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澄净明亮,亦平静无澜。
金痕波唯有苦笑心中不忍,他知道这么多年,阿薰心里当他哥哥来看待,三年前出海那次归来,她染了风寒,心中却驻进了一个男人。
无人知道那人是谁,也令她改变了很多。
如今,皆是忘记了,他之前对阿薰缺失记忆感到担忧,眼下的话,时光不能倒流,可阿薰却能有重新选择幸福的机会。
“夺取龙珠的比赛,参加的可是我南海最厉害的男儿,阿薰真的要试试?!”
安紫薰自信一笑,望着窗外那片宽广的海域,“别以为我是女子,就被小看,最终赢家不到最后还不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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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书房,谢伯仲看着赫连卿画出的女子样貌,“少主人,属下见这女子面生,需要派人再去打探。!”
“那这个人你能找到吗?”赫连卿将另一张画纸递给他。
画纸上,男子黑发,雪白的长袍衣袂飘飘,广袖随风吹拂,那张雌雄莫辩的绝色容颜侧身一抹轻笑漾开在唇角。
谢伯仲一见,立刻回答赫连卿,“他是南海金家的贵客------姬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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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轻烟袅袅,伴着琴声婉转,姬云裳敛神拨动琴弦。
有人影跪在他脚边良久,他不唤那人起来,修长手指只醉心弹奏,半晌落下结尾的音符,姬云裳方道,“你伺候多年,该知道我脾气,嘱咐过你不可在白天来见我,你现在出现在金家,却只是因为告诉我那点小事?是不将我放在眼中了。”肋
“少爷,莲儿死也不敢如此对待少爷!”女子冷汗涔涔,连连叩首。
姬云裳声音平和,眼中却泛起危险波涛,“你不敢?你不敢还不是听了她的话过来!”
“小姐几次召唤我前去询问您的情况,莲儿不会透露一句,可小姐如今情况不好,那模样莲儿见了心中不忍,才会斗胆来见少爷。”
姬云裳冷哼,“她个性怎样,我最是清楚,回去告诉她最好安分点,敢给我惹出乱子,有她好看!”
莲儿连连点头应下,心中仍旧惶恐不安自己等下会被怎样。
小姐跟少爷这些年,两人到何种关系,莲儿清楚,如今少爷为了安紫薰,连小姐都置之不顾。
她本不敢帮小姐来传话给少爷,小姐告诉她庆王在南海找寻安紫薰,万一被他知晓是少爷对他妻子做了那些事,一定对少爷不利。
因为这点,她冒然到了金家。
衣袖一甩,一柄匕首落向莲儿,投掷在地。镬
“你擅自行事,差点坏了我大事,罚你自断一指。”语气冰冷无情。
莲儿却大大松口气,只要一指,已是大大的轻饶,“谢少爷宽待!”
她提起匕首果断砍下一截小指,十指连心哪个都疼,莲儿面色煞白几欲昏厥,将地上血迹擦了干净,少爷不喜看见这些,之后莲儿忍痛转身离去。
她并不怨恨少爷,换做从前,她擅自违背少爷吩咐,怕是早去了半条命。
莲儿离去,姬云裳神态自若,焚香抚琴。
没过多久,他面容多了一丝笑容,抬眼望向屋外,轻快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这里停下。
“三郎!”安紫薰笑嘻嘻的进来,却突然捂住鼻子皱了皱眉头,“怎么这香味怪怪的?你不是讨厌很重的香气吗,突然换喜好了?”
他淡淡道,“你不喜欢,再次我不点这个就是。”
“那倒是不用,你喜欢就好,我是闻不惯。”安紫薰笑笑走到他身边坐下,“还有几天夺龙珠大赛就要开始了,你就等着到时看热闹吧。”
姬云裳颌首,“龙少同意阿薰小姐参赛,姬云裳预祝小姐夺魁。”
“表哥真讨厌,什么都事先告诉你。要真的等我夺魁,三郎你再恭喜好了。”她先是嗔怪金痕波,随即又笑吟吟的对姬云裳说着话。
“我这里有上好的茗茶,你来试试。”姬云裳为她倒上一杯。
安紫薰对他没有防范,接过去喝下,起初不觉得如何,口中慢慢回味,一股奇异香味自喉舌间慢慢生发出来。
他眸子深深注视安紫薰,她喜欢穿男装,束了发髻,容颜虽然不算得美丽,可那眼睛仿佛会说话,灵动聪慧,哪怕什么不说,只是默默看着人,不失一番风/情。
“你和我表哥一样叫我阿薰吧,你是我救命恩人,称呼我小姐什么的,我真不习惯。”放下茶杯,她还在品味那奇特的香味。
“阿薰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姬云裳轻笑点头称赞。
安紫薰承认,被姬云裳绝色之人用真诚肯定的语气称赞,她心里还是受用的。
“阿薰。”
“嗯,你说。”
冷不防,姬云裳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
她一怔,却是往后退缩,他见状更快一步握紧。
安紫薰有些不安想站起身,方才口中奇异的香味迅速变了质,如麻药般侵入她的安紫薰意识,
掌心是她柔软无骨的小手,肤质细腻,女子特有的温软在他心头微微荡漾。
“我更喜欢,你叫我云裳。”
“云裳?”这两个字从她唇间发出,轻柔妩媚的音色令姬云裳目光变的柔和。
安紫薰眼神渐渐朦胧,阖起眼帘,“可你不是三郎吗?三郎就是三郎,怎么成了云裳……”
他拧眉,神色晦暗。
“云裳是我,三郎也是我,阿薰你怎么忘记了?你再想想,再想想……”
他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吟唱,音调奇怪,冷冷的宛若海中的鱼儿,缠绕在她身体。
那香味被姬云裳内力催动,在安紫薰身边曼妙的缭绕,他手指点在她眉心,同时阖起眼帘,面前如一片明镜,过往的那些人与事再一次浮现。
海水真冷,有人抱紧她,海里黑暗,她看不清是谁?
“三郎,我疼……”
安紫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疼,记忆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个男人跪在她床榻边,整夜的替她支起被子。
他院中忙碌的煎药,他抱着她相拥入眠、他背着她走崎岖山路,他一身是血,却死命护住她不受到危险……
她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她心底深处只记下两个字。
“三郎!”
安紫薰慢慢睁开眸子,眼睛成了黑白的琉璃色,茫茫瞧着四周没有焦距。伸出手在半空,像溺水的人需求救助。
姬云裳握住她的手,浅唱停止,安紫薰喝的茶水里他放入一味秘药,之前他用量很少,她消除了三年前的记忆,可梦境中仍有赫连卿出现,此番他将秘药用于辅助,对她进行上邪秘术。
现在看来是对的,她意志力很强,比一般人更难控制。她本就中蛊毒,再用秘药会伤及脑袋,所以用秘术最保险。
上邪秘术本是邪术,他学了多年,反复演变,如今能控制自如,用在安紫薰身上时,他虽然有自信,却更是仔细斟酌良久,才决心下手。
不同于别的秘术,要将施展秘术之人的生魂立为誓盟,一旦秘术开始,操控者可以随意掌控所要之人,是一种最为彻底的侵占。不过凡事皆有两面性,若是被操控之人最终能逃过控制,那秘术必然反噬施展者,撕裂其的灵魂!
姬云裳指尖划破心口肌肤,取下热血滴落在昏睡的安紫薰口中。嫣红的血,落在柔软唇间,胜过人间一切
他俯身吻上,血的腥味、混着茶的芳香,还有她甜美的唇……
她很香、很甜,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想过吻上会是何等的滋味。
反复碾转吮/吸汲取唇间芬芳,不可思议的令他着迷。
直到安紫薰不自觉得发出呻/吟,姬云裳恍然回神,他按住自己双唇,二十多年来,他一次对女子有过心动。
家逢巨变之后,他一心沉醉复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成为他复仇之路上可利用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从不对人用情,哪怕是血缘相关的亲人,直到遇见安紫薰,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是个绝好的听者,听出他的琴音,她懂得他倾诉在琴音中的所想。
他一向不在乎谁会对他好,她为他求情不惜得罪了赫连卿,大雨中她被赶出王府,她光着脚走在滂沱雨中。
她帮他出头,天知道他不需要她帮忙就能解决掉那个男人,只是没有到他出手的时候。
她过的不好,却对他说,“不嫌弃我笨的话,收下我这个徒弟,将来随我回去家里,你不用在这里受人欺负。”
“我会给你安排住处,你安心住下,日子不管如何,总你比在西楚来的舒服。”
“姬云裳,你的琴音里表示出你心中有志向,我相信你终有一天能达成所愿!”
她为他安排这些,从没有要求得到任何回报。
安紫薰,你不知道施舍人恩惠,是要从别人身上再得到相同或者更大的回报吗?谁要你对我这么好,我并没有求你!
下次,再对陌生人好时,可要看清楚那人是否值得,莫要如对我一般的真心相对了……
此时,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与普通男子没有两样,他不能忘情,遇见安紫薰,怕是他一生的魔障。
姬云裳吻上她的眼睛,“阿薰,我这般对你是我不好,我们不妨打个赌,将来你若能逃脱我控制,我的生魄就任由你处置!”
正文 重逢时,她记忆中早就没有你'vip'
安紫薰睁开眼睛,仍然坐在姬云裳身边,先前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也忘记喝完茶后的意识不清,只是摸着额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我总觉得恍惚了一阵子似的。”
姬云裳笑笑,替她面前茶盏里添了热茶,“说到哪里不重要,你来找我还为别的事情吧?”肋
她冲他用力点头,“又被你说对了,我来找你是想你带我出去一趟。你不陪我出去,表哥不会同意我独自外出。”
“要去哪里?”
“南海元宵灯会要持续好些天,我上次看中了不少东西,都没有来及买,就被表哥喊回去,今晚你再陪我去一次!”
“龙少不让你出去,本是为你好。”
“你不告诉他知道,我答应你买好了就回来,错过了今年,就要再等来年了!”安紫薰满脸期待看着姬云裳。
“就依你一次,答应好的,买好就回来,不能多停留。”姬云裳想了想最终同意。
元宵灯会上与安紫薰擦肩而过的人,赫连卿是你吧,不过你终究来晚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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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云裳是金家的贵宾?!”赫连孝听谢伯仲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道,“对了三哥,途中商船上,姬云裳与我们同行!”
“他也在?”赫连卿眉峰微拧,从酒楼遇见到太子府,天一水巷遇刺客,再到因为虎符一事被抓入大牢拷打,最后他们远行还同乘一船,姬云裳还真无时无刻不在。镬
赫连孝补充道,“商船底层断裂,你正巧下去找三嫂错开,三嫂和他是同时从底层上来船舱。后来船被人放箭烧着,大家忙着逃命散去,就不再见姬云裳!”
赫连卿眸中一凛,他详细听过当时,被老七他们当做救援的那艘船,对商船放箭,上面沾满火油,不消片刻商船就燃烧,火势一发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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