不出声音。
云家四少半蹲着身子，右手提着柴慕容的脑袋，脸上露出灿烂，或者说是快意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浸满了冰冷的光芒，“你叫柴慕容是吧？早上，你不是很狂吗？”
“啪！”
云家四少突然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柴慕容的右脸上，表情瞬间变换，脸色狰狞，痛快中夹杂着疯狂的目光让柴慕容看得都是心头一跳，“你现在倒是再给我狂一个啊！”
“啪！”
又是一巴掌甩在了柴慕容的脸上。
只是这两巴掌下去，饶是以柴慕容此时不断经过金色小鱼力量的淬炼，可与将者级强者媲美的身体也是受之不住，右边脸颊高高地肿起，红通通一片，只是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可爱。
云家四少像是疯了一般，咆哮道：“我最恨别人说我无法当上家主！”
“啪！”
柴慕容又挨了一记巴掌。
在头发的拉扯下，柴慕容面容再次正面面对云家四少。
“噗！”
一口夹着血水的口水吐了出去，正正地落在了云家四少的鞋面上。
痛，是真的非常痛，脸上感觉像是被火烤了一般，但柴慕容眼神之中尽是一片不屑和嘲讽。
就你？
还想当家主？
这种眼神，云家四少在无数人眼中看到过，又如何不明白。
“啪！”
“让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啪！”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
“啪！”
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云家四少死死地盯着柴慕容，想要从柴慕容的脸上看到认可，哪怕是因为恐惧而认可也可以。
但是，他失望了。
柴慕容的眼神之中，此刻除了不屑和嘲讽之外，更是多了几分怜悯，几分冰冷的杀意。
张了张嘴，活像是一个将死的老人在说遗言那般，柴慕容艰难地出气道：“凭……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废物！”
“哈哈哈哈！”
分明是无力的话语，分明是无力的笑声，但却如一把尖刀，直刺入云家四少的心头，将云家四少的心刺得血淋淋的，一阵锥心地痛。
“嘭！”
云家四少愤怒地将柴慕容的头直直地掼在坚硬的地面上。
“说我是废物？哈哈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死狗一样！只要我愿意，现在随时都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
“嘭！”
柴慕容再次被掼到地面上，顿时血流如注。
额头上，破开了两处血肉模糊的伤口，明明钻心地痛，柴慕容却还是在笑，甚至，笑得很是灿烂，似是根本不将生死放在眼中，“废……废物就……是废物！现……现在这般……情况……是……是你一个……废物能制造……出……出来的？别……别他妈……往自己……脸……脸上……贴金了！”
柴慕容看上去气息极度虚弱，说话断断续续，似是随时都可能会咽气一般。
但柴慕容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配上所说的话，就越是让云家四少怒火不断飙升。
脑袋里好像有千万张柴慕容嘲讽的面孔在嘲笑着他，云家四少差点疯掉！
“嘭！嘭嘭嘭！”
一连四下，柴慕容额头血和肉已经混成了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又是肉，又或许，血里掺着肉，肉中还夹着血。
“让你再说！让你再说我是废物！哈哈哈哈！如果我是废物，那死在我手上的你，又算是什么？”
云家四少疯了一般又接着用力扯着柴慕容的头，双眼一片通红，向着地面狠狠地掼了几下。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你们所有人都当我是废物！哪怕是现在，你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你们却还是把我当成废物来看！”
“哈哈哈哈！废物？你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才们，现在不还是一样栽在我手里！你们以为这毒雾怎么会这么快就笼罩整个云海城？”
“是我！是我告诉他们哪几座山会将风压缩，加大风的速度的！告诉他们从哪里开始行动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也是我！暗中除去几个不小心发现了整村人神秘失踪的人的，还是我！从一开始，你们就完全被我牵着鼻子走，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废物！你们才是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啊！”
“嘭！”
鲜血顺着额头直流而下，染红了柴慕容整张脸。
但柴慕容眼神却是丝毫未变，甚至，眼中的冷意和怜悯更甚，“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自以为……很了……不起，是不是？可怜……的家伙……连被人……利用……用了……还说得这……这么振振有词，不……不是废物，又是……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像一条五肢里……至少缺了……两肢的公狗，自己抢……抢不到……骨头，有了母……狗，也……也行不了那……事儿，就……到处……乱咬人。”
明知道云海就在边上听着，他还是要说。
他就是个废物，凭什么我不能说他？
云海听到又怎么了？
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足以见他本身就有些问题。
我说他？
我说他都是轻的！
如果不是现在情势不对，我还打他丫的呢！
妈的！
他敢把老子打得这么惨，等下有得他受的！
心里想着，柴慕容嘴上也不饶人，“最……最可怜……的是……”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他讨饶，也挨揍，不讨饶，也挨揍，倒不如直接嘴上痛快一下，等下身体和心理一并痛快。
对于有金色小鱼的他来说，额头上那点伤，不过是分分钟就能痊愈的。
“嘭！”
还不待柴慕容说完，云家四少又是狠狠地把柴慕容的脑袋掼在了地上，“我让你说！”
“嘭！”
“我让你再说！”
“啪！”
云家四少刚要再一次发泄心中积蓄了十几年的愤怒，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愤怒地转头看去，他浑身一震，脸上愤怒尽去，换上的是一抹恐惧。
一个黑衣人，因大帽遮掩，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样貌，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云家四少即将下落的右手，淡漠地道：“我只是答应你让你收拾他，并没有让你杀他。一万个你，也不及他万一有用。”
云家四少脸颊不自然地一抽，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却很快掩饰过去。
在那些黑衣人面前，他不敢表露自己半点不满。
他见识过那些黑衣人恐怖的手段，看到过那些被抽灵的人死前是承受着何等可怕的痛苦，亲眼见到那些人即便是死了，都被那些黑衣人生生抽了体液，整具尸体迅速干瘪下去，很快就变得和枯木一般无二。
一想到那等场景，他就感觉不寒而栗。
他还想当云家的家主。
他听那些黑衣人说过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只需要再抽取一些武者的灵。
只要那些黑衣人任务完成离开，他就将是云海城的新主人。
无论是贪念，还是恐惧，都让不敢对那些黑衣人有半点的不恭敬。
他现在就像一条听话的狗，心中虽极度不甘，却也只能放过柴慕容。
因为，那些黑衣人需要柴慕容。
就算是那些黑衣人同样将他当成废物，说就是一万个他，也不及柴慕容万一，他也只能放手，任由柴慕容自他的手中滑落。
豁然转头，他又找到了另一个目标。
哗！
豁然起身，云家四少一闪身，来到云海的身侧。
也许，这等速度，他过去从来都没有达到过。
这等速度，让他欣喜不已。
但更让他兴奋的是，那个只会打他骂他，却从来都不正眼看他一眼，每天只知道将他当成废物的老家伙，现在就躺在那里，任他施为。
“嘭！”
一脚飞踢，云家四少将云海踢了出去。
“嘭！哗啦！”
一连撞倒了数把桌椅，云海才堪堪停了下来，嘴角溢血，满脸满眼的不敢相信。
他！
我儿子！
居然打我！
而且，他分明是用了全力！
他，甚至还想杀我！
为什么？
儿子，居然要杀老子？
“嘭！”
又是一脚踢出，云家四少放声狂笑，“云海，云家家主，我的好父亲，是不是觉得心痛？是不是难以相信？”
脸色一变，脸颊肌肉已经扭曲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此刻的云家四少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嫉妒和怨恨的恶魔，“没错！我就是要杀你！就是你，认为我不适合当家主。也是你，直接剥夺了我竞争家主之位的资格。你凭什么？我就不是你儿子？凭什么你对那个死娘娘腔那么好？凭什么他就被你视作是接班人？凭什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我也是你亲生的啊！”
云海怔怔地听着儿子一声声质问，脑袋里满是不解和疑惑，“我做错了吗？家族资源的有效分配难道错了吗？我不选择你，是怕你把云家带进一条不归路，难道错了吗？你急功近利，贪功冒进，曾害得家族十数位武者死去，难道没错吗？那些冤魂还未散，你又去鱼肉百姓，一时间搞得云海城鸡犬不宁。我不选你，何错之有？我……我没错！”
豁然翻身，云海对自己的儿子怒目而视，眼中更多的，却是痛苦和失望，伸手向半空，想要起身，去抓自己那不孝的儿子来对质，却是身体僵在半空。
呼！
共二十股强横的气息牢牢地锁定了云海。
云海分明感觉到那二十股气息之中，最弱的，也有将者七级，最强的，更是连他都感觉到战栗。
他，将者九级！
连他都要感到战栗的气息，那么，那气息的主人，又有着何等实力？
帅者？
尊者？
云海根本无法想象。
无论是帅者还是更强者，都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云海在心中疯狂呐喊。
右手在半空之中僵了僵，云海又整个人突然嘭地一声摔了回去，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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