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上,银色与黑色两道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来回周旋,安宗柏身手稳健,他的刀法招招攻防的滴水不露,赫连卿剑法精妙,剑每一次的走势都令人意料不到。
兵器相撞,火花飞溅,两人皆是高手,周身剑气笼罩,锐利锋芒,将两人团团包裹在一方之地,飞沙走石任由谁接近,都会被剑气所伤。
双方人马严阵以待,第一场仗,主将出马迎战,全力相拼,都是凝神紧张观望。
剑气逆流中,安宗柏与赫连卿过手百招。
“咣当!”一声响,刀剑互撞,安宗柏虎口发麻,勉强才握住刀,而赫连卿却是轻轻松松的将剑收回少许,显然他这招是在放他过关。
“不需如此!”安宗柏声音冷厉,站直身体道,“庆王武功甚好,你如此手下留情相对,只会是折损我!”他刀锋白刃斩上赫连卿肩头。
赫连卿身形一动避开,还是被削下一片衣衫,他见了笑了笑揶揄道,“岳父大人多心了,虽然我答应她会手下留情,可在生死面前,我还是会本能的先行保护自己!”
安宗柏楞了下,他自然明白赫连卿说的她是紫薰,她的劝说他听进,她的一番关切他更是明白,这场战不能不打,这关系到整个西楚的命运。
赫连御风与他近四十年的友情,他从士卒到镇南王,他从不重视的皇子到权倾天下的西楚之王,这一路相互扶持。
直到影贵妃的出现……
从北燕灭亡,她步入深宫为妃,看着她一步步艰难行过,看着她初为人母。
她是那般美好的女子,而他用三年的时间以爱为名,编织了一个梦给谢鸿影,然后发生的那些,无疑是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中。
他愧疚数年,她从不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直到薰儿八岁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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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之爱,泽被苍生,我从没有想过赫连御风会独爱我一个人,自小我见惯宫中的尔虞我诈,妃嫔争宠,我只想为自己留有一席之地,可以看着陌年与卿儿长大成人,哪怕是碌碌无为的过一生,只要平安就好。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则是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帮助我的儿子卿儿!”
“安宗柏会尽一己之力保护三殿下。”
“那个人的江山,我不稀罕,更不想用此绑住我的儿子。我对卿儿太过于严格,他不过是个孩子,却要承受小小年纪不该所承受的负担。镇南王,你真的想补偿我,就请在最危急的关头,帮他一次,一次就足够!”
“我答应你!”
“那好,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那个人再是无情,可作为帝王他比我的哥哥确实优秀很多,他一生为了保护西楚,他打下的江山,不能毁在旁人的手中,到时百姓流离失所,亡国的滋味我最是清楚,镇南王如何可以的话,协助他保护西楚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
“那你呢?”终于,他开口问着谢鸿影,她为每一个人设身处地的安排好将来,唯独没有她自己。
谢鸿影只是淡淡一句,留给他此生最后一个背影,声音轻轻飘来,“我,没有关系。”
皇上病危,太子掌权,下令扣押三殿下,他亲自出手,虽然会造成误会,可总比再落入别人手中的好。
他一直迟迟不肯交出三殿下给大理寺与刑部,正是他还不能确定交出之后,殿下的性命是否能有保障。
迟迟见不到皇上一面,不知皇上安危,他答应过影贵妃要协助皇上保护西楚江山,这也是他从军的心愿,希望百姓安乐。万万不能再贸然行事!
如今三殿下被安上叛臣的罪名被逐出西楚,太子与皇后以及太后操控国事,他一介武将不得干政。
三殿下并没有争夺王位之心,可他手中的兵权正是太子忌惮的东西,借此起兵夺下兵权,以免将来会对他太子之位造成威胁。
正如三殿下所说,在生死面前,人总是本能的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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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庆王可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安宗柏刀锋一转,刀势气质磅礴,迎上赫连卿泛红的剑身,再战数招,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安宗柏却是难得心中能开怀一笑。
比试中,赫连卿招招狠厉,却能收放自如,他也在尽心一战,高手过招,到最后比的不是招数,而是心境。
三殿下是个明白人,他早就参透该如何面对,他为了紫薰可以兑现不伤及他的承诺,可面对这一战,他能做到全心相对。
狂沙卷起,最后一招安宗柏将刀收回,弥漫四周的剑气刹那飞散。赫连卿也及时收手,将剑入鞘。
“岳父大人,今天一战,不分胜负。”赫连卿轻笑翻身上马颌首对安宗柏问道。
安宗柏依旧冷面相对,沉沉一声,“休战一天,我们再决胜负。”
“恭送岳父大人。”赫连卿点头抱拳相对,而安宗柏却冷眼撇过,掉转马儿领军回营帐。
转身时,他虎口隐隐作痛,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麻。赫连卿武功路数奇怪,今天一战,看似平手,他回去怕是要好好医治下这条手臂。
安宗柏离去,赫连卿归来,军中响彻叫好称赞声,而他则是一言不发。
安紫薰一直提起的心倏的放下,赫连卿今日平手安宗柏,对军心士气起了鼓舞,她亦是第一次瞧见不一样的他。
只要有他在,仿佛能安定人心,犹如神袛似的帝王气势!
一道锐利目光扫过她这里,安紫薰慌忙低下头隐藏在军士中。
“王爷?”李申瞧着赫连卿皱了皱眉。
“收兵回营!”赫连卿好似在众多军士中瞧见个令他心动的身影,眼花吗?她口口声声要与他断了过往,又怎么会再跟着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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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三)'vip'
“平手,休战一天。”赫连琛听闻来人回报战况,却不见惊讶结果。“安宗柏真是老了,早就没有往日的手段,听闻灭北燕时,屠杀数万人,可都没有心软过。”他啧啧几声,下一刻就突然将茶盏摔下,砸向来报的奴才额头。
肋
那奴才一脸是血,吓的动也不敢动跪在原地。
“太子殿下何须生这么大的气。”姬云裳从外进来,坐在太子一侧。
赫连卿抬眼望着他,蓦的笑眯眯道,“咦,难得本宫不召见,你主动入宫来。”他几年前得姬云裳为府中乐师,他一张雌雄莫辩的容貌,生的比他府中女眷更是美上三分,将老七都比了下去。
平素见他温顺儒雅,生的好脾气,尤其得到安紫薰的信任,自从派他跟踪安紫薰失败后回来,赫连琛只觉得姬云裳哪里变的不太一般。
“今天一战,西楚街知巷闻,云裳入宫也正是为了此事。”
“你不是又想到什么办法吧?”赫连琛悠闲的朝后靠着,上下不住打量起他。他喜欢女色不假,姬云裳有时比女子还能令他兴奋。
伸出脚踹在姬云裳心口,瞧着他猝不及防的向后仰去落地,那模样狼狈的厉害,赫连琛不由连连大笑。“你总是能让本宫笑出来,准你说说你的来意。”
上一次姬云裳带给他一张南海的地图,绘制的十分详细,他派出人马,强占了南海一处要塞,以此威胁金痕波出兵,不看在这图的份上,他早就将姬云裳弃之不用了!镬
姬云裳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体似乎虚弱不堪,费了半天力气才重新跪好。“太子殿下此番想只动用安宗柏的兵力,这点确实可以保存您的实力,可安宗柏毕竟老了,加上他一直都效忠皇上,对你的话大抵是敷衍了事,不能完全信任。”他侃侃而谈道。
“可目前他是唯一能与老三抗衡的人,再加上南海的兵力也是支持安宗柏的,他对本宫来说还是有很大用处。他效忠父皇是没错,可没有本宫的准许,如今还有谁能见到父皇。安宗柏老了,可不糊涂,他个性又固执,为了父皇的安危,他必须要听本宫的吩咐。”
再让老三得意一段时间,等他拿到玉玺,登基为帝,那些一心想将他辅佐上帝位的人,自然是要维护他这位新主,四十万人马,粮草需求庞大,如今是春季还可以度过,等到深秋一到,他不信老三,能有通天的本事,有足够的粮草维持兵力。
而西楚城中的粮草储备,足够他们到来年春天,老三不敢贸然攻入,他再可以弃之不顾一切,都不会不顾影贵妃的地陵。
所以他可以很快欣赏到老三的属下,一个个饿到手脚无力,未曾开战,饿死沙场!
“太子想用粮草拖垮庆王?”
姬云裳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赫连琛没有出声表示正是如此。
“虽然是个办法,可庆王也早就考虑到。他纵然会顾及影贵妃的地陵,不敢硬闯帝都皇城,可他却是可以求援。”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能撑几天?”赫连琛眸光一亮,紧紧盯着姬云裳,“谢陌年!”他想到一个人,谢陌年这几年四处游历,他可以做到旁人不可能做到的事。
如果他及时施出援手,说不定会……
况且,最近他观察过,都不见谢陌年在三弟身边出现,这般危机时刻,他怎会轻易的离开赫连卿?
“姬云裳也正担心如此。”谢陌年怎么个疯法,他见识过,如今安宗柏就在他面前,他居然可以放弃这一绝好杀机。
赫连琛坐正身体,不能任由安宗柏再次拖延时间,想要彻底击败三弟,必须要出狠招才可以。
“云裳,你是不是想到好的方法了。”
姬云裳摇头,“不算最好的办法。”
“你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他眉尖难得蹙起,半晌才开口说道,“庆王妃。”
赫连琛猛的抬头,眼光一沉,“安紫薰?她是老三的宝贝,你动了她,势必是火上浇油,老三搞不好会和你拼命!”
“不敢,庆王妃对我有恩,姬云裳绝对不会伤害她分毫。”他心中隐隐作痛,他伤势不见康复,却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一些悲喜。
他用生魂作为赌注的女子,姬云裳不会轻易再伤害她。
“对你有恩?云裳,你莫不是也喜欢上她吧。不过说起来,她虽不见得多漂亮,却令老三痴迷,确实有她过人的地方。本宫心中也喜欢着,将来登基,还想着立她为妃。”
“庆王实力不容忽视,暂时只能用安宗柏来牵制。不过庆王的弱点正是他的王妃,太子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他们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赫连琛楞了下笑起来,“这好啊,三弟一向骄纵坏了,现成的王妃,眼看是留不住。姬云裳,你想如何?”
赫连卿是姬云裳此生所见之人中最为难缠的人,他原本还真的想不到对方最深的弱点在何处?
固然安紫薰是他的底线,可是真正能令赫连卿尝到失败的,则是安紫薰不再会对他的信任。
赫连卿一向不相信人,当时一个花浅幽就令他方寸大乱到几次伤了安紫薰,她的痛苦也来源于此。
如今要她抉择,安紫薰一定不舍得安宗柏与金筱瞳,这一点就够痴恋她的赫连卿心中痛楚。只要再稍加手段在他们之中,他这个方法,足可以令赫连卿再也无法能挽回安紫薰的心。
与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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