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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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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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小的女孩子静静地跪在溪边,任溪水含情的唇,吻她的发梢,清澈的双眼中含满的不是世人所说的水,而是雨!是飘过了大半个世界的雨,飞舞了不知几度千秋的雨。因为不曾落地,所以不曾染一丝杂质,因为全部积在美丽的眼眶中,所以让人永远有着丰富的梦。

  “她住在山上,映在高山流水之间好完美!可,她心中想的是不是要到山外面去吧?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也许只是因为她没得选择吧。”一缕感慨似的声音越过立着巨石的拐弯口,飘到溪边女孩的耳边。女孩蓦地闪一闪明亮的眼睛,惊了似地站起来,捡起身边的编织篮惊慌地逃走了。

  山水也是怕生的。是不是因为见了陌生的子期,伯牙的琴音才成绝响?虽然子期是懂琴的,但琴,就是琴——不懂子期。

  “她跑了!”银衣的秦杏子拐过了巨石,对着只剩涟漪的水叹了口气。

  舞风铃换了粉红色的裙子,一袭淡得几乎化了的粉色,轻盈地笼在她的肩上,“我的好姐姐。”她轻轻跳到秦杏子面前,“相信我好不好,我们舞家的资料错不了,神仙镇算命的真的是说血月会活到八十岁的!你不要这么唉声叹气,要是你变成个楚楚可怜的愁美人,往后血月回来了岂非会被吓死?”

  “我相信你的资料!谁相信什么鬼神仙镇的什么鬼神算子啊?!”秦杏子突然转脸一声暴吼,“哈,血月,他要回来,被吓死才算幸运。”

  话没说完,两臂抱在胸前的阿风悠哉上前,小声接道,“哈,那才幸运,免得被她打死。嘿,楚楚可怜,嘿,愁美人,怪。”

  秦杏子突地转身堵在阿风面前,双手叉腰,“你——说——什——么?”

  阿风抬脸一愣,“啊?我?我有说什么吗?”他坏笑两下,上前赶到舞风铃身边,“风铃,刚才有人说什么吗?”

  “有吗?”舞风铃水灵灵的眼闪起动人的涟漪,谁敢说那不是最纯洁的,“我没有听见啊。”

  阿风“嘿嘿”一笑,“是啊,没什么,没什么啊。”

  秦杏子气愤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又冲了两步。突然,不远的山顶上一件灰色的东西映入眼帘。灰色本不起眼,可丛林掩映下暗红的“碎梦”两字却再明显不过了!

  碎梦?秦杏子一惊,甩开银白的裙朝山顶奔去,其实山顶还是颇远的,秦杏子飞跃到山顶时已是气喘吁吁了。

  孤寂的山头,一堆隆起的黄土,灰色的墓碑显得越发苍凉了。而就在那岁月斑驳的石面上,印着几个泣血一般的字“高山流水成绝响,梦碎之人坟碎梦。”

  难道这就是俞伯牙碎琴处?秦杏子跪下,伸手去抚那古旧的碑文,刚要触着碑石,突然发现石碑的右侧竟赫然有半个掌印!

  这石碑本来满是灰尘,而那没有了灰尘的地方明摆着的就是半个手掌的形状啊!莫非,最近有人来过这里,动过这墓碑?

  “阿风!舞风铃!”秦杏子缩了手,朝山腰正爬着的阿风和舞风铃大叫,“碎梦!碎梦之墓!找到了!”

  一阵清风掠过,秦杏子面上一凉,阿风竟已牵着舞风铃云一样飘上了山顶。如果一定要说阿风他喜欢在女孩子面前卖弄武功的话,那只能说他是最有资本卖的,因为他无论怎样使武功,姿势总是最潇洒的。尤其是轻功,他不但能把自己变成风,还不忘把完全不会武功的舞风铃装点成云。

  阿风掠上去,“手印!有人最近来过这里,谁会动这坟呢?看,这里是新土!里面一定埋了什么的!”

  秦杏子眼光立刻转向隆起的土堆上,挽起袖子就开始挖土。

  “喂,姐姐你会把手磨破的啊!”舞风铃惊叫。话刚出口,阿风竟也加入了挖土的行列,土并不太结实,转眼已被挖开大半。

  突然“铮”的一声,挖掘的手被迫停了下来。一截暗棕色的古琴的琴尾,斜埋在泥土中。方才那动人的一痕音,正是秦杏子的小指无意中拨动了绷紧的琴弦。

  秦杏子欢呼一声,“琴!”她猛的用力将琴整个从土中抱了出来,还夸张地用雪白的衣袖把那琴左擦擦右抹抹。

  舞风铃偏着脑袋上上下下将那古琴认真打量了一遍,“奇怪,上好的木头,上好的弦,简直就活脱脱伯牙前辈古琴的翻版!可是,我们家的资料里居然没有,太奇怪了!”

  舞风铃正凑近看秦杏子怀中的琴,却听得一旁的阿风猛然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舞风铃立刻转了身。

  只见阿风小心翼翼地从更深的土里轻轻抽出一卷纸似的东西。不错,确实是一卷纸,被宽宽的布条缠的紧紧的,一点也没有被损坏的迹象。

  舞风铃“噫”了一声,朝那卷纸盯了半天,又转眼瞧瞧秦杏子小心抱着的古琴,肯定地说道,“这架琴和这卷纸看起来被埋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应该是一齐被埋的吧?”她朝阿风点点头,伸手拿过了那卷纸,翘起两根纤长的手指只轻轻挑一下就拆开了紧缠的布条,“《高山流水》的琴谱?不会吧?里面干燥得很,纸张几乎一点都没有受潮,不像是俞伯牙那时候的老古董嘛,了不起一年罢了。”

  秦杏子抱着琴也凑了过来,“嗬,《高山流水》?那不是俞伯牙留下的古董吗,是谁那么无聊埋在这里啊?”

  阿风目光一闪,突道,“风铃,你记得《高山流水》的原谱么?”

  舞风铃微笑道,“我若连那也记不得,我这儿那么多人的资料该用什么记呢?”她低头继续翻了几页,突然惊道,“阿风你看,这和原曲不一样啊!”

  “给我。”阿风朝秦杏子伸了手。

  秦杏子愣一愣,“什么东西给你?”

  “琴啊!”

  秦杏子恍然大悟,“喔,你,要弹琴啊。”这才飞快地将琴递了过去。

  阿风扬一扬眉,提琴至眉前,略侧身,抬手轻轻一拨琴弦。一声如泣的琴音幽幽咽出。他微微张一下嘴,猛然转身,反手从背后拉一下琴尾的弦。低沉的琴声宛如沉思的老者的轻哼。两声几近完美的试音让阿风颇为满意的微笑一下,随即蓦然反转琴身,纵身一跃至山颠,将古琴幽雅地轻置在一方巨石上。“风铃。”他朝舞风铃挥一挥手。

  “知道了啦!”舞风铃提起淡粉的裙幅,灵猫似的三下两下就跳了过去,将那琴谱摊开搁在了琴前。

  阿风猛然止笑,扫视一下乐谱,默默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正当山风托气他衣幅的时候,阿风便盘膝坐下,修长的手指放在了琴弦上。

  猛然间,“丁冬”一声,山泉滴落的一声脆响在他的指间滑落。秦杏子和舞风铃听的同时一怔。

      那是叩击心扉,抚摸心灵深处的神之韵。于是,就在那动人的音中,可以感到山水相依相伴,相环相绕。山似乎太高,略略孤寂着,水似乎太长,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你孤独吗?你的悬崖深渊,你的断石峭壁。谁敢和你亲近呢?

      ——或许吧,但千年的寂寞早已在此,从我是山的那一刻起,寂寞便伴着我,哪怕我不愿我也习惯了。你呢?你的脉脉的情,你的温柔的水花的吻,吻的却是冰冷的石头,就那样永恒地流着,却没有尽头,难道你不后悔吗?

      ——我真的很想后悔,但我是水,是流着的水。流过了便无法挽回,哪怕我想后悔也无法回头呵!你见过倒流的水吗?尽管我有情,尽管我永远只能吻石的冰冷,但我仍须前进。就算怀着一丝希望吧,希望前面是微笑,不是无情。琴声猛住。

      秦杏子痴然道,“我也不想到处惹是生非,卷入这场纷争啊!可是我不得不拼啊!”

      阿风轻轻睁开眼睛,“为什么,我是杀手?”

      舞风铃的眼中盛满了诗与梦,她仰脸望一望英俊的阿风,“高山流水的原曲本是充满了寻觅知音的茫然与孤独,可是究竟是谁改编了它?让这本来就悲哀的乐,变得那么无奈?”

      石边的阿风突的一转头,“谁?”字音迸发之际,他随手捏起一块碎石投向丛林深处。

  “啊”林中传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一个浅紫的身影从树后摔了出来。

  阿风一愣,一拂衣袖,跃了过去,只见地上半跪着位身着浅紫衣裙的女孩,她膝盖被碎石击伤,渗出鲜红的血来,纤小的脸庞上一双纯得能映出人影的眼睛,惊恐地望向阿风。

  阿风不知所措了,“对,对不起。”

  秦杏子是第一个冲过来的,刚见那女孩一双清纯的眼就叫了起来,“啊!你就是今天早上在溪边洗脸的姑娘啊!一见我们来就跑掉了是不是?阿风伤着你了吗?”

  舞风铃也跳了过来,惊讶地看了一眼那女孩,转身摇了摇阿风的胳膊,“你为什么那么粗鲁,包扎啊!”

  阿风如梦初醒,急忙“刷”地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递给舞风铃,让她给那小女孩包扎。而舞风铃刚一碰到那女孩,女孩便惊叫一声,恐惧地缩起身子,想要躲回树后,无奈膝盖伤的厉害,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只能睁着一双溢泪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面前的人。

  舞风铃不敢动了,俯下身子轻声道:“不要害怕啊,我们不是坏人,你看我也不像坏人是不是?我姓舞,叫舞风铃。”女孩探着头,晶莹的泪水顺着洁白的脸颊不断的往下淌,眼中几乎要透出绝望的神情了。

  阿风吓了一大跳,蹲在了女孩的面前,“别哭了好不好?我最怕女孩子掉眼泪的,你想吓死我啊?对不起啊”

  女孩耸一耸肩,抬起美丽的眼睛看着阿风,泪水挂在腮边,竟真的不再流了。

  阿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微笑浮上了嘴角,“你的膝盖被打伤了,如果不及时包扎会留下很难看的伤痕的,女孩子怎么可以留下那种疤呢?”

  女孩轻轻擦掉眼泪,犹豫一下,终于点点头。

  阿风伸手,用布条在她的伤腿上缠绕起来。

  秦杏子皱着眉头看阿风,半晌转脸对舞风铃感慨道,“阿风这人最不适合穿完整的衣服,应该去入丐帮!唉,昨天为了找你把衣服撕了一半去了,今天为了给这女孩包扎又把刚换的衣服撕了几条。”舞风铃撇嘴点点头,走到那女孩面前,“你住在这山上吗?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住,怔怔地望着舞风铃,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低下头,轻启朱唇,“我姓花,叫花含影。住在山上。”她伸手小心地捂住了膝盖,“听到你弹琴,就在这里躲着听,其实是我不对。”

  阿风笑着摇了摇头,“咦,给我道歉吗?刚才我也打伤了你正好抵消了——两不相欠,你可不准再哭啊!”

  花含影微微仰脸道,“你要是不把琴弹错,我也不会来的。”她说着,脸又深深地埋了下去。

  “什么?”秦杏子扬脸叫道,“阿风的琴会弹错?”

  舞风铃伸出柔柔的指头,准确无误地掐住了秦杏子的脖子,“不要那么大声,好姐姐,你想吓死她啊?”“是错了!”花含影声音柔得让人心醉,但还是掩不住那一丝惊惧幽然道,“他是弹错了!真的,全部错了。”

  “你会弹吗?正确的那种。”阿风道。

  花含影不出声,只默默地瞧着阿风身边的古琴。

  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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