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辛勤老实道来:“不错,挺好玩的。”
“与娜娜聊上了?”
库辛勤撒了谎:“没有。她是个大侠,每天都考虑着杀富济贫的大事业,哪里能够跟我这等俗人聊天呀?”
吴侬笑了:“娜娜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像个假小子。”
桃花楼宾馆的中餐雅间环绕着大大的餐厅,每个雅间的屋顶和墙壁全是竹子的,雅间之间也是用竹子间隔的,只是这间隔是用翠竹花插着搭设的,像个古色古香的屏风,显得雅致、温馨,很有品位。
请库辛勤来桃花楼宾馆的,只有吴侬自己,两人在幽雅的单间对坐之后,库辛勤诧异道:“路总和钱娜娜呢?”
“咱们是私人聚会,老路自然不会来,娜娜也不会提前到。”
库辛勤玩笑道:“幸亏一会儿还要来一个钱娜娜,要不,我还怕你家路总多心呢。”
吴侬莞尔一笑:“库行长身边美女如云,我这么一个有夫之妇,你应该叫‘嫂子’的人,在你面前,还不是跟在保险柜里锁着一般安全。他才不会吃醋呢。”
“钱娜娜什么时候来?”库辛勤见隔壁来了几个客人便问。每一提到娜娜的名字,他的心里便会莫名其妙地甜滋滋的。
“怎么,等不及了?”吴侬逗弄道,“那么美的大小姐赴约,晚半个小时是正常的。”
库辛勤急忙掩饰着自己:“感谢她一下就是,何必还见面吃饭呢?”
吴侬笑了,嗔怪道:“库行长,你怎么总不把‘嫂子’当朋友呀?”
库辛勤立刻红了脸:“没有,没有。”
吴侬举起茶杯,与库辛勤的杯子碰了一下,本想直截了当地挖苦库辛勤: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暗送秋波?我们还用查字典?我这是给你当红娘呢!见库行长一副放不开的样子,便临时改口,“我现在是成人之美,帮助你搞金融竞争。娜娜是钱副市长的女儿,以后银行竞争业务,直接找钱副市长不好说,通过娜娜迂回找他爹不就行了嘛。”
吴侬这么一说,库辛勤才找到了台阶。他看看表,发现距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腰系布满油垢围裙的大师傅双手很费力地提拉上来一个大怪物,站在了隔壁的门口。他挥起粗胳膊,把手中的怪物抡得浑圆,狠命地砸在了地上。怪物随着“啪”的一声坠地,剧烈地抽搐起来。大师傅继续抡动着粗胳膊一下比一下凶狠地摔着,直到那怪物一动不动了才罢了手。
隔壁一个京腔的人问:“别怪我人老见识短,这是个什么东西?”说话的,是老孙。
“穿山甲。我不相信你孙组长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薛美。
“看来,我们孙组长在总行一直廉政地很*6!”郑革新意味深长地恭维道,他始终坐在老孙的旁边,没有一点往日领导的架子。现在,他开始对老孙不大放心了,因为,在他眼里整个一个废人的老孙,似乎还真的看出了什么。郑革新已经感觉出来了。
“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里可以公开吃?”老孙诧异道。
薛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坦然道,“在郑行长的地盘,吃什么不可以?等把核销呆账的事情办完了,走之前,我还要请你吃娃娃鱼呢。”
郑革新补充了一句:“我再请你们吃鲜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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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无意的交会(3)
吴侬听了隔壁的对话,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跟薛美碰到一起了呢。”她犹豫着想换地方,但又怕得罪了娜娜。
库辛勤似乎看明白了什么,问:“你认识隔壁这帮人?”
吴侬点点头,没有回答。
库辛勤问:“听话茬,也是银行的行长。”
吴侬又点点头,回答:“国商银行的行长,那个瘸子不认识。”
库辛勤喜上眉梢,立刻站起了身:“我过去会会。”
吴侬想劝阻库辛勤,话还没来得及说,库辛勤已经笑呵呵地过去了。吴侬想跟过去,又怕见到薛美,弄得彼此都不好看,赶巧,娜娜打电话过来了,她只得重新坐下来。
库辛勤望着身高马大、正用京腔说话的郑革新和瘸腿斜眼的老孙,主动上前问道:“您们也是北京来的?”
郑革新、薛美只是听说过库辛勤,并不认识他,见库辛勤莫名其妙地进来,一时不知所措了。
老孙似是而非地支吾:“我是总行。您……”
库辛勤一听,笑了,上前就与老孙握手:“咱们虽然是竞争关系,但在许多问题上,也需要多多合作。”
薛美对库辛勤发难道:“你是哪里的?你想干什么?”
郑革新也问:“你是……”
库辛勤见大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我是参股银行的,叫库辛勤,也是从北京来任职的。”
薛美率先反应过来,心里一沉:“噢,听说过,您就是库行长?”
库辛勤从上衣兜里拿出名片,一边发放一边说:“库辛勤。以后还要你们国商银行多多关照我这小银行*6。”
老孙端详着库辛勤的名片,有些喜出望外:“你也是从总行过来任职?太好了,这下咱们可以一起多交流交流!”老孙说着就要找自己的包。
郑革新提醒道:“孙组长,你今天没有带包。”郑革新不但不希望库辛勤和老孙勾搭上,而且害怕他们之间的交流。这样一来,水泥集团的呆账核销和水泥股份公司的繁荣上市搅和到一起,老孙不是更要多几个问号了吗?尤其是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收服在自己帐下,他们之间瞎搅和,会坏了自己的事。
老孙拍拍瘦脸,醒悟了:“我忘了带包了。”
库辛勤热情未减:“没有关系,改日我登门拜访。”库辛勤话音未落,吴侬在隔壁叫上了:“库行长,咱们走。”
老孙见库辛勤有女人招呼,便艳羡地客气道:“您先忙着,咱们改日再聊。我还要在光照市待几天呢。”
郑革新对老孙说:“孙组长,你那名片,我帮你拿着,别丢了。”接过库辛勤的名片,赶紧塞到自己的包里。
薛美听到隔壁女人的叫声,隔着竹壁,望着那站起来的秀丽身影,断定是吴侬,便在心里暗暗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吴侬在大厅等库辛勤,见了库辛勤便说:“娜娜打电话过来,说她发烧了,来不了了。”
库辛勤诧异了,有几许不快地说:“不来就不来吧,可咱们总得把饭吃完吧?”
吴侬放出哭音:“我不愿意看到这帮人!”
库辛勤不解了:“为什么?”
吴侬沉吟片刻,嗓子有些沙哑:“姓薛那老婆娘在隔壁,没有过来吃掉我已经算幸运了。”
见库辛勤依然大惑不解的样子,吴侬继续解释:“路总的前妻恨得我要死。明天肯定会造谣生事!”
十七 恍如初恋(1)
在美女吴侬的督导下,库辛勤不得不放下手中千头万绪的工作,加快了自己审批水泥股份公司五千万贷款的进程。他做出了几项决定:一、亲自回京,到总行跑水泥股份公司的贷款项目;二、马上评估海藻石矿的质押可行性;三、采购几件古生物海藻石工艺品送给总行领导及同事们。
参股银行的行政费用是按照分行业绩提取的,前任行长业绩不佳,已经透支光了今年的费用,甚至还预支了明年的钱。因此,让外人看起来,风风光光的库行长其实如果不丁吃卯粮,根本就签不出一张单去。初来乍到的他,还要给员工做榜样,还不好意思这样吃银行,因此,他只好自己掏腰包去采购礼品了。这可是的的确确、不折不扣的布尔什维克的做法。
遗憾的是,参股银行在光照市还没有实行银行机具联网,现金还只能够到国商银行营业部用国商银行的卡去取。
中午,库辛勤去了国商银行营业部,大厅里空无一人。他向柜台里面望去,正巧一个女营业员从里面走过来,坐在柜台旁。
库辛勤不由眼睛一亮,心不觉一颤:钱娜娜!
“同志,请问您是取钱吗?”柜台里的娜娜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一对大眼睛诧异地注视着库辛勤,判断着眼前的人是否就是那个想请自己吃饭的库行长。她的嗓音细细的、甜甜的,有一点点哑,大概是怕普通话说得不标准,话说得挺慢,这反而使她的话音更加美妙、更加迷人了。
“噢、噢,是的,我是取钱,取钱。”见了版主佐罗,诗人罗宾汉却没有了在网络里做诗的才情,慌忙答道。由于库辛勤只顾对着柜台欣赏娜娜的花容月貌,一时竟忘记自己到银行来干什么,取钱而却不知交信用卡了。
娜娜笑了:“请把卡给我。”
库辛勤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很热,他想,此时,他的脖子也肯定是红的了。
“取多少钱?”娜娜已经认出了面前的人就是要请自己吃饭的库行长,便更加耐心地问。
“两万。”库辛勤心里的波澜此时还没有完全平静。
“需要授权。您恐怕要多等一会儿。”娜娜说,一对大眼睛忽悠悠地看着库辛勤。
不知是娜娜眼皮不能够完全睁开,还是她有意而为,库辛勤感觉娜娜的那对大眼睛,总是在茫然而深邃地注视着自己。这使他感觉兴奋的同时,心里的波澜更加难以平静了。
“需要等多长时间?”库辛勤问,他把自己的嗓音调整到了最有磁性的状态:浑厚而明亮。
“说不好。您是北京的卡,我们要打长途到北京核对和授权。”娜娜一边打电话,一边对库辛勤说道。
库辛勤说:“我还有急事。要不然,我把卡和身份证放在你这里,我办完了事,再回来取钱。”库辛勤说完,感觉到自己的要求似乎有点过分了。居然把值钱的东西强塞给人家,这不明摆着是诗人罗宾汉要与大侠佐罗不是斗剑,而是套词儿,心怀叵测吗?
柜台里的娜娜似乎没有库辛勤这般复杂,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使她没有了刚才作为职业女性的那份庄严与矜持,代之而来的却是女孩子所特有的那份活泼与单纯了。
“您不怕我把您卡上的钱全部取走吗?”她笑着问,那笑容里带着一股顽皮劲儿,是一种库辛勤久违了的少女的神态,美妙而迷人的美丽少女的神态。
“不瞒你说,我这卡里面只有两万块钱,是准备买海藻石的。”库辛勤此时已经恢复了男人的稳健与幽默。他还是填了取款单,并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娜娜拿了取款单,端详着库辛勤的名字,沉吟片刻,忽然低声说:“那天让您久等了,真对不起!”
库辛勤笑了:“你的病好了吗?”
娜娜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病?我没有病。”
库辛勤诧异了:“那天,吴主任这么说的。”
娜娜抿嘴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您的名字太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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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恍如初恋(2)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你表示感谢?”库辛勤大着胆子说。
娜娜愣了一下,对库辛勤眨眨眼,微笑着说:“你不是要办事吗?一会儿来取钱就是了。我一定会在这里,跑不掉的。”
对于娜娜的婉言拒绝,库辛勤感觉到了几分尴尬和失落。
柜台里走出一个中年女子,大声对娜娜说:“钱娜娜,郑行长让你上楼练歌。”
库辛勤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很不情愿地向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