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姐,于是小声提议,“小姐还是……等等姑爷吧!”
楚淡墨抬眼,看了看西移的皓月,目光染上冷月的凉意,垂下眼脸,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他,回不来了!”
“啊?”绯惜被楚淡墨莫名来的一句震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可……”
“小姐,伺候你更衣。”不给绯惜再胡言乱语的机会,干脆的走进门来,将手上的长剑搁在桌子上
,上前为楚淡墨宽衣。
绯惜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吐了吐舌,赶紧上前帮助,两人很快伺候楚淡墨歇下,然后无声无息的退
下。
出乎楚淡墨的意料,诸葛旭夜间回来了,只是楚淡墨已经沉入梦乡,匆匆的留下一封信笺,便离开
了。
翌日,一夜好眠,楚淡墨醒来,换来绯惜伺候她洗漱梳妆,一切打点妥当后,楚淡墨自然看得了桌
上的信笺。既然指明给她,她也不得不看。
吾妻楚楚亲启:
新婚之夜,为夫弃汝而去,实乃万分愧疚。婉儿,姨娘遗婴,姨娘为救母亲死于乱军,婉儿幼时因
为夫落下一身寒毒。如今命在旦夕,刻不容缓,为夫接到可靠线报,江湖上妙手回春之素颜医仙,近日
频频出现于环山寺,医仙行踪飘渺,为夫唯恐错失良机,唯有连夜带婉儿赶往环山寺。你我既是夫妻,
望楚楚知吾心,回府自当负荆请罪!
夫,旭愧留。
“那又如何,这样就可以在新婚之夜弃小姐于不顾?”绯惜依然很气愤,但是为了让楚淡墨心里好
受些,还是转了口,“小姐,惜儿看姑爷也是有苦衷的,要不等他请罪的时候,小姐不要轻易原谅他就
好,毕竟小姐已经嫁进侯府,要是和姑爷闹僵了,反而对小姐不利,小姐……”
不等绯惜苦口婆心的把话说完,楚淡墨将信纸叠好,原样放回,转身出去。今日是新婚第一日,她
这个新嫁娘必须得给公公婆婆敬茶,老侯爷两年前去世,可是婆婆还在。
楚淡墨出来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下人家丁都在窃窃私语,每每见到她都立即噤声,虽然是按规矩行
了礼,可是眉目间可没有把她当做主母来尊敬,这些东西从来入不了她的眼,她从来不去在乎那些她不
在乎的人的看法,依然昂首挺胸,缓慢的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侯爷带着表小姐私奔了!”
“昨夜不是侯爷和新夫人的大婚夜吗?”
“哼,什么新夫人,早就成了侯爷不要的弃妇了!”
“我怎么听说,是表小姐突然病发,侯爷才迫不得已带着表小姐去求医的。”
“你懂什么,男人嘛!总的找个好借口,更何况我们这位新夫人来头可不小,她可是已故大将军的
女儿,而且背后还有骁王和睿王两位殿下撑着,我偷偷告诉你们,昨个儿我和管家去点礼单,你们猜怎
么着?”
“怎么着?”
“你快说啊?”
“是啊,急死我们了!”
“两位殿下送来的贺礼,可是比所有人送的加起来还要多!”
“哇,这么多?”
“昨日府里宾客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吧?”
“就是就是,而且个个都是达官显贵!”
“再显贵能显贵的了两位殿下?”
“那倒也是!”
“对啊对啊!”
“看了我们得对新夫人尊重些!”
“……”
楚淡墨刚走进院子,站在月亮门前,就看到内院五六个身着一样的丫鬟围在一起兴奋的议论着。或
是抱着扫帚杵着下巴,或是端着铜盆坐在石台上,或是手里拿着绣样……
“你们这些死丫头,都皮子松了是不?不去干活,竟敢在这儿议论起主子是非,仔细夫人撕了你们
的嘴皮。”就在这时,老夫人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精明的老妇人走出了,厉声一喝。
丫鬟们顿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站起来,对着来人,福身:“见过郭嬷嬷。”
“你们这些死丫头……老奴见过少夫人!”郭嬷嬷原本还要再教训几句,可是一抬眼就看到站在月
亮门外的楚淡墨,立刻匆匆走下台阶,来到楚淡墨面前福身行礼。
“嬷嬷是娘身边的人,又是府里的老人,以后不必多礼了!”楚淡墨神色淡淡的在众人身上一扫而
过,然后对着郭嬷嬷微微一笑。
原本就寒蝉若噤的一众丫鬟被楚淡墨这样不喜不怒的一扫,更是小心肝提到嗓子眼,原本的福身行
礼不由自主的一个个“扑通”跪下,异口同声请罪:“奴婢们放肆,请夫人恕罪!”
楚淡墨看着匍匐在地的丫鬟们,不置一词,转身拂袖朝着老夫人的房内走去。
没有得到赦令的丫鬟们也只能一个个的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楚淡墨没有想要立威的意思,可是她却是喜欢清静的人,今日若不给这些丫鬟也小惩,日后流言只
会越来越多,最后让她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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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素颜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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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稍等。”郭嬷嬷看着楚淡墨,眼底滑过一丝赞赏,点点头后,打帘子进了内屋。
不肖片刻,郭嬷嬷和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簇拥着一个贵妇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旭
的生母,侯府老夫人。
诸葛旭本就长的俊朗,他的母亲年轻时定然是一个美人,即便如今四十出头,仍然皮肤光嫩,眼角
没有岁月的痕迹,一袭身子绣着福字的牡丹穿花长袍,更是增添了贵气,仍然黑亮的头发用一套翡翠头
面绾了一个高贵的飞云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媳妇见过娘亲!”老夫人刚一在主位落座,楚淡墨便莲步上前盈盈一福身。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亲手弯身扶起楚淡墨,一如少女般细腻的手轻轻拍着楚淡墨的手,颇
为怜爱的看着楚淡墨:“难为你了,昨夜……今儿还起了一个大早,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
“娘亲说笑了,淡墨既然嫁到了诸葛府,以后就是娘的媳妇,自当时时惦记着娘。”楚淡墨言笑晏
晏,只字不提昨夜之事。
老夫人笑的更加的柔和,甚至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郭嬷嬷赞道:“果然是名门闺秀,气度就是不
一般。”可是随后又是一叹,“昨夜之事,旭儿他也是权宜之计,你莫要怪他,婉儿和你迟早是一家人
,日后你多担待点。”
一家人?楚淡墨闻言,心中冷笑,可是面上却仍是浅笑不改:“娘说的是,婉儿表妹,是相公的表
妹,自然也是淡墨的表妹,有什么用得着淡墨的,淡墨自是不会推辞。”
老夫人被楚淡墨这一噎,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楚淡墨权当没有看见,
而是依然如同一个真正的新妇一般低眉顺耳的好似要聆听婆婆的训导。
“我的意思是……”
“夫人,早膳备好了,您和少夫人先去用膳吧。”老夫人原打算开门见山,可是不等她说完,郭嬷
嬷拉了拉她的衣角,转开话题。
老夫人接到郭嬷嬷暗地使来的眼色,想了想,还是顺了郭嬷嬷的意思:“那就先去用膳吧。”
说着,甩了甩手上的丝绢,当先而行。楚淡墨自然跟在后面。早膳可为吃的安静,老夫人也许是因
着方才楚淡墨驳了她的脸面,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连饭后敬茶,老夫人也草草交大了几句。楚淡墨
就更是一个沉默的主儿,于是婆媳的第一次见面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
夜间老夫人也没有叫楚淡墨去她的院子用膳,而是各吃各的,老夫人无非是以这样的方法向她宣告
,这个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谁,要让她知难而退,低头主动服从她的安排。
在任何事情上,她楚淡墨都可以让步,然而唯独一件事情,她绝对不会退步,也许这大逆不道,也
许这为世人所不容,但却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底线,她此生绝不与人共事一夫。
夜凉如水,东陵云安街是一片张灯结彩,纸醉金迷。东陵是当今圣上建国之初的国都,后来攻下帝
都盛京才迁都而去。如今乱世初定,可想而知,东陵是怎么样的一片繁荣昌盛,比之盛京毫不逊色。
东陵最具盛名的三楼,其一便是百味斋,这是东陵最具特色的酒楼,天下百味应有尽有,只有你说
不出名字的,没有它做不出来得菜色。
百味斋有四层楼,第一楼乃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第二楼则是大商贾,招待腰缠万贯之人;第三楼
,是特意为达官显贵设置。至于第四楼,除了百味斋的主人入了眼的人,就便是天子亲临,也不会开设
。
然而今夜,百味斋的四楼却是打开了,可是里面的人,却是置千金难求的玉盘珍馐于不顾,两方人
之间形成一股剑拔弩张的压抑之气。
“朝廷与大梁即将开战,医仙最好莫要涉足此事。”满桌佳肴的一边,坐着一名身着铠甲,带着头
盔的粗狂男子。男子阴沉着脸,看着对面一袭白纱罗裙,轻纱蒙面的女子,言辞间不乏威胁之意。
“不知道千夫长是哪一个军营的?”清越的声音平平淡淡,自然专属于楚淡墨。她轻纱下的唇角微
微的扬起,清亮的水眸将淡淡的目光投射到那粗狂的男子身上。
“啪!”男子狠狠一拍桌子,怒喝道,“这些是朝廷机密,岂是你一介江湖草寇能够过问的?”
“是吗?”
“啊——”
楚淡墨意味深长的两个字一落,站在她身后抱着铁剑的目光一寒,一手一身,一道绿光滑过,便闻
那粗狂男子一声杀猪般的嘶吼,众人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片绿叶子穿透男子拍在桌子的手,死
死的扎在左面,鲜红的血液不住的望外面溢。
摘花飞叶,其功夫之深,足以威慑众人!站在粗狂男子背后的人都不由的向投以畏惧的目光。
却是视若无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世间就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对我家小
姐大呼小叫。”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抓住这两臭娘们,还怕药材不到手!”被伤了手的男子痛的扭曲了
五官,手被钉在桌上,根本不能动,于是大吼道。
被他这样一吼,后面的人才想起这次不容又失的任务,纷纷对视一眼,亮出藏在袖中明晃晃的刀,
可是刀才举起来,顿感一阵晕眩,两眼一翻,一个个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粗狂男子见此,强忍着大脑的晕眩,另一只手撑着桌面,视线模糊的看着楚淡墨:“你……你下毒
……”
楚淡墨淡淡的一扫摇摇欲坠的男子,气死人不偿命的丢下一句话:“大靖有律例规定,医者不能用
毒吗?”
“砰!”男子最后一丝清明也因为一口气顺不过来,而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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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素颜医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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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一阵强风袭来,楠木雕花窗被吹开,已经迈步越到楚淡墨的前面,铁剑也拔出一截,寒芒锋锐
的长剑护住自己与身后的楚淡墨。
楚淡墨清淡的视线越过,投注在对面屋顶上,那个侧身躺,一手支着后脑,一手拎着一个酒坛的白
衣男子。这是一个一如他姿势一般潇洒俊逸的男子。
白色的锦袍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