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带的镯子,带在素儿腕上实在是有些大了。
老太太瞅着那足以将素儿整条胳膊都套住的镯子,有些尴尬地笑笑:
“是哀家忽略了,这镯子你带着实在是太大了些。不过它是采制天冰山的仙玉制成的,世间便只有这么一只呀!”
素儿更慌了,只觉得心中对这个老人家有一种欺骗的负罪感。
“太后,那素儿就更不能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哎!”打住了她的话,老太太将头探上前来,小声道:“哀家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东西是送给孙媳妇的,不过……是四孙媳妇!”
“嗯?”素儿猛然抬头,看着这个笑得贼兮兮的老太太,只觉得头皮发麻。
“哼!”老太后佯装气怒,“你们演的那一出戏呀!可瞒不过哀家!索家那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哀家怎么会不知道呢!要是不把你弄到这里来看着,怕是她以后还要再找你麻烦呢!”
“太后……”素儿只觉鼻子一酸,千言万语都堵到嗓子眼儿,终只化成了一声无意实的呢喃。
“好啦!”老太太揉揉她的头,“虽然都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安心在这兰陵宫住着,平时里来陪哀家说说话逛逛园子,等长大些,哀家亲自做主,把你把到策王府去!”
王府送来的衣服
是夜,素儿裹了披风坐到窗前。
弯月斜洒下来,照得树影斑驳,是秋,却又似春。
白日里老太后给的那只镯子被她当做臂环套到膊根处,刚刚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一座皇宫,现在,又住进另一座皇宫了。
她不知道此次入宫是吉是凶,本来是满心的排斥,但是白天老太后那一句“四孙媳妇”,还是说得她心甘情愿地接了这只镯子。
或许,那个一如老院长一样可亲的太后,也会是她安心留在这里的一个理由吧!
……
第二天清早,素儿才刚起,春樱便已经在收拾她屋间的衣柜了。
那由夏由带进宫的两大箱子衣物就摆在外间儿,素儿看过去,有些傻眼。
“姑娘起啦!”春樱笑着跟她打招呼,夏雨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她便又道:“夏雨,快伺候姑娘更衣!”说着递过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穿这个吧!多好看!”
“王府里给我准备了这么多衣赏?”素儿没理她,自问去。
夏雨嘻嘻地笑着,拉了她开始换装,然后道:
“这才是一小部分,姑娘不知道,钱夫人收到王爷飞鹰传书之后,马上找了咱天都最好的裁缝铺来赶制。依奴婢看,都算起来,这样的箱子至少还能再装两只!”
夏候夜,你瞎说什么呢
“她说得没错。”春樱也接过话来:“这些都是钱夫人挑出来的,因为宫里不比咱们府上,姑娘不能穿得太好了,那样不合规矩。”
“对呀!”夏雨带了遗憾,“好几件带金丝的都没敢拿进来!”
素儿暗叹,老天,钱夫人疯了么?带金丝的衣裳都给她做!
还好没往宫里带。
昨儿老太后说要她白天去陪着聊天逛园子,这话素儿可没忘,也不敢真就天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
虽然说是小主的品阶,但这兰陵宫里最大的主子还是太后,她能不能活得舒服,就得看能不能把这最高领导者伺候得舒服。
这个道理,素儿还是懂的。
正由春樱伴着往主殿走去,刚一跨进了殿门,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
随即,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皇祖母!孙儿的媳妇儿您可得给看好喽!”
素儿气得狠狠跺脚,抬眼就往坐在客坐上的十二处剜了去。
“夏候夜!”她娇喝,“你瞎说什么呢!”
十二此时说渴了,正要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上一口。
手里的碗刚离了桌,但听得素儿这一声斥,吓得“啪”地一下又把碗扔了回去。
“素……素儿。”心虚,说话也没了底气。
我养你
坐在他身边的夏候策看着这一出闹剧,也不由得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这一个笑虽然浅,但也确实是有了弧度。
立时间,满屋子的下人都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向他望去。
胆子大些的锦仙轻声叹道:
“天哪!策王居然笑了。”
“呵~哈哈~”老太后再也憋不住,捂着胸口也跟着大笑起来。
素儿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这才觉出适才自己言语多有冒失。
无奈,只得走到太后跟前屈膝、请安、陪礼。
……
两人离开时,老太后让素儿去送。
素儿知其心意,存感激。
出了兰陵宫门,十二便先行告辞离去。
素儿在夏候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缓缓跟着,没有抬头。只知道前面的人走得很慢,却不知他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终于停住时,素儿走神儿,小鼻撞上了他的背,酸酸地疼。
“想什么呢!”夏候策气笑了,“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她瞪他,
“还说呢,谁让你突然停下。”摸摸鼻子,“撞塌了你养我一辈子?”
夏候策定睛看着,半晌,轻吐道:
“我养。”
素儿怔住,混身的不自在。
这话其实挺正常,但是只要她一看到自己小小的双手双脚,便又觉得别扭起来。
华碧斩的来历
“说什么呢!”白了他一眼,再向四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夏候策耸耸肩,
“应该让春樱带着你在兰陵宫附近多转转,省得不认路。”
“哦。”素儿点头,想了想,再道:“对了,要不要再派人去找一找华碧斩?在孝陵那里,看还能不能寻得到。”
夏候策摇摇头:
“不用了,当初留那东西就是为了保你安全,现在你人都在这里了,比什么都好。”
有感动自心头荡起,久久不散。
算算日子,该是近冬日了,可这天贤国却仍是暖秋,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好看极了。
就像素儿这时看到的夏候策,他的眼里也是金灿灿的,睫毛都被阳光照得闪着金光。
“那东西与你来说,很重要么?”
她记得初遇时,她将那匕首丢在半路,十二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去找来。
也正是因为他回去,这才带来了凤家被灭门的消息。
夏候策轻叹一声,冲她道:
“那把华碧斩是我十岁生日时,母妃送的礼物。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母妃笑,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她摘下面纱。后来出宫建府,虽说每日都例行请安,但她都是清清淡淡的,对我也不愿理睬。日子久了,我便也不再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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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结束喽,安安
有母亲真好
“有母亲真好!”
虽说已经在夏候策的脸上看出了落寞,但是素儿还是由衷地道:
“有母亲在,一定很幸福。”
“你呢?”他看向她,“你的从前也有母亲,可是为什么不幸福?”
早差人打听过安平国的凤家,知道那是一个富至极点的家族。
可惜一夜之间突逢变数,据说所有的家当充公之后,足足有安平国库的三倍。
素儿苦笑,这话让她怎么答呢?
告诉他那不是自己的母亲?
这样好像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与我不亲。”只好这个含糊地应去。
等了一会儿,见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夏候策轻摇了摇头,也不再追问。却是自顾地道:
“我也不好。”
素儿抬头看去,轻声问他:
“慎妃娘娘待你不好么?”
夏候策耸耸肩,
“也说不上好不好。我这个母亲啊,打从十岁以后就没带过我,人也越来越冷淡……罢了!”他手一挥,不再多讲。“送到这儿吧!再走远,你就回不去了。”
自指了指素儿身后的那条路:
“刚才没转过弯,你顺着这路一直往回走,就是兰陵宫了。记着让春樱带你出来转转,记清了道路。”
“好!”素儿点头。
其实不用他嘱咐,认路这件事她是一定会去做的。
把自己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太可怕了!
夏候策的嘱咐
她转身要走,夏候策却又开口叫住,之后想了想,道:
“好好呆着,有事就去跟太后说,或者让春樱想办法往府里送信,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素儿点头,
“你对我还真是不放心呢!”
“不是不放心。”夏候策轻摇了头,“是关心。”
“我要在宫里呆多久呢?”他的话让她又生出急切,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太后留在宫里了。
“不知道。”夏候策无奈,“不过你放心,我定会努力让时间缩短。”
……
宫里的日子很无聊,无聊天素儿整天除了陪着老太太聊天逛院子之外,再没了其它事情可做。
人一闲下来,就会空出脑子想一些事情。
素儿觉得好笑,同样是皇宫,这里安逸得人都快要发霉了。
可是安平国呢?
却是让她紧张得时刻都得像一只豹子一样警惕。
那个国家的皇宫就好像是战场,四处硝烟弥漫。
然,素儿不知,所谓安逸,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皇宫里哪有真正的宁静,只不过暗涌的波涛还未完全显露,但却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平日里,素儿是不会很早就去太后那里报道的。
因为每天的上午都是各宫娘娘和小主子们来给太后请安的时间,对于她来说,能少见一个人就少见一个人,低调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成妃来和解1
除非有十二和夏候策过来的时候,她才会被锦仙叫过去,与他们说说话。
这天,素儿照常是过了晌午才往主殿走去。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还没等进屋呢,便瞧见屋子里头正坐着一位贵妇人。
她眼尖,认出那便是曾经赏过自己一个巴掌的成妃。
这个女人在她心中十足一个泼妇的形象,素儿不愿与之碰面,正准备转身回去。
谁知,那成妃刚好扭头往门外看来,一眼便盯见了半转身的素儿。
“哟!那不是素儿姑娘嘛!”
话音一起,素儿暗里叹气。
还是没能躲得过啊!
走不成了,只得再转回身来,朝里面迈了步去,站定见礼:
“素儿给太后娘娘请安!”再冲向成妃:“见过成妃娘娘!”
老太后笑着让她起身,再问道:
“丫头,你认得成妃呀?”
素儿点头:
“宫宴那天进宫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一来是回答太后的问,二来,也是提醒了成妃,那日的事,自己可没忘。
成妃有些尴尬,偷眼瞅了瞅太后,见其并没什么反映,这才暗松了口气去。
“这丫头,还真是可人儿啊!”笑着拉过素儿,也不管其是不是乐意,干脆地往她腕上套了一串手珠。
成妃来和解2
见素儿皱眉,又赶紧道:
“一串儿千年玛瑙而已,就当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了。那天本宫说话有些急了,丫头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娘娘说得哪里话!”
素儿但笑着,心里却道:哪里是说话说得急了,手也痒了吧!
“哀家听起来,你们还有些过节?”
自坐在椅上的老太后似乎听出了些苗头来,不悦地看向成妃。
素儿见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