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难猜出,这丫头准是好管闲事,想摆平沈祖先与吕宁儿及丁素素之间的三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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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丁素素的丫鬟,但礼貌上仍得先通过丁府两老这关,这对沈雪子来说一点也不难,管家事前叮咛了她几项身为丫鬟的规矩后,凭著以前在爹地、妈咪面前练就的伶牙俐齿娇哄功夫,直逗得丁家两老满心欢喜,笑容盈盈。
管家带她见丁素素时,正瞧见丁素素与韩启仲在花园里煮茶、赏花、吟诗,管家不敢惊搅。
「这公子……」沈雪子问。
「是咱们益州韩府的少爷,人品端正,长得俊美,甚得老爷和夫人的欢喜,说不定就是咱们丁家未来的姑爷。」管家窃语。
姑爷!?那沈祖先要往哪摆?看来,得找丁素素问个明白,镯子可是在他俩手上的吔!沈雪子发觉自己这丫鬟还真做对了。
送走了韩启仲,管家才正式带她引见丁素素,著实吓了丁素素一跳,怎么一日不到的工夫,她竟成了自己的丫环。
「没办法,赖著宁儿姊白吃白喝的,总是过意不去,和你谈过话后,发觉你不是个惹人讨厌的人,索性就来当你的丫鬟,混口饭吃。」沈雪子一副委曲求全地说。
「那你的家人……」
「我的身世,管家全知道的。」沈雪子故作自怜说:「别再叫我提起凄惨往事。」再演一次同样的戏码,那多累人哪!
丁素素嫣然一笑,也不多问,还感激的说:「坦白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投缘,还想找个时机,探问宁儿可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
「这下成不了你的朋友,倒做了你的丫鬟。」沈雪子笑叹,早知她想主动交朋友,就不必害得她「卖」身了。
「不,我不会当你是丫鬟的,我宁愿从今以后当你是朋友,我一直期盼身边有个能谈心事、解解闷的知心朋友。」丁素素由衷地说,神情也看得出她的寂寞。
「那好,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懂得服侍人,都是别人……」服侍她的,她忙收口,顺话问:「刚才那韩公子不是常来找你聊天、解闷吗?」
「韩公子文温儒雅、知书达礼,是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但毕竟他总是个男子。」眼神里不难看出丁素素对他的仰慕。
坦白说,沈雪子倒乐见其成,这样至少吕宁儿还有些机会,但偏偏镯子在丁素素手上,若与沈祖先成不了佳偶,那她岂不是得消失了。
「你很喜欢那个韩公子?」沈雪子向来不懂得拐弯抹角问话。
「我……我不知道。」丁素素又露出被问到沈祖先的问题时那茫然的神情。
「老天哪!你不能总是回答不知道,那可是会害死很多人的吔!」沈雪子最讨厌这种含糊的答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丁素素矛盾苦恼极了,「他对我很关心,很体贴,而且我爹、娘并没有禁止我们的来往,但是……」
「但是沈祖先对你也是同样关心,甚至做了很多让你感动的事,那幅画只是我所知其中一件,但偏偏老爷、夫人却嫌他穷,不准你们见面,是吗?」
「雪子,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感情这种事别人是没办法替你拿主意的,不过,你最好做个抉择,不然,痛苦的绝不只有你。」
「我很想见沈公子,但是,我根本没法见到他。」
「那不成问题,这事交给我办,有我在,你随时都可以与沈公子见面。」沈雪子自信这档小事还难不倒她的。
「真的?」丁素素感激不已。
「对了,你可有一只水晶镯子?」沈雪子想确认。
「有,是爹送我的生日礼物。」她拿出镯子交给沈雪子。
天哪!果然是与她的镯子一模一样!沈雪子心头有说不出的矛盾,看来,真要对不起吕宁儿了,但她又如何忍心?
唉!是老天爷对不起吕宁儿这痴情女子,命中注定,可怪不得她啊!
为什么镯子不属于吕宁儿?如此一来,各有所爱,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不是想见沈祖先那家伙吗?」沈雪子问。
丁素素羞赧支吾。
「想见,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可是,万一我爹、娘发现……」
沈雪子可不管被发现后会受什么处罚,拉了丁素素便从旁门溜出去。
丁素素既惊又怯,传统的礼教告诉她,未嫁的闺女,在未得父母允许及家丁陪侍下,是不能擅自出府的,更甭说是受了胆大妄为的刁钻丫鬟唆使,去私会情人。
这要是传出去,不但关系著她的名节;万一教父母发现,沈雪子将会受到如何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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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了有多久,丁素素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愉悦、自在,且那么真实地踩在益州街道的石板路上。
沈雪子的开朗、活泼、率性,也使她不自觉抛开了富家闺秀的矜持,她喜欢这般无拘无束的舒畅快感。
以前她总是坐在轿内,悄掀轿帘,好奇地看著匆匆掠过的繁华街景,是沈雪子大胆的为她开启心扉及深闺大门。
「雪子,谢谢你。」她亢奋,好奇的目光不愿放过眼前所有新奇景物,她发现生命再度活了过来。
「啊!?谢我什么?」沈雪子纳闷,买了两串糖葫芦,当然是丁素素付的银两。
「哇!好久没吃甜的东西了。」丁素素像换了个人似的,如孩子般惊叫,全然忘了富家千金的身份。
「身上银两够的话,想吃什么都不成问题。」嘿!她这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居然成了丁素素的向导。
「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悠游自在的逛市街,这种感觉好自在哦!高兴怎么地就怎么地,想吃什么、看什么都那么轻松自在。」丁素素兴奋的想发声大叫。
「一成不变的生活是对生命不负责的浪费,人的生命本就该活得多采多姿,尽量丰富自己的生命,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像在我们那年代……」沈雪子收嘴,清楚彼此截然不同的年代,是没办法对她说清楚的。
「这也许是得与失的问题吧!多少人羡慕我生长在豪门宅院,却不知深闺的孤独、寂寞,以及失去了生命应有的光彩。」丁素素黯然。
「这是不负责任的抱怨,谁规定未嫁的姑娘就非得认命,幽怨地锁在深闺?不愿孤独、寂寞,想让生命充满炫烂光彩,就该勇敢的走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女人不是天生注定得靠男人过日子的。」
这番话在丁素素听来,简直是骇然、离经叛道的大胆论调,但如果可以,她愿意像沈雪子那般活得自在。
「你是摆夷人?」丁素素第一次见她时,她正是穿著吕宁儿给她的那套摆夷传统服饰,「摆夷姑娘向来乐观、活泼,并且可以大胆公开地向心仪男子表示爱慕之情,沈公子他们兄妹也是摆夷人,他妹妹伶秀就像你这般活泼、可爱,总是充满愉悦、乐观的甜美笑容。」丁素素羡慕不已。
哟!这么说来,不管沈祖先日后娶谁,她都注定该有摆夷的血统。
难怪,她爹地老是怀疑,她这不受他五指山管辖的野丫头,不似妈咪的端庄、娴淑,而是调皮、活泼,不懂得安份的鬼灵精个性是得自谁的真传,这回沈雪子找到答案了,回二十一世纪后,她一定要告诉爹地。
画摊的生意依然乏人问津,沈祖先仍然一副啃书就能饱似的,连她们在他面前杵了许久,还浑然不知。
「书呆子,买画啦!」沈雪子生气地夺下他手中的书,吓得他险些跳了起来。
「姑娘想买哪幅画……素素小姐!?」沈祖先惊喜、后怔傻。这不是梦吧!?
眼神痴怔的交会里,满是含情脉脉的情愫,忘情的凝神顾盼,教夹在两人之间的沈雪子都吃味了。
「喂!你们看够了没?」沈雪子怪叫。
两人乍醒回神,羞赧、尴尬地避开彼此的眼神。
「托宁儿送去的画,可有收到?」到底还是沈祖先先开口。
「是雪子送来的。」丁素素娇羞地说,沈祖先这才知道这见过两次面的丫头叫雪子,她感激的说:「听说你为了那幅画费了很多心血,谢谢!」
「只要你喜欢,就是费再多心血都是值得的。」沈祖先像姑娘般的羞赧。
「我很喜欢,我会特别珍惜那幅画的。」
之后,两人欲言又止的尴尬,开始让沈雪子有些受不了。这就是古人谈恋爱、私会的方式?
哦!对了!她这电灯泡是太亮了。
「我到附近逛逛,你们慢慢的聊,离天黑还早得很。」沈雪子丢下话,知趣地走开。
「雪子……」丁素素忙唤不及,便闪进摊内佯装赏画,免得惹人闲话。丁家千金当街与穷书生谈情说爱,不成多事者街头巷尾的话题才怪哩!
「近日可好?」沈祖先关怀的问。
「好。」丁素素赏画,心可摆在沈祖先身上。
「我们……我们似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连送个画都得托人。」沈祖先笑得感叹。
丁素素茫然、无奈的眼神,虚摆在一幅「送子观音」的画像前。她又何尝愿意,无奈父母势利的阻挠,教他俩想见一面都难。
「启仲最近可好?已有数日不见他来找我了。」沈祖先的语意显然在探问,她与韩启仲最近感情可有进展。
丁素素沉默半响,「启……韩公子,我也许久不见。」
「是吗?」他只是顺口接话,自卑的说:「启仲是富家的公子哥,愿意结交我这样一文不值的朋友,实在……」
「祖先,别这么说!相信有朝一日,你也能功成名就的。」丁素素鼓励他。
沈祖先叹笑,只怕有幸功成名就之日,丁素素已做他人妇了。
「启仲才华并茂,俊逸潇洒,与你们家又可说是门当户对,我想——」他知道,唯有韩启仲才能给她幸福。
「祖先,其实我……」她欲言又止,心底有著矛盾与挣扎,她的至爱毫无偏私地分给这两个男子,她是那么害怕最后的抉择,因为那绝对是个痛苦的决定。
沈雪子并没走远,赫然发现吕宁儿提了竹篮过来,慌忙上前欲阻止,但她已怔傻地站在画摊前了。
「该死,什么时候不来,偏挑这时候。」沈雪子自语骂著,忙迎上前。
「宁儿……」丁素素既尴尬又惊喜,「我们三人好久没这样碰在一起了。」
「嗯!」吕宁儿尽量使自己处之泰然,笑说:「伶秀最近身体不好,正逢中午,所以替沈公子送午饭过来,我家是开客栈的,总是比较方便。」
「这么巧,宁儿姊是来送饭的,而丁姑娘是来感激沈公子送给她那幅画,偏巧大伙就这么碰上了。」干她这局外人啥事!?本想化解尴尬,没想到她笑的更尴尬。
哈!老天爷还真开起玩笑来了,怎么该来,不该来的全来这画摊了。
只见沈伶秀及韩启仲各从一方走来,沈雪子想摆平都难罗!
「我没辙了,你们自己看著办吧!」沈雪子索性事不关己地在一旁坐下。
「真巧!」韩启仲倒表现得落落大方。
「今儿个怎么了?没见我哥画摊这么热闹过。」沈伶秀促狭的对沈祖先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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