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杜芊芊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重重的呼吸着:“那么,你刚刚吻住我,也是你的劣根性作祟?”
“不错!”梅若鸿大声说。
“你……你……”杜芊芊觉得自己被伤心打倒了,她身子倒退往门边去,含泪的眸子仍然不信任的瞅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你不知道我已经抛开自尊心,捧出我全部的热情……”
“如果你有这么多的热情,无处宣泄,去找子默吧!”梅若鸿咬咬牙,尖锐的说。
杜芊芊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重重的撞上了门框,她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脸然苍白如纸。
“他条件好,有钱有名有才气有地位。”梅若鸿继续说,语气急促而高亢:“他对你,又已经倾慕在心,他能给你所有我给不起的东西!你如果够聪明,放开我,去抓住他!他才是你的白马王子,我不是!”
“好,好,好!”她抽着气,昂起下巴,恨极的说:“这是你说的!希望你不会后悔!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她一连串喊出好多个“恨你”,然后,一掉头夺门而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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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冷桥,几乎算得上是西湖边上最有名的一座桥了,苏小小生于此长于此,与阮郁相逢相爱于此,苦等良人不回,最后也香消玉损于此。
跟梅若鸿相约的那天,翠屏去的很早,雾气未散还未散时便已到达。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慕才亭边,看看悠悠湖水,心里面不禁觉得暗自好笑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而是那个苏小小,不知道她面对这自己一团麻似的婚姻的时候,会如何处置?
那么高傲的女子,大概是不想再看梅若鸿一眼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才是,可怜自己还要辛苦的跟这种人打交道。
翠屏这次应约而来,除了跟梅若鸿确定一些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如果梅若鸿是她要找的那个人的话,她想问他要一纸休书。
她刚穿越过来之际,也曾想着要讨回公道,可是当她看到梅若鸿是那种人之后,便觉得自己曾经的执着索然无趣了。对于那么一个连自己生活都没有能力料理好,处处要朋友救济的男人,难道你还能把他当做顶梁柱指望?对于一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乞丐,你能问他要来什么要的补偿?不好意思,也许他千辛万苦自以为重要的补偿,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过期的还被咬了一口的剩馒头 。
她损失的东西,他赔不起,她也不屑于她的赔偿。她现在只想跟这种人赶快划清界限,她不想把自己的岁月全部陷在那个拔不出去的烂泥潭里面。
今天来的目的,翠屏只跟画儿悄悄商量过,虽然女儿只有十岁,可是也应该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了。她问画儿如果我跟你爹离婚怎么样,还是的答案即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画儿问对有没有那个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她心目中那个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爹还不如经常送她上学的老陆来的重要,完全是可有可无的。
得到女儿支持的翠屏惴惴不安的抱着所有证件来了,在湖边想东想西的想了一早上,总算是在太阳完全出来之后,才看到了梅若鸿黑着脸走过来。
梅若鸿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自从他那么“狠狠”的拒绝了杜芊芊之后,他便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绝望与痛苦之中,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份发自内心的真爱,却又要因为世俗的羁绊而放弃掉,这简直太残忍了。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杜芊芊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她简直将他心底所有的负罪感都勾了起来。
他沉醉在这种痛苦中不能自拔,险些忘记了跟翠屏的约定,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想起来跟翠屏的约见,忙急匆匆的洗了把脸赶了过来。
“你来了?”梅若鸿随便跟翠屏打了声招呼,看着她拿着小包袱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时,觉得她的样子熟悉而又陌生 。
她,到底是不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片乌云?梅若鸿忽然有一瞬间不确定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视在最角落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气质,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她不是每次见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惊吓的低下头去,只留一个头顶给自己吗?她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大胆,敢跟自己对视,还跟子璇一起搞出那么多让人惊骇的东西?
“你是”梅若鸿迟疑的开口了,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是一身平常的蓝布衣服,可是朴素中仍见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山野村妇所能拥有的。
翠屏没有跟他啰嗦,直接递过去一个信封给他“这个是你五年前寄回来的?”
梅若鸿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变的刷白,手几乎抖的拿不稳那张纸了。他点点头,声音颤抖的说“没错,是我写的。你既然有这封信,那你是?”
看来是他没错了。最后一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翠屏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第一反应是拿过他手里的信封,将其放进自己的小包袱里面,确定安全无误了才点了点头,看着他讥诮的说“我来找我的丈夫,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你,”梅若鸿看着翠屏的样子,活像见了鬼一样,当下几乎叫了出来“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以是那个翠屏。你没有在四川乡下好好呆着,忽然跑这里来干什么!你想破坏我的生活吗!”
“破坏你的生活?”翠屏好笑的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他,“你觉得你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破坏的价值?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只是来要回属于我的自由。没错,那我就是那个被你搁在乡下一搁十年的妻子,不过我不是以前的那个翠屏了,以前的翠屏已经死在了从四川来这里的路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翠屏”
她说的是真话,只是这真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气话,他应该领略不到以前的那个翠屏跟现在的翠屏有什么区别的。
“你是在指责我吗?妻子?胡说!你根本就不能算我的妻子,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你不能侮辱了这个美好而高贵的词语!”果然,听到她这种话,听到“妻子”那两个字,梅若鸿又开始咆哮了。
“你冷静些,这里没有人看你表演,你大可收起你那一哭二闹三咆哮的招式,我这次是找你来解决问题的。”翠屏不为所动,冷眼的看着他,“既然你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那好,我们离婚吧。这问题本来在十年前就应该解决,拖到现在实属无奈,趁早今天就把它解决了。”说着,翠屏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我也不打算去法院告你,你只要现在写下一纸休书就好,剩下的手续我自己去办。”
梅若鸿吃惊的看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她竟然,她竟然大胆的要逼他跟她离婚?她竟然敢比自己更早开口提离婚这件事?虽然休书是他写,可是这跟她休他有什么区别。
“我不。”梅若鸿一把推开了她摆在桌上的纸笔,“我不会做那么无情无义的事情的!”
“无情无义?”翠屏冷笑了一声,“现在写休书给我自由是无情无义,那你耗费我最宝贵的十年青春怎么不说了?你要不要我把这事拿到你的朋友面前去讲,看看他们怎么评论这件事情?你之前不是逼迫谷玉农写休书逼的很开心吗?你不是说他苦苦死拽着一份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对的,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愿意在我们这段从来都没有有过感情的婚姻上画上句点。”
“那不一样!”梅若鸿坐在桌子上低吼了一句,然后拼命的捉着自己的头发,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
“对,是你对不起我!”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头站起来,大声质问翠屏,“你不是在四川乡下吗?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你怎么可以跑到这种地方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守妇道,不在家好好侍奉公婆,自己一个人出来逍遥快活!”
休书
听到梅若鸿问出这句话,翠屏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与鄙夷,握紧了手里的包裹,没有说话。
“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梅若鸿见状,便把自己满腹的委屈满腹的郁闷都喊了出来。都是这个女人不好,她为什么不乖乖的呆在四川乡下,非要来寻他的晦气不可!都是她,搞的他的生活一团糟糕。
翠屏等他喊够了,将手上的小包裹递给他,慢慢的开口“你走的十年间,我一个人侍奉公婆,连你这个儿子应该尽的责任都替你尽到了,你不用担心。这是爹娘的牌位,今天把它们交给你,我这儿媳妇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头,从此就跟你梅家再无纠葛。”
“牌位?”梅若鸿如遭雷击,双手接过去一看,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喃喃自语的说“爹娘的牌位?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怎么会?他们还年轻,身体都硬朗,怎么会?怎么会?”
“年轻?”翠屏讽刺的看着他“你该不会连你父母的年纪都记不得了吧。你是老来子,婆婆三十四岁才有的你,她走的时候五十八岁,公公走的时候六十三,哪里还算的上年轻。当然,如果是你按十年前来算的话,婆婆才四十多岁,倒也算的上年轻硬朗四个字。”
“你,”梅若鸿双目通红的看着翠屏,仿佛当她是罪魁祸首一样,“你是怎么照顾二老的,怎么会让他们过世!”
“可是我又不是神仙,管的了吃喝拉撒,管不了生老病死。”翠屏淡淡的说,“你十多年不回家,好多事情早就变了。两年前发大水,田里颗粒无收,完了又闹瘟疫,好多人不是被饿死就是染上瘟疫病死。公公就在那次天灾里染上痢疾撒手归西了,大哥和小妹也跟着去了……”
梅若鸿听到这话,跪倒在地上,眼泪跟连线珠子一样落下,口里只喃喃的说着“我不孝,我不孝……”
因为是这幅身体里原有的记忆,所以当翠屏说起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心如刀绞。她怕引发旧疾,按了按胸口,等那口闷气喘了过去,才继续说话,“二哥三哥见没法营生,就离开家乡走了。婆婆受不了这一连串打击,没多久也卧病不起了。最后,只剩下我了,只剩下”翠屏本来想说画儿,但是想了一想,不愿意告诉梅若鸿画儿的存在,所以及时住了口。
“爹——娘!孩子儿不孝,你们活着的时候,我未能在身边尽孝道,死的时候,未能赶回家乡送终!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却始终不知不晓,不闻不问!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你们白白给我受了教育,我却变成这样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之人了!爹娘!你们白养了我,你们白疼了我!”梅若鸿听完翠屏的话,抱着牌位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翠屏站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太多的感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十年间,他要是真有孝心,回来看父母一次也好,免得爹娘临闭眼时还惦记着这个生死未卜的儿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无法亲自回去,那当初多捎几封信也比现在在这里哭的肝肠寸断的有用的多啊。
人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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