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她开始怪罪自己这种白痴一样的救人方式,开始怪罪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他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
她二人所要面对的不是十个八个武林高手,而是这离厥部队的千军万马。
她可杀十个百个,也可以催迷一小众敌人。
但是面对大军,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绵薄。
眼下事已至此,想要出城,除了拼杀,她再想不到其它办法。
但闻得密室上面现了人声,很显然,越托的失踪和王后王子们的伤亡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素儿心念电转,一边撑起夏候策,一边迅速跑至中间拾起越托的头颅。
对于一支队伍来说,瓦解其意志和精神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斩杀其首领。
群龙无首,想要飞天便也难了。
看出其意图,夏候策闷哼一声,咬着牙将身体自素儿肩头移开。
一脱离了支点,立即又晃了三晃。
“哎!”她转过身,紧张地将其扶住,“你别动,我可以架着你走的!”
夏候策摇头,扯着沙哑的声音道:
“我还撑得住!丫头,你听着,一会儿冲出去的时候,不要管我。只要得了空,你就跑,先出了城再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素儿急了,“我从天都骑了八天才赶到这里,好不容易把你找到,怎么能一个人跳了?”
逃2
“你若不跑咱们俩个都得死!”夏候策气得咬牙,眼瞅着上面的人就要跳下来了,赶紧抓上素儿的手臂,往一个方向呶了呶头:“走那边,那里有个暗门!”
素儿点头,轻扶了扶他,便朝那方向奔去。
不亏是夏候策,如此重的伤势在身,却依然撑着正常行走。
素儿知道,是突然燃起的求生欲望簇使他战胜了体内细胞。
这是提着的一口气,不能松,更不能懈。
暗门是在墙壁后面的,依着他的示意,素儿抬起脚来,用了一个跆拳道招牌架式一脚将门踹开。
待两人闪身进去之后,再回手将其推上。
夹道不宽,仅够两个人勉强并肩而行。
时而碰到墙壁,夏候策会闷闷地发出哼声。素儿便知道,定是触到伤口了。
心头隐隐做痛,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此番行动似乎有些乱了阵脚,初来时的素儿并不是这样打算的。
本想着在洞房花烛夜成功地将那越托施以催眠,挟王令候,顺利将夏候策弄出沛城。
却没想到被个半路杀出来的王后搅乱了去。
还有那个口口声声嚷着要活剥人皮的猥琐男人。
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人。
逃3
是她自己心里头的那股恨意一直在作怪,以至于那绵绵柔柔的催眠之术已经无法将其宣泄。
他们是敌人,是伤害了自己亲人的敌人!
虽然有女人,有小孩,但是于她来说,生命本就是淡薄的,不是吗?
虽说过了这么些年平静的日子,但是骨子里的本质是永生都无法忘却。
长官说过,在任务未完成之前,要不惜任何代价保证自己的生命。
现在,她不在是凤素儿,又是国安局里那个编号为005的A级特工——闪电!
“这边!”行走间,夏候策突然出声,再一指前方的点点光亮:“那里应该是出口。”
“外面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我只看到过离厥人从这里进出,却并不知道通往哪里。很有可能……”他顿了顿,继续道:“很有可能出了这条甬道,等着咱们的就是大批的伏兵。但是没办法,那床榻顶上伏兵也在,而且……而且我跳不上去的。”
素儿没应他的话,只觉得鼻子阵阵泛酸,喉咙也紧了去。
脚步微慢了下来,黑暗中,自将左手塞进了夏候策的手心,也不说什么,就是紧紧的伸开十指与其握在一处。
行动
这一刻,两个人像是又回到了几年以前。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一切如初。
只是他们都知道,时光流转,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终于到了另一扇门前,两人顿住脚步,无声地听了几许。
素儿心头发寒,果然,这门的那一头,是等了伏兵的。
扬了扬自己的右手,那里不但握着华碧斩,还拎了越托的头颅。
两人对视一眼,夏候策无奈点头,素儿再不多想,抬起一脚踹向门去。
“咣啷”,暗门应声而开!
还不等门外的刀枪伸过来,素儿猛地一挥胳膊,顺势就将越托的头颅扔了出去,同时大喝道:
“王候都死了,你们还要继续做那无谓的挣扎么?”
说话间,反手将华碧斩塞给夏候策。
随即,竟是推开他,独自大步向前。
夏候策站于她身后,看不清楚她都做了些什么。只知道素儿抬起了双臂,高举至齐眉,再继续向前走去。
待离得那些将士们近了,双臂也抬得更高了些,直对上了将士们的眼,十指诡异般地搅动着,那种不可思议的弯曲与交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得出的。
夏候策愣愣地盯着那些手指,一愣间,竟像是神智都被吸符而去,眼前逐渐白茫一片,困意竟也跟着袭来。
集体催眠1
到底还是夏候策,纵使负了再重的伤,却也能够在关健时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之处。
意识涣散之前的最后一刻,猛地一甩头,身形晃了晃,靠住了背后的墙壁。
却也成功地将困意赶走,重新打量起前眼的变化。
聪明的再不去看素儿的手指,只看向面前的离厥将士。
这里是一间屋子,眼下来进来的人还不多,十几名左右。
可是无一例外地,在素儿惹眼的装扮和容颜的吸引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向她集中过去。
个个儿望向她的手指,渐渐地卸去了剑拔弩张,开始神情迷茫,开始左右摇晃。
这时,素儿开口说话了,那话又将夏候策惊得一怔。
只听得她道:
“去,告诉外面的人,告诉大军中所有的人。就说越托死了,离厥完了!去,去吧——”
声音很轻,却也足够令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夏候策几乎以为这丫头是疯了,这种事情离厥将士怎会去做?
然而,下刻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那些人不但听话,而且还很有序地走出了屋子。
随即四下散开,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乱叫——
“不好啦!大王死了!离厥完了!”
“不好啦!大王死了!离厥完了!”
集体催眠2
素儿回身,抬手在夏候策的眼前晃了晃,急道:
“想什么呢?跑啊!”
不等他发问,拉了人就跑。
出了屋子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刚才的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集中催眠,她只是在前世的时候用过一次。
这是一种很有危险形的行为,因为人多,所以难免就有疏漏。
只要有一人不受控制,便会牵连所有的人都逃脱了催眠术的摆布。
于施术的人来说,那一刻,最是危险。
更何况是在这古代,是对着一群手执刀枪的战士。
催眠术对于意志力过强的人来说,通常是很难起到作用的。
纵使是素儿这样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对这古代的武林高手用这一招。
“这边!”夏候策拉了她一把,成功收回了素儿的心神。
两人急窜出大宅,顺手夺了马匹翻身而上,正准备往城门处冲去,却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飞沙尘起,马蹄声渐强。
糟糕!
暗倒一声倒霉,素儿瞅了一眼夏候策,有些抱歉地道:
“对不起,看来,能不能成功地将你救出,要听天由命了!”
边关凌厉的狂风骤然卷来,带起了前方的黄沙烈烈地翻滚。
不是离厥人
有冲在前面的将士最先向他二人发出挑战,素儿抢在前面,一手勒紧缰绳。
夹住马肚,身子一歪,就势往就马下滑去。
同时单手成爪,直掰向那人握刀的腕。
只听得“嘎嘣”一声筋骨碎裂,那把明晃晃的长刀顺势换到了素儿的手中。
得了兵器,一挺身,重新坐回马上,再冲着夏候策道:
“挺着点儿!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都得尽最大的努力!”
“丫头!”夏候策道:“还是那句话,别管我,得了空,就自己冲出去。”
“闭嘴!”
再不与他多话,素儿夹马,迎着已到了近前的敌军横杀过去。
刹时间,黑铁战甲之中冲进一朵红云,那么的显眼。
经了这一番折腾,夏候策身上的伤口已然裂开,丝丝血迹染到了马背上,晕开了一大片暗红。
但还是咬着牙冲了过去,随着那朵红云,一步不离。
依稀辨得人群中有一人被一众将士包围着保护起来,素儿嘴角一凛,举刀挥开近身敌人,直奔那人而去。
随着她的冲刺,巨大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没忘了保护跟在身后的夏候策,几乎是她所能顾及到的敌人都替他挡了。
血染了漫天,宽大的喜袍下露出的那两条白净的玉臂只一瞬间便浸了血,
刺、削、砍、劈!
最实用的杀人方式被素儿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凡近身之人,无一幸存。
越往那将领身边冲去,敌军越是增多。
渐渐地,素儿奇怪地发现,这些人的面孔似与离厥人不同。
离厥人生在边关,身材高大皮肤粗糙,面部轮廓极深,颧骨也很大。
但是眼前这些将士每个人都较离厥人白净许多,人也生得周正。
仔细看去,与中原人士没有丝毫差别。
偶有下意识的喊声传来,竟也不是离厥那垮气的口音。
“夏候策!”她扭头急呼,“这些不是离厥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元京的糊涂皇帝
夏候策此时正舞了一支夺来的长枪,刚挑翻了一个敌军。
听得她问,赶紧应声道:
“是元京!离厥的四十万大军里头,有三十万都是元京人!”
“元京?”素儿一愣。
随即马上想到曾听他说过,在这块奇普大陆上,有天贤、安平与元京三国并立。
这么说,元京是站在离厥这一边的了?
可是为什么?
“元京帮离厥,这事情没道理!”
一手挥刀,横劈开了一名敌军的战甲。刀锋抹入肉里,划了半个心脏。
“什么道不道理,越托用传国玉玺诱来了三十万元京军,只是那元京的糊涂皇帝根本不知道传国玉玺早就不在离厥手里了!”
原来是这样!
素儿无奈,真不明白就为了一块儿破石头,至于这样争来斗去的么?
拿了那东西又能怎样?
真的能号令三国?
谁能服?
面对千百倍于己的敌人,素儿开始渐渐地感到无力。
一晃神间,左臂火辣辣地疼。
扭头看去,竟是不知何人的一把大刀将喜袍划开了一道口子。
夏候策眼尖,盯住了那个下手之人,一枪挑去,瞬间便将那人挑至自己面前。
“哪只手?”突然大喝去:“哪只手伤了我的素儿?”
也不指望听到什么回答,冷哼一声,华碧斩直下,生生割断了敌人的手腕。
长枪再挥,猛地将人往敌军最密集之处扔去,顿时压倒了一片。
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汹涌地弥漫了整座沛城。
没有人相信这个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如何会有这样强大